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206节
七岁孩童,哪知女子怀孕生子要几多时日呢?
装出来的神童,再怎么像真的,那也是假的。
少年走的已经有些远了,传回来的话语声有些失真。
虚无缥缈,堪堪听清。
“楚王就当本君记错了吧。”
车帘飘动,缕缕湿气自车厢外而入,让楚王元感到了一丝憋闷。
忽有忽无的缕缕阳光,也不能驱散这潮意。
楚王元摸了一下鬓角,手指略湿。
自从他记事时起,楚国的天就是如此,潮湿得很。
即便是天上的太阳再大,也不能驱散这潮湿,就像楚国的天空蒙上了一层水膜一般。
若想舒服一点,就要生火,火能将潮湿挡在外面。
只是千万注意距离,不能离火太近。
太近了口干舌燥,也难受。
“送那小子出宫。看好他,别让他再讲什么不能让他人因我而死这种话,在寡人宫里自尽。”楚王元在车内吩咐道。
外面传来应声,随后是“窸窸窣窣”地杂音。
楚王元没在意,这声音他也听惯了,是下人在执行他的吩咐。
“知春申君而不知楚王,寡人会不知道黄歇的权力大否?”楚王元冷笑:“寡人是对其贪婪不满,但想要寡人自断臂膀,呸!与其治国相比,贪婪只是小事。寡人不是赵王那个蠢货,廉颇这样的名将都猜忌,十三万破六十万只给个假相,呵。”
公子成蟜被楚王送出了王宫,这件事只过了小半个时辰就传到了春申君黄歇的耳朵里。
还没等黄歇做出反应,第二个消息就传来了——公子成蟜车队起行,要离开寿春。
虽然楚王元正式继位时,把城池的名字由寿春改成了郢,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习惯称为寿春。
黄歇一边让门客李园凭借着这么多日乘车的交情,去游说公子成蟜多住两天。
一边命令下人去通知守城门的士卒,不要放公子成蟜一行人出城。
一边又吩咐手下备马车,拉其入宫见王。
反应迅速,三线操作。有条不紊,不慌不忙。
后世所排列的战国四公子,其他三位都出身王室,唯有黄歇不是。
家室不如的黄歇能入选战国四公子,靠的是极为突出的理政之能。
楚王宫。
他人面君需要通报,黄歇面君则要通知。
因为天气原因,楚人衣服穿不久就会潮湿。
湿溻溻(ta一声)的衣服穿着当然不舒服,楚国贵族衣服就换的极勤,最热时一日三衣。
楚王元也是如此。
出去走了一趟,接了个竖子,弄了一身汗。
回到宫里衣服还没换完呢,黄歇就跑进来了。
楚王元让黄歇在外等着,重新换了一身如烈焰般的火红衣袍,这才走出见之。
“令尹何事啊?”
黄歇微微欠身:
“公子成蟜千里迢迢来到郢,却只在郢待不到一日就走了,这让天下士子如何看待我楚国?”
“哦,这事啊。”楚王元笑笑,不以为意:“爱如何看就如何看,寡人做的还不够多吗?难道还要像燕昭王一样,给他起一座黄金台不成?”
楚王元很是放松地躺上软榻。
他都为了这竖子向燕宣战了,还派使者去燕国外面邀请,还亲自在宫门乘王车搭载。
自认诚意早就足够了,求贤之心满满。
黄歇轻吸一口气。
他喜欢楚人蛮夷的身份,讨厌楚人莫名的骄傲。
“王上啊。
“秦孝公为求贤,发布招贤令,愿与天下贤人分土。
“燕昭王为求贤,建造黄金台,万般尊重贤人郭隗。
“臣也不要求王上像这两人看齐。
“只是听听公子成蟜说两句话,陪着这孩子玩两天,留他在郢多带一段时日,这都不行吗?”
楚王元懒洋洋地道:
“你要是知道他说了甚,你比寡人还想要他走,你想不想知道他说了甚?”
“不想。”黄歇沉声道:“就算他指着臣的鼻子骂臣是竖子,臣也能听三天。”
本来想要借机把某竖子对自己说的话都说出来,施恩给心腹黄歇的楚王元兴趣索然。
他现在当然也可以说。
但黄歇都说不想听了,他还要说,多没面子啊?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说。
于是他淡淡点头,颇为不快地“哦”了一声:
“令尹修巫修的好,养气功夫深,寡人还要多修修。”
“臣从不修巫。这事与巫无关,与国有关,大王该亲自把公子成蟜接回来啊!”
“唉,既然令尹都如此说了,好吧。”楚王元不情愿地坐起身,吩咐旁边的宫女:“把占尹和卜尹找来。”
宫女自去宫外传话。
黄歇额头皮肤表面下的筋一跳、二跳、三四跳,跳个不停。
他虽以楚人自居,但祖上实乃黄国人。
黄国在近四百年前为楚国所灭,到了今日早就成为历史的一部分,黄人这个称呼也早就消失了。
黄歇认同自己的母国是楚国。
但或许是骨子里的黄人血脉作祟,他认同不了楚国的文化——巫。
楚国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市井小民,皆信巫鬼,重淫祀。
黄歇暗中咬了一下牙,然后以平和的语气道:
“王上叫两位大人做甚,是想要占卜一下应不应该接回公子成蟜吗?”
“是啊。”楚王元指指上面:“东皇会指引寡人正确的方向。”
“臣说过,不要让巫觋参与国事,于国不利。”
“这件事寡人无法认同。国之大事,在祀在戎。祭祀自古以来就是最大国事,我楚国祭祀之人皆是巫觋。自建国以来,我楚国按照东皇指引,国力蒸蒸日上,哪里不利了呢?”
黄歇紧闭嘴巴,心下暴怒。
[又是巫!又是东皇!]
[既然一切都是东皇太一的功劳,那你生不出儿子,不要让我给你找美人啊!]
[你找那些巫觋来一个大祭祀,祈求东皇太一赐你一个儿子啊!]
舌头在嘴巴里卷起、摊开,来回数次,心情终于平复了下去。
他面带微笑,道:
“王上既然不愿接公子成蟜,那此事就全权交由臣,可好?”
“你要如何做?”楚王元好奇。
不要他这个楚王出面,还能让天下士子知道他这个楚王非常重视贤人,这要怎么做?
楚国北城门口,嬴成蟜被挡住许久。
李园苦口婆心,在驷马高车外劝其多留一段时间。
嬴成蟜并不露面,藏在车厢中。
车队就停在北城门口,挡住了来往之路。
既然这条路他走不了,那大家就都不要走了。
车厢内,白无瑕听徒弟说了与楚王元的见面过程,和不欢而散。
掀开车窗帘看了一眼外面,身穿红服的楚人士卒连成一片,站的红彤彤。
这些楚兵看车队的眼神总是高高在上的,白无瑕记得大多咸阳人看外地人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她不太理解。
她大父把楚国打到迁都,楚人看到秦人仇恨、惧怕、憎恶都正常,可为什么是骄傲呢?
“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少女咕哝一句。
放下车帘,坐回马车。
待身边少年看过一卷《公孙龙子》,“哗啦啦”合上,伸直手臂伸懒腰的时候。
少女轻声问:
“这里如此吵。既然走不脱,何不回驿馆看书。”
少年放下双臂,单独活动右臂肘关节。
他以右手写字,用的是毛笔,右手臂要一直端着。
“等在这里,楚国必须要处理,我们直逼楚国。
“回了驿馆,楚国不必要处理,我们就被晾着。
“吵点就吵点吧,吵点能早点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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