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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万历帝 第170节

  陈氏放下汤碗,搽拭了一下嘴巴,出声问了一句,“钧儿,今年元旦和上元节,皇上要大办吗?”

  “母后,儿臣今早给父皇请安时,问过此事。父皇是无所谓,不知母后的意思如何?”

  “他当然无所谓。紫禁城这么大,够他从年头玩到年尾。”陈氏忍不住唠叨了一句,“现在,他连李氏那里都去的少了。”

  那是当然,自己在西苑料理军国事,无后顾之忧的父皇在紫禁城里玩得飞起。

  自己又授意黄锦、万福,多选美人充塞后宫,父皇乐不思蜀,像一只勤劳的蜜蜂,在紫禁城里从东飞到西,从南飞到北。

  什么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那只是父皇的一时之感。

  李氏再美艳,也没有新的美人新鲜可口。

  不过自己父皇有个好处,只有给他提供充足的美酒,每天换着花样提供美食,身边再有美女相陪,他可以化身为大明版资深宅男。

  不需要大兴土木修建宫宇,不需要打蘸祈福、玄修敬天,花费比皇爷爷少多了。

  等你龙驭宾天,必须要给你上个比穆庙更好的美谥。

  朱翊钧没有出声,静待陈氏的话。

  “钧儿,我们妇道人家深居宫中,一年到头冷冷清清,甚是凄苦。好容易盼到元旦上元,一年总有个热闹的几天吧,散散心也好,去去晦气也罢,总有个盼头去处。”

  “母后,家有大丧,三年不庆。如果大张旗鼓,天下万民如何看?但是母后的话,又不无道理。

  儿臣与东宫侍讲凤洲先生对谈时,他提起东南昆山一带,有水磨腔,甚是秀婉动听,剧本又精彩好看。儿臣叫杨金水在东南寻了三家戏班,花钱雇请他们北上,最新急报,他们明日会到通州。

  届时三家戏班合为一班,所有角色均由女子扮演,再叫她们到西苑北海湖畔的崇庆殿演戏。那里有高台,周围有围廊,稍加改造就可以做戏台子。儿臣正叫他们施工,三日后即可完工。

  到时候母后领着后宫诸位太妃、后妃、公主皇子们,先去那里看戏,要是好看入目,再从长计议。”

  陈氏大喜,“钧儿孝顺,心思又缜密。昆山水磨腔,本宫听外臣命妇们说起过,说是在东南官宦内院家眷中盛行,甚是好听。

  钧儿能请得一班,又能全宫闱关防之礼,对于后宫中人,确实是一桩天大的美事。”

  “母后允了,那儿臣就叫人尽快去办。嗯,那就叫吕用专理此事。”

  “好,好,好!”陈氏没口子地答应道。

  出了紫禁城,坐着步辇,朱翊钧回到了西苑,又一头扎进浩瀚无边的案牍公文中。

  祭拜孝陵钦差天使张居正坐着船,沿着运河,顶着寒风刺骨,一路向南。

  因为诏书里有在今年祭拜的意思,钦天监又选了腊月二十二日这个黄道吉日。

  张居正紧赶慢赶,争取赶在腊月十日之前赶到。

  奉诏祭拜孝陵,是大事情。

  到了南京城,需要做好各种准备,还需沐浴戒斋,早到就早做准备。

  腊月初四,张居正赶到江都城,与海瑞、王一鹗、徐养正匆匆见了一面。

  “张阁老,瞿文绶死咬着不招,同知和副使也是死扛着。但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判官,经历司经历,泰州、淮安、通州三分司判官,盐仓大使,盐课司知事都招了。

  瞿文绶等人,一天到晚只知道花天酒地,根本不管实事,老夫都在猜测,不是他们不想招,而是不知道招认些什么。

  实务都由判官、经历、大使和知事们在操持。这些人招供,案情很快就清晰。初步估算,两淮盐政自嘉靖三十五年以来,各项舞弊,以及私分正盐、私盐,折合银子高达两千七百万两银子。涉案人员高达数千人。

