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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万历帝 第328节

  “天成、高山、阳和三卫?”

  “副将麻锦在主持防务,暂无异常。”

  “张子愚从宁武城有传来消息?”

  “督宪,张抚台有急信传来,说他正在巡视平刑关、雁门关、宁武关和偏头关防御,也与黄河西岸府谷的陕西边镇兵马联系上了。”

  幕僚看了一眼王崇古,继续说道:“神威军甲寅等六团火器步军,已经入大同城,统领将军薛易在军营里候命。”

  “嗯,过会老夫再召见他,安排军事防务。”王崇古长叹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朝阳,“已尽人事,现在就看天意了。”

  汪道昆以兵部侍郎身份,又肩负太子殿下亲委的使命,占用了大同镇衙门一处大院子。

  他坐在签押房里,目光注视在一份份情报上。

  看完后,他长叹一口气。

  现在大同关外形势云波诡谲,实际上有迹可循。

  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呈给王崇古,他也不会尽然相信,也不会因此改变应对举措。

  肩上的责任不同,立场也不同,想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报!”有随从在门口禀告,“京营副将薛易拜见老爷。”

  “薛易?快请。”

  薛易一身戎装,披着朝霞急匆匆走来,见到汪道昆就不客气地说道:“汪侍郎,末将有若干情况需要请你核实。”

  汪道昆马上答道:“请说。”

  大同城风起云涌,形势紧迫,山东威海港却是风平浪静。

  朝阳初升,发出万丈光芒,把天地照得通亮。

  乌尔达内塔站在艉楼上,看着李超从陶罐里抓出一把泥土,装进一个小布袋子里,再把袋子打个死结,然后挂在脖子上,小布袋塞进内衣里,贴着胸口。

  “李,这些泥土有什么神奇的吗?”

  乌尔达内塔用生硬的官话,好奇地问道。

  所有的海军水兵,出海前都有自己的仪式和习俗,千奇百怪,本质不离保佑平安无事,顺利归来。

  难道这是明国人特有的祈福习俗?

  李超把陶罐封好,递给亲兵:“把它放好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乌尔达内塔说道:“这陶罐里,是泥土,大明的泥土。有我故里温岭的泥土,也有京师的泥土,还有这威海港的泥土。”

  “泥土?有神奇的效果吗?”

  “没有,它只是让我们心安。心安之处即故乡。出海数万里,万一死在海上,这些泥土随我一起海葬。要是死在艮洲、巽洲,这些泥土和我一起埋在那里,坟头朝着大明。”

  “心安?心安之处即故乡。”乌尔达内塔喃喃地念道。

  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异教徒的想法。

  “不明白?哈哈,老乌,待久了你就会明白了。”李超接过亲兵手里的二胡,“兄弟们,扬帆启航了,我们要为大明开疆扩土去了!

  老子给你们拉一曲,助助兴!”

  甲板上,桅杆上忙碌的水手们纷纷抱怨。

  “提督,你就不要折磨我们了。”

  “屁话!老子给你们拉二胡,完全是便宜了你们。”

  李超在凳子上坐下,拉起二胡。琴声悠扬,在风声、号子声中飞荡。

  在琴声中,“蒋万川”号主副帆升起,缓缓启动,向外海驶去。

  水手们觉得琴声刺耳,乌尔达内塔却觉得有趣,好奇地问道:“李,你拉的什么?”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琴声激扬急促,如纵马奔腾,跟大风一起,驱动着“蒋万川”号,迎着朝阳徐徐向前,越来越快。

  京师西苑,朱翊钧站在兔儿山敬天台,整个苑子的最高处,双手笼袖,看着朝阳从紫禁城缓缓升起。

  “殿下,急报,青龙水师今日会离开威海港,先停留方壶岛(耽罗岛),再在种子岛停留,然后扬帆径直向东。”

  朱翊钧点点头,没有出声。

  又一位内侍喘着气爬上来禀告道:“殿下,急报!俺答汗十万铁骑,兵分三路,直抵大同镇边关城下。”

  朱翊钧脸色郑重,长舒一口气,看着越升越高的朝阳,喟然叹道:“南征北战,东讨西伐,我大明就是如此这般,一步步煌煌如日月!”

420.第419章 大战前的大同城

  420.

  王崇古一身青衣衫袍,头戴无脚幞头,从总督衙门侧门悄悄走了出来,身后只跟着几位随从护卫,还有一位心腹幕僚。

  朝阳越升越高,阳光照在大同城这座古城上,照在城墙上站满的军士身上,映在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

  城墙上的军士们神情肃穆,以队为单位,听着军官训话。

  民夫和辅兵们忙碌地搬运着辎重军械。

  城楼、哨楼、女墙后,摆满了各种兵器具械,火炮被搽得黑亮,在朝阳下闪着光。巡逻队来来往往,整齐有序。

  街面的行人刚刚走出家门,有的手里拿着家人做的早餐,边走边吃;有的拐进路边的早餐摊子,先把饿了一晚上的五脏六腑祭拜一番再说。

  在最要紧的北门转了一圈,心腹幕僚对王崇古说道:“王翁,先吃早餐吧。”

