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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501节

  赵柽闻言想了想,师公金台肯定已经突破天人境了,但可能只是半步天人。

  至于师傅周侗……眼下应该也有大宗师境界,就不知道打没打开天人的大门。

  “李宪当年什么境界?”赵柽忽然问道,他对李宪最后的境界有些好奇,毕竟转日针这种武艺上限极高,说不得可以转化成武功之类。

  “李宪……”米震霆眯了眯眼:“李宪的转日针后来被他改造成了另外一种本领,也可算是武功,叫做转日宝典,他去世之前已经达到了半步天人之境。”

  “半步天人。”赵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高境界,为何又早亡?”

  米震霆道:“此事却是个谜了,不过据臣估计,可能是他妄想冲击准天人的境界,结果转日宝典出了茬头,最后走火入魔而死。”

  赵柽笑道:“就不会是思念神宗皇帝过甚,郁郁而亡的?”

  米震霆急忙站起来行礼:“陛下言是,老臣倒有些妄加揣测了。”

  “哎……”赵柽摆了摆手:“坐下坐下,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对了,童贯可会那转日宝典?”

  米震霆重新坐到椅子上,想了几息:“臣以为他应该会此种武功,毕竟李宪虽然干儿子不少,但作为入室的亲传弟子,只他一人,毕竟不能叫自己所学失传。”

  “这倒也是。”赵柽点头:“你们来时他可回了东京?”

  “臣三人出来时,童贯刚刚回去,住在辟邪巷的宅子,闭门不出,朝上谁也不见。”黄裳道。

  “臣却是听说他虽然谁也不见,可不少百姓找上门,什么烂菜叶子臭鸡蛋,丢了满门满墙,都骂他花钱买燕云,结果上了女直的当,最后十六州被对方夺走。”米震霆道。

  “太学生请愿除六贼,如今其他五人皆死,只剩童贯保命,陛下圣恩,他自当闭门思过。”霍四究也道。

  赵柽笑了笑:“童道夫之前上折请罪,辞广阳郡王爵位,又说捐出家财,以资灭金,我叫他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候,如今他钱财散尽,土地归国,宅子也都上交户部,就只余辟邪巷那一个住处了。”

  黄裳道:“臣私窃以为,六贼之中,另外五人为官以来,有过无功,又兼贪墨,死有余辜,童贯有所不同,真论罪倒也该死,但功还是有些的。”

  赵柽道:“功确实有点,但功不抵过,虽然避过了太学生请愿风头,可该惩处也得惩处,花钱买燕云虽然是太上皇最后决定,但毕竟他出的主意,内里私心严重,因私忘公,此大罪也。”

  “陛下圣明!”米震霆在旁道。

  赵柽其实倒没想过杀童贯,童贯该不该死?肯定该死,出主意买燕云一条就够他死了,但其一方面几十年间确实有军功累积,另外一方面无论开府之前,还是入朝之后,童贯都算与他亲近,念一份旧情,可以饶他一命。

  不过人情总有用尽时,等回朝惩处之后,再有什么违法乱纪,那他也就只能冷面无情了。

  和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人境的的事情,随后散去,赵柽不由有些想念元缨。

  这逆徒不在身边叽叽喳喳,自家的武道好像都有些停滞不前了,别看逆徒眼高手低,总自己编些没用招式胡乱杂耍,但时常能给他带来些触动启发,这却是别人无法代替的。

  不过逆徒如今兴州照顾元镜,因为四郎还小,元镜身边需要有个亲近的人在,不好叫过来随军。

  赵柽又想起高宠,这个伪开山大弟子此番说什么都要随他北征,却叫他阻止。

  东京须人镇压,毕竟满朝文武各怀心思,他又不在,唯恐不稳,只有卢俊义几个不够,就给了他一个步军司都虞侯的职务,让他顾着东京城内的日夜平安,算是将他栓住。

  转眼到了第二日,又有一批军械送过来,赵柽估摸再有十日八日,就会积攒得差不多,然后率大军北去取了上京城,定下大势。

  但他此刻心中想起一事,微微一笑,叫过了白傲:“去客来酒铺一趟,告诉萧姑娘,三日后大军北上,让她准备好到时随军。”

  白傲纳闷道:“公子,三日后就兵发上京城吗?”

  赵柽瞅他几息:“你在熙河路跟随姚平仲不短,军中事情也了解个大概,你说呢?”

