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浒捡尸成圣 第258节
杨长捏着下巴自言自语:“你在原著听潮而寂,说得好是涅槃成佛,说得不好也算早亡,这一世,兄弟带你杀过瘾,一起以杀证道!”
呼一声,油灯灭。
黑夜待晓,待光明顾。
次日,杨长与鲁智深打马回赶,并在开春后组织亲朋聚会,亲自下厨炖肉贴锅饼,欢宴喜乐不题。
童贯出了沉积已久的闷气,送走高庆裔即召集众人饮宴。
席间,马扩见众人得意忘形,当即起身正色提醒童贯。
“枢相,天祚帝为金人所擒,云中现在已无辽军牵制,他们在边境屯有重兵,须得防范金人越境,我建议在太原以北,提前建立多条防线.”
“马廉访真是兢兢业业,听说你在收复燕京后,就一直劝陛下积极备战,既然这么担心金人侵宋,为何当初又要促成联盟?”
童贯感到很扫兴,说这话呛得马扩愣住。
联金抗辽,不是你首倡的么?现在反来怪我?
看到马扩古怪表情,童贯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旋即转移话题:“云中太原一线有高山、关隘阻路,即便金人有入侵之意,这也不是最薄弱一方,若是从平州绕燕京南下,一路平坦可至汴梁,那才是我要关注的重点。”
“枢相的意思.”
“你之前的建议很好,新建几军来牵制常胜军,高托山刚被梁中平击溃逃散,正好空出闲兵屯往河北,我马上写奏疏请旨。”
童贯话音刚落,又扭头对辛兴宗吩咐:“马廉访的话也要重视,速让李本嗣、贺权加强戒备,密切注意金军动向。”
“是。”
辛兴宗抱拳领下将令。
童贯顿了顿,跟着捋须凝眉,喃喃说道:“金国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团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冲突,吴乞买同意归还山后四州,粘罕却偏偏不与我们交割,这其中难道没有冲突故事?
我是决计不会信的,只要他们内部爆发矛盾,咱大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孙子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枢相高见。”
“枢相高见.”
众人都在附和童贯,马扩也无奈如此回应,在他印象中金人很原始,应该不会这么勾心斗角。
军事上,马扩有远见。
政治斗争,不如童贯老练。
由部落成为大国,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金国建国之前,实行传统的‘二元制’,即部落领袖与大巫组合,阿骨打继任联盟长,国相则是同级别的撒改,两人地位在部落内部齐平。
阿骨打对外作战,撒改在内治理及担任大巫,而金国的重大军事动作,也要撒改同意才能发兵。
金国这种‘二元制’传统,一直保持到阿骨打离世,他并没有指定继承人。
以女真旧俗,对外能主持军务的人,基本默认为首领继承人,而阿骨打病逝之前,已将军事指挥权交给粘罕。
宋金燕京交割谈判,以及与各地辽军作战,都在粘罕在前线主持,而斜也、斡本等则护送阿骨打遗体返回上京。
女真联盟长及金国皇帝,一直在劾里钵(阿骨打父)后代中传承,而粘罕是劾者(劾里钵大哥)长孙,劾里钵后人怎忍权力外流?
当时金国有五位勃极烈,谙班勃极烈吴乞买(完颜晟)、国论忽鲁勃极烈斜也(完颜杲)、国论移赉勃极烈粘罕(完颜宗翰)、昃勃极烈蒲家奴(完颜昱)、迭勃极烈斡鲁(完颜斡鲁)。
粘罕、蒲家奴、斡鲁在外作战,斜也(阿骨打五弟)联合吾都补(完颜昂,阿骨打幼弟)、绳果(完颜宗峻,阿骨打嫡长子)、斡本(完颜宗干,阿骨打庶长子)等人,强推吴乞买黄袍加身。
吴乞买在撒改死后接了国相事务,知道‘不合法’但也半推半就继承了皇位,等到粘罕、斡鲁等人返回上京时,金国大事已成定局。
撒改与阿骨打两系,是金国内部最强两股势力。
吴乞买即便继位做了皇帝,粘罕的影响力仍然足够强大,至少在军事威望上无出其右,所以即便封斜也为都元帅,也只是名义上坐镇在后方,粘罕仍是金军第一人。
两系矛盾,从此埋下。
第192章 凭什么?我不服(6k)
金国勃极烈制度,是部落联盟独有‘议会制’,在实力弱小时有助于统治。(后金建国前后的‘八王议政’即翻版勃极烈。)
阿骨打吞灭辽国并称帝,君权集中制与勃极烈制度冲突,吴乞买作为继任金国皇帝,在军政两方都受到贵族势力掣肘,其中以粘罕为代表的撒改系,是利益冲突最大的派系。
吴乞买即位之初,粘罕就以攻灭辽国为借名,要求削弱斡鲁不(完颜宗望)等人军队,来填充自己的队伍。
按粘罕以及身边人想法,阿骨打后人做了皇帝并占据国相位,自然要把军权让渡给撒改子孙。
然而,吴乞买拒绝了。
当时正逢平州张觉造反,吴乞买非但没削减斡鲁不的军队,反而给为其增加五千精兵。
作为补偿,粘罕获得一百个空委任状,他可以在云中自由提拔官员,相当于默许自己在云中组建小朝廷。
此时金国权利中心在上京,吴乞买这样的作法显然没有一碗水端平,于是两个派系一直暗中较劲。
