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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48节

  说着他打马出阵,待走出没多远后面便再次传来赵柽声音:“记住,倘若不敌,立刻回来,千万不可恋战,折损自家性命!”

  秦明心中暗想,王爷也忒瞧不起自家,对面不过弱质女将,自家怎能不敌?

  他毫不在意,纵马上前,直接冲过去大喝一声:“妖女,还不下马受擒,饶尔不死!!”

  元镜手持九凤朝阳刀,看对面阵中闯出一将,生得虎头豹眼,骑匹黑马,手舞一根狼牙大棒,不由道:“哪里来的莽夫,赵柽怎不敢出来见我!”

  秦明大吼:“我家王爷怎得空理你这妖女,还不看棒!”

  他将狼牙棒斜刺打去,却瞧对方那口绣刀往上一迎,竟然有着天大的力道,“嘡啷啷”一声巨响,火花乱飞,直接磕开了狼牙棒。

  秦明顿时感觉虎口裂血,手上大棒拿不稳当,对面九凤朝阳刀抹脖而来,唬得他急忙后仰,用棒去迎,这一下又是没抵过对方力道,狼牙棒被扫中脱手,飞出三丈多远,吓得秦明魂魄俱飞。

  赵柽在后面观战不好,立刻道:“鸣金收兵,让秦明回来!”

  这边锣声响起,那头秦明趴在马身,心中慌得犹如鹿撞,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大力,不似常人,自己居然无法抵挡。

  元镜那里纵马过来,就想要擒捉于他,不料对面阵内,“嗖嗖嗖”连续三支冷箭射出,既准又狠,都直奔她而去,竟然是花荣放箭搭救秦明。

  元镜拨打羽箭,那边秦明已是赶回了阵内,虽然逃得性命,却是心有余悸,此刻醒悟赵柽提醒他缘由,竟是这元镜武艺太高,不然他就是力大无穷之人,还能打掉他手上狼牙棒,岂非武艺通天?

  这时元镜在前面叫阵:“赵柽,你可敢出来与我决一生死!”

  “你莫非胆小如鼠?”

  “你不敢出来对仗吗!”

  赵柽阵内脸色阴沉如水,淡淡:“这婆娘实在太过狂妄,居然敢和本王叫嚣挑衅!”

  旁边鲁达道:“王爷,让属下出去擒拿镜妃可好?”

  赵柽不语,郭盛道:“王爷,不如弓箭开路,大军直接冲杀过去,谅她武艺再高也抵挡不了,不被捉拿,也要退回城中,彼时正好攻城。”

  赵柽微眯双眼,元缨道:“这样不好,唯恐伤到十九姐呢。”

  众人这时哪怕再傻,也看出蹊跷,自家王爷恐怕和这元镜有些什么干系,顿时都不再做声,只等赵柽决断。

  片刻后赵柽深吸了口气:“此女于外,不好攻城。”

  元缨道:“就是,就是,师父你来又不是要杀十九姐的,是来……带回十九姐,顺便收西平军司。”

  赵柽看了她一眼,道:“本王不好亲自上阵,与她厮杀,岂不堕了身份?”

  元缨点头如小鸡啄米:“师父说得对,师父什么身份,怎好亲自对战。”

  赵柽皱起眉头,哼了一声:“传本王军令,今日暂且收兵,明日再行攻城……”

第571章 天山神鸷宫

  第二天,大清早赵柽便起来调兵,只看三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好比猛虎精豹抖擞,兵器夺目,闪耀也似冷玉寒冰。

  点齐众将,一起出营。

  刚至瓜州城前,还未等下令直接攻城,就看那前方吊桥“轰隆”声落下,城门打开,自里奔出来一哨人马。

  赵柽见状立刻脸黑,本打算不与元镜对阵,直接攻城拿池,方才起这么大早快速赶来,怎么这城内倒好像一直在等着他们一般?