  “这个……”白傲顿觉有些懵,左思右想也确定不了到底是不是真兵发上京。

  赵柽看他一副犹豫模样,恨铁不成钢地挥了挥手:“去送信吧,然后不用回行宫了,去岳飞那边的军营呆着,多和他学学军事。”

  “遵命,公子。”白傲挠了挠头,直到走出门外也没想明白,这是不是真的要出征……

第629章 狼来了

  白傲去往客来酒铺,对萧里质说了出征之事,他走后,萧里质压抑不住心中惊喜。

  “赶快把这个消息送出城外,报到上京,叫谷神得知。”

  伙计也有些兴奋:“提前叫上京知道这边出兵,便可以预先做好应战准备,先期埋伏,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他急忙从后门出去安排,萧里质则收拾起来,打算三日后随赵柽北上。

  行宫之内,赵柽坐在殿前投喂大雕。

  大雕这时已经成年,它是异种,成年比普通雕要晚上一些,此刻直立起来十分威猛,两翼打开,每一只翅膀都有丈八长短,若是遇见身子轻瘦的,驼上两个飞行没有问题。

  虽然赵柽每天都投喂它,但这雕最喜食的还是蛇虫,不过赵柽可没那工夫抓蛇给它吃,它便自立更生,飞去城外山中寻找。

  就在刚进中京城的时候,它居然抓回来一条大蟒,足足几百斤重,丟在赵柽寝殿门前。

  赵柽看着不错,就叫丁二蟹几个洗剥干净,然后架好炭火,撒上香料,烤来吃了,一点都没给大雕留。

  大雕当时看得一愣一愣,不停高唳,扑打翅膀。

  赵柽还不知道它的意思,那年与萧敏在山洞内躲避女真兵遇见这雕,用暴力手段给它治伤,它心中并不乐意,好了后捉蛇回来试探赵柽,见赵柽不吃,心中便记住,就多次抓来恶心他。

  可那时不吃是不吃,实在躲避追兵,不好点火,又没有调料之类,要怎么吃?

  现在却不同了,此一时彼一时,何况还是条大蟒,一群人大快朵颐,看得雕都傻了。

  雕觉得上当,这当一上好多年,两脚兽果然阴险,隐藏本性这么多年,就为了得把大的,自此雕再也不往回抓蛇了。

  赵柽喂雕羊肉,雕在地上摇摇摆摆,蹦蹦跳跳,显得很开心,这雕原本就通人性,如今成年更是能领会赵柽百分之九十的意思,至于萧敏,几乎能领会接近百分百意图。

  赵柽有时候也派它出去探查些消息,只不过它探查倒会,可回来后许多事情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它能听懂人话,人可听不懂它的叫声,赵柽看它翅舞爪蹈,全靠猜测,勉强能猜出一半意思,但也算是有些用途。

  转眼间三天过去,萧里质在酒铺里眼巴眼望等待随军,可从上午等到中午,中午再等到傍晚,也没有人过来叫她,未免就有些慌张。

  伙计也觉得不对,两人正在研究怎么回事之时,鲁达从外进入,告诉萧里质事情有变,还差些准备,得再用三日才能出军北上。

  鲁达说完后,抗起两坛酒就走,剩下二人在铺内面面相觑,一脸的呆滞。

  “怎么,怎么不出兵了?”萧里质喃喃自语。

  “这可真是害死了人啊,小的已经把消息传递出去,此刻……此刻希尹大人都该收到了。”伙计捶胸顿足。

  “那可如何是好?现在派人过去和希尹大人解释一下?”

  “这种事情哪里好解释,解不解释大人都会震怒的啊。”

  “这倒也是……”萧里质忽然神色一动:“我想到个办法!”

  “郡主,什么办法?”伙计着急问道,他身为线头,搜罗情报其实允许出现些谬误差错,毕竟有的情报是风闻而来,其实没什么证据。

  但眼下这个不同,这个第一事情重大,是需要动兵的,只要兵马一动,各种配置辎重粮草都得跟上,耗费十分之巨,而且还有士气伴随,倘若空跑一趟,却没有埋伏到对方,那么士气肯定会下降,于军事不利。

  第二就是他在情报之中言之凿凿,并非风闻,而是准确信息,其实有着邀功成份在内,哪成想赵柽忽然改变了主意,并未出兵。

  “你刚才没听那个大块头说吗,不是不出兵,是什么东西没有准备好,要推迟三天再出。”萧里质边想边道:“那不是可以补救一下?赶快派人给谷神再去一封密信,解释这次原因,然后禀报再三日秦军才会出兵北上!”

  “对啊!”伙计闻言不由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这点,给希尹大人复去封信,好好解释一番,然后再报秦军会于三天后日期准时出兵!”

  萧里质点头:“那还不赶快去办。”

  伙计应了一声,然后小跑着从后门出去……

  赵柽和鲁达对饮,赵柽道:“酒没花钱?”