  现在老夫签发书牌,王子荐抓人抄家,徐蒙泉清点监督,各司其职。”

  海瑞微笑着汇报着情况,能打掉两淮这么多蛀虫,为民除一大害,他心里非常舒畅得意。

  张居正不由暗地里咋舌。

  两千七百万两银子,算得上是国朝第一贪墨案,不知道要杀多少颗脑袋。而且这还只是初步,相信随着案情深入,会越挖越深,涉及的银两和人员会越来越多。

  “查办两淮盐政案,刚峰公、蒙泉公、子荐,三位辛苦了。本阁出京时,太子殿下叮嘱,托我给三位带句话,查案要紧,也要注意安全,小心某些奸人狗急跳墙。”

  “臣等谢殿下关心。”

  海瑞三人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北面拱手说道。

  等三人坐下,张居正说道:“刚峰公、蒙泉公、子荐,我们都知道,扬州城只是表象,真正的紧要之处在南京城。

  前些日子,提督操江御史吴时来失职一案,你们报奏是吴时来受手下蒙蔽欺骗,进而酿成大错。

  不知可有查出,蒙蔽欺骗他的人,幕后主使者是谁?”

  徐养正低着头不出声,海瑞目光往王一鹗身上一瞥。

  王一鹗施然答道:“张阁老,查出来了,是受南京魏国公府庶长子徐邦瑞指使。涉案的操江游击官、巡防御史等三人,皆有签字画押的供书,还有上缴的收买他们的银两。人证物证皆在。”

  “徐邦瑞抓起来了吗?”

  “没有。此案涉及到魏国公府,按例需上报司礼监,呈请派出缇骑缉捕归案。”

  四人谈了一个时辰,海瑞和徐养正先告辞。

  王一鹗与张居正又聊了半个时辰,还引见了两人给他。

  “这两位此次立下大功。招供的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判官,经历司经历,泰州、淮安、通州三分司判官,盐仓大使,盐课司知事,都是他们两位帮忙劝说。

  他们对南京情况也非常了解。张阁老此去南京,情况错综复杂,他们二位,应该能给阁老带来些帮助。”

  张居正看了两人一眼,心里不是很在意,但是却不过王一鹗的情面。

  这位是他的师弟,也是太子一党的中坚骨干,又如此年轻。大家都认为他可能会接胡宗宪的班,替太子殿下总理戎政。

  “好,子荐对两位赞许有加,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本阁此去南京,就请两位多多指点。”

  两人连忙拱手作揖:“不敢说指点阁老,小的一定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

  第二日一早,张居正一行的官船驶出江都城,刚到瓜州,转坐水师的吴淞船,还没启程,有快船急匆匆来报。

  “报!昨晚南京城振武营闹饷,上千军士围攻南京守备府、南京兵部,索要欠饷。城中大乱,有不法之徒趁机抢掠商铺.

  南京守备、魏国公徐官老爷,正在调集城外卫所兵马进城弹压,也叫小的快船禀告江都钦差行辕。”

  张居正又惊又怒:“又是这个振武营!”

218.第218章 搏一搏,知县变知府

  218.

  张居正在房间里想了一下,叫官船暂停不动,然后先写了两封亲笔信,叫心腹随从立即坐快船,送去目的地。

  再叫人把王一鹗推荐的两人请来。

  他俩正是江都知县蒲永安和魏国公府小公爷徐邦瑞的幕僚梁奢,两人投奔了海瑞和王一鹗,帮忙说服了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那一群做实事的人。

  两人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些人,太知道他们的底细和弱点。盐政大案中,他们是贪了些银子,可是大头被上面拿去了,难不成你们还要死扛着替上头顶罪?

  挣了多少银子啊?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蒲永安和梁奢很快被带到船舱里。

  “小的见过张阁老。”

  “起来说话。”张居正客气地说道,示意两人在下首凳子上坐下。

  “蒲县令,梁举人,你们二位对南京振武营,有几分了解?”

