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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33节

  “名字嘛,暂时就称‘启蒙夜校’,挂在中军之下,由中军负责保障。花钱不要吝啬,该有的笔墨纸砚,想办法也要备齐。虽为夜校,主要在夜间组织教学,但白天亦可抽空组织,以思想教化、识字、算数为主……”

  费雷拉中文很一般,很多话听不太懂,但也大概明白了丹初的意思,用别扭的中文说道:“办学校,大大得好!”

  朱淑鹭也笑了。真想不到,一群爷们晚上喝酒吃肉,聊的竟是筹办夜校,教授官兵读书识字。一群低级军官,尚知积极向上。想想不思进取的永历帝,想想纷争不休的朝廷内廷,朱淑鹭深感失望。

  夜校之议才罢,众人又谈起时局。

  丹初说道:“上午,侯性邀我到他军中作客,老俞一同去了。侯性军纪涣散,营寨聊胜于无,一千军士多为老弱无赖,毫无战力。

  “他打算赠我以金宝,劝我不再坚持迎陛桂林。这事,当然没得商量。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已经说动了皇上,南下柳州似已决定。”

  众人神色沉重。若永历帝真去了柳州,这趟差事可就办砸了。更重要的是,皇帝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必令天下有志之士寒心。那些敌后的义军,说不定就会偃旗息鼓。那些态度游移的文臣武将,说不定就会投降满清。

  朱淑鹭说道:“皇上最想去靖州。我朝精锐兵马都在湖南,马进忠、王进才、李赤心等人皆为骁将,抗清意志坚决,至今仍在湖南坚持抗清,可资屏护。

  “但靖州与奉天相邻,附近并不安宁。塘报扑朔迷离,一会说靖州失陷,一会说靖州反正。皇上不敢去靖州,马吉翔、庞天寿两人受了侯性的贿赂,一个劲地撺掇皇上南巡柳州。”

  问题是,柳州也不太平呀。

  俞厚基说道:“今日,我与侯性的军师聊天,那人不小心说漏了嘴。原来,柳州还有一个军头,名叫覃鸣珂,官居总兵官。

  “覃鸣珂桀骜不驯,军纪败坏,实力在侯性之上。看样子,侯性对他颇为忌惮。”

  丹初敏锐地意识到,覃鸣珂是个不稳定因素,或将成为决定永历帝去留的关键人物,便说道:“这个覃鸣珂似有来历,要尽快查清楚。”

  众将散去,已是亥时。

  营中军士已经就寝,白天喧嚣不已的古泥关,此刻也一片沉寂。

  侍女吹灭蜡烛,岑丹初与朱淑鹭相拥上床。胴体之香,肌肤之亲,呼吸之促,十指之合,张弛有度,凹凸有致,鱼水承欢,妙不可言。

  事毕,朱淑鹭伏在丹初身上,用纤手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不觉感到心痛。

  丹初则抚摸着她的腰背,问道:“夫人,太后为什么把你嫁给我?”

  朱淑鹭不假思索,说道:“奴家到了出阁的年纪,不能再侍候太后。一直听说夫君少年英雄,后来在罗家店得睹夫君神采,心向往之,于是便求了太后。”

  丹初呵呵一笑,说道:“夫人倒是有勇有谋,不愧是太祖的后人。你我夫妻一场,生逢乱世,今后应该相互扶持,相互恩爱。”

  朱淑鹭心满意足,说道:“奴家以后全心全意侍奉夫君。”

第60章 土司

  过了两日,斥候冯加礼来报,说有重要情报。

  冯加礼是陕北老卒,为人机敏警觉,在标营是有名的夜不收,擅长深入敌后侦察敌情。

  岑丹初和俞厚基正在商量夜校的事,闻讯立即传见。

  冯加礼风尘仆仆,见到丹初便拜,说道:“镇台,柳州军头覃鸣珂查清楚了,此人来头不小……”

  覃鸣珂来头不小,是柳州土司覃遇春的长子。何腾蛟在湖广坚持抗清,檄调广西各地土司。覃遇春也听令来到湖广,在何腾蛟麾下任副将。

  明军在湖广接连败退,覃遇春也吃了败仗,退至全州一带。

  广西一带的土司,祖上大多是唐宋时期的汉将。彼时,唐宋派汉军驻守广西,为鼓励将士长期驻守广西,默许他们官职世袭,军政一体。

  久而久之,这些汉军逐渐成为土司,是当地事实上的土皇帝,当地一切军政事宜,朝廷概不过问。不管朝代如何变革,土司却安如磐石,维持着对当地的世袭统治。

  明朝已开始在广西尝试改土归流,但收效不大,只在部分重点城市设置了流官,其余地域仍由土司自治。遇有大的征伐,朝廷也会征调土司兵参战。譬如,嘉靖时期的田氏土司兵,就曾在抗倭战争中表现靓眼,被朝廷赐名俍兵。

  何腾蛟征调了不少土司兵,战败之后,各地土司兵或返乡,或继续听从何腾蛟指挥。偏偏覃遇春不识相,带兵到全州索饷。

  何腾蛟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拿给土司兵。覃遇春气不过,又带兵到桂林,向瞿式耜索饷,自然也不能如愿。