  他叫慕辰东,字朝令,山西潞州人士,二十出头中举人,连考两次春闱未中,就参加吏部选官,做了陕西陇昌府漳县教谕。

  任上尽心尽责,政绩卓然,又遇到洮州蕃人作乱,知县和县丞跑得精光,只余他这一位九品朝廷命官。组织城里青壮守城,与蕃人斗智斗勇,保住了漳县城不破,保全了一城老小。

  不想知县回来后,把功劳抢走不说,还诬蔑他勾结蕃人,于是被免职。

  后被巡按御史查出此案,知县县丞被弹劾法办,慕辰东的官复原职却不了了之,然后被当地父老留在当地教书,还领着百姓们修路搭桥,开荒修水利。

  王崇古总督甘宁边务,听闻他的事迹,诚意邀请入幕府。

  王崇古神情有些恍惚,听到慕辰东这么一说,脚步一定,正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家脚店。

  “好,去那里,我们先祭五脏庙。”

  王崇古和慕辰东走进脚店,寻了张干净空桌坐下,其余随从护卫也分开坐下。

  “店家,来两碗羊杂汤,六个羊肉包子。”王崇古喊道。

  “来了!两位客官请先坐,马上就来了!”

  慕辰东四下看了看,脚店有十余张桌子,这会全坐满了人,大家喝着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吃着香扑扑的羊肉包子。有的人嘴巴还不得闲,抽空说着话。

  一位长者忿忿不平地说道:“俺答汗没事又来打我们干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年我们财宝如山似海,像河流一样向北流去,这些北虏眼红了,嘴馋了,心贪了,又他娘的想不劳而获。”

  一位秀才模样的人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嚷嚷道。

  他的同伴,一位古板文人摇头晃脑,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谁叫我们重利不重义!老夫早就说过,光谈利不重教化,早晚要出大事。现在好了,终于酿成这等大错。”

  周围的人忍不住转头看着他,有人打趣道:“向老夫子,我们向官府联名上书,请你老出关,教化俺答汗。你德高望重,精通经义,三言两语就能把俺答汗教化过来,免除一场兵祸,功德无量啊!”

  向老夫子急了,嘴里一会说:“劳心不劳力,致人而不致于人。”一会又说:“何为存天理?知礼循礼方为天理。我一介白身布衣,不可逾越礼数”

  他说着这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连他的同伴秀才都忍不住笑了,小店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王崇古看着岁月静好的百姓们,心里感慨万千,忍不住转头问旁边一位商贩模样的中年人。

  “这位东家,你们不怕战火蔓延祸及吗?”

  “怕!当然怕。”商贩喝了一口羊杂汤,掏出一条帕子,搽了搽嘴巴胡须,“战火无情,谁都怕,你看那些世家豪族,刚收到风,这两天拼命地往南边跑,躲去了太原。

  可是再怕也没用。我们这些人,手停口停,一天没收入,一家老小都得饿肚子。战火可怕,也没有一家老小会被饿死了可怕。

  再说了,现在跟以前不同了。”

  王崇古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个不同?”

  商贩说道:“嘉靖二十九年的庚戌之变,我十五六岁,也在这大同城里。那回也是俺答汗寇边入境,好家伙,地动山摇,整个大同城慌成一团,就跟炸了窝的蚂蚁一样。

  官府慌,官兵慌,权贵慌,百姓慌,都跟无头的苍蝇一样。那回大家拼了命地往南边跑,当官的跑,富贵的跑,百姓也跑。后来俺答汗破边入境,路上还被杀被掳走了不少人。

  这一次你看,王督宪在大同,马总兵在大同,副将参将不是在大同就是去了天成和右卫,官兵天天巡逻,安排得妥妥当当,昨天京师调来的两三万援军也进了城,一水的火器,那气势,虎虎生威啊!”

  马上有人附和着:“就是就是,昨个他们入城我们也看了,确实不同一般的官兵。听说是太子殿下亲手操练出来的,天子之师,就是不一般啊。”

  “对啊,当官的不慌,官兵不慌,百姓们能慌到哪里去?”

  “是的,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是听天由命,他们不慌,我们想慌也没法慌。”

  王崇古心里即欣慰又愧疚。

  这一次俺答汗兵临大同城下,动员了蒙古右翼三万户,十万铁骑实打实的,声势远超庚戌之变,但是引发的动荡远远小于嘉靖二十九年。

  为何?

  正如商贩所言,官府和官兵不慌,下面的老百姓也不会慌。

  太子殿下整饬九边,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严肃保密措施。

  以前边关稍微有事,各种流言蜚语漫天飞,闹得人心惶惶,你慌我也慌,人心惶惶,进而动摇军心。

  这一次严格按照保密条例行事,俺答汗为何兴兵犯边,集合多少兵马,这些机密全都没有泄露出去。

  只是下达了各项军令,各州县和卫所遵令而行。

  王崇古、张学颜、马芳宣大三巨头急得焦头烂额,但下面执行得却有条不紊,毫不慌张。

  这种心态一直往下传递,官兵和百姓们一直都很稳定,认为朝廷和总督做好了万全准备,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吃完早餐,王崇古也没有心思带着随从继续巡视大同城内各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慕辰东说道:“看着乡亲们如此,老夫心里真不是滋味。这场战火兵灾,不该落到他们头上。”

  慕辰东答道:“东翁,只要能守住,再言及其它方为上策。”

  “此话不错。可是能避免还是要避开。回衙,老夫要再写书信,竭力劝说俺答汗,万不可两败俱伤!”

  刚到总督衙门,有军校禀告:“督宪,京营副将薛易求见。”

  王崇古点点头,“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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