  众将齐向远处观瞧,不由全瞪大眼睛,目露惊诧之光。

  只看这瓜州东城门洞开,涌出一队缠绸包缎的“神兵”,打着高大旗帜,烈焰火幡,摇铃拍钹,稀奇古怪。

  “神兵”之中大旗下有一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元镜,只看元镜比昨日又换了一副妆束,头戴凤翅攒花儿八宝金盔,盔缨深红随风滚舞,身披密扣银光钢甲,腰扎红绣香花丝绦,狮蛮带扣住护心镜,狮头形恶小巧,令人一见,不觉眼前一亮!

  她身后背绿缎锦绣旗袋,袋中插四杆小小的乾红销金令字旗,护项是大红绣金色盘云钩儿,项布后面展风之处绣的是蝴蝶穿花丛。

  左面插一张惊神泣鬼的牛角弯弓,右装一壶皂雕铁翎长箭,骑着粉素名骥桃花马,犹如游龙戏海,踢跳咆哮,呜嘶天风。

  元镜手擎丈二长九凤朝阳刀,刀刃近乎三尺,光毫闪闪,桃花马跑起来,内衬红袍便飞起一角,如火片交光腾展,一双鹿皮抹云跟战靴,直磕着那马腹,那马眨眼就到了“神兵”阵前。

  只看她面如美玉,双眼有神,琼鼻檀口,顾盼生姿,发额前佩一面玲珑电光紫铜镜,射发着灿灿光辉。

  这边众将瞧得傻了,赵柽也是看得一呆,随后皱眉,冲元缨淡淡道:“她这是干什么,要请神不成?”

  元缨搔头,也看不明白眼前状况。

  就此时,“神兵”之中又有四女抬出一口青铜山海镜,正面是日,背面是月,映人须眉,照人心胆,叫人心惊。

  那铜镜就立在阵前中心,被太阳光一晃,金辉灼灼,耀人二目,直有分教,说这宝镜:

  如日月,亦规亦圆。青娥曾照影,素女也临妍。金光万道,邪魔见后心寒冷,瑞气千条,恶鬼逢时魂打颤!也不屑合欢表,也不望半破山。

  比石色,尤其美丽,较珠光,更是新鲜。绿晕明了妃俊,朱斑明了王母颜。它不是仁寿字画出的保命符,恰能为至人心照出了永恒关。

  此时乃是清晨,这山海铜镜正冲东方,反射太阳光直照进对面阵中,稍一摇动,光芒万道,便刺得阵内军兵睁不开双眼。

  众将目瞪口呆,纷纷低头扭首躲避光芒,赵柽冷哼一声,探手从身上摸出一副紫水晶打磨的眼镜,直接架到鼻子上,旁边元缨也有样学样,摸出副紫水晶镜子,戴到眼前。

  这两副镜子是赵柽之前闲暇,叫水晶工坊打造的太阳镜,本是无心之作,没想到此刻派上用场。

  旁边众将看到此种情景若有所思,他们没有紫水晶的太阳镜,但是他们有望远镜啊,于是纷纷拿出来扣在眼皮之前,果然既能观看前方情景,又不会被铜镜反射光芒刺花双眼,不由连声称妙。

  就这时,只见元镜手上九凤朝阳刀往前一挥,后面第一排“神兵”窜奔跳跃出来,竟然都是牛头马面。

  紧跟着第二排也出来,乃是红发花脸,穿五彩斑衣,不知哪路神明。

  第三排则青面獠牙,狰狞可怖,令人生畏。

  这每一队神兵之中,都有一个身高丈二,手拿板门大刀,口能喷火的“大力神”率领。

  数路“神兵”滚滚而来,顿时惊得前面军卒毛发皆竖,心寒胆颤。

  军卒骇然,便身不由己要往后退,前锋的郭盛面色苍白,对鲁达说道:“鲁将军,吾素闻有会法术者善驱六甲神兵,今日果然遇见。不知怎样可以胜避它们?“

  鲁达摇了摇头,瞅他一眼:“郭将军为何也相信邪妄之说?这乃是江湖上惯用的伎俩,依我看,这些鬼怪妖魔全是女人装扮的,外强而中干,有贼徒童子、弱妇饰以丹黛,妆鬼弄神之貌,惊恐天兵,此皆威吓诈骗之术也,不足畏惧,对面用此术,正说明黔驴技穷,我等正好努力向前,擒拿镜妃!”