  武将带兵向主帅索饷,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偏偏何腾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写密信给广西分巡左江道龙文明,令他除掉覃遇春。

  龙文明驻柳州,当地多土司,官府威信不高。龙道台也想借机提高威信,便摆下鸿门宴,支开覃遇春的护卫,把他捆绑结实,连夜送到桂林。

  瞿式耜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让人把覃遇春送到全州何腾蛟处。

  不久前,何腾蛟在全州集合郝永忠、赵印选、焦琏三路大军,麾下兵马号称十万,一时踌躇满志,风头无两。想起覃遇春带兵逼饷,何腾蛟怒从心起,当即下令斩杀覃遇春。

  “镇台,您想想,覃氏土司在当地作威作福已久。覃鸣珂只有二十多岁,年轻气盛,其父亲抗清有功,却被何腾蛟冤杀,怎会咽下这口恶气!听说,他正在集结土兵,准备来古泥关,当面向永历帝诉冤。”

  俞厚基陷入了沉思,问道:“覃鸣珂此举,怕是来兴师问罪了。他的实力如何?”

  冯加礼十分肯定地说道:“覃家在柳州只是个小土司,又在湖南损兵折将,实力并不强。”

  古泥关地处深山,天气阴晴不定,不久前还是阳光明媚,此刻又已愁云密布。远处的山巅上,雾气翻滚,令人心情不爽。

  丹初说道:“那就不怕了。侯性虽然奸诈,却忠于朝廷,麾下还有一千人马。我们两军相合,就足以顶住覃鸣珂的土司兵。”

  南明有些事有些人,还真不好作判定。就像何腾蛟,贵为督师,背负天下之望,观其所作所为,大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隆武时,何腾蛟伙同湖北巡抚章旷排挤大顺军余部,收罗散兵游勇充当嫡系,又无驭将之能,造成刘承胤、曹志建、黄朝宣等武夫跋扈割据的局面。

  隆武帝御驾亲征,何腾蛟拒不发兵,性质最为恶劣,对隆武帝之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堵胤锡反攻湖南胜利,何腾蛟却私心自用,唆使郝永忠袭杀反正来归的陈友龙,挑起明军自相残杀,给清军以喘息之机。

  偏偏,他又以身殉国,大义凛然,被后世文人吹捧成抗清砥柱。

  还有侯性、马吉翔、庞天寿等人,虽为奸佞,却对永历帝称得上忠心。这些人大多一生追随永历帝,直至缅甸咒水之难。

  然而,忠心固然重要,却并不能挽救危亡。经过半年来的观察,丹初渐渐领悟到:

  南明不缺人心,不缺忠臣义士,不缺军队,缺的是坚定正确的组织领导,缺的是政令畅通的朝廷,缺的是英明果敢的皇帝。若要力挽狂澜,唯有另起炉灶,绕开永历小朝廷,重建一个坚定有力的领导核心。

  “另有一件事,需要报告镇台。”冯加礼神色沉重,说道:“昨天,我带斥候到怀远,亲眼见到一批舟船,挂黄色旗帜。其中一艘大船,雕有龙形装饰。纤夫拖拽舟船逆流而上,明日就可到达古泥关。一打听,才知道这批舟船属于侯性,用来迎奉皇上巡幸柳州。”

  从古泥关顺流而下,即可到达柳州。柳州是广西西部的大城,对永历帝来说,柳州显然要比古泥关更为舒适宜居。

  覃鸣珂要来,御舟也要到位。永历帝很快就会离开古泥关了。

  丹初沉声说道:“通知各队拭擦武器,加强戒备。除出营伐薪等必要人员外,其余军士不得出营。”

  土司寨中,永历帝召集首辅严起恒、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司礼秉笔太监庞天寿,商议行止。

  马吉翔说道:“柳州方面,左江道龙文明传来密报,说覃鸣珂率领五百土兵,前来古泥关鸣冤,建议朝廷趁机围歼覃鸣珂,以绝后患。”

  几人都处于明廷核心决策圈,对何腾蛟处死覃遇春一案了如指掌,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庇护何腾蛟。

  严起恒立即反驳,说道:“皇上深入蛮境,不宜杀戮。况那覃氏世代土司,势力根深蒂固,若激起土司兵变,事不谐矣。”

  一听到兵变,永历帝立即胆寒,说道:“先生说得是,那么,此事该如何处置?”

  “不如派个小官与覃鸣珂虚与委蛇,时间一久,覃鸣珂粮食不继,自然退去。”

  马吉翔插话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理应通知侯性、岑丹初,令二人加强戒备,随时保卫銮驾。”

  “善,”永历帝说道:“侯性说备好了御舟,何时可以抵达?”

  马吉翔负责此事,对道:“最晚明日中午就能抵达古泥关。”

  虽未谈及南巡之事,严起恒已经确信永历帝要去柳州。这事,他已经劝过多次,永历帝却不听。

  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严起恒不愿放弃,说道:“覃鸣珂心里不平,桀骜不驯,皇上若去柳州,离覃氏封地近,着实不妥啊!”

