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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大明朕做主 第89节

  “然《大统历》修成至今已近三百年,所算历法不准,李之藻同西夷学过天文历算之法,又熟通我大明历法,以他为钦天监监正,如何不妥?”

  “东晋咸和五年,会稽太守虞喜有言,日月五星列宿,犹江海之有潮汐,通而计之,未盈百载,所差二度。”

  “南北朝时,祖冲之算每四十五年十一个月后退一度,前元郭守敬算六十六年又八个月差一度。”

  徐光启说着,看向邹元标问道。

  “伱言我等以西夷之法变中国之历。”

  “然历法不清,则节气不准,百姓如何界定时日,定农忙之时?”

  算岁差,定万年历,推算节气,安排农时,这是天文学在实际应用中,最主要的一个作用。

  明朝崇祯年间天灾能倒腾成哪个鸟样,某种程度上说,和历法不准也是有关系的。

  说着,徐光启一甩袖子,看向邹元标问道。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邹寺卿,为何如此的食古不化,墨守成规?”

  “你!你!你强词夺理!”

  听到最后,徐光启这么说自己,邹元标顿时就怒了。

  但是说历,他说不过徐光启,这个时候,就直接开无双。

  “陛下,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徐光启信奉西教,图谋不轨,请陛下明察。”

  “忠心可昭日月。”

  听到邹元标的话,朱由校嘴里念叨了一下。

  “光有忠心,却无能力,汝可为何啊?”

  朱由校说着,用手指向邹元标问道。

  “为官者,上当为君分忧,下当为民请命,汝,做到几分?”

  “今徐光启推荐李之藻修历,此乃利国利民之善政,汝并不懂历法,仅以门户之见,就敢在御前言其图谋不轨,汝敢说汝忠乎?”

  说着,朱由校拿起龙胆在桌上一拍。

  “你觉得,朕是一个,是非不分,忠奸不辩,心里没有黔首百姓的皇帝吗?”

  “臣、臣不敢。”

  听到皇帝最后的话,邹元标头上流下冷汗,跪地道。

  这罪名太大了。

  “是非不分,区直不辩,你说你做的什么大理寺卿?”

  朱由校说着,一挥手就道。

  “朕看你年岁也不小了,加太子太傅,回乡养老去。”

  “陛下,臣一片忠心,只是为国啊。”

  邹元标听到皇帝就这么让他滚蛋回家,顿时就惊了,连忙出声辩解。

  但皇帝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锦衣卫将人丢出去。

  看着被锦衣卫拉出去的邹元标,张问达伸手擦了擦脸庞上的冷汗。

  他才不给邹元标求情呢,又不是他爹。

  自个儿不听劝,想要找皇帝亲自任命官员的麻烦,让皇帝处理了,怪谁。

  得亏这邹元标来找他的时候,他记得皇帝关于言官弹劾的要求,没有答应一起,不然这会儿自己怕不是也得被扔出去了。

  待大呼小叫的邹元标被拖走,朱由校看向下方的朝臣问道。

  “今日,你们一起来,就单单为了此事?”

  “回陛下,臣等今日所来,是为钱粮耗费之事。”

  这时,韩爌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本,道。

  “朝中诸部需钱粮,今度支司已经核算,臣等来此,请陛下御批。”

  “呈上来。”

  闻言,朱由校点了点头。

  很好,是有正事,不是专门因为弹劾徐光启来的。

  否则,朱由校就要怀疑这群人是不是没正事儿做了。

  翻开内阁修的费用总览,看着各部所需钱粮,朱由校向毕自严问道。

  “度支司都核算过了?”

  “启奏陛下,已经核算完成。”

  闻言,毕自严站出来道。

  “内阁所呈奏本,为度支司审计之后数额。”

  “嗯。”

  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天启之宝,在奏章上盖了下去。

  让人将奏本还给韩爌,朱由校接着道。

  “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朕不希望,也不想看到有人仅因门户之见,就不顾是非曲直,妄自弹劾他人。”

  “臣等谨遵陛下圣训。”

  闻言,在场的人精连忙躬身道。

  明白了,少弹劾,多做事,更别因为党派或者学术之类的原因而挑他人的刺。

  ps:顺便一提,某偷国还用相同的办法把这套天文观测器械弄到了朝鲜。后世,某偷国就偷了浑天仪的历史,把浑天仪印在万元纸币上,说这是他们创造的。

第101章 勋贵难吃苦

  回京的队伍里,张问达与韩爌挤在同一辆马车上。

  “邹元标,回家了。”

  “是啊。”

  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护送他们回京的锦衣卫,韩爌满脸写着落寞。

  他这个内阁辅臣,恐怕是大明史上最憋屈的了。

  就是朱元璋兴胡惟庸案,废宰相后的那几位,都比现在的他要好,人起码还有个建议权。

  他呢?根本就说不上话。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听,如何,回家养老了吧。”

  放下手中的窗帘,韩爌没好气的看向张问达道。

  “他是怎么想起突然弹劾徐光启的?”

  “还不是王佐。”

  闻言,张问达也没办法,满脸写着无奈的将事情的缘由给韩爌解释清楚。

  “王佐不是因为推辞不受工部尚书,被皇帝直接打发回家养老,连河道总督的职务都没了嘛。”

  “前些日子,那厮进京了,又听通政司使王舜鼎说,徐光启以知历为名,向吏部举荐李之藻为钦天监监正,周应秋已经上奏本了。”

  “王佐就觉得是个机会,能以徐光启和两人向西夷求学之事,扳倒徐光启,顺便让他做工部尚书。”

  “恰逢今年诸臣要到南海子请皇上御批度支司用银之事,邹元标与王佐联袂找我,想要与我一同在君前弹劾徐光启,被我拒绝了。”

  张问达无奈的说到。

  “我当时就和他们说了,陛下方才任徐光启为工部尚书,不能急于求成,在此时上书。”

  “但那里想到,这二人如此着急就做了此事。”

  “王佐匹夫!坏我东林!”

  听到事情的起因是王佐,韩爌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方才回到京城,见过皇帝吗?还以为是光宗之时,有人弹劾,有人举荐,就能弄到官位吗?”

  “再说了,邹元标是智弱吗?那王佐前番推辞工部尚书而不受,已经恶了皇帝,他竟然敢与王佐混迹在一起?”

  说着,韩爌手在车厢上拍着。

  “你信不信,得亏皇上不知道他邹元标是为了给王佐出头,要是知道了,我估计他邹元标这会儿,脑袋已经挂在午门上了。”

  “这,仅为谋官,不至于被杀吧?”

  闻言,张问达有些不相信的道。

  “陛下虽然行事霸道,但至今都是下狱,从未怒而杀人,刘一燝与那些言官此时也只是在刑部羁押而已啊。”

  “羁押。”

  闻言,韩爌被张问达给气笑了。

  “哪是工部尚书,正二品的乌纱帽,一个月的官俸禄三百枚银币。”

  “他邹元标与王佐,相互勾结,企图谋权?这已经是谋逆了!”

  “你再看看如今的六部正堂,那个是朝臣推荐的?周应秋、徐光启、毕自严都为皇上亲自拔擢的。”

  “你别看皇上年龄小,但对于皇权,比伱我想的还要敏感,千万不要尝试去挑衅皇帝。”

  “咕噜。”

  听韩爌说的这么严重,张问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如果朱由校知道韩爌对张问达说的事情,那他一定会给韩爌点个赞。

  皇帝,分为权和威,两者相辅相成。

  现在的他,对于皇威不怎么在乎,那个是要靠实际政绩和时间来养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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