大明:区区刁民,反了天了? 第152节
一边在大同,宣府,辽东等地建立边镇,守护大明边疆。
但明朝北方向来缺粮,而大量的军民驻守北方,又加剧了粮食缺口。
为了解决北方边镇缺粮的问题,洪武三年,朱元璋在组织边境屯田的同时,开始实行开中法。
简单来说,就是商人向边镇运输大明朝廷需要的粮草,从而换取“盐引”。
拿到“盐引”之后,商人就可以到指定盐场购买食盐,再到指定区域销售。
这种方法虽然麻烦,但是可以很好地防止官员贪腐。
在朱祐樘掌权之初,前户部尚书叶淇就想用更容易贪墨的折色法代替开中法,但被朱祐樘阻止了。
在盐铁官营的年代,卖盐可是暴利。
而这份暴利,大多都被晋州的商人给赚走了。
这其中,又以位于盐场附近的平阳府商帮,赚得最多。
以平阳府蒲州县为代表的晋南商帮,是最早崛起的晋商。
他们靠近解州盐场,又距离大同府不远,于是便四处搜粮,运往边镇,换取盐引。
当晋州的大商人们多了起来后,又自发结盟,形成了晋商。
这些晋商从明朝前期开始,就借着对边疆运粮的机会,大肆向蒙元余孽走私盐,铁,茶叶,和丝帛,从而攫取大量的利润。
而晋商向来又信奉一句话:以末致财,用本守之。
拥有大量钱银之后,晋商便开始在当地大肆兼并土地田产。
若是遇到灾年,大量农民贱卖良田,晋商便用非常低廉的价格,买得大片大片的土地。
本身晋州这个地方就人稠地窄,土地又被那些大晋商们给兼并了。
普通的晋州百姓,就只能沦落为晋商们的佃户,世世代代受晋商们的剥削,成为他们事实上的奴隶。
同时,开中制的可观利润,自然也吸引了以边将勋贵为代表的权贵集团。
他们开始插手盐政,倒卖“盐引”。
而晋商们对边将勋贵集团的插手,不仅不抵触,反而非常热烈的欢迎。
晋商们主动献上干股,让勋贵们躺着赚钱。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拥有朝廷的关系,这种生意才能干得长久。
于此同时,晋商们也看到了朝中有人好经商的重要性,于是斥巨资开办族学,资助那些聪明的孩子,读书科举。
在明朝中期,对商人的管控就已经很松了。
不仅商人的后代可以参加科举,甚至还允许商人后代参加异地科举,降低了商人进入官场的难度。
所以在之后的上百年时间里,晋商一边花费巨资结交权贵,一边培养子弟参加科举。
经过上百年的努力,这些晋商们最终孕育出两个官商巨族。
那就是横跨隆庆和万历两朝的王崇古家族,和张四维家族。
王崇古和张四维都是晋州平阳府蒲州县人,王崇古还是张四维的舅舅。
隆庆到万历年间,王崇古任宣大总督,是大明北疆防务上的最高指挥官。
张四维则是内阁首辅,朝中文官的领袖。
这两人主导了“隆庆议和”,开放了边境十一处通商口岸,将之前只能走私的买卖,合法化了。
而隆庆议和所开放的十一处通商口岸中,有四处通商口岸都在晋州境内,这可是实实在在地为在家人谋福利啊。
这种举动,虽然保证了一定时期的北疆和平,但它自废了一种大明拿捏北元余孽的手段,并且事实上促进了北元再次坐大。
到了万历末年,努尔哈赤率领建州女真崛起,建立后金。
但努尔哈赤始终没有打进关宁防线,不仅如此,大明还关闭了针对后金的贸易关口,想要借此来将物资匮乏的后金政权,困死在东北。
就在后金危难关头,以范永斗,王登库等人为代表的晋商们挺身而出。
他们分水陆两线向后金靠拢,一些晋商从海上出发,从渤海入辽东,一些晋商通过其遍布蒙古的商路,源源不断地为后金供血。
这些商人为了讨好满清,不仅交易货物,更是提供大明王朝内部的相关情报。
皇太极因为有了晋商的帮助,摆脱了物资贫瘠的困局,再次壮大了八旗兵的实力。
而晋商也凭借对满清的走私,赚的盆满钵满。
满清入关之后,顺治没忘为己入主中原建立过赫赫功业的八大晋商,在紫禁城设宴,亲自召见了他们,并赐与满服。
而且从此之后,这八大晋商就成为了满清八大皇商,隶属于内务府。
他们八人也从堂堂正正的汉人,摇身一变,成为满人的包衣奴才了!