  永历帝却听不进去,说道:“先生,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朕自有计较。”

第61章 开学

  在这个烽火连天的年代,岑丹初将军以其非凡的胆识和远见,很快筹办好了夜校。这天上午,他下令全军集合,举行开学仪式,开展第一次教学。

  自从丹初统领督标左协,全军集合的频率更多,秩序更更好,主要是为了落实奖惩、训练讲评、战前鼓动、思想动员……

  为了办学校而集合,为了教学而集合,这在督标左协却是第一次。各队都很新鲜,提前集合完毕。

  按照丹初定下的规矩,各队先比唱军歌,看哪个队唱得更整齐,声音更响亮: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万里良田尽荒芜。看天下,尽鞑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通常情况下,第三队军歌唱得最好,接下来依次是一队、二队、火枪队、中军。童子队人数少,参加全军集合的次数也不多,排序大致在火枪队和中军之间。

  军歌事小,却代表着士气,士气则代表着战斗力。这个排序,大致也能反映出各队的战斗力。

  不过,也不尽然。譬如费雷拉的火枪队,里面有三十个番兵,平时作风不如三个骑兵队严谨,但一旦走上训练场、战场,每个队员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丹初登上将台,中军坐营官冯琳示意军歌结束,随即简要讲评:“刚才的军歌,一队最好,二队次之,火枪队再次,中军最末。”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陕北老卒,不擅长临阵讲话,每次讲评都很简短。

  按照明军的习惯,集合整队、清点人数等事务都是中军坐营官份内的事。

  丹初有意让各队官轮流值班,好让他们得到更为全面的锻炼。考虑到费雷拉是个佛朗机人,丹初又改动了很多规范,这事暂且没有落定。

  冯琳小步跑向将台,向丹初行拱手礼。

  按明军礼制,中军坐营官见本营主将,需两跪一揖。当然,明军的跪揖和叩头并非一回事。军人身着盔甲携带武器,跪揖不便,常以屈一膝或半膝行军礼,这种礼节后面演变为清朝的请安、打千礼。有时候,明军还会使用拱手礼作为军礼。

  丹初年轻,仰慕泰州学派,对跪拜之礼深恶痛绝,在自己军中实行拱手礼。这也得到了各队官的支持,尤其为费雷拉所激赏。

  丹初回礼,听到冯琳报告:“报告镇台,全营集合完毕,应到四百六十二人,实到四百二十一人,三十四人岗哨勤务,六名病号,一名医护,请指示。”

  请示报告制度也为丹初所重视,报告词经他亲自审定,发给各队队官参照执行。

  “坐下!”丹初下达命令,目光如炬,环视各队将士。

  “诺!”冯琳听令,转身跑到全营前面,下令:“坐下!”

  各队队官在前,席地而坐。

  丹初坐在将椅上,大声说道:“各位同袍,今天上午集合,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举行启蒙夜校开班仪式。第二,由我给大家上第一堂课。”

  将士多为文盲,听不懂官话,丹初也尽量说得通俗易懂:

  “有人会问,将士是打仗的,不是上学的,军中举办启蒙夜校,有什么意义?意义大着哩!想当年,太祖爷一介布衣,穷得当和尚、讨饭吃,却无时无刻不在学习,所能才能打败群雄,夺得天下。

  “太祖爷想到年轻时求学不易,下令在全国大办学校,乡村有社学,军队卫所有卫学。咱们办这个启蒙夜校,就像卫所办卫学一样,可以给将士们一个读书上进的机会。

  “大家大多出身贫寒,自小没有读书的机会,我也一样啊。我是标营孤儿,父母早死,没人管没人问。幸亏焦大帅可怜我们,请了塾师教我们读书识字。

  “我之所以能立下些许战功,之所以能统领督标左协,往根儿上讲,就在于焦大帅给了我读书识字的机会。”

  此话一出,将士们面露喜色。丹初在短短几个月内,从童子兵跃升为副总兵,全营将士无不惊羡。他把这一切归之于读书识字,归之于焦琏为童子兵雇请了塾师。

  可见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诚不欺也。只要刻苦攻读,一切功名富贵华屋美人都可从书中获得。

  丹初接着说道:“读书识字,好处多多!识了字,就可以更好地辨认旗号,可以看得懂军令,就足以胜任队官了。识字多了,就能读书,就能深知国家大义,明白为何而战,为谁而战,官兵更加团结一致。

  “日后啊,哪怕是退役了,也多了一条路。有文化的士兵,哪怕负伤退役,也好安排生计。譬如说,可以把他安排到州衙里当个书吏,足以养活一家人了。

  “哪怕是找老婆,有文化的士兵也更受欢迎。换你是个黄花大闺女,有两家人同时过来提亲,其他条件都一样,一个有文化,一个没文化。你是选有文化的,还是选没文化的……”

  这话再通俗不过了。俞厚基坐在台下,也笑得咧开了嘴。镇台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平日里手不释卷,像个读书人,在将士面前却又如此平易近人、受人拥戴。此乃英雄乎?枭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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