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朱由检,再造大明巅峰 第255节
石井村离杭州府果真离得不远,半个时辰后,他们已是站在了村头学堂门口。
“里面是什么声音?”
从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乐声来,伴随着铃铛和低沉的哼唱,二人对视一眼,“难道将戏班子请来学堂了?”
“敲门!”傅山听了片刻,却是眼神一凝,当即明白了些什么,上前一步抬手敲门。
许是里面的乐声太大,并没有人听见他们的声音,过了有一刻钟左右,里面乐声乍然停下,遂即脚步声朝门口而来。
“这么晚了,谁呀?”
门隙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来,“都睡下了,找谁?”
“我们是大——”
“我们是杭州府衙来的,关于要选优秀学子进府学读书的事,来了解一下情况!”
傅山打断了喻嘉言的话,喻嘉言不知道傅山意思,索性就听他的,闭口不言。
“哦,是要了解些什么?”里头的人仍旧没有将门打开,透过缝隙朝外说道。
“可有学生名册,以及平日考核试卷?”傅山继续问道。
“有——唉,你们不能进来——”
第四百七十七章 巫医
就在说话的当口,傅山猛地推开了门,大步朝里面走去,顶着门的仆从被推得一个趔趄,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朝傅山追去。
喻嘉言也是一头雾水,他紧跟在傅山身侧,小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咱们要去哪里?”
傅山根据适才听到声音的方位脚步不听,一边朝喻嘉言解释道:“我曾经在太原行医,看到过各种治病方式,其中有一种,叫作巫医,你可知道?”
“巫医?”喻嘉言朝前方看了一眼,“你是怀疑刚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巫医?可巫医不是——”
在殷周时代,巫就是医,医就是巫,“毉”字本来就是医和巫的合体字。
《管子》中有曰:“上恃龟筮,好用巫医。”
《国语》亦有曰:“平公有疾,秦景公使医和视之,出曰:‘不可为也。’”
就是名医的著作之中,也有和巫医有关之记载,例如孙思邈的《千金翼方》中有禁咒两卷,什么病念什么咒即可获致什么疗效,乃是与一般医家用药完全一样的。
是以,当下有很多医者,有的仍旧信奉古巫医,觉得先人的智慧博大精深,的确可以用来治病。
而有的医者,却已信医不信巫,特别是在西方各种理论进入大明之后,那些洋和尚揭穿了一个又一个神婆的骗局之后,便有更多人不相信巫医了。
傅山自然也是不信的,他在太原见过太多骗子了,生了病只要喝符水,念个咒语,就有治疗之效果,生生耽误了多少病情,枉送了多少性命。
当他在门外,听到熟悉的铃铛和吟唱声时,头脑中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巫医。
“我不是不相信巫医,”傅山知道喻嘉言的意思,又解释道:“我只是不相信这些打着巫医行骗,没有良心的畜生罢了!”
身后的仆从还在追赶,可许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追了许久也没追到二人。
此时傅山和喻嘉言已是看到了红光,只见前方一个院子中间,摆着一张长桌,桌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块黄色的布,布上不知是用血还是诛杀画了奇怪的符咒。
在桌子周围,摆了一圈红烛,四个穿着道袍的人各占桌子一脚,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口中还在吟唱着什么。
另有一人拿着铃铛,站在长桌一头,摇动着铃铛在那人头上画圈。
这情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可院中的人却是满脸虔诚。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快让闲杂人等出去,药师要动怒了!”拿着铃铛的人正对院门口,看到背着药箱的傅山,不满着朝旁边人喊道。
“对啊,你们是谁?快快出去!”
院中有一老者,见了二人忙朝院门口走来,此时,看门的仆从才匆匆而来,见二人已是寻到了此处,忙朝那老者解释道:“老爷,他们自己闯进来的,说是杭州府衙的人,要来选优秀的学子进府学,可还没等小人禀报,就自己闯进来了。”
老者闻言,上下打量了傅山二人,冷笑一声道:“什么府衙的人?府衙的人会背着药箱?哪里来的游医,是听说我家有人生病,才想来赚些银子的吧,不用你们,赶紧走!”
