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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527节

  秦国的地则多集中在士族和豪绅手里。

  士族底蕴深厚,源远流长,每一代都有出仕的子弟,甚至不少都会做到朝官或者封疆大吏,这就是底蕴。

  而豪绅则是新兴的地主,这个豪字,其实是巧取豪夺的豪,虽然没有底蕴,但有的是手腕,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背靠大树,兼并土地,迅速崛起。

  豪绅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愿意捐助读书人,因为底蕴不足,或者崛起时间原因,家中人丁不是很足,所以短时间很难出现读书的做官之人。

  那么豪绅就会走一条捷径,直接资助一些家境一般或者贫寒的学子,资助多了,这些学子里总会有一个半个出人头地,考中进士,最后做官的。

  而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思,一般做官的学子都会报答豪绅的资助情谊,尽可能帮豪绅一些忙,而豪绅对能反哺的学子则会继续投资下去,花钱使力,助其在官场上越做越大,最后两者越绑越深,形成利益团伙,彼此勾结,对朝廷政事,地方政务,都极为不利。

  大秦的土地多集中在这两类人群之中,朝廷其实没太多土地,而皇室的可耕地之地更少,但赵柽还是想做这么个实验。

  耕种十年,可以九成价格购买,耕种三十年,市价五成购买,耕种六十年,那么土地就是你的了。

  这不可不说将会极大激起农户的种植热情,毕竟这些土地可不是那种开荒出来的硬土地,没太大收成,而都是千百年下来的良田。

  如果这个实验掀起耕种热潮,使国力上一台阶,那么……赵柽笑了笑,土地这东西,其实也并非是弄不来的。

  既能弄来土地,又能叫百姓拥护不反对,这两全其美的办法,其实还是存在的……

第657章 哥是天上一条龙

  “公子,可是……”欧阳北脸上满是疑惑:“种六十年土地便归于农户,那农户若半途去世,要如何计算?”

  “可以继承,有儿儿继承,有女女继承,只要接着种下去,够六十载便归这家所有。”赵柽思索道:“若是无儿无女,那便宗族继承,若无儿无女无宗族……”

  “那要怎样?”欧阳北嘴角抽了抽:“难不成归于村上所有?”

  赵柽瞅他笑了笑:“你还没傻到底,就是村上继承,土地归村不归户,由保正上报县里,县里派人考察,保正和耆长推荐人选,县上批复,给人继续耕种。”

  欧阳北挠了挠脑袋:“然后再种六十年,归这家所有?”

  赵柽摇头:“刚说完你没傻到底,怎么又犯起傻来?不给了。”

  欧阳北实在被绕得迷糊,心中想不明白:“公子,这怎又不给了?”

  赵柽道:“土地只给一次,一次之后,为防村正和耆长联合起来舞弊,便宜自家亲属,或者自己冒名领替,自然不能再给,租佃就是,可以签下文书,长租短租皆可,这个长租也可以持续继承的租下去,想种多久种多久,只是不能买卖。”

  欧阳北用力点头:“公子,我明白了,那现在……”

  “现在……”赵柽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微寒光芒:“现在自然是全都杀了。”

  “遵命,公子!”

  “那些土司土王作威作福这么多年,鱼肉乡里这么多年,眼下还敢公然对抗大秦,通敌资敌,也是该受惩罚的时候了!”

  “属下这就去传令!”欧阳北行礼就往出走。

  “动手的同时,把分地的告示贴出来,这里百姓许多不识字,派专人讲解,让他们明白地怎么分,分地是怎么一回事。”赵柽悠悠地道。

  “是,公子!”欧阳北脸色复杂走出门去,总觉得自家公子提出的分地之事没那么简单……

  会川城命令下去,四周震动,地覆天翻。

  既然做了那就是斩草除根,公布罪状,追查倒究,发布分地命令的同时,再叫一些曾经受过加害的农户站出来指证。

  几百年下来,这些土司土王所犯下的罪过根本不用多费力就找到上百条之多,而这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至于罪证,什么尸灌僵凳,人身皮灯,少女骨器,件件都令人发指,件件都是证物。

