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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06节

  天光大亮,赵柽坐在自己房内发呆,此刻体内的剑招躁动和气血乱窜已经消失,从头到脚清凉无比,再没半点走火入魔征兆。

  虽然不会走火入魔了,可这算个什么事情?这也太罪大恶极了!

  这么下去怎么得了,这根本不是个事儿啊!

  凡事有再一再二,哪得有再三再四!但是按照眼下这个趋势来看,怕是还会有,还会再出现啊!

  罪孽深重了,罪不可恕啊!

  赵柽头大如斗,神情复杂扭曲,他实在弄不明白,这算个什么事情!

  本是想着,再出现身体暴动,要走火入魔症状,那就练大枪架子,实在不行就自家动手,银针封大穴,比上次元缨封的再狠些,或者直接叫人把自己绑上也就是了。

  可真到这个时候,大枪架子不管用了,心中却根本不去想其它的办法,脚下不听指挥地就往元镜的住处跑,这是什么道理?

  这特么没有道理啊!

  赵柽越想越忿慨,猛地一巴掌向桌上拍去,顿时把那木桌拍得四分五裂,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外面侍立的白战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赵柽哼哼两声:“没事,呆着你的去吧!”

  白战在门外讪讪,说实话,头一次见到王爷一上午不出门,在房间猫着的情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赵柽此刻越想越恼火,怎么能有这种荒诞之事呢?自己走火入魔就不说了,毕竟这与创出的第十三剑有关,自己根基不稳,积累不够,第十三剑杀性太重,充斥毁灭混乱,挑拨气血暴动,意欲强上大宗师,使得自己神智丧失,经脉逆行,乃为事实。

  但元镜是什么回事?怎么就能解了走火入魔的状态?还是通过那种办法?

  这又是什么原理,什么原因?

  赵柽站起身,在地上来回转圈,思来想去,无法想通,最后觉得还是要去找元镜问个究竟。

  若不能弄明白原因,岂不是要将元镜一直留在身边?且还可能再犯禽兽之事,这他可忍受不了,简直就是逼上梁山,逼他做个恶人啊,而且是做万恶之首那种,这如何使得?

  赵柽抬步就往外走,出门后白战在后面随即跟上,赵柽淡淡地道:“不用你过来,守好家就是。”

  白战愣了愣,心说守好什么家?这不就在家里面吗,有什么可守的?

  不过他却也止步,瞅着赵柽身影离去,直接坐到院外台阶上,一脸纳闷。

  赵柽越走速度越慢,尤其看到元镜所住院落,几乎就是慢慢向前挪蹭。

  要怎么问呢?不好开口啊,这种事情怎能拿到明面上来讲?

  何况自家昨晚又欺负了对方,眼下来问这些事情,不会叫她以为是故意羞辱吧?

  倘若她心怀恨意,就算知道原因,却不告诉自己怎么办?

  赵柽心中思绪万千,终于走到小院门前,就听到里面元缨正在询问两个婆子:“昨晚你俩果真睡得那么死,什么都没听到?”

  一个婆子答道:“哎哟,小姑奶奶,老身都说了好几次了,昨夜不知为何,昏昏沉沉,直到天亮了才醒过来,哪里听见什么动静。”

  元缨道:“昏昏沉沉?平素难道不是这样?”

  另一个婆子道:“平素倒还真没这样,我二人年纪大了觉少,一般时候天不亮就醒,昨晚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一觉睡到太阳都出来,倒好像过于疲乏,可白日里也没干太多活计啊……”

  元缨疑惑道:“我平时夜间也精神,昨晚却十分沉酣,什么都不知道,我怀疑有人潜进了院子……”

  “咳,咳……”赵柽听到这里,在门口咳嗽起来,心想你精神什么,睡得和小猪一样,就差睡死过去了。

  “师父?”元缨听到声音急忙跑到门前打开:“师父师父,我正想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赵柽面无表情,淡淡地道。

  “我,我感觉昨晚有人进了院子,甚至还进了房间!”元缨压低声音道。

  “胡扯!”赵柽脸色一变,“我看你是平时有些太闲了,做的事太少了,有些分不清梦里真假!”

  “不是,师父……”元缨委屈地道:“我,我不是在做梦,我是说真的,昨晚真可能有人进了房间,我身上还有伤呢!”