“快走快走,没听到我们老爷的话吗?用不着你们!”
“你是学堂的主人?”傅山却是上前一步,“你若是真信了这几个骗子,那桌上的人,怕是救不回来了!”
“大胆!”院中道人听了这话,当即大怒,指着傅山道:“哪里来的野郎中,满口胡言乱语,我师承药师无量天尊,岂容你在此地放肆!”
傅山看向老者,继续道:“他什么时候发的病?可是上吐下泻?身上起没起疹子?发热了没?”
老者被傅山的气势所震慑,尚未回过神来就顺着傅山的话答道:“五日前,吐了一回,他娘去城里抓了药,没什么用,晚上发了热,又吃了一回药,病更重了,正好他们路过,就请来试一试。”
“五日?竟然已经五日?你们为何不送城里去看大夫?”喻嘉言听到已是病了五日,心中已是有了答案,看来这个就是造成此次疫病的源头了。
“你们是谁?”老者听傅山能将自己孙儿症状都说出来,心中忍不住也摇摆起来。
“难道你没听闻最近杭州发生的事吗?”喻嘉言哼笑一声,从药箱中取出防疫册子和几包药,“府衙已是命人到处宣扬,若有病症一定得去城中,这可是朝廷的指令,陛下的指令,你不知道?”
“朝廷?陛下?”老者听到这里,才意识到眼前这二人身份怕是不低,语气已是带了怯懦来,“我整日在学堂中,不知道此事啊!”
“哼!”傅山没再废话,指着院中桌上躺着的、动也不动的孩童道:“还不赶紧把人送回屋中,这么冷的天,还想让病情加重吗?”
“是,是!”老者忙指挥着仆从把孙儿送回房内,傅山和喻嘉言紧随其后,走进屋中。
院中,这几个道人听闻这两个大夫竟然是朝廷的人,脸上已是慌乱,此时见人已是进了屋子,领头那人忙朝其余人使了眼色,他们悄摸着收拾了东西,就要朝院外溜去。
趁那两个大夫还没时间注意到他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可这几人刚踏出院门,就见前方站着一个人,笑眯眯得打量着他们。
这人他们从未在学堂中见过,而刚才,也没见大夫身后还跟了人啊,这人,是打哪里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
“等等,师兄,你看...他穿的...好像是...”
领头道人眯起眼睛朝前面那人看去,遂即大惊失色,腿一软跌在了地上,“飞鱼服!是飞鱼服啊!”
朝廷卫生健康司重要的两位大人深夜出城,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在暗中保护,傅山和喻嘉言自是知道这一点,才敢漏夜出城。
“想跑?晚了!”高文采扔出一卷绳索,“是本千户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疫病真相
老者是书堂的主人,也是这里的夫子,是杭州府举人老爷特意请来的先生,生病的便是他的孙儿。
“五日前,小宝就不舒服,小老儿看他睡着,就让孩子他娘去城里抓了一副药,吃了晚上倒是安稳了些,可没想第二日就发了热,以为就是受了些风寒,便又去抓了一副药,没成想就...”
“怎么不去城里看大夫?”傅山一边给孩童诊脉,一边问道。
“小宝身子一向挺好的,原先都是发热捂一夜,发了汗就好了,实在是没想到啊!”老者担忧得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孩童,“后来他们就来敲门,说我书堂有病邪之气,小老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就让他们进来了,他们说了,要连做三日法,今日才第二日!”
“哼,真再耽搁一日,就准备后事吧!”傅山一点也不客气,说得老者面红耳赤,又忍不住得担忧。
傅山收回诊脉的手,朝喻嘉言点了点头,喻嘉言即刻便明白,眼前这孩童估摸着就是这些少年中最先发病的了。
“你家孙儿发病前,可去过何处?接触过何人?”喻嘉言问道。
老者仔细回想了片刻,最后笃定道:“那几日都在学堂,小老儿也没让他出过门,没有接触到什么人啊?”