  什么巧取豪夺,残害百姓,作威作福,草菅人命,简直数不胜数,不胜枚举。

  根本就是罄竹难书,一时间轰轰烈烈的审判大会在会川府周遭开始。

  百姓们站出来指责指证,一开始还有些不敢,但是欧阳北带着枢密院机要房和军中密谍司的人,奔走相告,只要有证,绝不容情,实行连坐,惩除到底,又有分地之事,百姓们这才群情激跃,痛斥土司土王们的各项罪状。

  消息一时传出极远,旁的州郡土司土王们闻听都慌张起来,而百姓们惊疑不定,不知道事情真假,但看着不少土王拖家带口往大理城那边跑,便又想着可能是真的,一时间各处纷乱,人心思变,不安不宁。

  “派人往各处张贴告示,城内进不去没关系,重点在乡村,乡村几乎没有大理府兵,要各处贴满,地头茶山,牧场织坊,不能落下。”

  赵柽又一道命令下去,更是将大理全境的乱象掀起了一个新潮。

  接着大军从会川府出发,分做三路,一路李彦仙带五万,一路岳飞带五万,走东西方向横扫。

  剩下十万人赵柽亲自领着,沿途碾压之势,直扑大理城。

  每下一处,皆实行分地政策,一时间百姓欢呼,高喊秦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带兵走在乡野城旁,本是打来大理,百姓合该见人奔走逃跑,可却无有此种景象发生。

  不说夹道欢迎,可也是在乡镇路旁,地垄前方,伏地叩头,热泪盈眶。

  更有胆大的家中做好吃喝东西,用篮子挎着,双手捧出,去道边慰军。

  本来赵柽军纪森严,一不许扰民,二不许拿百姓丁点东西,可眼下这种情况却和军纪无关了。

  赵柽下令,若是百姓做好吃喝慰问,该接受就接受,但除了吃喝,旁的东西却不准拿,一个线头都不能拿走。

  军令下去之后,军兵们自然高兴,吃的东西谁不想要?于是就纷纷接过来,然后边走吃起,反正上面的令谕也没说不能现场吃,而且还是热呼的,不赶热吃难道还等凉了?

  随着军兵们接过东西直接吃喝,百姓们高兴之余,也胆子愈发大了起来,不少又回去继续拿来,之前没敢的也有样学样,路上更加喧闹热烈。

  赵柽心中高兴,对旁边宋江道:“如何?”

  宋江在马上急忙行礼:“陛下洪福齐天,万福万吉,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陛下得大理民心,收服大理必然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赵柽笑笑点头,吉祥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眼前这种军民同乐的时候,心情十分愉悦。

  就此刻,那边白战过来报告,说百姓想献给秦皇陛下自家蒸煮食物,希望陛下能够移万金之躯,不嫌食物鄙陋。

  赵柽闻言摸了摸下巴,虽然没有须髯,但也表现得意,道:“带我过去看看。”

  身后众将一起道:“陛下小心,不可轻动。”

  赵柽摆手道:“无妨,都随我来便是。”

  接着大军从中分开,白战和欧阳北护在前方,他打马居中,众将群星捧月,到了大路之边。

  这时春季,大路两旁都是田地,里面禾苗生得膝盖高,绿油油好看无比。

  “庄稼生得不错!”赵柽点了点头。

  “公子还懂庄稼呢?”欧阳北回身小声道。

  赵柽瞅他眼,虎下脸:“公子我什么不懂?就算是宫内也有小块耕地,按祖制年年也得春种一番,你真当公子我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呢!”

  “是是,公子教训得是,属下太没见识了……”欧阳北急忙讪笑道。

  赵柽哼了一声,随后打马上前,面对路边大理百姓,露出一副温和笑容。

  百姓们虽然之前大了胆子,但此刻秦帝真的过来,立刻都又害怕起来,唯唯诺诺,忙不迭跪下磕头,山呼万岁。

  赵柽笑道:“乡亲们实在是太客气了,都起来吧。”

  百姓们哪里敢起,还是白战跳下马,挨个劝说,这才起来身,但都不敢抬头。

  赵柽纳闷道:“刚才报说乡亲们要献给朕家中食物,怎么不见?”

