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三国:从传道起家 第186节
许辰笑了笑:“什么尊者不尊者,既然我背负了最大的声望,那自然也要发挥最大的责任,移风易俗开放思想这种事往大了说,那是奠定新文明之基石,不好把这责任全都丢给弱女子和学生头上。”
张仲景正待再说话,却见下方一阵骚动,这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原来,是此案几个当事人被衙吏带来了,人群两分,中间是衙吏携带的两个女子,一个是代为告官的蔡文姬,另一个则是原告人王贞。
她们的出现,直接引起了百姓们的反应,一时间谩骂之声不绝于耳。
好在学生们也随之反应,百姓冲撞之时,他们迅速冲了过去,与百姓面对面的对峙起来,场面变得十分激烈和紧张。
好在,这种对立不至于到失控的地步,不论是学生还是百姓都保持着相当的克制。
许辰在上面看着这一切,也觉得有些无奈。
也不怪百姓们这么激烈,大汉以孝治国的理念深入到从上到下的每一个角落,孝已经变成一种教条式的东西,子女告父这种事自然也成了百姓眼里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只是看着看着,许辰却突然怔了怔,他的目光落在人群谩骂中心的那两个女子,眉头一下皱起。
怎么回事,好像有些眼熟.
心里嘀咕一句之后,许辰回想了一番,确认自己没有见过蔡文姬也不认识王贞,便只当自己看岔了,随后就不做多想。
许辰在楼上远处都能感受到人群的情绪潮涌,而身处事件中心的王贞,感受更要浓烈十倍不止。
这一刻,她就像是身处大海之上的小船,在暴风雨的惊涛骇浪中随波逐流,也许在下一刻这艘船就要完全倾覆。
巨大的压力全部集中在了王贞的身上,这几乎要将她摧毁。
她已经鼓起了最大的勇气,也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面对千夫所指的时候,那种委屈、恐惧、悲哀的情绪夹杂起来,她才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困难许多。
就在她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一只修长且温暖的手掌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怕,我会帮你打赢这场官司的。”
听到这个声音,王贞转过头,就看到蔡文姬镇静且自信的神色。
或许是情绪的感染,王贞也不自觉平静下来,随后点了点头。
就这么顶着外面的谩骂,两人步入县衙之中,两侧皆是严肃的衙吏,而居于上位的人,则是广阳太守兼蓟县县令陆平。
“民女王贞、蔡琰见过县官。”
两人都是向陆平行礼,陆平则是点了点头,回应一句“不必多礼”就指向了公堂右侧之座位,两人也就随之入座。
随后,衙吏又是带上一人,这个人一经出现,便让王贞整个身体都绷紧起来,而他看见王贞时候,整个人也如同火药被点燃一样爆炸。
他猛地冲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就连衙吏都没有看住人。
王贞还来不及反应,就一下被这人揪了起来,她看到的是一双被怒火充斥的眼睛,她再熟悉不过,自己从小到大看到最多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就连怒火也如出一辙。
“混账东西居然敢告俺,俺是你亲爹知道不,俺真是白生了你个孽障,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王父说着,一个巴掌就要狠狠打下去,但这个时候,一个坚硬的东西精准的砸中了他的小臂,剧痛顿时引起他一声尖叫,下意识就松开了王贞。
衙吏终于反应过来,一起冲上死死的就把王父押住。
等到有人把惊堂木送回到陆平手上时候,陆平才冷冷发出声音:“惊扰公堂,杖十下!”
衙吏闻言,立刻称是,根本不管王父如何不服,随后便是十下结结实实的杖责,每一下,都能让王父发出一声惨呼。
看着自己的父亲经受惩戒,王贞不仅没有心疼,反而慢慢有些安心下来。
这时候,她突然发觉自己对父亲的恐惧消弭了许多,眼前的场面突然让她意识到,自己面对父亲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毫无依靠,至少官府可以给自己主持公道。
刑罚结束,王父依然还在骂骂咧咧,他几乎要被官府和女儿给气晕了。
陆平只是平淡的警告一句:“再敢藐视公堂,加倍罚之!”
王父感受着股部钻心的疼,顿时打了个冷战,终于是老实下来。
这个时候,陆平打了个手势,县衙的大门才打开,外面的百姓们也随之进入,然后隔着一个木栅栏旁观审案。
陆平敲了敲惊堂木,使现场彻底安静下来,一切准备完毕,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
“今日案情虽然只是小事,但影响巨大,玄夏朝廷对此案足够重视,此次庭审不仅许百姓进入,国相也会亲临公堂旁观。”
他话音落下,现场瞬间变得落针可闻,百姓们一下瞪大眼睛,王父王贞蔡文姬也都是为之一惊。
陆平又是补充一句:“国相随后就到,审案过程之中,旁观百姓需保持安静,案件原被告亦当遵守程序,切不可扰乱秩序!”
其实根本不必陆平提醒,百姓们自发的就乖巧下去,刚刚还略显嘈杂的环境,现在已经安静的可怕。
国相亲自过来,这表示出了朝廷对此案足够重视的态度,很多百姓也由此意识到,这个案件似乎比他们以为的更加重大。
这个案件意义确实重大,民间思想革新的开始,将会由此开始。
没人比许辰更加明白这个意义,所以今天他来了。
学生的力量太过单薄,王贞蔡文姬的又太过弱小,自己需要站出来为他们挡挡风雨。
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年轻的国相自公堂正门步入,两侧百姓皆是自发让开道路,然后齐刷刷的下跪高呼着“天师”“圣人”“国相”等等声音。
第303章 谁最大!
