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明藩王,我不摆烂 第150节
积压的奏疏被处理的很快,涉及实务性的奏疏被优先处理了,那些互相弹劾的奏章只要是没实据的,朱厚烇是一点都不处理。
在处理完大部分积压的奏章后,朱厚烇都有时间看以前的奏疏了。
之前他对大明各地的认知都是通过大明皇家集团成员的一份份报告搭建起来的,视角偏底层,偏商业。
而大量的阅读奏疏则给了朱厚烇从另外一个视角了解大明各地的机会,这个视角是大明官府的中高级官员的视角。
两个视角相互对比,相互印证,很有意思。
就这样过了十几天,这十几天里朱厚烇表现的很安静,在这十几天里他也收到了各地送来的报告。
此时大明除了早朝之外还有晚朝,晚朝的话一般是在晚上七点开始,一般会开上3个小时,开始时间和持续时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定。
有资格参与晚朝的人比较少,都是各个部门的重臣。
朱厚照就干过在半夜的时候开始进行晚朝的事,然后一开开到凌晨三四点,弄得一帮重臣是苦不堪言。
由此也可以看出朱元璋和朱棣有多肝。
早上五点起床上早朝,到了晚上七点还要上晚朝,晚朝上完都晚上十点了,然后如此循环.
这强度也是没谁了,碰到这二位,明初的重臣也是够倒霉的了。
因为晚朝的参与人数比较少,所以朱厚烇也没有对晚朝进行改变,不过他也不会一开三个小时,一般也就是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样子,对当天碰到的政务上的问题和各部门的大佬做一下沟通。
就在一天晚朝时,户部尚书石玠上奏道:“殿下,各地遭灾请求减免夏赋的奏疏已经被殿下留中了一段时间了,马上各地的夏赋就要开始征收了,请殿下早做出决断,以免影响了夏赋的征收”
在场的重臣都看向了朱厚烇,朱厚烇把弹劾的奏疏留中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刚开始监国,对朝中的各个大臣也不太了解,一时不能做出决断也很正常,再说很多上疏弹劾的大臣也不指望弹劾能起多大的作用,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
但是朱厚烇留中各地请求减免夏赋的奏疏就让人非常想不通了,所以众人都很好奇朱厚烇为什么会这么做。
“那些奏疏里不少都有问题,所以我把他们都留中了.”朱厚烇笑着说道。
他说出的内容让殿内一片哗然.
听朱厚烇这么说,四个内阁大学士直接就坐不住了,那些奏疏可是经过他们手的,而且都给出了票拟,现在说有问题,岂不是说他几个阁老处理的有问题,这是在质疑他们的专业能力。
“臣等虽然年老体衰,但还没有老眼昏花、头脑浑沌,那些奏疏有何问题臣等没有看出,还请殿下明言…”梁储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就是朱厚烇威望不足的表现,对他这个监国亲王,梁储也能毫不客气的反驳……
朱厚烇没有回答梁储的问题,而是让人把那些奏疏拿了出来,分给了在座的众人,“确实有问题,请各位一观…”
众人互相传阅着奏疏,梁储也拿到了一份奏疏,那份奏疏正是陈州知州上奏陈州旱灾,要求减免夏粮的。
梁储还在奏疏上看到了自己写的票拟,他快速的把奏疏看了一遍,仍然没看出问题在哪。
“还请殿下指教!”梁储直直的看着朱厚烇说道。
其他人也都把这些奏疏看了一遍,也没看出来问题在哪,也都看向了朱厚烇。
“其实诸位大人看不出问题也不怪诸位大人,是天气不对,比如梁阁老手里的这份奏疏,陈州就没有发生旱灾…”朱厚烇笑着抛出了谜底。
在场的人被这个答案弄得面面相觑。
毛纪冷笑了一声说道:“想必是荆王殿下能掐会算,陈州距京城有两千里远,殿下掐指一算就能算出陈州当地的天气…”
殿里响起一阵轻轻的笑声,大家都被毛纪的话给逗乐了。
朱厚烇脸上依然保持着笑意,他一点也不生气,谁让他现在在群臣中没什么威望呢,他继续说道:“孤当然不会掐算,但并不代表我就不清楚陈州的天气情况…”
在场的大臣慢慢的停下了笑声,他们都能感觉到朱厚烇语气中的自信。
朱厚烇拿起那份陈州知州的奏疏,摇了摇说道:“孤在半个月前看到这份奏疏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因为在监国之前的几天我曾经看到过皇家集团铁道部河南局给我的一份报告…”
朱厚烇顿了一下,目光从殿中众人脸上扫过,“河南局最近在修河南的铁道,正好修到了陈州,他们报告陈州近日阴雨连绵,耽误了修路工程…”
虽然蒸汽火车一直难产,还没达到实用的标准,但是轨距和载重是确定下来的,这两点确定下来后,那以此修出来的铁路以后是能跑蒸汽机车的,所以皇家集团一直在不停的修铁路,反正现在跑跑马列也是挺合适的。
