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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26节

  “陈子壮起兵后,梁标相领兵归附,屯东山白水,兵败后归降李成栋。李成栋反正后,梁标相授为水师总兵,归李元胤节制。

  “梁标相等红旗水师原本共有七姓,李元胤节制无术,红旗水师相继离散。今年三月,红旗水师只剩梁标相、刘龙胜、徐图隆三部,又从肇庆叛降清军,成红旗水寇……”

  明末乱世,反复无常的武夫多的是。盖因时势变化,持节坚守的武夫终是少数,大多数人为求自保,随时可以调整立场。

  梁标相做过陈子壮的部下,亲身经历“岭南三忠”起义事,定会受他们影响。丹初对梁标相的反正并不意外,问道:“刘龙胜、徐图隆两部呢?”

  “尚可喜对刘、徐二人极尽笼络之手段。此二人凶狠顽固,徐图隆更是胆大妄为,还曾斩杀我局侦侯。”

  赤军侦侯深入敌后,危险备至,故有仇必报,信奉“以牙还牙”。这几年,情报局威名远扬,敌军闻风丧胆,就算抓到了侦侯,也不敢轻易处死。徐图隆出身海盗,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斩杀赤军侦侯。不报此仇,情报局誓不罢休。

  “嗯。这次,你们情报局深入敌营,游说梁标相投诚,又是大功一件。有他作为内应,我军足以歼灭刘龙胜、徐图隆两寇。”

  丹初已经决定出击红旗水寇,但尚未准备妥当。盖因水战与陆战不同,往往一场战斗就能决定胜负。唯其如此,必须在战前严密筹划。

  红旗水寇皆出身海盗,麾下多海船,不可小觑。赤军水师船小人少,陈奇策又是新附之师,要想一击致命,必须联合杜永和的水师。

  援剿大将军名义上可以节制诸镇,但水师为赤军短板,丹初指挥其他各镇水师并不顺畅,远不能像指挥赤军那样如臂使指。

  要协同配合,要统一旗号,要严密计划,要勘察水文、路线,准备工作很多,赤军迟迟没有发动水战。梁标相反正,赤军对付红旗水寇更有把握矣。

  “不过,兹事体大,海寇反复无常。你还得密切关注,谨防梁标相使诈。”丹初有心不放心,交待冯加礼道。

  “诺,”冯加礼应道:“我明日便派人联络梁标相,让他送子为质,看他作何反应。”

  他顿了顿,说道:“还有个情况,需报告大将军。尚可喜处死了冯耀,放回了冯耀的随从。”

  富川总兵冯耀,世袭广州后卫指挥使。永历帝逃至梧州后,冯耀率兵护驾,从广西富川赶到梧州。

  小朝廷病急乱求医,试图劝降尚可喜、耿继茂,敕封尚可喜为北平侯、靖北侯。尚可喜已是满清平南王,耿继茂亦有望袭封靖南王,又怎会看上南明的侯爵?

  朝臣都知凶多吉少,不愿充当使者。冯耀年近七旬,自知来日无多,主动请缨前往广州,行敕封之事。

  行至肇庆,大学士何吾驺、大将军岑丹初设宴挽留,劝他不要过去送死,不如留在肇庆号召旧部。

  冯耀说,“吾设不往,则欺君。吾今惟知君之不可欺,不知敌之不可说也”。又饮酒数斗,意气甚豪,谓“从此出郊一里,即是天山朔漠。吾老矣,奋三寸之舌宣布天威,但得丁零归命,何必苏武生还哉”。

  入清营,冯耀见尚可喜、耿继茂,并不行礼,宣敕曰“立转南来之甲,旋即北伐之师”。

  尚、耿二人大怒,然对其胆魄甚为赞赏,反要冯耀到广州城内劝降。冯耀不从,厉声斥责。尚可喜下令将他杀害,刽子手欲去其冠,冯耀说“吾头可断,冠不可去”,慨然赴死。

  丹初闻罢,叹息不已,缓缓说道:“可见,大义不衰,忠义之士常在。鞑子武力滔天,终究是域外蛮夷,残暴不仁。只要我们众志成城,鞑子休想夺我汉人江山。”

