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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7节

  【注1:战国末期,姓和氏是分开的。】

  【姓表起源,不变。氏表分支,可变。】

  【例如商鞅,本来是姬姓,公孙氏,叫公孙鞅。后来被秦孝公赐予商於十五邑,氏就变商,叫商鞅。】

  【氏是荣耀的象征,只有贵族男子才有,可以是封地名,也可以是官职名。】

  【秦国开创者是秦非子,嬴姓,秦氏,所以秦国王室的氏是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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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中原五城之首,咸阳

  咸阳。

  东西长约7200余米,南北宽约6700余米,占地面积约为50余平方千米。

  越靠近中心越发达,一圈套一圈,公子成蟜将咸阳分为四环。

  三环以内,人烟稠密。

  四环开外,就是郊区。

  秦王柱元年,十月,十六日。

  在三百手持斧钺,面容俊逸,身材高大的秦仪仗军中心。

  五匹强健异常、黑毛发亮的高大骏马,同拉一辆马车缓缓而行,走的极为平稳。

  这里道路四通八达,皆是由翻炒过的黄土夯实。

  经长年累月的牛践、马踏、人走、车碾,再加上年年检修,结实又平坦。

  马车帘高悬。

  车内,嬴政用粗糙且带有裂痕的手摸着涂有黑漆的橡木车厢。

  “五马王车……”

  他知道过函谷关,赵车不能在秦国车轨行进,要换秦车。

  但他不知道,换的秦车竟是五马王车,秦王座驾。

  这是九岁的嬴政这辈子第一次坐王车。

  而他身边的弟弟虽然年龄比他小两岁,却早就已经坐惯了。

  五岁那年,嬴成蟜跟着秦昭襄王去蓝田大营,带回来一个普普通通的什长,叫做王翦。

  朝堂武将,竟没有一人论战能盖之。

  从那以后,公子成蟜出行皆配五马,乘王车。

  对王车毫无感觉的嬴成蟜指着车外,略有喜意得对兄长道:

  “阿兄,这便是咸阳了。”

  嬴政顺着弟弟白嫩的手指看出去。

  房舍林立,错落有致。

  阡陌交通,人流如织。

  远远的,能看到中央王宫巍峨高大,四五十丈高,直插云中,与天相接。如一座大山天降,不似人间之物,倒像是天帝居所。(注1)

  嬴政睁大眼,张大嘴,目光闪动,有些痴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恢宏的城,如此高大的宫。

  大约二十年前,开始有中原五城的传言。

  时人将秦,齐、楚、赵、魏五国都城独开一列,不与其他城相提并论。

  秦都咸阳,中原五城之首。

  嬴政一直居住的赵都邯郸也是五城之一,他本以为邯郸、咸阳同为五城,相差虽有差距,却不会差到哪里去。

  今日一见,只觉云泥之别,天地之分。

  粼粼波光入其眼,彩色翩翩。

  他视线自中央王宫下移,竟是在王宫脚下看到一条连绵不绝,向东流去的滔滔江水!

  “那是渭水?”

  他有些不敢置信。

  渭水,黄河最大支流。

  天下最大的护城河,是与咸阳同为五城的魏都大梁的护城河。

  但大梁护城河和渭水相比,也不过是涓涓细流。

  而他竟看到渭水这条大河在城内奔流,成了咸阳内河!

  “正是,邯郸没有大河流过吧!”

  驾车的驭手主动答话,一脸自豪,手腕一抖,打了个响亮的鞭花。

  “噼啪”一声响。

  五马足不停,脖子高高扬起,鬃毛随风萧萧。

  “咴~”

  骏马同声长嘶鸣,吓的嬴政脸色一白,险些摔倒。

  “贺长公子西归!”

  驭手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五马同时停止叫唤,好像一马似的。

  嬴成蟜扶住嬴政,面色不善。

  “你差点送我哥归西!”

  驭手虽不明“归西”何意,但他听这语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是我错了,错了。”

  嬴政关注点却不在惊吓,还没站稳,便真心赞道:

  “足下好高明的驭术。”

  驭术和骑术相通,都是控马。

  赵国以骑兵闻名,骑术是中原最好的。

  嬴政见过许多赵骑,最精锐的赵骑当属赵国大将李牧麾下的边骑——可与生在马背上的胡人比拼骑术。

  眼前这个驭手的驭术,只有边骑中的精锐,大将李牧身边那些罗圈腿的亲兵能具备。

  驭手得夸,再次大笑,欢畅不已,像是忘记了刚刚才犯错一样。

  嬴成蟜看不惯驭手得意模样,翻个白眼。

  “他是车府令,就吃这碗饭的。”

  嬴政这才明悟,看着身边弟弟的眼神又添一份艳羡。

  若他没记错,秦国车府令官秩六百石,掌秦国车马交通事宜,专司秦王驭手,出行皆随驾,非心腹不可为之。(注2)

  五马王车出行,车府令驾车。

  看车府令和弟弟交流如此熟稔,定然不是第一次来御车。

  如此待遇,比肩君王,这个到函谷关远迎的弟弟比他想象的还要受宠,的多。

  车府令笑够了,以马鞭遥指前方。

  “长公子未发现,咸阳没有城郭乎?”(注3)

  嬴政一愣,定睛看去。

  眼睛从东转到西,从南转到北,从惊奇到惊骇。

  他看的时候只感觉宏大,站在王车上一览无余,视野开阔。

  得车府令提醒才发现,中原五城之首,天下第一大城的咸阳竟是没有城郭!

  “这是为何啊?!”

  车府令挺起胸膛,那张粗糙的平凡面孔在阳光下仿佛放着光。

  “因为我秦人就不相信,有人能攻到咸阳!

  “城郭之制,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

  “既然没有人能打到咸阳,咸阳何必筑造城郭呢?”

  车府令嘴角勾起。

  想起了伊阙之战,斩韩魏联军二十四万,使二国萎靡至今。

  想起了鄢郢之战,水淹楚都,杀敌数十万,迫楚王迁都。

  想起了长平之战,坑杀赵卒四十五万,致赵国国力一落千丈,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

  他咧开嘴,红口白牙。

  “向来只有我秦国打人,哪有被打之时?!”

  嬴政身躯一颤。

  再看眼前的咸阳,只觉那是一个熟睡的荒古猛兽,醒了就要吃人。

  中原五城?可笑。

  其他四城,哪配与咸阳并称?

  惧意过后,他开始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是秦国王孙,庆幸自己回到了秦国。

  庆幸过后,他有些振奋,然后热血沸腾。

  这样的秦国,才能一雪他在赵国的耻辱!

  他攥紧拳头,眼中流露深沉恨意,瞥向距离不远的一辆驷马高车。

  那里坐着的是质秦的赵国公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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