老者说完,傅山和喻嘉言心中也有了数,叮嘱学堂这几日不得开门授课,并让老者取来了学堂名册,他们根据脉案逐一核对之后,发现也就三个孩童没诊过,眼看着天也要亮了,准备歇息片刻后再前去看看情况。
也不知该不该说那三个孩童运气好,傅山和喻嘉言前去询问后,三家爹娘才知道这件事,起先倒是满脸焦急,看着二人给自家小儿诊脉。
一切正常,傅山和喻嘉言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还是留下了防疫的药方,叮嘱着全家必须得服药预防。
小孩子嘛,总不会喜欢喝苦药的,其中一个小儿苦了脸,终是说漏了嘴,原来他们仨这几日压根没去过学堂,而是结伴在外头从白天玩到晚上,装作上了一天学的样子。
谎言揭穿,三家爹娘虽然庆幸逃过一劫,但对于逃学加说谎这件事仍旧气得很,在傅山和喻嘉言离开后,小儿们免不了挨一顿打。
而不幸的是,便算他们仨没去过学堂,可到底是在一个村里,这药,还是逃不了。
傅山和喻嘉言离开石井村,回到杭州府惠民药局时已是翌日傍晚,高文采正在堂中等着他们。
傅山走进屋子,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高千户受伤了?可是来要伤药?还是包扎?”
高文采听到傅山这话,奇怪得低头看了眼自己,穿戴整齐,露在外头的皮肤也没有受伤的地方,他为何说自己受伤了?
倏尔恍然,忍不住苦笑道:“傅先生鼻子可真是厉害,不过本官没有受伤,身上这血腥味,是别人的!”
这大夫的鼻子啊,可真比旁人要灵得多,这二人要不是陛下派来的,高文采简直要当面说一声“狗鼻子”了。
“谁的?”喻嘉言放下手中药箱,转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几个道士的?”
“高千户拷问他们了?”傅山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起,似乎并不认可高文采的做法。
他们扮作巫医行骗,抓到了送去衙门就好,自有大明律法惩治,锦衣卫做事总是太过残暴。
高文采看到傅山的表情,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多少有些不屑,他们这些人啊,总是看不起锦衣卫。
“傅先生,”高文采语气中也带了些不满,看向傅山说道:“你们查了这么久,可知道这疫病是为何来的了?”
傅山和喻嘉言对视一眼,听高文采这语气,他是有了消息?
消息还是从那些道士中来的?
“和他们有关?”傅山问道。
高文采一撩衣摆,坐在椅子上,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对傅山和喻嘉言紧盯自己的目光视而不见。
傅山了然,上前一步,躬身拱手道:“本官多谢高千户昨夜援手,疫病大事,还请高千户告知详情。”
高文采这才扬了唇角,放下茶盏,起身虚扶一把,“傅先生说笑了,陛下命先生负责此事,本官自该配合才是。”
说罢,高文采也不再拿乔,继续道:“昨夜,你们进屋之后,那几个道士就想要溜,对于行骗害人性命之事,本官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这才命人将他们带了回来,今日拷问之后,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何事?”喻嘉言追问道。
“石井村的疫病,便是他们引起的!”高文采郑重道。
“什么?”傅山和喻嘉言同时开口惊呼,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故意制造疫病,“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银子?”高文采脸上也露出怒容来,当他得知真相时,也是气愤不已,他们来了杭州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事,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因为有人故意制造疫病,这如何能忍?
“他们是如何做的?”喻嘉言又道:“难不成用邪法符咒?”
“非也,”高文采摇头道:“他们此前收集了不少染了疫病死去之人的贴身物件,这次也是,他们事先打听好了石井村最有钱的是哪一家,正巧就是那家学堂,之后,便趁着夜黑风高潜入院中,在井中将那物件丢下,随后就等着发病即可!”
“原来是这样,”傅山恍然,“学堂中人日日饮用井中水,故最先发病,其他小儿则要缓一些,真是可恶!”
“可他们又如何保证自己不被染上?”喻嘉言问道。
“防疫病的药就那几种,他们日日服用,自然比旁人多了一层保障,”高文采冷笑一声,“而且,他们可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了!”
“简直令人发指,”傅山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那几个道人扎上几百针泄愤,“都是小儿,他们如何能下得了手!”
“傅先生,本官的拷问,总算有些用处吧!”高文采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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