后面能叫得上名字的大晋商,什么雷履泰,乔致庸,曹三喜……也都是在满清崛起的。
由此可见,满清对晋商的待遇,一直非常优渥。
第137章 晋商的应付手段!
就在王俨等人来到平阳府时,平阳府下面一个有一个叫蒲州县的地方,有些不太平。
在一处庞大的北方传统院落里,几个衣着不凡的人,正在一个房间内密会。
上首的位置,有两人并肩而坐。
其中一人是张宁,如今赫赫有名的晋商张家的家主,同时也是这座庞大院落的主人。
他育有一子,名为张谊。
如今张谊已经成年,刚刚开始逐步接手张家的生意。
张谊有两个孩子,尚在襁褓之中。
长子取名为张允龄,次子叫张遐龄。
和张谊并肩而坐的另外一人,则是晋商王家的家主,王泽。
王泽同样有一成年之子,名为王瑶,被王泽当做接班人在培养。
之后,这位王遥会生一子名为王崇古,生一女嫁于张允龄为妻。
张谊的这位长子张允龄,会和王氏生下一个孩子,并给他取名为张四维。
几十年后,这位张四维和王崇古,会将蒲州晋商,带到一个新的巅峰。
此刻房间内,就只有张宁和张谊,王泽和王瑶这两对父子俩。
他们是张氏和王氏,这两大晋商的现在和未来。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四人之间共同做出的决定,足以影响整个蒲州县,乃至整个平阳府未来的走向。
“王兄,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宁皱着眉,满脸忧色。
王泽叹了口气:“只能说,来者不善啊。”
“据我所知,北直隶那边,无数地主豪绅的土地,都被他们摸得清清楚楚,不止隐藏的土地,还有新开垦的土地,都被登记在册了。”
“以后这些土地,都要向朝廷纳税了。”
“正是如此。”张宁接话道:“我们这数十万亩的土地,如果以后都要纳税,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现在人家都上门来找麻烦了,我们总归不能坐以待毙吧?”
“不坐以待毙,又能如何?”
王泽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北直隶不是没有试图反抗的地主豪绅,但结果呢?”
“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把北边的生意顾好,至于田产……”
“北边的生意自然是要顾好的,但蒲州的田产就能不要了吗?!”
张宁打断了王泽的话,脸上已经有了怒色。
坐在下方的张谊和王瑶两人,抬头看向张宁,一脸忧色。
王泽皱了皱眉头,反问道:“那不知道张兄,有何打算?”
张宁:“王兄别忘了,朝廷来蒲州清丈田亩,现在最恐惧,最害怕的,可不是我们两家。”
受张宁这么提点,王泽突然想起一事。
“你的意思是……侯威侯千户?”
张宁点了点头:“我猜这位侯千户,现在肯定在家里急得团团转,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主动联系咱们俩家。”
侯威是蒲州千户所的千户,掌管蒲州卫所兵马事务。
千户所,隶属于卫指挥使司,是卫所系统的基层单位,也是大明的基层军事机构。
之前便提到,卫所系统在明朝中后期时,就已经濒临崩溃。
大量的卫所军官,侵占手下军户们的良田,让这些军户们从一名半职业军人,事实上沦为卫所军官的土地奴隶。
这些军户不再参与任何军事化训练,而是终日在田里为军官们种田劳作。
这位侯威千户,手中的田亩数量,可并不比蒲州王氏和张氏这两大晋商,要来的少。
而且王氏和张氏,是靠巧取,多少还是花了些银两来买地的。
而侯威直接就是豪夺,一文钱不花,就占有了绝大部分卫所军户的田亩。
要说急,侯威肯定比他们还急。
王泽还是不解:“侵占军户的田是死罪,侯威是该着急,可侯威再急又有什么用?”
张宁:“侯威急了,咱们才可以把这件事闹大,闹得大了,朝廷才会感受到压力。”
“朝廷有了压力,清丈田亩之事才会有所转机。”
“至少平阳府这个地方,不能搞这个事情。”
“那……这事情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能算大?”
张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蒲州民变,这事算不算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