  “还有伤?”赵柽眼神闪烁,他昨天半夜给元缨银针封穴,灸下两根银针,离开时取了出来,但是却难保会留下什么痕迹,毕竟扎了那么久,不注意倒罢了,一但注意去看,肯定能看出与平时不同。

  “真的有伤,就在脖子这里!”元缨说着便去扒衣领,想给赵柽看。

  赵柽皱眉道:“看什么看,说你是做梦就是做梦,不要再胡说八道这些没用的东西,对了,元镜在干什么?”

  元缨闻言立刻撅起嘴巴,心中感觉无比憋屈,师父怎么就不相信自己说的呢?

  “师父,十九姐在榻上躺着呢,不动也不说话,眼睛也不睁,就是默默流泪,也不知道又想起什么伤心事情。”

  “哦……带我去看看她。”赵柽说道,心下却微微叹气,此事自家有错在先,有愧于心,却又不好弥补,难以善后。

  因为元镜的身份与常人不同,她是李乾顺的妃子,这能怎么弥补?至于善后,西夏皇帝的妃子,他该怎么善后?

  心情复杂地走进房中,然后于外间坐下,赵柽道:“二十八,将元镜扶出来吧。”

  元缨道:“师父,我看十九姐今日心情好像不太好,怕是会反抗挣扎,要不……你进里去看好了?”

  “这是甚么混账话?”赵柽闻言立刻一拍桌子,怒道:“里面乃是寝房,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我进里面算怎么回事!”

  元缨没想到他会发怒,吓得一缩脖,嗫嚅道:“那我去扶十九姐出来好了……”

  就这时,只听那里间内传来悉悉索索动静,接着元镜声音响起:“没什么授受不亲的,我身子不舒服,不想起来,你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

  赵柽闻言嘴角抽了抽,看眼元缨,元缨低头瞅鞋尖,他轻咳一声,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进去说了。”

  走进里面,元镜侧躺榻上,背对着他,赵柽道:“那个……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元镜不说话,赵柽皱了皱眉,瞧向身旁跟进来的元缨,道:“二十八你先出去,我有些重要事情要问你十九姐!”

  元缨眨了眨眼,道:“那我把门给师父带好!”

  赵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快走!”

  元缨转身出门,赵柽听了下外面动静,这才再次开口道:“之前在军牢之内,我练功走火入魔,所以做下那种事情,其实并非我的本意。”

  榻上没有声音,元镜不说话。

  赵柽硬着头皮继续道:“昨天晚上,我又险些走火入魔,所以才又……”

  “你走火入魔与我有何关系,既是敌对,想杀便杀,但又何必侮辱与我?”元镜忽然开口,声音虽然柔弱,却满是冷意。

  “本来没有关系,但是在军牢之中我犯下错事后,却从走火入魔状态直接退出,昨晚发现又要走火,竟控制不住脚步来到这里,结果,结果……果然再次从走火入魔状态退了出来。”

  榻上元镜闻言肩头一颤:“赵柽,你什么意思?”

  赵柽摸了摸下巴,尴尬地道:“本王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以前练过什么特殊的武艺,或者身体有何特殊之处,所以才会化解走火入魔这这种……这种练功出偏的状况?”

  榻上一阵沉默,元镜没有回答,赵柽站在地中间也没有继续说话。

  过了许久,他实在有些绷不住,这才长吸口气:“元镜,此事我也不想这样,所以才要找出原因,我练功走火怕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痊愈,所以才要知道为何在你这可以脱离走火入魔,然后才能寻找办法解决此事,总不能我一犯病,就跑过来找你,这实非我所愿,而是当时控住不住身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榻上传来元镜冷冷的声音:“你不要为辱我寻找借口,若是你真有几分良知,那就直接杀了我,不用再这般言语试探,信口开河!”