“我不服,错的不是我,是她!”
公堂十分安静,当坐在衙门正中上位的陆平敲响惊堂木开始宣布审案之后,王父立即就大叫出声,虽然他的声音很饱含情绪,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其他地方。
安静坐在上方一侧的许辰,才是公堂真正的焦点。
人群虽然关心案情,但亲眼看到国相就坐在眼前的时候,他们还是更加稀罕后者,毕竟能亲眼看到国相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他们看到,年轻的国相进入公堂之后,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的作为旁观者。
人群难免猜测这个男人心里的想法,既然亲自来了,那一定有所倾向,而他的倾向必定会有决定性的作用。
眼看王父喊话之后公堂也是一片沉默,许辰这才意识到不对,似乎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自己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今日本座只是一个旁观群众,与外面围观的百姓并无区别,案件审理只需如常进行就好。”
声音落下,人群轻微一阵动静。
再度安静下来时,终于是重新开始关注案情。
但许辰还是感受到一道目光,他顺着看过去,就看到公堂中一个年轻女子正紧紧盯着自己。
如今几人身份说明,许辰自然知道这就是蔡文姬。
他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毕竟也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才女。
只是蔡文姬的脸依然给了他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他仔细回想却想不起究竟哪里见过。
最后他只能朝着蔡文姬点点头,不再多想此事,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公堂。
蔡文姬随后也收回目光,再度看到那熟悉的脸庞,她的心情颇有几分复杂,对方似乎已经忘了数年前那短暂的一面。
收拾心情之后,公堂之上传来陆平平静的声音:“王贞,你父亲称其无错,错在你身,你有什么想说的。”
王贞看了一眼王父,又看了一眼陆平,神情有些慌乱,不知如何回答。
她能忍受千夫所指站出来,就已经用掉所有的勇气,还要与亲生父亲对簿公堂,这种精神压力实在是难以承受。
蔡文姬自然明白这种王贞的难处,这也是她会出现在公堂上的原因。
她只需要王贞站出来就行,剩下的事情,自己可以帮其应付。
毕竟是出身士族的精英女子,不论见识还是胆气,蔡文姬都要比一般百姓要强大的多。
当她站起身来,油然而出的那种自信与淡定气度,一下就把众人给比了下去。
“民女代王贞而发声,我玄夏自有律令,人人皆有人身自由之权利,强迫他人意志限制其行动,可以以非法监禁罪名论处!”
蔡文姬语气冷峻,指向了一边的王父:“他监禁王贞逼迫出嫁,完全符合这一罪行,王贞只是受害者而已,何来有错一说?”
公堂一时有些安静,蔡文姬这种强大的气场,一下就把在场之人都给镇住。
处事不惊,言行有据,傲而不倨,一举一动天然就令人折服。
许辰把一切看在眼里,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士族培养出来的真正精英确实有足够强大的气势,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天然就有巨大的差异,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王父如何服气,当即就反驳起来:“父亲管女儿,这能是犯罪吗,这是我自家之家事,便是官府也管不着!”
他却也十分机灵,这种情况下转头就拉起了外援,冲着围观百姓叫喊起来:“官府就是再大,也管不着百姓家事,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这一番动作很有效果,立刻就引起了围观百姓的附和。
即便是百姓,也和官府保持着足够的边界感,他们一定不愿意官府插手具体的家事,这实际上是对父母权力的一种侵犯。
很多事情可以被宗族管,可以父母决定,但不能被官府所干涉。
百姓其实都很精明,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如果今天官府插手了这件事,那以后自家就不好管教儿女了,因为头上还有官府的铁律在管束自己。
没人喜欢被管束,官府如果侵占了父母的绝对权威,他们都会觉得很不舒服。
于是在百姓的附和之下,公堂的声音似乎一面倒的倾向于王父。
但陆平并没有被这种声势所裹挟,依然冷静的进行质询:“有没有错,这是由法令条文决定的事情,你只需要回应原告所说是否属实,你是否有监禁王贞和逼嫁之事实!”
王父闻言,脸色十分难看,虽然心里十分愤懑,但他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官府的。
冷着脸看一眼王贞之后,他只能咬牙承认:“确有此事,但这是父亲管教女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绝不是犯罪!”
陆平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和倾向,他就像一个冷酷的判官,只在寻找事实真相。
他转过头,再度问起王贞:“你确系不愿出嫁?”
王贞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陆平又问起王父:“你明知王贞不愿出嫁,但仍然强逼她,是否如此?”
王父虽然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是这个事情自己没有可以遮掩的可能,他只能黑着脸点点头。
如此,事实已经足够清楚了,到这一步案情就明明白白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王贞所举告之内容完全符合事实。
不过,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候。
这种案子事实如何一目了然,根本没有难度,该如何判罚,才是真正的难点。
若是搁大汉的时候,这种事情官府都不会去受理,说不定还要责罚女儿一顿。
而现在玄夏官府既然受理了,那就必须要有个明确的说法。
官府的手是否要伸到家庭之中,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此后社会个体的意识将会逐渐强化,朝廷的管束将具体到每一个百姓身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家事不家事,只有合不合法了。
究竟会如何判罚呢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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