  一名老者闻言慌乱道:“圣上,是草民们得见圣上一时心中欣喜给忘记了,草民们有罪,草民们万死啊。”

  “唉……”赵柽摇了摇头:“这有何罪?倒是我秦军扰民才对,那些食物……现在献上也不迟啊。”

  “不扰民,不扰民,是,是,草民现在就献给圣上,小鱼儿,小鱼儿……”随着老者的呼喊,人群中出来一名少女。

  这少女也就十六七的年纪,生得娇秀灵动,瓜子脸,水汪汪的眼睛,一笑两个浅浅梨涡,很是好看。

  她穿着大理传统的服装,颈子上戴了银色装饰,手腕还各自系一串小铃铛。

  赵柽觉得铃铛声很悦耳动听。

  少女拿着两只小竹篮,一个里面装的是大理特有的家常馍馍,一个里面是煮鸡蛋。

  这种馍馍和中原的炊饼不太一样,中原炊饼就是黄面大馒头,而大理这种馍馍比炊饼小点,最上面还抹了些蜂蜜糖。

  据说这种馍馍才是诸葛武侯当年征南中时发明的馒头,并非那种白面什么都不添加的,这种要在上面点缀些糖馅。

  赵柽在马上接过两只篮子,然后递给欧阳北拿着,想了想,伸手取出一只蜂蜜馍馍,咬了一口,连道好吃。

  百姓们看到秦帝竟然真的吃起了自家献上的东西,顿时感动的不得了,这等乡村粗物,他们其实是没想过秦帝会真的会吃。

  秦帝能接受,那就是天恩浩荡,怎么会看上这种粗陋饮食呢?但秦帝这时真的在吃啊,吃得好像还很香甜,一点都没嫌弃,也没担心里面会不会有不洁净或者毒药之物。

  山呼万岁声顿时雷动,比刚才还要响亮热情十倍。

  赵柽吃完一个,觉得不错,伸手又拿了一个,这时欢呼声更大了,他抬起胳膊压了压,吃完馍馍后道:“此番多谢各位乡亲犒军,自此大理归秦,一切都依秦法,惩恶扬善,行善有嘉奖,行恶必严惩,无有地方土王之属,官若犯法同样惩治,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此言一出,百姓们无不眼圈发红,这是大秦皇帝与他们许下的圣诺,哪怕将来未必能真的办到,可此时此刻,也是感激涕零,心中无憾了。

  这时少女又从后面拿过一只小木盘,盘内放有一物,上面覆盖轻纱,她有些扭捏害羞,捧着木盘上前,张了张嘴,却没敢说出口。

  “这是什么东西?”赵柽看她腼腆,不由笑着问道。

  “圣上,这……这是我手工织的一块锦绣,从小就织,因为没有材料,慢慢积攒,织了很多年……”少女低头说道。

  “锦绣?做什么用的?”赵柽疑惑道。

  “是,是我们这里的传统,可以,可以披在肩上御寒……”少女声音细若蚊鸣。

  这时旁的乡民都偷眼瞅少女,这妮子可真是胆大啊,这种锦绣一般来说是做为女子嫁妆的,从小开始织,出嫁的时候一起带过去婆家,给夫君披在身上,这妞子怎敢就献给圣上呢?

  “披在肩上御寒……”赵柽微微一笑,瞅了瞅少女:“收下了。”

  “是!”少女虽然声音依旧很低,但明显有些雀跃,向上举了举木盘。

  赵柽用手轻轻接过木盘,然后很郑重地交给一旁元缨端着。

  他怎会不知道这锦绣代表什么呢,可是在这么多乡邻的面前,少女献上锦绣,自家如果不收,只怕这少女回去后会被乡邻责怪,也可能被嘲讽,甚或此事会成为少女一生的笑柄。

  少女为此做出些伤心悲剧的举动都不好说,本来是一片好意真诚,却因此可能毁掉一生,这却是赵柽不想看到的。

  人都向往美好,追求心中理想,这从来都不是错,他觉得这是人生之中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之一,哪怕不成,也不该被打击,乃至悲伤落幕。

  “叫什么名字?”赵柽看着少女。

  “我叫小鱼儿,段小鱼。”少女鼓起勇气,抬头看赵柽。

  赵柽笑了笑:“好名字。”

  说完之后,他沉吟几息,接着又和百姓们寒暄片刻,便打马回了队伍,大军继续向前。

  元缨在旁小声嘀咕:“师傅不是说一根线头都不能拿百姓的,怎么自家还收锦绣?”

  高宠摸了摸鼻子:“嘘,那什么……不知道师傅可以放火,咱们不许点灯吗!”

  赵柽回头:“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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