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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从挽救嫡长孙开始 第219节

  据说已经有上百万亩盐碱地,被改造成农田,耕种海水稻。

  只可惜,他是魂穿,没能带点稻种过来。

  要不然,光凭海水稻稻种,他都能混个神农的头衔。

  接下来一段时间,走访了整个工地,亲眼目睹了这里的人是如何工作的。

  没有什么得力的工具,一切全靠肩扛手挑。

  几千个人一天的工作量,还不如一台挖机加一辆卡车。

  所以,工业化才是人类的未来啊。

  但现在谈这个词还太早。

  算学是一切理科的基础,不将算学的基础打牢固,一切都是虚妄。

  所以他才会组建算学班,并花费大量心思在上面。

  壮大计官体系,只是顺带的目标。

  真正的目的,是为理科打基础。

  在工地呆了一段时间,陈景恪发现自己肉眼可见的邋遢了。

  三五天也不洗一次澡,衣服脏的看不到原色,才会洗一下。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皮肤开始变黑,身上也多了很多小动物。

  直到有一次,在头上盲抓下来一只吸饱血的虱子,他才反应过来。

  找来镜子仔细照了一下,发根上多了许多白色虱卵。

  这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更多的是无奈。

  环境就是如此。

  他平日里已经非常注意了,可还是不知不觉变成了这个样子。

  更别提其他人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剃发。

  能减少头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问题。

  说的再夸张一点,仅仅是剃发一项,就能减少当前百姓九成的疾病。

  可在这个年代搞剃发,太难了。

  儒家又多了一项罪名。

  就在陈景恪吐槽儒家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方孝孺。

  陈景恪很是惊讶,道:“方兄,你怎么来了?”

  方孝孺笑道:“景恪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开了一句玩笑,他才说道:“百姓有千万种苦,徭役堪称是最苦之一,我岂能不来一观。”

  陈景恪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问道:

  “可有所得?”

  方孝孺说道:“确有所得,然并非我想要看到的。”

  陈景恪疑惑的道:“你想要看到的是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方孝孺说道:“我想看到的是徭役真正的苦,但这次黄河改道惠及河南山东两地百姓。”

  “征用的役夫,也全都是两地的百姓,他们都是直接受益人。”

  “所以役夫们并不反感这次徭役,反而很高兴。”

  “我是从山东过来的,那里的役夫很多都是自发前来修河堤。”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之事。”

  陈景恪点点头,确实如此。

  否则如此高强度的徭役,百姓们早就造反了。

  正因为受惠的是自己,他们宁愿染病偷懒,也没有产生别的想法。

  方孝孺继续说道:“我由此得出一个感悟,驭使百姓最好是以利诱之。”

  陈景恪深以为然的道:“确实如此,百姓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辛苦付出无法获得任何回报。”

  “关键是某些人还认为这是百姓的福报……”

  方孝孺接话道:“剥削,这就是你所言的剥削可对?”

  陈景恪说道:“对,这就是赤裸裸的剥削。不光剥削百姓的劳动力,还试图在精神上奴役百姓。”

  方孝孺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继续道:

  “本来我以为自己的感悟已经很深刻了,但了解了你在这里推行的轮休制度,又有了新的感悟。”

  陈景恪饶有兴趣的道:“哦?什么感悟?”

  方孝孺说道:“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人就如那弓,不可长时间拉开,也不可拉的太过。”

  “否则精神和身体都会过度疲惫,非但容易生病,还会降低效率。”

  “正如这一次修河堤,即便黄河改道之后他们会获益。”

  “可长期的劳累,还是让他们临近崩溃。”

  “驭民亦是如此,役使民力要张弛有度。”

  “治国也同样如此,法不可太过,否则很容易演变成恶法……”

  陈景恪是相当的佩服,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竟然这么会联想。

  “方兄果大才也,某佩服。”

  方孝孺矜持一笑,转而问道:“方才见景恪眉头紧锁,似有难事,不知可方面告知与我?”

180.第179章 蓝玉竟成嘴替

  180.

  陈景恪想了一下,发现这件事情,或许只有方孝孺才能理解。

  别人就算不反驳,也大概率不会支持。

  所以,和他说说也好,或许就有办法了呢。

  想到这里,他就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

  “剃发?”方孝孺笑了,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件事情。”

  陈景恪摇摇头,说道:“这是小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须发都直接关系孝道了,怎么可能会是小事。”

  “谁敢轻易把头发剃了,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吗?”

  方孝孺反问道:“你怕被人戳脊梁骨吗?你的父母在意你剃发吗?”

  “伱给我讲第欧根尼的故事,没想到自己却看不穿。”

  陈景恪愣住了,第欧根尼?

  是啊,他认为自己的道是对的,就去践行。

  从不主动宣传,完全无视其他人的非议。

  最终他成就了自己的道。

  自己呢?

  明知道在当前环境蓄长发,百害而无一利,却畏惧礼法不敢说出真相。

  既然自己认为不应该蓄长发,那就应该身体力行的去做。

  而不是试图要求别人去做。

  如果自己都不敢去做,又如何去说服别人?

  而且自己把头发剃短,真的会有什么严重影响吗?

  没有。

  朱元璋不会因为自己剃了短发,就认为自己不堪大用。

  父母也不会因此就认为自己不孝。

  儒家虽然处处拿礼法压人,但还不至于因为发型就要烧死一个人。

  最多就是忍受一些流言蜚语。

  可如果自己连这点非议都扛不住,又谈何改变世界?

  既然早晚都要和礼法做对,那就从现在,从发型开始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豁然开朗,一股名为勇气的东西生出:

  “方兄说的好,是我太瞻前顾后了,剃发当自我而始。”

  方孝孺很是欣慰,大笑道:“我就知道景恪非怯懦之人。”

  陈景恪也大笑道:“哈哈……就让我们这两个狂人,来一点点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吧。”

  这一刻,两人首次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之后陈景恪就找来理发师,将自己的头发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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