虽然以皇家集团的技术能力还不能在黄河上修铁路桥,但也不耽误在河南修铁路,因为河南的大平原太适合修铁路了…
听完朱厚烇说的话,殿中的诸位大臣都神色各异…
第297章 不可容忍
朱厚烇最大金手指就是强大的记忆力,他强大的记忆力不仅能让他记起前世看过的东西,还能在平时发挥作用,只要是他看过的文书,他就不会遗忘,而奏疏上的问题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发现的。
“当时我还特意对比了奏疏上的时间和报告上的时间,奏疏上的时间只比报告上的时间晚了三天,相隔这么短的时间却有两种天气的说法,你们说这奇不奇怪.”朱厚烇继续说道。
殿中变得落针可闻,在座的都是精明人,自然都能听明白朱厚烇的意思,也没人出声去反驳朱厚烇的消息来源的可靠程度,朱厚烇既然能把这个事拿出来说,那肯定是十拿九稳了
朱厚烇轻轻的走到了众人中间,他的声音还在响起,“虽然当时孤心生疑惑,但是孤还是不能完全确定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问题,孤也担心报告上说的有误,担心因此冤枉了好人,所以就将这些奏疏留中不发,然后让皇家集团在各地的分支机构去确认各地的天气和灾情”
朱厚烇的声音变得愈发的和善.
他接过一叠厚厚的文件,然后分发给在座的大臣,“这些就是从各地汇总过来报告的总结,因为时间原因,只有北方四省的部分,请诸位大人过目.”
梁储接过一份文件,快速找到了他最关心的陈州,只见上面写着:风调雨顺,并无旱情
下面还详细的用一个图表列着最近一个月的天气情况。
看到这么详尽的记录,梁储心中已经信了八分。
他对比着文件上的内容发现朱厚烇留中的二十多份报灾的奏疏中,有4份其实都是在虚报灾情,但这么多奏疏里绝对不止这四份是在虚报灾情,是因为皇家集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来得及收集北方四省的情报。
“请殿下下令把此四人捉拿到京城受审.”左都御史彭泽站起身来,愤愤的说道。
不少大臣也跟着应和。
朱厚烇轻轻的挥了挥手,淡淡的说:“别着急啊,这才哪到哪,皇家集团毕竟不是官方组织,所以先派钦差去这几个有问题的地方去确认一下情况.”
“殿下此策真是老成持重”杨一清出声说道。
殿中顿时响起了一阵赞叹的声音,有人甚至都以为朱厚烇是不想深究此事了,在场的人看朱厚烇的目光已经发生了了一些变化了
朱厚烇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到时候要是真查到什么问题了,那该押送到京城的也不应该只是四个人,要弄清楚当地的官员是否参与了此事?另外州县一级报灾是不能直接到通政司的,而是要经过一级级上报的,也要查查他们的上级是否和他们有勾结,没有勾结的话也要弄清为什么失察,失察的话应该承担什么责任.”
朱厚烇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了最冷酷的话
在场的大臣们心中都是一惊,要是这么查的话那肯定能查出来一串,以文官们复杂的关系网,最后这事牵连到谁还不一定呢
但是他们又能怎么反驳呢?朱厚烇在这事上已经占据了大义的名分,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这么处理完全无可指摘。
“遵命!”左都御史彭泽连忙说道。
如果说在座的人谁最难受的话,那肯定是他彭泽了,他作为左都御史是都察院的最高长官,而都察院则是大明最高的监察机关,不仅可以对审判机关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还有监督百官的职责。
都察院的巡按御史就是对府州县等衙门进行实质监督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负责巡按这几个地方的巡按御史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
“刑部和大理寺也参与进来吧!”朱厚烇继续说道。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朱厚烇要一查到底了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也都连忙应诺。
朱厚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场的大臣们也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但是事情还没完,魏彬走了上来,把手里的文件又一一分发给在场的众人。
“这些奏疏里的问题勾起了孤的好奇心,孤就非常好奇一件事,那就是这样虚报灾情这种事就只是今年才有的吗?”