  郭盛道:“鲁将军这一说,倒提醒我,看这些妖兵的举措行为,果然不妥,细弱乏力,是女人模样,无疑是妆扮的了。”

  这时赵柽传下号令,说前方“神兵”皆为人丁所扮,只须冲锋便能驱散。

  鲁达纵马持着水磨禅杖直冲到一个大力神面前,那禅杖也有尖头,用力“噗嗤”一下便挑开肚皮,里面露出稻草来,复一下将大力神溯翻,板门大刀也摔为两半,是木头做的,头也被摔开,倾出爆竹药末来,原竟是里面装个炮竹药桶,药线点燃,风一吹就喷出了火。

  郭盛见状不由咬牙,“吾几乎被愚弄!”遂领数百膘骑冲向神兵队。

  这些妆神弄鬼的“神兵”,其实都是元镜的亲兵,日常操练,此刻她将令旗一摆,大兵过来混战,一时两军杀得难分难解,兵器相击,铿铿锵锵,刀剑起落,寒光闪闪,马蹄哒哒,蹈起尘土如雾如云。

  但可惜这些兵终是女流,到底身单力怯,真像一旦暴露,便不再令人敬畏,哪里能敌得过赵柽手下的轻骑,几番穿插,就有溃像。

  元镜见女兵吃亏,后方神阵被对面识破,就是那巨大的铜镜也失去作用,不由颦起双眉。

  这时旁边一个戴着神袛面具的女子道:“师姐,既被识破,还是先撤走吧,若有折损,反而不好。”

  元镜点头,传令撤军,众兵护持她且战且退,稳住阵势,后方奋力接应。

  待来到瓜州城下,意外陡生,竟看到那城门不知何时紧闭起来,严丝合缝,如何用力推撞都是不开。

  女兵们连声高叫:“开门!开门!”

  可城上非但不开这城,反而乱箭射下,一将在上方大喊:“镜妃,城池已被我夺,正欲弃暗投明,归顺大宋秦王,你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元镜抬头向城上观看,原来是军司的一名副将,这西平军司都统军、监军都死掉,副统军自家夺城的时候也给杀了,就剩几名副将权大,此刻居然反水。

