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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万历帝 第286节

  过了一会,楚王朱英在朱翊钧的目光炯炯下,喉结来回抖动了十几下,这才开口:“臣等全凭殿下做主!”

  我做主?

  要我做主你们就全完了!

  朱翊钧一转身,指着周王朱在铤说道:“你们周藩吃的弹劾奏章最多,你身为一藩之主,你不表个态吗?”

  朱在铤郁闷坏了。

  我表什么态?

  我们周藩宗室人口最多,号称天下第一藩。

  人多了自然良萎不齐,作奸犯科的也多。偏偏我们周藩王位传得快,别的藩还只是传到第八或第九世,我已经是传到第十一世,藩里辈分比我高的一堆人,见得谁都得矮半截。

  诸藩大大小小事情都有朝廷包办,宗室生下就有爵位官阶,生老病死全包。

  藩主亲王就是个摆设,不靠你吃饭,怕你干什么?

  在朱翊钧森然的目光中,朱在铤讪讪地开口:“回殿下的话,周藩宗室有数千之众,人多口杂,良萎不齐,臣能力有限,实在管不好。”

  朱翊钧盯着他,“你们管不好,朝廷就要替你们管。只是朝廷一动国法,就是雷霆之怒,不是春雨恩泽啊。

  念在同宗份上,孤也不忍心见你们吃苦受罪。这样吧,诸藩宗亲,先来个自查自纠,批评和自我批评。”

  自查自纠?

  批评和自我批评?

  什么鬼啊!

  朱翊钧又说道:“辽王朱宪写了份奏章,孤觉得写得特别好!冯保,给诸位宗亲念念。”

  “是。”冯保又拿出一封奏章,正是朱宪精心编写的那份认罪奏章,大声念了起来。

  朱英、朱在铤、朱载尧、朱宙材听得眉头大皱,尤其是朱宙材,坐立不安,好几次想脱口说话,又给憋回去了。

  朱宪在奏章里勇于承认错误,先是进行了一段深刻的自我批评,说自己此前年少无知,犯了多少错误,现在痛哭流涕,悔不该当初。

  当然了,这些错误都不是什么致命罪过。然后朱宪又勇于揭发,对辽藩诸多宗室提出批评,尤其是堂弟广元王朱宪爀。

  这个混蛋他简直不是人,辽藩宗室干的坏事,他起码占一半。太子啊,赶紧把这混蛋抓进诏狱里,永远圈禁,以儆效尤!

  不仅如此,朱宪还勇敢地指出,请求改革祖制,要与世袭制做切割。各藩亲王嫡子除世子外,皆封郡王,其余授镇国将军。

  郡王嫡子除世子外,皆授镇国将军,其余授辅国将军。

  镇国将军世子降一级,传袭辅国将军,其余嫡子授奉国将军,其余子授镇国中尉。辅国将军世子降一级,传袭奉国将军,其余嫡子授镇国中尉,其余子授辅国中尉。

  依次类推,奉国中尉以下不再传袭,改为庶民,可科试、从军、经商,与普通百姓无异,自谋生路,自食其力!

  这是要疯啊!

  你这是自己端着金饭碗,却要砸别人的铁饭碗!

  冯保刚念完,朱宙材实在忍不住,出声说道:“朱宪这是疯了吗?这份奏章是他写的吗?该不会是屈打成招,三木之下胡乱写的。”

  朱翊钧看着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杀鸡骇猴了。

  “冯保!”

  “奴婢在!”

  “镇抚司有奉诏搜查唐藩王府吗?”

  “有。东厂有番子一并随行。”

  “搜到什么?”

  “回殿下,在极其隐秘的地方搜到四口箱子,里面全是兵甲。据查,是文城王朱宙材暂理唐藩事后,叫人悄悄搬进王府里,暗暗藏了起来。”

  朱宙材吓得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

365.第365章 要勇于自我批评

  365.

  上一任唐王朱宙栐嘉靖四十三年薨,他儿子朱硕熿才三岁,还没立为世子,正在履行先册为唐王世子,再传袭唐王的程序。

  所以唐藩之事,由朱宙栐的弟弟文城王朱宙材暂理。

  王府查到了四箱兵甲,意味着什么,是个人都知道!

  造反!

  要杀头的!