  “我……”赵柽眯了眯眼:“我并非信口开河,所言皆为实情,你该知道,我若有别的想法企图,大抵不用费这般口舌。”

  榻上没有回声,元镜不说话。

  赵柽摇了摇头:“你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到原因,这对你我都有好处,若是能理清此事,说不定也好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

  说完后,他又看了对方几息,接着转身走出了房间。

  听着关门声音,元镜在榻上缓缓转过脸颊,脸色苍白中带有一丝红晕,眸子内却是疑惑与不解……

第524章 原因何在

  又是三日,这一天赵柽坐在大堂内观看战报。

  派往静塞军司方向的斥候回禀,说那面已经戒严,人马攒动,不知在做何准备。

  赵柽推测,这该是兴庆府的大军快到了,从静塞军司的反应来看,西夏援兵至少已经进入翔庆军地界。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么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大概五六日对方便会到达西寿保泰军司。

  而西寿保泰军司北面的应理城并未被拿下,那么兴庆府的大军,或许会在应理城落脚,也或许在平行向东一些的静塞军司鸣沙城驻扎。

  至于再往东的静塞军司割踏寨、赏移口、治所韦州等地,都距离太远,兴庆府大军自北下来不会路过那边,更不会过来后再往那边奔走。

  赵柽这时连写了几张令信,命人送去军中,现在需要加紧布置防御,虽然之前就开始在会州四面挖筑工事,但还远远不够。

  如不出所料,这番兴庆军马至少会有五六万之众,其中铁鹞子、步跋子、兴庆府禁卫精锐全都会来,更可能李察哥这等西夏军神亲自压阵,那势必将是一场无比艰难险恶的大仗了。

  赵柽的想法是将这支西夏精锐大军拖在会州,能破掉最好,破不掉至少也得把铁鹞子弄残,然后让这支精锐军队深陷会州泥沼,不得脱身,不能轻易撤离。

  要是能做到这一步,那么吕将的“兵出西凉府”奇谋才有可能成功,兴庆府无李察哥坐镇,又没铁鹞子步跋子这等精兵,吕将直捣兴州,偷袭冲城的想法,方会有那么一丝实现的可能。

  而若是真的实现,自己这边再咬住李察哥不放,那么西夏必然大乱,甚或自己这边,可以直接宣布西夏……灭国!

  毕竟西夏的都城破了,王都破灭不再,那还谈什么完整国事,一国军政?

  自古以来,便有灭其都者则国不再存的说法,所以无论春秋时候,还是秦汉,或者三国之时,各方都想尽办法要覆灭对方的国都,因为国都被拿下,无论在名义上,还是实际情形中,都会给敌人致命的打击。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用兵究极,灭国之策,就是这种道理。

  布置完一切,赵柽从椅上站起,长长吁了一口气,他在会州把能做的都做了,不说极致,可也差不太多,剩下的就全看吕将那边了。

  前几天他觉得吕将那里只有史进一员大将不妥,便又把杨志派了过去。

  杨志和史进眼下都有小宗师的武艺,且擅长马上比斗,相互配合他也放心,不然吕将手无缚鸡之力,书生一枚,倘是战场上史进自己孤木难支,他又帮不得忙,就要坏事,还不如多一人协同组合,减却许多后顾之忧。

  又何况兵出西凉府事大,自家这边能给什么支援那就给些,省得到时真杀去了兴州,却发现砣不压秤,人力兵力拿不下这西夏的都城,那可就贻笑天下,丢人现眼了。

  至于吕将手下的军卒够与不够,他却无法了,他这里也是捉襟见肘,吕将那五千骑兵,他又多给付了一千多匹战马,剩下的哪里还能淘换来多加些人,就全看吕将自己的本领。

  思来想去,再无别的疏漏,赵柽走出大堂,往后面奔元镜的院子而去。

  这几天他并没有过到那里,一个是见面实在尴尬,一个是去了也没什么话可说。

  他想知道的是为何对方能解除自家走火入魔状态,那还不如让对方思考几天,自己再来询问。

  眼下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想过去,看看元镜能不能说出所以然,好趁早解决此事。

  进到小院里,看婆子妈子正在浇花,屋内传来言语之声,他负手走入主房,看元镜正在与二十八说话,瞅他进来,立刻住嘴,然后起身往里间走去。

  元缨也站起,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赵柽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来瞧瞧你十九姐,顺便有些话问她。”

  “哦……”元缨看了看赵柽,又瞅向里面:“师父,要不……你自己进去问好了?”

  赵柽点了点头:“二十八你出去转转,记得把门带上。”

  元缨转身出了门外,赵柽撩起珠帘走入里屋,然后掩上房门道:“元镜,我前几日所说之事,你可曾想到原因?”

  元镜站在榻边,背对着他,淡淡道:“那等无耻之事,我宁死都不愿去想,还去管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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