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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20节

  白礼道:“王爷放心,属下当时在峡口关处也瞧到那岭上,过去绝对无碍!”

  赵柽点头,看二人离去,坐在大堂内思索了片刻,这才回后方休息。

  第二天中午,军马启程,竟然足足有了近五万人。

  原本就没损失多少,又收拢纳降了一些西夏军卒,才有这许多人数。

  打仗便是如此,胜仗越打人越多,败仗则越打人越少。

  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方腊、王庆如此,胜仗时,滚雪团般短短时候就聚集几十万兵马,败仗时,直接树倒猢狲散,几场下来,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其实在战场上并没有死那么多,都是散逃了。

  女真也是如此,最初反辽时,穷极兵力也不过才两万多,可此刻又何止二十万,简直三四十万都有了,等到彻底灭亡辽国,这个数字还会大幅增加。

  因为女真不但收纳了渤海兵,契丹兵,还有汉兵,辽国的汉兵巅峰之时就有几万之数,把这些都能纳入怀中,可想而知女真到时会有多少军马,怕是五十万都不止!

  赵柽此刻其实还不算收多少西夏降军,毕竟西夏本身人口少是一方面,另外他纳降较严,须盘查多次,还有就是这时还没有打残西夏,一但将西夏打残,那军队数量也会吹气般上涨。

  自古以来,任何一方势力,有定鼎之相时,都是风云聚会,兵多将广,百万雄师也不少见。

  他纳降的这些人里,其实不止党项人,蕃人和汉人也占不小部分,甚至里面还有黄头回鹘的一些族人。

  黄头回鹘并非西洲回鹄,原本乃是陇右的势力,后来童贯开边,生生地将回鹘这支部族给打散了,散落哪里都有,一部分就投靠了西夏,在西夏境内定居。

  自唐末以来,西北就是这么个乱糟糟的局面,当初有唐的几大都护府调和西域局势,自有天下大同,百族归一的气象,唐灭至今数百年,又混居杂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便习惯,不那么在乎陌生彼此。

  转眼第二天中午,直接大军赶路向北。

  鸣沙城和峡口关距离并非遥远,否则李察哥午夜带兵赶路,也不会在天亮不久便到达此地。

  赵柽大军白日里走,自然要快过之前李察哥,还未至傍晚,便再次来到峡口关前。

  之前留守的三千人扎了小寨,此刻大军到来便重新结营,扎了个圆弧形营盘于侧面高处,然后埋锅造饭,吃饱喝得之后,夜色便降临了下来。

  深夜,乌龙岭之上一派平静如许,瘴雾锁住深山,明月如水,万籁俱寂。

  赵柽营寨之中悄悄分出两路军马,一道李彦仙带着,足有几千人,另外一道白礼带着,有五六百个模样,其实只有五百八十人,多出来的是又从军中挑选出有武艺根底,一起来上乌龙岭,打算强过峡口关。

  就看此刻这夜猫子白礼细腰扎臂,绑腿护膝,穿了最好的骑兵皮甲,背后斜插双刀,腰上两把手弩,脚步轻盈,利利索索。

  他带着这五百多人在乌龙岭山角与李彦仙分开,李彦仙攻打守岭夏军,他则不走正路,带人顺着峭壁悬崖攀藤附葛而上,听不见一点响声,不一会工夫就摸到了岭上,那些士兵如同壁虎援墙,迅疾如飞,根本没引起岭上贼军注意。

  而到了上面,蛰伏片刻,那边已经开战,就听杀声不断,李彦仙带的人和岭上西夏军瞬间战在一起,而四边夏军全去增援,一时露出空隙破绽。

  白礼带人急忙趁此机会往东边去,乌龙岭最东面实际和峡口关相接,峡口关这一侧就是依着这岭修建。

  可虽然是相接,但地势却十分险要,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过去,因为那相接处其实有裂缝深壑存在,虽然不是悬崖,却也差不许多。