  已是初夏,蛙声四起,金蝉间或呱噪。

  冯加礼说道:“冯耀出使清营,另有副使一人,随从两人。尚可喜本想尽杀四人,但金光极力劝谏,保全了剩余三人的性命。

  “大将军,金光为尚可喜的谋主,值得我们注意。上次,我们有两个侦侯扮作商贩,到鞑子大营刺探情报,被鞑子捕获。一名侦侯吞药自尽,另一名侦侯被刑讯逼供,将要不支。金光闻讯,私自将那名侦侯放走……”

  尚可喜领兵攻进广东,排兵布阵可圈可点。一方面,他本人就是名将,狡诈多智;另一方面,他有个得力的谋士-金光。

  金光,原名汉彩,字公绚,号天烛,浙江义乌人。崇祯元年,金光赴京师会试,名落孙山,到山东登州访友,偶遇尚可喜,一见如故。

  自此之后,金光成为尚可喜的谋主。尚可喜降清后,金光不愿仕清,屡次潜逃。满清官府几次捕获金光,但都被尚可喜所救。为此,满汉官员屡次弹劾,尚可喜我行我素,依然庇护金光。

  “听说,尚可喜挑断了金光的脚筋?”

  “是的,”冯加礼说道:“金声桓反正时,邀请金光赞襄大计。金光意欲投靠,尚可喜派人追回,挑断他的脚筋。

  “金声桓败亡后,尚可喜揶揄金光,说他当时若应声桓之邀,死无葬身地矣。金光回应,说若他果真去辅佐金声桓,金声桓就不会失败了。尚可喜不以为忤,对他信任如故,军政大计必谋于金光。二人关系,大抵类此。”

  若说策反尚可喜,自然是天方夜谭。若说策反金光,似乎颇为可行。敌人的软肋往往潜藏于内部,若能策反金光,无疑将给尚可喜致命一击。

  “留意金光这个人,找个得力侦侯,想办法接近他。”

第255章 不请自来吴六奇

  四月下旬,为配合骑兵奇袭从化、清远,赤军水师曾在广州发起佯攻。双方势均力敌,胜负相当。

  及至清军铸炮厂、造船厂被袭,清军震动,始知赤军羽翼渐丰,不可小觑。

  此后半个月,赤军蛰伏不出,并未乘胜进击,一直忙着招抚义师,不遗余力笼络各路水师。

  只要稍有军事常识,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岑丹初奉诏援粤,与陈邦傅之流决不相同,势必要在广州城外与清军大战。两军交战,势必从水战开始。

  因此,双方都极力招抚水师。岑丹初节制陈奇策、王兴两镇水师,杨彦迪率部归附赤军,暗中策反红旗水寇梁标相。

  尚可喜也没闲着,费尽心机招降纳叛。除了红旗水寇刘龙胜、徐图隆外,饶平总兵吴六奇、碣石总兵苏利、南洋水师副将许龙相继投降。

  吴六奇绰号“吴钩”、“铁丐”,苏利绰号“苏六”,许龙绰号“许总爷”,都出身草莽,在乱世中杀出了功名。当时,粤东海寇如麻,三人能从众多贼寇中脱颖而出,受抚为总兵、副将,决非等闲之辈。

  从表面看,双方水师实力相当。但尚可喜招抚的吴六奇等人远在潮州、惠州沿海,不愿奉令增援广州。

  岑丹初招抚的王兴等人,离广州本来就近,又志在抗清,收到檄令后欣然赴命。

  明朝名将俞大猷有言,“海战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胜寡铳”。

  明军水师占据优势,丹初隐然胜券在握。

  五月十六日,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岑丹初签发军令,定于十八日辰时兵分两路,向红旗水寇发起进攻。