  朱宙材连声辩解:“殿下,臣冤枉,冤枉!那些兵甲,它不是真的兵甲,它是唱戏用的。臣好看武戏,又特别有瘾,爱在武戏里扮个角色。

  这些兵甲是臣叫手下在外面置办的,为的就是给臣扮武戏用的。殿下,真的只是唱戏用的。臣日子过得好好,没事去造什么反啊。”

  朱翊钧没有答他的话,只是手指指了指冯保。

  冯保慢悠悠地答道:“回殿下的话,东厂番子回报,他们当即追查了这四箱兵甲,是唐王府管事,勾结南阳地方官,从武库里偷出来的。涉案的地方文武官员,已经悉数捉拿,递交给镇抚司。”

  其余三王也听出个原委来。

  文城王朱宙材暂理唐藩事,得意忘形,在王府里肆意妄为,叫心腹给他置办几套唱戏用的武戏衣装。

  上梁不正下梁歪,心腹管事的转头跟南阳地方官勾结,从武库里顺了几套兵甲出来。

  不用花多少钱、回头还能多报花账,各藩王府里都是这样的屁事。

  平日没人关注,武库丢了几套兵甲,报个损耗也就遮掩过去。神不知鬼不觉,这事也就这样了。

  偏偏朱宙材撞刀尖上,正好遇到太子要整饬诸藩宗室。

  私藏兵甲。

  意图造反!

  听听这罪名,直接奔着灭门去的。

  三王看着朱宙材,可怜可气可笑又可恨!

  但是三王也回过神来,太子殿下捏着诸藩宗室一大堆的黑材料,谁要是不识趣,他就哗哗地翻一翻小本本,把你的黑材料翻出来,以正国法,杀鸡骇猴!

  他手里有东厂和锦衣卫,什么查不出来?

  诸藩宗室们,谁屁股底下没有一堆的屎?

  一查连一本都记不下。

  朱宙材跪在地上,嘴巴张啊张,一双三角眼透着很无辜的神情,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朱翊钧开口说话了。

  “文城王,武库里的兵甲,可不是用来唱戏的,你这个借口找得不妥当。再想想,还能想出什么借口来。”

  朱宙材眼睛里转了十几圈,突然开口道:“臣检举,唐藩文源王朱宙柚,北峥王朱宇潭,他们才是私藏兵甲,还阴养死士!”

  朱英、朱在铤、朱载尧三王脸色大变!

  朱宙材,你这是要疯啊!

  你自己要死了,非得多拖几个垫背的是吗?你以为把大家都拖进粪坑里,你自己就不臭了吗?

  一样臭不可闻!

  “检举?不用你检举,诸藩宗室做的那些腌臜事,孤也知道。来人!”

  “在!”

  外面进来四位护卫。

  “把朱宙材拖下去。冯保,传诏,朱宙材私藏兵甲、意图谋反,着夺爵贬为庶人,交有司鞫谳。”

  “遵令旨!”冯保挥挥手,示意四名护卫把朱宙材拖下去。

  随着朱宙材哀嚎求饶的声音逐渐远逝,大光明殿里又恢复了寂静。

  朱翊钧看着朱英、朱在铤、朱载尧三王,转回到座椅上,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然后说道:“三位宗亲,坐啊,坐着说话。大家都是同宗亲戚,不用生分。”

  殿下,不是我不想坐,是我腿软,走不动,走不到座椅那里。

  也不是我生分,主要是我胆子小,不经吓。

  等到三位慢慢坐下,朱翊钧继续说道:“三位宗亲,孤刚才说的自查自纠,自我批评和批评,你们考虑得如何?”

  三王面面相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可是不敢胡乱开口答话,万一答错了,惹恼了这位小祖宗,他从口袋里翻出小本本,把我们的牛黄狗宝全翻出来,那我们就有可能要跟朱宙材这个蠢材红尘作伴了。

  年纪最大的楚王朱英壮着胆子问道:“殿下,臣等愚钝,还不是很明白。”

  朱翊钧和气地说道:“不懂就问,这才是应有的态度。孤说的自查自纠,自我批评和批评,其实很简单。

  诸藩宗室里乌烟瘴气,大家心里有数,就不用说出来了。更令人不齿的,居然有人因此杀官。”

  杀官?

  周王朱在铤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海瑞海刚峰,奉诏到荆州城,勘查辽王被弹劾的十三大罪证。不想查出辽藩一堆的破事旧账,还有其它诸藩的事情,触目惊心啊!

  路过襄阳、开封,跟当地的旧友说了几句,不想这话传到了当地王府的某些宗室耳朵里。等到刚峰公回到保定府雄县安保里驿站,遭人伏杀。

  凶徒主犯被擒拿,很快招供,他”

  朱翊钧故意停顿了一下。

  周王朱在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请罪:“是臣管教不严,请殿下恕罪!”

  楚王朱英和安福王朱载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万分的惊恐。

  刺杀朝廷命官,跟私藏兵甲一样,都是谋反大罪啊!

  这才上殿说几句话,唐藩折进去了,周藩也折进去了,我们楚藩和襄藩,还远吗?

  “冯保,把周王扶起来。”朱翊钧吩咐道。

  冯保上前去,把几乎全身瘫软的朱在铤扶回到座椅上。他满头是汗,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但是他心里有数,太子殿下还如此这般说话,说明自己还有救!

  朱英、朱载尧想得也差不多,太子殿下还如此和气的态度,一来此案应该是周藩某些人瞒着朱在铤做的,他有管教不严之责,但是罪过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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