  但这裂缝深壑对普通人来说,虽然无法过去,可对会武之人,尤其练过轻身功夫的,却可能会通过。

  就看白礼带人,或者借树木之力,或者借弹挑之功,或者两个架起一个向那方悠荡,仿佛山猴过涧般,片刻之后,竟然全都到了峡口关上。

  这峡口关建设特殊,上方地形并非那种寻常城头,因要依照岭形,就而类似剑阁一般,嶙峋层叠,不似一般城头。

  白礼带人过去,本没太大声音,但展转要往下处落,也不知道下方布置了什么机关,顿时一阵葛灵灵的铜铃乱响。

  “不好,有宋军抢关!”关上立刻大喊起来,灯火齐举,开始箭矢射来。

  而此刻关下,杀声突然四起,前方大军开始攻城!

第540章 登顶,夜杀

  夜间攻城,极为罕见,主要是光华不盛,无法仔细观察战场,判断战局。

  看不清楚事物的情况下,守城难,攻城则更难。

  所以一般来说,除非占据优势极大,或者势在必得,否则通常情况下不会在夜间攻打城池。

  今晚天上半月,还算有光,星星微弱闪烁,余下就全靠松油火把照明。

  城上城下皆是如此,城上造有有松油柱,可点良久,城下都持松油棍,虽没松油柱光亮,但数量极多,近里都可瞧见。

  可这样一来,彼此处的光明,就变为了对方的视野,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黑夜之中,必然如此情况。

  西北军兵大抵都能夜视,无论赵柽手下还是西夏那边,并非如后世所讲,古时人们全不能夜间看物,其实这种事情,也是要分朝代和地域的。

  唐宋的兵,多少都可以看到些黑暗物体,只要有些正常的引光即可,尤其西境上的边兵。

  唐宋富裕,军中伙食十分不错,尤其这个时候荤食还以羊肉为主,不像后来渐渐演变为豚鸭等物。

  所以唐宋的边兵,包括吐蕃、回鹘、党项等一些番卒,都是可以夜视的。

  此刻关下的攻击极为猛烈,只为了掩护从乌龙岭飞越峡口关的五百乡朋。

  这五百乡朋已经从层层叠叠,高低不平,恍若剑阁一样的城楼上方纵越下来,虽然之前踩动机关,但个个身手不凡,没几人受到伤害,杀入守军之中,且在关上占据了一角之地。

  关上已经大乱,下方自然看得清楚,赵柽立刻传令,不计得失进攻,各种攻城器械全部用上,云梯就有几种,箭塔直接推去前面,几乎紧贴到关墙。

  这峡口关并非高大无比的雄关,只是险恶,是一座险关。

  因为地势的关系,可以一面拒敌,集所有军兵只保一面关墙,就是正南面的门户,因这面关墙看来崎岖窄仄,所以细望起来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可那须得确定占住地势,居高临下,那下面便极其难上,云梯也难挂,人也难攀跳进关头,才可视为天险之地。

  但关上此刻进了人,且这人数还不少,直接开始抢关,关下又猛烈攻城,哪里还有什么一夫当关谁也莫上的态势,简直就乱作一团,岌岌可危。

  只见那关头人流攒动,不少西夏将官都赶过来,可这关是压葫芦形,内里宽阔,关头却窄,上面人既要指挥和偷袭过来的乡朋争斗,又要对抗下面的攻城,一时间喧闹嘈杂,军令难通,乃至城下攻城的军兵不少都已经摸到了上方城垛之处。

  这个时候,峡口关地势的缺陷彻底显现,上面狭窄拥挤,无法聚大军直接压死五百乡朋,五百乡朋再有武艺轻功根底,关上的建筑复杂,躲躲闪闪,只要占住三两个城垛,下方攻城军兵便会上来。

  此刻便有一架云梯挂在他们旁后,只看一个肥硕身影手已经搭住了城垛,正在大吼:“坚持几息,洒家来也!”