  一路由赤军水师协协统阮廷峰指挥,领赤军水师第一标、第四标,挂黄旗,从三水县出发,沿西航道南下,从正面发起进攻。

  另一路由广宁伯虎贲将军-“绣花针”王兴指挥,领义军水师,挂黑旗,从佛山港出发,经西江、佛山水道,进入珠江,从侧面发起进攻。

  此外,都督同知吴文献统领东勋水师,挂蓝旗,扼守沥滘水道、珠江,随时阻击红旗水寇。

  珠江入海口水网密布,红旗海寇自恃船坚,可以来往自如。为了一举全歼海寇,丹初檄令吴文献在虎门伏下一支水师,封死敌军退路。

  陈奇策率所部水师为总预备队,挂白旗,跟在赤军水师之后,入西航道。

  不料,十七日中午,情报局传来一份紧急军情,说伪饶平总兵吴六奇领兵来援,前锋已进至虎门。

  吴六奇!这个老小子!来的真是时候!

  岑丹初闻讯大怒,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吴六奇,尚可喜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拿下潮州、惠州。此人“有义结兄弟三十人,素号雄武,只以四海无主,拥众据土,弄兵潢池”。

  清军刚攻到韶州,吴六奇瞅准时机,派弟弟前往投效,备陈“粵中形势,传檄可定”,并向尚可喜献计“以游札三十道,先往驰谕,散给群豪,近者迎降,远者响应,不逾月而破竹之形成矣”。

  尚可喜依其言,潮州、惠州两地大小军头果然投降。

  穿越之前,丹初读过不少武侠小说,对吴六奇的名字相当熟悉。

  他身世传奇,颇受后世吹捧,满清有不少小说取材于他的故事,如《聊斋志异》中的大力将军、《雪中人》的雪中铁丐,其原型都是吴六奇。

  清廷也对他颇为推崇,历史上,吴六奇死后,康熙就曾追赠他少师兼太子太师,赐谥顺恪,遣官祭葬,御制祭文、碑文,可谓哀荣备至。

  丹初原本对他颇有好感,及至穿越,身处南明乱世,才对吴六奇有了更多的认识。才知道,吴六奇与尚可喜一样都是大汉奸,却被后世洗白为抗清志士,岂不悲哀?

  相反,南明那些真正的抗清志士,如堵胤锡、焦琏、胡一青、杨彦迪等,却在史书上名声不显。这要归咎于满清的文字狱,还是文人歪曲事实?

  未正时分,又有情报传来,说吴文献把东勋水师调防沥滘水道、珠江,虎门防备空虚。吴六奇突破了虎门要塞,率部进入珠江水道,战船连绵四五里,不下五六十艘,将与红旗水寇会合!

  水战非赤军所长,为了准备明日之战,丹初煞费苦心,策划良久,又是协调诸镇,又是准备军械,对胜利志在必得。

  哪知道,吴六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他一来,一下子带来五六十艘战船,战场形势为之一变!

  清军水师力量骤增,梁标相还敢战场倒戈吗?赤军现有的部署,要不要调整?若要调整,势必要推迟进攻日期,该推迟到什么时候?

  丹初沉思不语,心感不妙。

  情报局长冯加礼侍立一旁,瞅个时机,小心说道:“大将军,这个吴六奇是广东海阳人,年轻时嗜好赌博,倾家荡产,沦为乞丐,在家乡无法立足,辗转来到江浙乞食……”

  “我知道,”丹初打断了冯加礼,说道:“浙江海宁名士查继佐偶遇吴六奇,见他虎背熊腰,邀他痛饮,一见如故,后赠送厚资,激励吴六奇回乡襄助大业。

  “吴六奇,你襄助大业,襄助得真好啊。鞑子还没到广州,你派人乞降。尚可喜许了你什么?你竟然航海数百里,跑到广州凑热闹?”

