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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77节

  “多谢赵王,给了我秦国一个攻打赵国的理由。”

  转身,竟是大踏步向外走去,没有一丝半点的留恋。

  “且慢!”跪坐在最前列的老将廉颇发声,声如洪钟。

  他满头白发垂在脸颊左右,脑后肩膀。

  粗糙肌肤上沟壑纵横,满是岁月的痕迹。

  只看脸,老态毕显。

  他利落起身,动作简练,壮硕身躯毫不拖泥带水。

  看身体、动作,如同壮年。

  沙包大的双手抱在胸前,廉颇微微低头。

  “王上,李崇死不足惜,却不可亡在赵国!”

  跪坐在廉颇左侧,面如金纸,神态萎靡的蔺相如一边缓缓起身,一边虚弱地道:

  “廉公所言不错,我赵国断不能”

  “蔺相且坐,坐着说就好。”赵王丹担心蔺相如身体,抢着说道,伸手虚按。

  “谢王上。”蔺相如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不再勉力强起,坐着喘了几口气,积蓄了些力量,艰难地道:

  “王上若杀李崇,和秦王杀公子高,有什么分别呢?

  “若我赵国也失了道义,还如何讨伐无道秦国?

  “不如放他回去,彰显我王仁义之心。”“不能放!”自代地雁门郡而归的大将李牧道。

  他佝偻着右臂站起身,向赵王行了一个不规范的拱手礼。

  “放李崇归秦,天下只会以为是我赵国怕了秦国。到时将不会有人响应王上号令,举兵共同伐秦。”

  赵王知道李牧右臂先天残疾,不能伸直,不能吃太大的力,不以为意。

  摊开双手,如同憋着一口气似的说道:

  “杀也不能杀,放也不能放,那你们说!寡人到底能拿这个竖子怎么办?!”

  赵国,廷尉狱。

  李崇被关在了此地。

  从秦国咸阳,到赵国邯郸。

  年迈的李崇一路急行,片刻也不敢耽误。

  这一路舟车劳顿让他腰酸背痛精神萎靡,在信宫面见赵王时,全靠一股气强撑着。

  如今终于是停下来了。

  他嗅着腐烂、酸臭的气味,枕着冰凉、破烂、肮脏的草席,听着狱卒打骂、囚犯哀嚎,睡着了。

  睡得很香。

  几只老鼠在他身边打转溜达,观察着这个新室友。

  抓着他的锦衣咬了几口,发现不好吃,“吱吱”叫着跑开了。

  不知过去多久,待李崇醒过来时。

  腰还是酸,背还是痛,好在精神好了一些,脑袋也随之清醒了不少。

  “吃点粟豆粥吧,世父。”李牧端着精美瓷碗,递到李崇嘴边。

  李崇也不知道侄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他是真饿了。

  大口大口地喝着粟和大豆熬的稀粥,一碗很快就见了底。(注1)

  李牧见世父对自己毫不设防,那张年纪轻轻就饱经风沙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戏谑道:

  “世父就不怕我下毒?”

  李崇舒服地打个嗝,背靠着阴冷潮湿的狱壁坐起来,笑骂道:

  “少说屁话,都拿过来。”

  李牧右手残疾,很是不便,但还是将吃食拿到世父身边,让世父享用。

  李崇看着摆在身前的两样吃食。

  粟豆粥、不那么清的清水。

  沉默半晌,望着侄子,指着两样吃食,幽幽地道:

  “我远道而来,你就拿这两样吃食招待?连个肉腥也看不见。”

  李牧解释道:

  “粟米补充元气,大豆补充体力。

  “世父身体虚弱,第一顿吃这两样最好。

  “等今夜过去,世父身体恢复,明日牧便带酒肉来,世父想吃多少吃多少。”

  “这还差不多。”李崇嘟囔了一句。

  端起大碗粟豆粥,鲸吞牛饮,喉结上下抖动。

  昏暗的囹圄里,“咕咚咕咚”的声音响了好久才停。

  粥吃尽,水喝完。

  肠胃不好的老人连打了好几个嗝,吁了口气,道:

  “你在代地、雁门政令一体,能收取赋税、能指挥兵马、能委任官员,就如同封在那边的诸侯。

  “现在回了邯郸,赵王没有拜你为相邦,可见你已经失势。

  “这次世父前来,除了国事还有一个目的。

  “世父要带你回秦国。

  “你应该听说过,我王最宠爱的王孙是公子成蟜。

  “公子成蟜说了,只要你来,任何要求都可以提,他为你去向秦王讨要。”

  …………

  【注1:粟,小米。】

第72章 天真的李牧,贪财的郭开

  李牧宽厚的鼻子猛吸了一下,这是长年在边郡养成的习惯。

  代地雁门风沙大,有时必须用布蒙住口鼻,大力呼吸。

  他有些心动。

  自他领命驻守代地、雁门,防御匈奴,已有六年。

  这六年来,他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训练士兵。

  第二、把收来的货物,税款掌握在自己的驻军公署,充当士卒的日常开销。每日宰杀数头牛采犒赏将士,优待士兵。

  第三、加紧练习骑马射箭,增设侦察人员,着重增强警戒。

  他从来不与匈奴起冲突。

  为了防止手下擅自出战,他下过一道军令:

  【匈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

  意思是匈奴如果侵入边境来抢掠,应立即进入营垒坚守,有胆敢擅自应战、捕捉俘虏的处斩刑。

  这六年里,匈奴来犯次数极多,绝大多数都被斥候发现。

  每次赵国都提前关上城门。

  匈奴在城门外骂半日,无人应战。

  不擅长攻坚的匈奴,面对高大坚固的城墙,只能在赵国大军集结之前,骂骂咧咧地撤退。

  长以此往,六年后。

  李牧在边郡的名声、威望,越发低迷,在被召回之前就跌到了底。

  匈奴看不上他,说他只知道龟缩。

  赵军也看不上他,说跟着他永无出头之日,在外战死也好过在龟壳里被骂死,窝囊死。

  [既然赵王不识我本事,那我何不去秦国呢?]

  这想法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李牧转头四顾,看到周围没有人在,压低脑袋,轻声而急切地道:

  “世父说的是真的?”

  李崇佯怒道:

  “那还有假?我还能欺你一个小辈不成?”

  待李牧压着喜意,乐滋滋地走了。

  李崇自肮脏的草席上拔下一根黑茅草,叼在嘴里也不嫌脏。

  右腿搭左腿,翘起二郎腿。

  右腿轻晃,吊儿郎当,哼起悠悠秦曲。

  另一边,李牧归家,第一时间去书房找了父亲李玑,急不可耐道:

  “父亲,我见过世父了。”

  李玑比李崇小两岁,但面相看上去,竟和儿子李牧差不多大。

  他头发浓密,乌黑,身着一件月白衣裳,手里捧着一卷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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