  元镜暗叫一声“苦也”,柳眉冷对城上,两旁亲兵看那副将在城头耀武扬威,都气得怒不可遏,大骂起来。

  就这时城上乱箭射下,军马立刻不敢傍近,元镜无奈,急忙下令全军撤退,人马朝一边绕过城池,往大西方跑去了。

  赵柽在后面见状直皱眉头,立刻命鲁达带兵坠尾而去,鲁达武艺超群,多少又知道他和元镜关系非常,前往追索会稳妥一些。

  接着大兵压至城下,城上停止弓箭射击,连喊愿降,片刻城门打开,里面副将带人出来,跪倒一排请降。

  赵柽示意受其表诚,随后率兵进入瓜州,于军司坐定,询问这副将一些情况,知道元镜此番来龙去脉后,便下令暂时驻扎,等候鲁达回来报告消息。

  傍晚时分,鲁达带人返回,言元镜引兵进了常乐城,因为骑军追袭,没有攻城器械,遂撤退报信。

  赵柽听了叫那副将拿来地图观看,半晌后心中有数,开始安排瓜州城防事宜,直到午夜方自结束,翌日,点齐大军径出瓜州西门,直奔常乐城杀去。

  常乐亦是古城,但没有瓜州、沙州这等名城宽大,可却也不是土沙结构之地,同样为砖石垒砌的高城。

  不过哪怕再高城,又无太多人镇守,元镜身边的亲兵与那些天山东麓庄子内庄客,一共也不到一千人。

  而常乐这里的守军就只有五百多,这么点人,根本做不到守护城池,长时间对峙。

  赵柽大军到来,只是半天时间就打破了常乐城,然后元镜率人出城,继续往西逃走,进入了沙州。

  赵柽安复常乐,再追去沙州,用两天时间攻破沙州,元镜再一次向西去,这番却是进了玉门关。

  此处的玉门关便是诗词中的那个古玉门,历来军事要镇,通往西域的门户,并非后世同叫此名之地,后世叫此名之地不是古玉门,也不在这个位置,而是在肃州与瓜州之间,不是当下地方。

  玉门关虽是要隘,但西夏未着重经营,南面的阳关都直接放弃,玉门也只是维持有兵把守,不说比沙州,就是和常乐城也比不了。

  赵柽大军杀来,只是短短时间便再打破玉门,然后元镜带兵逃进了西方的滚滚瀚海黄沙之中。

  赵柽继续派鲁达追逐,自家带军在关内休整。

  此刻,已经到了原本西夏的边境,玉门关外该是回鹘的地界,但这里荒凉贫瘠,风沙滔天,回鹘那边根本都没有驻军,只是一个名义之上的边界,这也是西夏为何连阳关都不经营,玉门关也疏于打理的原因。

  傍晚时分,赵柽站在玉门关城头西望,只看夕阳火红似胭脂,巨大如天盘,简直就像画在西方天空一般,是于中原根本看不到的壮丽景色。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玉门无故人。

  他负手远眺,看这风景,不由脑中思绪激荡,胸内波澜满怀,沉浸在这极目天舒之境里,直至夜色阑珊,才下城而去。

  隔日再不歇息,虽然鲁达尚未回来报信,但赵柽却率兵直出了玉门……

  元镜离开玉门关,此刻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回天山,回神鸷宫。

  而赵柽带兵直接北上,往更西北之处去,这里有一条道路,可绕过回鹘的瀚海,沿途并无什么城关,属于三不管的地方,然后直接北上到达天山东麓,那里就是神鸷宫所在。

  路程行了半数,遇见鲁达回返,报告说追到天山附近,元镜领兵进入山麓,见地势复杂,害怕中伏,便折返送信。

  赵柽闻言叫其归队,合军后不停兼程直奔天山而去。

  待到天山东麓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中午,这刻天好,又逢初春,只看那遥遥仿佛无边无际的天山山脉,白下泛绿,交融甚美,白是山头白雪皑皑,尚未融化,绿是山麓小草,春暖吐芽。

  赵柽立马山川,手执马鞭,往前指去,神色间一片感慨,口中吟道:“伏波惟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莫遣只轮归海窟,仍留一箭射天山。”

  吟罢,他一扬马鞭,五万大军直奔东麓山脚而去。

  这神鸷宫乃建在天山东坡之上,天山山大,东坡不少平整之地,就如山中平原,而神鸷宫就在最大一处平原建设,有楼阁宫殿,也有山窟洞穴,彼此勾连,甚是宽阔宏伟。

  到了山脚,又看见不少庄子,山上山下都有,隐隐约约,被枯木山石掩盖。

  这些庄子都是天山边的牧户居住,有时候庄内有人,有时则是空的,空的则就是牧户带着帐篷,赶着牛羊,沿水草北去放逐,没有半年几个月不会归来。

  赵柽一声令下,五万大军各司其职,小部分将那些庄子包围,不得走出一人,大部分则直围神鸷宫而去。

  这时神鸷宫山门前不少防守,正是之前元镜带领的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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