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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37节

  黄觉摇头道:“征剿王庆之后,公子将从王庆处搜索来的百万两银货全都悄悄运过福州,直至前年,我又南下去了广州,灭掉东南最大的海商胡人蒲家,得银上千万,只是可惜那蒲家的房宅店铺太多,都搬不走,否则数千万都有,这些钱别说养三万多兵,就算是多个十倍,也够支撑几年了。”

  丁大蟹如梦醒悟道:“这我却是不知了,王爷这些事情平素没有讲过。”

  黄觉这时眼望西北方向,悠悠地道:“何况王爷还在经营陇右,又怎会厚此薄彼,亏了那边,前岁打下方腊之后,说不得也有许多进项,都运去了那青唐之地……”

  河湟陇右,西宁州,陇右大都护府。

  柳随云坐在案后,看完赵柽的信后,脸上现出大喜神色,哈哈笑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下面鲁达拽了拽一旁史进,小声道:“大郎,副都护发什么癫?”

  史进眼神闪烁,压低声音道:“又不是今日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不就癫一下吗!”

  鲁达想了想,点头道:“是了是了,我记起上回还是入夏的时候,带咱们骑马从西宁到节占城千多里巡视,在马上也是这般癫笑,还唱甚么我笑那,我笑那……”

  “我笑那周瑜无谋,诸葛少智……”史进用手掌捂住嘴巴,只露一个缝隙说道。

  “瞧我这脑子,怎就记不起来,莫不是平日喝酒喝的?”鲁达用力拍头,烦躁道。

  “哥哥莫非是想要戒酒?”杨志笑着插话。

  “毋须戒酒,毋须戒酒。”鲁达抹了一把脸:“晚间再多喝些便自清醒了,清醒了……”

  柳随云这时放下手中信,看着前面欧阳北道:“欧阳大侠,王爷可还有别的事情吩咐?”

  欧阳北笑道:“柳都护,确实还有一件事情,王爷说可以兴土木,修府宅了!”

  “好,好!”柳随云连叫了两声好,接着道:“欧阳大侠,王爷在信中予你职务,但并不在都护府中,待明日随我去看。”

  欧阳北点头称是,随后又回身和鲁达、杨志几人叙旧。

  晚间时,都护府大摆筵席,柳随云、欧阳北、鲁达、杨志、史进几个分别坐上,又从马场唤回了洪七,六人直喝到午夜方才罢休。

  第二天上午,柳随云点了都护府内一百亲兵,带着众人出城直奔西海而去。

  此刻正是秋高气爽,温度宜人,陇右地区风光优美,水草肥秀,粮食丰收,一派大好景象。

  马儿在此地跑得欢畅,浑然不像东京四周,仿若总有什么桎梏羁绊,不能尽情奔走。

  柳随云在马上道:“王爷高瞻远瞩,先见之明,占据陇右,这熙河陇右一带进可攻,退可守,下方河套产粮出菜,上面草原养马备战,端得是风水宝地。”

  鲁达在旁听闻,立刻道:“柳都护,你说的不对吧,陇右确实是咱们的,可以随意养马,倒也还能种粮,可河套那边却是熙河路的,咱们说了不算啊。”

  史进在旁拉他道:“哥哥糊涂了,现在虽然不是,可枪马打过去后不就是了吗?”

  鲁智深摸着络腮胡子,恍然大悟道:“我昨夜酒醉,却是忘了这茬,想那熙河的官们却甚是可恶,尤其那个唤作辛兴宗的,只是一个熙河路的兵马都统领,居然派头比老姚经略相公还要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熙河的抚帅呢!”

  柳随云在马上闻言冷笑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他辛家兄弟盘踞熙河兰会多年,吃粮占马吞空饷,我看姚经略也是瞅他不顺眼,会暗里削减其权,恐怕猖獗不了许久了,若将来真的打将过去,正好拿来问罪。”

  杨志此刻跟在几人后面,心中“砰砰”乱跳,他自是知道众人在说什么,未免有些兴奋又有些惶恐,若真是二大王强兵取天下,那他是不是也算个从龙之臣?到时候能封公赏侯,诰妻荫子?