  他一手扳住垛子,另外一只手握了戒刀,打飞两支射过来的利箭,接着身体一跃便跳上城头。

  然后挡在这只城垛的前方,挥舞手中兵器,掩护后面的兵卒继续登城。

  这不是旁人,正是鲁达,赵柽手下大将不多,李彦仙去攻乌龙岭,杜壆指挥前军,张宪统领两翼和后方,剩下鲁达与徐宁,就亲自上阵了。

  本来赵柽想叫一个跟着五百乡朋一起越关,后来想想打消念头,毕竟配合攻城的事情更重要。

  飞岭越关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肯定能够过去,但城下的军卒能不能在关上五百乡朋占据一席之地的时候,借这宝贵的来之不易机会,登上城头,才是头等大事。

  登上去,基本大事便定,登不上,那么之前准备全部白费不说,五百乡朋也肯定回不来了,必然战死关顶。

  所以登上这峡口关头,才为重中之重。

  赵柽叫鲁达带军卒架云梯攻城,派徐宁凿打关门。

  鲁达领命后又亲自选了一小队人,自己身先士卒,架云梯前面打头,终于第一个登上峡口关!

  看他上了关顶,下方立刻爆发出欢呼,都是“威武、无敌”之类的言语,而城上却是发疯般往鲁达的位置射箭,甚至最后把石砲都对了过去,一顿胡乱投射,把那边建筑都打塌了好几处。

  但终究是没有阻住,鲁达看后面又上来几人,便操着戒刀往前和五百乡朋汇合,然后大开杀戒起来。

  有他加入,五百乡朋压力顿时大减,带头的白礼是小宗师本领,不过却比不上李彦仙,算是初入这个境界,有鲁达这种强力宗师来援,顿时心中大喜。

  峡口关一时间陷入了危急状态,那边攀上城的人越来越多,城下石砲、床子弩不停往这一侧轰打,那守城军兵就算再善战,军械再齐全,也是个双拳难敌四手的境况。

  两面作战,又因为地方狭仄,城下大军根本压不上来,便立刻岌岌可危起来。

  赵柽在后方见状,再次下令,不计得失,全力攻城,床子弩之类宁可打废掉,也不要停歇,必须压制住城上西夏军,让那边云梯上城的人数继续增加。

  而下方关门这里,更是用张宪研究出来的千斤车去顶撞。

  正常的攻城撞门,都是几个小兵抬着圆木,用力去轰,但受力面积小是一方面,单独的圆木也没有那么重,向前惯力不足,城后一但被石块堵住,长时间都撞不破城门。

  可这千斤车则不同,就仿如后世的多筒火炮一样,五七根圆木固定绑架在一起,下面是四轮车,可以推着前行,上面又有硬棚,可以阻挡箭矢和较轻的石块,远远的猛力撞过去,力量巨大无比,乃破门之利器。

  这时城上城下大战正酣,上方鲁达挡在头里,手上戒刀上下翻飞,劈、砍、撩、刺、崩、挂、穿,招招连环紧扣,耍得简直波光滚滚,遍是刀锋,杀得对面西夏兵鬼哭狼嗥。

  那夜猫子白礼则擅长轻功之术,就看他轻点碎步,腾腾挪挪,在刀光剑影中钻来钻去,飘飘荡荡,衣甲虽然尽是染血,却全为敌兵留下,自家未伤及哪怕半根毫毛。

  就这时前方忽然冲来一人,身披铠甲,瞅着是西夏大将模样,手上提了一把单股剑,就和鲁达战做一团。

  只看鲁达一个“雨燕穿林”,嗖嗖嗖,刀飞如电,乱砍开去,不但敌着那西夏将官,就是对旁里兵卒同样遮杀不误。

  他接着又使一招“夜叉搅海”,刀光如同雪雨一般滚来滚去,起处鲜血四溅,肌肤横飞。

  西夏兵哭爹叫娘,纷纷退避,那将官顿时大怒:“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还不向前,再后退关隘失去全不得活!”说罢,亲自挥剑杀了几个后退的小卒,其余的军兵只好硬着头皮与他一起上前继续拼搏。