  蒲永安和梁奢对视一眼,蒲永安答道:“回阁老的话,学生对振武营略有了解。”

  “请说。”

  “阁老,振武营是嘉靖二十四年冬,由当时的南京兵部尚书张鳌上疏,为防备倭寇海警,选诸营锐卒及淮安府、扬州府丁壮矫捷者共三千人组成,以勋臣为将,粮饷由应天府库支用。

  二十多年来,由于前期立过些功勋,成了南京城武备防务重要依仗。后来勋贵子弟多在其中任职,风气大变。不法之事横行,动不动就闹饷,弹压过几次。”

  “勋贵子弟多在营里任职?”张居正缓缓地问道。

  “是的阁老。振武营嘉靖三十五年前,还有些战力,但是此后南京城勋贵以及南直隶世家,把振武营变成了安置家仆随从的地方。

  有府上家仆随从得用,就赏他一个振武营把总、千总的官职,领一份干饷,有的府上家仆,甚至被授游击、守备之职。

  振武营因此乌烟瘴气,不复当年南京之铁壁,成了祸乱之源。”

  张居正听明白了,振武营已经成了南京某些勋贵手里的工具,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不法工具。这一次闹饷兵变,用意也很明显了,就是想阻止扬州的大火蔓延到他们身上。

  幼稚!

  以为还像以前那样,只要闹一闹,南京城的百官,以及北京城的朝廷,为了不出乱子,容忍退让,让他们得逞。

  他们的凶嚣气焰,就是这样被纵容出来的。

  只是他们待在南京太久,不知道朝局发生了变化,现在是太子秉政,完全不一样的应对手段。

  张居正问道:“南京城里,勋贵以谁为首?”

  蒲永安和梁奢对视一眼,这次由梁奢答道:“回阁老的话,南京城勋贵以魏国公徐鹏举为首,还有隆平侯张桐、忻城伯赵祖征为羽翼。

  此前有诚意伯刘世延最为跋扈,只是他前些年被弹劾,夺爵免职,闲居在家。不过学生听闻,他一直在四下钻营,意图复爵起用。”

  梁奢迟疑一下答道:“学生还听说,刘世延在振武营任职过,跟里面诸多军官十分相熟。”

  张居正点点头,听懂了话里意思,又继续问道:“那南京城的勋贵,就没有一位公忠体国、持正守职的?”

  蒲永安和梁奢想了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推荐了一位:“灵璧侯汤世隆。”

  两人互相看了看,蒲永安谦让道:“梁兄先说。”

  “好。回阁老的话,汤侯谨慎循礼,在任职兢兢业业,也不去掺和其他勋贵不法之事。袭爵以来,严惩了府上的恶奴,以及借着侯府名义行不法之事的亲眷。

  平日里也极力约束侯府中人,不得行不法之事,在南京城里,颇有贤名。”

  蒲永安在一旁补充道:“启禀阁老,扬州江都城,是个聚宝盆,据学生所知,与南京几位勋贵关系密切。其余勋贵,也是找着各种借口理由,派人去江都城打秋风。

  唯独灵璧侯府,学生从未听说有人过去江都行此事。”

  张居正想了一下问道:“你二位谁与汤侯相识?”

  梁奢答道:“学生曾经为魏国公府奔走四处,与灵璧侯府打过交道,但是只见过汤侯两面,礼节拜访,只能相识,不敢说相熟。”

  蒲永安答道:“汤侯曾经奉诏巡视漕运,路过江都城,学生负责接待过,见过汤侯,与他府上的一位管事相熟。”

  张居正眼睛眨了眨,目光在蒲永安和梁奢脸上扫过。

  他已经看出,梁奢以白身投在魏国公府门下,奔走江湖,却还有一份读书人风骨和气节;蒲永安身居官场,虽然只是七品县令,却磨砺得十分圆滑。

  蒲永安这样的人,在这纷乱的局面中,反倒比梁奢更有用处。

  张居正捋着不长的胡须缓缓说道:“振武营骤然闹事,形如兵变。此事必须尽快弹压。只是而今局势微妙,南京城那些勋贵,不仅不会帮忙,说不定还会在暗中推波助澜,兴风作浪。

  而南京城里的百官,恐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哲保身,少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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