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范进，我中举后的大明风华 第27节

　　跨越几百年，终于能见识到大明科举的考场了。

　　回想当年时，都是拿范进中举开过玩笑。

　　“中了中了，噫，我中了。”

　　“该死的畜牲，你中了甚么？”

　　然后同学们一阵嘻嘻哈哈。

　　现在身在其中，才明白这考场对这个时代人们的重要性。

　　朝会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考场中就有恩怨二鬼。

　　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到了道试，乡试，还会请关圣帝君和张飞镇场子，弹压不法，镇压邪恶。

　　主要还是因为，其中的关节太重要了。

　　秀才，举人，进士，这一条路考上去，最少也是七品正印官，负责几十万人的生死。

　　这个时代的知县，权力远大于后世，在自己治下，除了乡绅豪门会牵扯掣肘外，军事，政治，礼教，律令，刑罚，仓储，几乎都可以一言而决，而获得这样的权力，需得先过小三关，再过三大关……

　　此后就是保底的七品正印，官绅致仕，富贵一生。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从少年考到满头白发也不放弃的，实在也是太多。

　　范进的失态，其实才是常态……

　　沿着县学内的空地甬道搭建着考棚，考棚下的考桌上有考号，范进提着考篮，先领了自己的试卷，上有考号，然后沿着甬道一路查到，还好，就在第二排第九号，很快就找到了。

　　坐定之后，先不急看题，而是磨墨，濡笔，在草稿纸上试写几字。

　　接着镇定心神，再等考题。

　　数百人在关龙门前都是有惊无险的进了考场。

　　什么迟到有警察护送赶赴考场，在这个时代不存在的。

　　龙门一关，你就是神仙护法也进不来了。

　　一通鼓响，关龙门。

　　二通鼓响，所有考生落座。

　　不得交头结耳，不得左顾右盼。

　　当然更不得夹带抄写。

　　违者可不是赶出考场取消资格这么简单……

　　打上二十板，戴枷示众三天，然后取消三年应考权力是最常见的操作了。

　　三通鼓响之后。

　　林县尊轻轻点头。

　　一个礼房书吏手举高牌，高牌上写着这一次县试的题目，书吏一边走一边高喊：“各人自己看仔细了，两道题目，看不清的，看错了的，自己自作自受。”

　　范进已经濡墨准备了。

　　听到书吏无情的话语也是有些感慨。

　　这就是科举啊。

　　原本的范进在这里头混了好几十年呢。

　　考题只有两道。

　　而且全部是四书题。

　　县试就是小三关里最容易的一关。

　　若屡次不过县试，最好就不要科考了。

　　两道题，一道是“国有道不”，另一题则是“如有用我”。

　　若不是能把四书倒背如流的，直接看题就傻。

　　范进自是胸有成竹。

　　这两题，一题出自“中庸”，一题出自“论语”。

　　都是烂熟无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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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县案首，范进！

　　“国有道不”这道小题，此题出于《中庸》，完整的句子应该是“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这是截上题，是县试常用的小题出题法。

　　另一道题“如有用我”这题出于《论语》，全句是“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这也是截上题。

　　这两题不算难，范进心中笃定，没过多久，便已经想到了破题承题。

　　在范进思索之时，不断有考生被发现作弊。

　　有在青衫内写上大量书经文字的……不是人人都能对四书倒背如流。

　　也有在鞋底内缝上小抄，这时悄悄撕开取出。

　　这些人毫无例外的被察觉，如狼似虎的衙役一扑而上逮住作弊的考生。

　　情节轻微的直接叉出去。

　　情节重的，叉到林县尊处，县尊勃然大怒，着依例办理。

　　或是打板子，或是枷号示众。

　　在这样的事发生几次后，所有考生都是战战兢兢，不要说偷看小抄，便是左顾右盼也是不敢了。

　　县试虽不是三年一次，但一年一次也是光阴，不敢随意怠慢啊。

　　两道四书题，对范进来说相当简单。

　　濡笔之后，先在草稿纸上书写。

　　一个时辰左右完成一篇。

　　还有不少考生抓耳挠腮，根本不知如何破题。

　　写完之后，要检查有没有缺笔，犯忌，然后取过正式的考纸，一笔一画的仔细誊正写在考纸之上。

　　最后写明姓名，籍贯，中保，这一题答卷就算完成。

　　到这时，范进也是饿的不行了。

　　取出母亲准备好的腊八粥，里头是籼米，莲子，红枣，薏仁，花生，桂园，红豆等食材，熬的粘稠喷香，加上细密的白糖，吃起来营养充份，又很方便，是考生的必备利器。

　　喝了一大碗粥，再吃了一个肉馅的馒头，范进的精神，体力，都大为恢复。

　　接下来又是一个时辰，写了第二题，誊写完毕，范进也是松了口气。

　　终于大功告成！

　　待两张卷子字迹干了，四周考棚里还是有不少考生在奋笔疾书。

　　当然还是不乏抓耳挠腮的学渣在发呆。

　　范进也不等了。

　　直接手持两张试卷，前往林县尊所在的高台去交卷。

　　看到范进走过来，林县尊眼中便是显露笑意。

　　待范进呈上试卷，林县尊展开阅览……

　　“好，遣词造句俱无瑕疵，词气壮，气理通，嗯，时文中算是上等了。”

　　林县尊看过大喜。

　　自己在文会中得了范进的诗，原本就要抬举此人。

　　不过是不是点案首，还在犹豫。

　　毕竟若是没有真材实学，只会写诗，八股时文做不好，将来府试和道试时，被人抓着毛病，自己的脸面也不好看。

　　待看了范进的文章后，林县尊大喜。

　　超乎自己想象之外的出色，不要说县试，这个水准，道试也是绰绰有余。

　　“词气尚需雕琢，用典应更精深。”林县尊含笑道：“除此之外没有毛病了。”

　　“是，多谢县尊大人夸赞。”

　　范进躬身长揖而礼，也是真心实意。

　　非亲非故，林县尊对自己已经极好了。

　　“案首原本要点你了。”林县尊敛了笑容，正色道：“尚需再试一试，且再赋诗一首，待本官来听听。”

　　这时又有几个考生过来交卷。

　　看到林县尊对范进的态度，无不羡慕，当然也不无嫉妒。

　　林县尊也是为了名正言顺。

　　以面试方法，叫众人心服口服。

　　县试，府试，道试，小三关这三次考试，主考官都相对随意，可以面试学生。

　　这也是魏好古请周学道当众面试的底气所在。

　　但范进也是觉得，县尊大人这也是类似勒索……

　　县试过后，再想当众索诗就有些过份了。

　　这个机会，县尊大人可是万万不会放弃的。

　　这个当众扬名的机会，范进当然也不会放弃……

　　踱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