  鲁达又杀了数人,高喊一声:“你这厮鸟,想找死吗?”说罢,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手执戒刀猛扑过去。

  那西夏将官挥剑去镗,望来刀撩上,咯当一声架出圈外,鲁达已有了宗师武艺,又兼神力,骁勇异常,脚步移动,刀上又一进招,使个“猛虎探头”,直抵西夏将官心窝,一股寒风迎面扑来,这刀来得太快了。

  那西夏将官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抱剑来架,谁知这一刀猛虎探头倒是虚的,一眨眼工夫,鲁达好似一阵旋风,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一道寒光直奔西夏将官的小腹,快如离弦之箭。

  西夏将官“啊呀”一声,仰面倒地,才躲过这一刀,就势一个后滚翻站起来,谁知双足还没站稳,鲁达窜上前来,手中戒刀如同银龙腾跃,往下就砍,直奔他面门而去。

  这乃是鲁达刀法中的绝招,就是神仙也难防,那刀到了西夏将官的门面,哪里好躲,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顿时从上到下,把这将官劈成了两片。

  接着鲁达右脚飞起,一个连环铲腿将尸身踢下城去,后面西夏军兵一时不敢上前,纷纷后退。

  鲁达带人继续往前压去,在这城头,能多往前占一分地方,就多一分夺城希望,就好比拔河拉锯一般,须寸地必争。

  这时到了关楼之前,对面又上来几将,都是急得满面流汗,下令军兵放箭。

  一刹时,关上踏弩尽响,箭如飞蝗。

  “不好,怎有此物!”见是踏弩这种利器,鲁达立刻挥舞戒刀扑打,语气中竟仿佛没料到关楼埋伏有此物一般,随后忽然惨烈大叫一声:“啊呀,苦也!”

  只见他身子往旁一栽,竟然直接倒在侧面地上,心窝和肋下直扎了两根弩箭。

  对面西夏将官见状顿时大喜,都恨他勇猛无敌,如今被弩射了,顿时觉得解气,其中一人手持柄斩马刀,就纵上前来,刀头晃了一晃,直向鲁达脖子剁去,怕他不死意欲补刀。

  就这时,鲁达忽然动了起来,只看他长啸一声,戒刀撩架开斩马刀,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竟然是装死,引诱对方前来攻击。

  他手上刀下一刻犹如银龙戏水,上翻下滚,冷气飕飕,割人肌肤,只是眨眼间就杀得那冒失上来的西夏将官眼花缭乱,不住后退,险象环生。

  鲁达一时杀得性起,使出绝招,只看戒刀光芒暴涨,白光飘飘,不离对方顶梁脑门,只听呼呼飘风,无数的刀锋,从上下左右迎面扑来。

  西夏将官心头大震,惊得后退一步,将身躯一矮,腾身向后翻了个跟头,化了来招。

  他躲避开鲁达戒刀,心中正在得意,谁料想鲁达身手快捷无比,眨眼之间,竟一个箭步追了过来。

  西夏将官做梦也未料这么快,顿时惊得手足无措,“哎呀”一声不知如何是好,后面几人急忙指挥军兵一起来救。

  鲁达冷笑,脚步暗疾如清风,一刀已经是戳在这将官心窝,猛地用力,透心而过,再一拽,鲜血顿时喷了一身。

  这时后方人都杀到,立刻合起来将他围攻,鲁达施展出一路倒海刀法,那戒刀乱飞,砍在人身则血肉崩起,砍在关墙壁下,则石屑乱飞,火星四溅。

  那对面几将虽然骁勇,但武艺明显不比之前战死的两个,竟然被杀得节节后退,两旁军兵简直死伤无数,尸体都堆起了半人多高。

  鲁达带着身后乡朋和爬云梯上来的兵卒,不停向前压去,他大声高喊:“闪开路,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手上戒刀“唰唰唰”连砍死五六人,左劈右斩,几乎碰着伤,沾者亡,西夏军兵根本难挡其锋,只得闪开一条道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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