  丹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来回踱步,脸上阴晴不定,愤慨不已。

  大将军平素沉稳,极少失态,冯加礼窥见他神色稍有缓和,问道:“大将军,吴六奇一来,我军水师优势已不明显,是否要推迟进攻时间?”

  究竟要不要推迟?

  主帅位高权重,却也要承担极重的责任,决策正确与否、果断与否,直接关乎全军的命运。战场上战机倏忽即逝,为主帅者更得拿定主意,决不可优柔寡断。

  推迟?为准备明日之战,部队已经精心准备半个多月,若轻易推迟,势必影响士气。

  照计划开打?可以趁吴六奇初来乍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不过,随着吴六奇的到来,战场上也增加了更多的变数。梁标相可能立场摇摆,清军实力明显增强。能否全歼清军水师,丹初已无十足把握。

  丹初无意间抬头,惊觉帐内众人都在紧盯着他。他们在期盼主帅尽快做出决定,他们的眼神已不再坚定,似乎不再像往昔那般崇信自己。

  他不由得想起了《纪效新书》中的一句话,“我今在军中,再无一句虚言与你说,凡出口就是军令,就说的差了,宁任差误底,决不改还”。

  打仗是极凶险的事情,一军命运仰赖于主帅。在将士面前,主帅都得维持崇高的威信。万不可有丝毫动摇,免得部下生疑,扰乱军心。

  吴六奇不请自来,战场上陡增变数。但总的来说,丹初还是有把握打赢明日之战的。

  “不推迟了,正常打。”

  杨玉祁、冯加礼等僚属如释重负,眼中再次放出光芒,对丹初更加崇敬。

  “大将军,”参军佥事杨玉祁提议道:“要不要向各镇发文,提醒他们如期发起进攻?”

  古代通信手段落后,打仗都得预先约定日期时间。

  通过诛杀罗成耀、夜袭清军,丹初已在诸镇面前建立了威信,自信各镇不敢违抗军令,说道:

  “不必了,文书连夜往来,又无实质内容,纯属无病呻吟。诸镇收到军令,也会暗自生疑。”

第256章 以众击寡,以快制慢

  十八日辰时,赤军水师战船准时拔锚,沿西航道顺流而下,扬帆向广州方向驶去。

  水师协协统阮廷峰伫立在长龙战船上,心中不胜慷慨。赤军水师已经成立一年半时间,虽然刻苦训练,却未曾经历大战。这次,水师航行千里,对手是臭名昭著的红旗水寇,阮廷峰心中多少有些没底。

  阮氏世袭水师千户,祖上曾在抗倭名将俞大猷麾下效力。听长辈口口相传,先祖在南澳之战中立下大功,焚毁倭寇战船两艘,战后超擢为千户。后世子孙,皆受荫泽。

  如今,他已官拜赤军水师协统,是事实上的赤军水师统帅。但水师糜饷无数,战事不多,功劳寥寥,颇受军中置疑。

  幸赖丹初信赖,力排众议发展水师,赤军水师方有今日规模。今日之战,若能大胜,正可为水师正名,亦能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

  “请大旗。”阮廷峰沉声下令,不时用望远镜观察队形。

  “升中军大旗。”旗鼓官迅速传达军令,指挥旗手升起水师协协旗。

  未几,一面硕大的红旗升至桅杆,在飘满黄旗的船队中甚是显眼。中军大旗很容易暴露主帅位置,但又为战场所必需。部属见到中军大旗,便知主帅仍在,可以安心战斗。

  “协台,第一标、第四标标旗已相继升起。”瞭望官手持望远镜,随时向主帅报告:“陈奇策水师中军大旗已经升起。各路水师正常,正在调整队形。”

  旭日高升,已是初夏,暖风中隐隐带着一丝潮气。阮廷峰身披盔甲,颇感燥热。好在江风拂来,带来些许凉意。

  广州的雨季要来了,雨季之后便是盛夏。届时,空气潮湿,天气炎热,弓矢开胶,弓弦松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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