粘罕回上京请求伐宋,吴乞买以征战多年将士疲惫、远距离运送粮草物资困难为由,一直不委婉不同意攻宋,并在燕云交割上也认为该守盟约。
领导不同意某项目,未必是项目自身有问题,而是负责项目的人不对,亦或者领导要以此显示权威。
吴乞买常年在后方,练就了成熟的政治手腕,懂得刚柔并济处事。
因不愿与粘罕闹僵,吴乞买最终同意按他建议,先让出武、朔两州麻痹对手,然后筹措粮草等实际成熟再发兵。
宣和七年三月,粘罕从上京返回云中途中,先喜后惊。
喜的是,天祚帝比意料中更早被擒,云中的侧翼已不用担忧,自己可以全力谋宋。
惊的是,老将宗亲斡鲁竟在太原亡故,而且杀他之人是被自己轻视的杨长,南下攻宋恐有波折。
杨长双臂有千斤之力,必是之后伐宋的拦路虎。
当时南国春回大地,塞外仍是寒意未退、霜风拂面,草原早晚还是雾气弥漫。
策马奔腾,前路朦胧。
同月,太原的童贯收到徽宗回话,同意把河北分为四个战区,并按承诺封其为广阳郡王。
宋朝立国一百六十余年,活着的时封异姓王的屈指可数,除了开国初魏王符彦卿与太原郡王王景,排在第三就是广阳郡王童贯。
这含金量,不用赘述。
童贯接旨时手都在颤,激动心情溢于言表,麾下幕僚、将军道贺不尽。
从此,宣抚、枢相、太师、国公等称呼成了过去时,取而代之是一声声令人沉醉的‘大王’。
三月中旬,沁州突然接到宣抚司军牒,童贯将于三月十七抵达铜鞮,要求州府衙门提前准备接待。
当时春暖花开,沁州冬小麦处于拔节孕穗期,这是决定粮食产量的关键时刻,需要农人对庄稼精心照料。
沁州地方官都是花钱补缺,这两年在杨长治下没捞到钱,光领俸禄回不了本也发不了财,已暗中积下不少怨气。
杨长还没竖起反旗,对州内文官一直实行‘三不政策’,即不扰民、不敛财、不考核政绩,意思是老老实实上班摸鱼,别的事一概不准乱插手。
特别是粮食等重要领域,杨长严令地方官不准干涉,更不要影响农业生产活动,他也会在粮食播种、孕穗、收割等关键节点,亲自到田间地头巡视一圈。
杨长在武乡县,巡视防旱、蓄水以及灌溉等情况,收到情报就紧急返回。
黄昏时赶回铜鞮,州府衙门已经关门。
杨长把萧让、武松、林冲等人叫到家中,围坐在前堂商议接待相关事宜。
众人坐定之后,杨长首先对萧让发问:“军牒我刚刚看了,后天就是三月十七,童贯来得如此突然,送信人没说什么原因?”
“没有,只让接待。”萧让直摇头。
见杨长眉头紧蹙,武松小声问道:“会不会大事已暴露?童贯带兵来征剿咱们?”
“他敢?”鲁智深金刚怒目、拍案而起,大声嚷嚷:“洒家一禅杖,拍碎他脑袋。”
“大师别激动。”
杨长挥手示意鲁智深坐下,顾盼左右微笑着分析:“咱们的事没对外表露,目前谁找不到半点实证,而且童贯那日见我扔狮子,应该不敢只身到沁州犯险,我猜测是别的事。”
“难道北边有战事,他来调走沁州义胜军?也不对这种小事,怎会亲自跑一趟.”
林冲自我否定以后,萧让及时提醒道:“不管童贯来此何干,观察要提防沁州官员,打着拜谒之名说您坏话”
“萧兄说得很对,我断了这些家伙财路,绝对不会说半句好话,但是以他们的级别,有资格谒见宣抚使?”
“他们是没资格,就怕童贯主动提及,那样就很麻烦。”
“嗯”
杨长颔首沉吟,自言自语道:“当时朝廷都在卖官,不排除有人走的童贯门路,所以要好好排查一番,提前把隐患弄到乡下去,我得想个好点的借口”
“三郎。”
“二哥有好办法?”
“嗯。”
武松叫住杨长,伸手握了個拳头,冷眉谏言曰:“童贯奸名已久,不如趁他来沁州,直接杀了为民除害,随后便举旗造反。”
“这个注意好,洒家也同意杀童贯,哪用冥思苦想?”
“不行么?”
看到鲁智深接完话,杨长蹙起眉头表情凝重,武松便马上追了一句。
杨长扫视堂内众人,一本正经分析道:“倘若此时杀童贯,整合北方群龙无首、必大乱,岂不是为金国帮忙?
我们虽然还没起事,但足够自主和已造反没区别,各县官员已形同虚设,早点无非是圈地自我陶醉,却对夺取天下没甚益处,还得依着朝廷这棵大树,再靠一段时间发展.”
“好吧。”武松带头附和,喃喃道:“不杀就不杀,反正我们都听你的,就怕应付麻烦.”
“人活这着世上,就是为了解决麻烦,到死之前都是如此,所以该应付就应付。”
杨长这话意味深长,紧跟着又对众人安慰:“童贯主要负责北方军务,地方政务也一般不插手,大家不必太过紧张,应该不会有太要紧的事,唯一注意的在军事上.”
听到这里,杨府前堂一片安静,林冲、武松、孙安等人,都‘竖起耳朵’等下文。
“沁州驻军不能表现太好,更不能表现得太差劲儿”
“什么意思?洒家咋听不懂?”
“师兄,我猜杨观察有中庸想法,军队表现好会被调走,表现太差即不称职,所以.”
“林教头所言甚是,你们几个军中的统制,尽快将麾下士兵重新整编,精锐则送去义胜军交流,别让童贯看出端倪来,对了,地方官似乎也可以这样,交叉对调、交流学习.”
杨长话赶话想到点子,严肃的脸色终于露出微笑,众人则依计去安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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