  欧阳北这时与柳随云并行,叹道:“官家无意太子之位与王爷,王爷也不愿意降身段去争这个位子,总是想着自家经营才好。”

  柳随云道:“便该如此,如今官家春秋鼎盛,即便接了太子位又能如何?莫不是要等知天命时才登极吗?何况北方金辽不稳,大战随时发动,自家又说了不算,何其掣肘,总不能效仿玄武门兵变就是了,如今不比李唐,官制变化太大,王爷只管兵又调不了兵,估摸京师真正掌握在手的也就千多人而已,满朝又都是贪官污吏,奸佞横行,就算真能行事又如何?还不是污泥行路,进退两难!”

  欧阳北道:“确是如此,所以王爷才想以退为进,先一步经营。”

  柳随云道:“王爷远见卓识,柳某佩服五体投地……”

  众人边走边说,约莫临近中午时来到西海之畔,只见此处风光更好,景色恍若仙境一般。

  柳随云看着清澈蔚蓝湖水,笑道:“陇右之地事宜,几年来熙河从未派人插手过,倒也算识相,这西海之处,更是没人过来瞧看。”

  欧阳北道:“既然王爷遥领大都护,西宁知州自然无权过问,至于熙河那边揣的心思不想也知道,如今西夏不比前些年,李乾顺的目光全在辽地,怕是琢磨着要换主子呢,自然无暇我大宋,熙河那里对此放心,又不想开罪王爷,自然做的顺水人情。”

  柳随云闻言点了点头,陇右一地,自来受熙河路辖制,陇右大都护从来都是西宁州知州兼任,但秦王遥领之后就不一样,西宁州再无权过问,至于熙河沿边经略安抚使司也不插手,大抵就是欧阳北所说的原因了。

  众人这时骑马绕着西海畔走,随后向南过了十几里,就渐渐看到许多房屋,竟然一眼望不见尽头。

  除了房屋之外,四周远处还有大片开垦的土地,更有牦牛在叫,弓弦在响,兵器碰撞之声,蕃人呼喝的号子动静。

  欧阳北眼睛顿时一亮:“柳都护,现在有多少人了?”

  柳随云笑道:“不多不多,此处也就万余,但是陇右一线那些军城兵丁这几年也都收拢了,算下来总数应该有一万五千左右……”

  熙河路,熙州。

  一座老石宅子里,姚平仲手捏书信,浑身大汗淋漓。

  白傲道:“姚将军如何说?”

  姚平仲瞅他一眼,忽然将书信团在一起,直接丢入口中咽下,然后咬了咬牙,道:“干了!”

第450章 改元靖康,未雨绸缪

  秋愈深,黄叶零落,万木萧条。

  绿柳庄内,大雕正在和红马对峙,红马刨着蹄子,大雕不停呷呷唳叫。

  赵柽从远处走来,见此情景微微皱眉,两个家伙不知为何彼此看不顺眼,之前就打过一架,却是两败俱伤。

  按理来说,马是绝对不可能打过雕的,除了个别马懂撕咬之外,大部分马都只会一个可怜的后踢动作。

  而雕的口喙和爪子却锋利无比,似小侠这种体型的雕,就是熊虎都可以斗上一斗。

  但上次两个打架却刷新了赵柽的认知,这红马何止会咬,居然还能使出兔子蹬鹰的动作。

  可以想象以红马的体型,“轰隆”一声倒地后,向上蹬出蹄子是何等震撼的场景。

  大雕看见红马居然主动摔背,立刻绝了从上方攻击马背的念想,倘若真的抓实了,被红马鬃毛乃至皮肉锁住利爪,这么倒地一摔,它非得骨断筋折,被压死不可。

  后来两个彼此试探多次,全都受伤,是庄客们喊来赵柽,才将一雕一马分开。

  此时见两个又要争斗,赵柽立刻喝骂道:“你俩个畜牲,要造反不成?再闹下去,全部宰了煮汤!”

  大雕惧怕赵柽,闻言顿时抖了抖翅膀,向旁靠去。

  红马却没有那般听话,“稀溜溜”叫一声,后蹄子撑地,前蹄子悬空,虚刨几下,很是不服。

  赵柽过去,抬腿便踹,红马硕大身体“轰”的倒地,不过随即便要张嘴喷东西,赵柽速度多快,早到近前一把捏住它的嘴,几个巴掌打过去,红马立刻变成了驴子般“噢欧,噢欧”的喊叫。

  大雕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不由向后移动,待不多远,立刻扇起翅膀,往天上飞跑了。

  赵柽捏着红马嘴巴道:“再敢打架,全部炖成肉汤!”