朱厚烇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声音让在座的大臣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所以孤就让魏公公把前两年报灾的奏疏都找了出来,而且皇家集团在各地的分支机构既然去调查了,孤就顺便让他们把各地前两年的情况也都收集了一下,就是你们手里看到的这一份.”朱厚照在殿中缓缓的踱着步。
殿中响起了一阵翻页的声音,诸位大臣都在翻动着手中的文件。
“然后还真被孤找出来9份有问题的奏疏,诸位大人也都看一看,然后再议一议,看怎么办.”
朱厚烇挥挥手,一名太监抱着一摞厚厚的奏疏走了出来,把奏疏放在了众人面前。
这下诸位大臣真的有些头皮发麻了,这个盖子被掀开了可不得了,这还是北方四省最近三年的结果,要是查到全国,那得多少了,这将会是一个至少牵扯上百人的大案了
大明有多久没有出现这种牵扯那么多官员的大案了?上一次牵扯这么多官员的事好像还是英宗复辟的时候.
但是看朱厚烇现在的态度,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只能继续去追查这些事
这次晚朝刚开了半个时辰,就让在座的大臣们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但朱厚烇还没完,他微笑着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是特别恨这些虚报灾情的官员,毕竟只是把丰年报成了灾年,也就国家吃了点亏,但百姓没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是丰年嘛”
朱厚照和善的笑容下,他正在缓缓的积攒着力量
殿中的群臣也隐约感受了到了什么.
“但是!”朱厚烇的脸色猛地冷了下来,“有一种情况孤实在是无法容忍!”
“孤发现有些地方确实发生了灾情,朝廷也给免了赋税,但是有些地方官仍然贪得无厌,残暴不仁,仍然照常征收赋税!”
第298章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小民在灾年本来就生活困苦,朝廷也体恤小民艰难减免赋税,结果那些人还照常征税,他们是想干什么?是要把小民们逼死吗?是要官逼民反吗?”朱厚烇愤怒的声音在宫殿里回荡着,他把话说的很重。
“殿下息怒.”诸位大臣异口同声的说道。
朱厚烇一直以来是很少发怒的,但是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饱腹诗书之人,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满嘴仁义道德,私下里却做着如此蝇营狗苟的事情,真乃文臣之耻也!”朱厚烇愤怒的拍着桌子。
朱厚烇的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朱厚烇知道大明官场上贪污横行,但是贪污也要有底线啊,这种从灾民手里夺走最后一枚铜板的行为就是一种完全没有底线的行为。
灾年不比丰年,小民丰年怎么都有一口吃的。但到了灾年就不一样了,小民本来就吃不饱肚子,生活无比困苦,照常中征收的赋税很可能就会成为压垮小民们的最后一棵稻草.
这是真的可能会造成小民们大面积死亡的啊!
而且以朱厚烇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这件事还有第二层。
第一层就是地方官把征收的赋税塞进自己的腰包。
第二层就是和当地的士绅再吸一遍小民的血肉。
本来遇到天灾了,就有无数小民们破产,再加上官府逼交赋税,就会让小民们的处境更加的艰难,这个时候就到了当地士绅那些“大善人”出来展现人格魅力的时候了
小民们只能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财产都拿出来:房子、田地、甚至自己的儿女
他们只能卑微的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标上一个在平时根本不可能的低价,任由士绅们面带嫌弃的挑挑拣拣.
如果遍地都是灾民的话,那他们就会内卷到为了一顿饭把自己卖掉的地步。
文官和当地士绅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了对当地百姓的一次收割,士绅们也兼并了更多的土地。
至于小民们的死活,则没人去管。
在封建时代,什么人最希望风调雨顺?不是掌握了大量土地的士绅们,而是小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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