  鲁达点头:“臣说完之后趁着萧姑娘二人慌乱,拎起来就跑,一个大子没花。”

  赵柽笑道:“这酒确实不错,便是在东京城也算好酒了。”

  他心中琢磨,这个酒铺女真说不定经营多少年,处处下功,才能在金果大街立足,掩盖身份,每时刺探情报。

  鲁达道:“陛下,臣看又有军械送入,莫非还不足北征攻城?要继续等待下去?”

  赵柽道:“怕是还得个几天,床弩倒足够了,主要是砲车太少,此番打完上京,就长驱直入白山黑水了,后续辎重军械不可能再由东京运来,此番要凑个齐整才好。”

  “陛下深谋远虑,微臣佩服。”鲁达起身给赵柽满酒,赵柽已经喝了两碗。

  清亮微泛米色的酒汤,飘散着醇郁香气,赵柽拿起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好酒啊,果然好酒!”

  上京城内,希尹脸色难看,宗瀚也不言语。

  完颜宗弼冷笑道:“谷神,这就是你留在中京的谍子?如此军机大事,万兵齐动,结果秦军却根本没有来,探马跑出三百里也没看到秦军的影子,白白布置埋伏了一场。”

  希尹不瞅宗弼,喝了口茶,才皱眉道:“情报一事,难免错漏,四太子不必震怒。”

  宗弼道:“并非我恼怒,旁的事情都可以理解,这可是动兵之事,埋伏起来足足两天,连个秦军的鬼影子都没看到,前方三百里也没迹象,秦军压根就没有过来!”

  希尹摇了摇头:“情报其实也未必有误,我那线头一向做事仔细,他在信上言之凿凿,肯定当时确有其事,秦军打算在那个日子出兵,该是突发了什么事情,被阻隔改变主意。”

  宗弼冷哂道:“你就这么信他?他就算是线头,可毕竟没有打入秦军内部,消息来源并不可靠,亏我带兵埋伏之前还誓师许诺,立下奖赏规则。”

  “那线头和沙里质在一处,可以接触到赵柽,所报事情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只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使得秦军没有按计划出兵。”希尹缓缓说道。

  “和沙里质在一处?”宗弼扬了扬扫帚般双眉:“那么……会不会是沙里质出了什么意外,被对方发现身份,才暂停出兵的?”

  希尹不语,他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细细揣测之下,似乎又不太可能,这个局他并非临阵才琢磨出来,而是在心中思虑良久,种种变化考量臻近完美,哪里那么好便被识破?

  就说那客来酒铺,可不是这几年被买下的,而是从原主手里都买了二十多年,又经营了二十多年,辽还在时就作为谍子据点在运谋,绝难看出什么问题。

  其他的一些人物事情也都各有出处因果,即便调查,也难查出什么不妥,就算真有疏漏,也不是短时间会被发现。

  他沉吟着与宗弼解释起来,宗弼听得认真,毕竟此乃大事,越听脸上越是凝重,按理来说确实不应该短暂时日便被对方察觉才对。

  就在这时,外面忽有人报,中京那边来人送信。

  希尹不由眉头松了松,吩咐带人进来,只见来的是个青衣小帽做汉人装束的男子。

  男子上前拜倒,随后取出密信双手捧了过去。

  希尹认得此人,这也是个线头,与酒铺伙计一般身份,不过并未留在中京城内,而是在城外蛰伏,他道:“你怎么过来了?”

  男子道:“赤木何言事情重大,小人怕出闪失,就自身送了过来。”

  赤木何就是客来酒铺的伙计,这是女真名字,汉名化做何木。

  希尹打开信从头看去,片刻看完,却是不动声色,先传给了宗弼,然后宗瀚,每个人都瞧了一遍。

  随后希尹才道:“原来是准备不齐,延迟了三日出发。”

  宗弼点头:“这线头分析秦兵可能军械未备齐全,倒也合情合理。”

  宗瀚道:“军械一说不错,那赵柽小儿肯定是在等东京送来东西,上京城坚,器械不足他哪里敢来攻打?”

  希尹再喝了口茶,目光看向宗弼:“若是按照又三日的时间计算,那么秦军该明天就要出发,四太子是否准备一番?”

  宗弼是上京留守,虽然宗瀚在朝上的官职比他高,但上京这里人马调动,粮草行走,都要由他裁定。

  “谷神不必担心,上回埋伏之前,已有一套谋划,再重复一遍就是。”

  希尹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有些热烈,他想再见赵柽一次,瞅瞅当年那个才气纵横的元易,最好是瞧到对方变成阶下之囚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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