  红马见挣不脱,便搭拉下耳朵,躺在地上直接放起赖来,翻着白眼,身体还一抽一抽,虽然张不开嘴喷不了东西,但是却从牙齿缝隙里直往外冒白沫子。

  赵柽顿时被气笑了,这是滚刀马啊,无赖劲倒浑似市井泼皮,也不知从哪里学的。

  就这时萧敏从远处过来,好奇道:“二郎,你在干什么?”

  赵柽松开手,往红马屁股上狠狠一脚,然后道:“没事,两只畜牲打架,教训它们一番。”

  说着过去,看萧敏穿着雪白裳裙,衣袂飘飘,不由笑道:“十三娘这一身,倒是让我想起了初见时的情景。”

  萧敏抿嘴笑道:“那时年少无知,以为男装不会被人瞧出,哪成想其实个个都知道,只我自家瞒在鼓中,还暗自得意。”

  赵柽回忆一番,不由摇头笑叹道:“光阴似箭,没想已是几年过去了。”

  萧敏忽然道:“二郎你老实讲,那次见面之后,是不是就开始算计于我?”

  赵柽闻言神情一滞,甩袖道:“这是什么话,何来算计二字?”

  说完,他转身径直回房间而去。

  待片刻后进入房内却感觉气息如春,一片暖洋洋,原是已经燃起了碳炉。

  赵柽伸了个懒腰,看着跟进来来的萧敏道:“要不……再扮个男装给本王瞧瞧?”

  萧敏摇了摇头,随后嫣然一笑,道:“二郎,我的眉毛有些淡,你还是给我画一画好了……”

  转眼间,秋去冬来,年关将至,东京城渐渐热闹起来。

  这一年没有兵祸,江南两湖收成极好,因为方腊时许多氏族死尽,就算还有子弟在朝为官,但已是人丁稀落,无暇兼顾外处田产,所以卖的卖,租的租,不少散落到民间。

  又因为江南应奉局的裁撤,百姓经过两载休养生息,已是慢慢缓过一口气来。

  所以,这年的税赋所收极其丰厚,无数银钱和粮食顺着大运河北上,直至开封,户部点录之后,将账目上报朝堂,竟然是破了本朝税粮收获记录,而且上追以往,仅仅次于仁宗嘉祐二年的收获。

  道君皇帝顿时大喜,认为这乃天大吉兆,又兼明年就要与金国结盟,收复燕云十六州,那他最少一个中兴之君的名头是跑不掉了,至于能不能凭借开疆扩土的功绩,直追太祖皇帝比肩,那就要看后世史书如何去写了。

  于是,他下旨改年号宣和为靖康,定于次年元月元日更换。

  靖康,是安康、安乐的意思,道君皇帝改此年号,也希冀朝堂安康,百姓安乐。

  接着他又大赦天下,将一些除了杀人、拐骗、奸邪之外的囚犯全部恩放回家,发配充军的随己去留,教坊司女子都给脱籍,一时天下震动,举国欢庆。

  除夕过去,大年初一。

  靖康元年到来。

  这一年,小赵熹三岁。

  赵柽于碎玉楼给众人开会,在场的不但有此处的众好汉,卢俊义、杜壆、张宪、徐宁、赵棫、吕将、朱小乙等人皆在。

  会议整整开了一天,直到傍晚天降轻雪之时,赵柽才出楼离开。

  正月十五上元节,东京城又是热闹了一番,但节日一过,赵柽就把张贞娘、祝秀娘、赵元奴叫到一处,关起房门,沉声说了番话语。

  张贞娘和赵元奴还不觉如何,只是低头思索,祝秀娘却慌张道:“我不要走,我就在东京,不去西北之地!”

  赵柽面无表情瞅她,她声音渐渐低下:“我,我是怕熹儿受不得西北的苦寒……”

  赵柽冷冷地道:“愚蠢!我的孩儿怕甚么苦寒!”说完摔门而去。

  待片刻,赵元奴小声道:“王爷突然叫我们去熙河,却不知是何缘故?”

  张贞娘琢磨片刻,摇了摇头。

  祝秀娘颦着双眉,望向门外赵柽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渐渐的神情惊骇,身体也有些颤抖,但随后没多久,她的双眼竟开始一点点亮了起来……

  隔日,绿柳庄内,赵柽看着前面跪地的罗金水,道:“我所说的可都记好?”

  罗金水磕头:“右使所言,属下一字不忘,属下定当遵右使命令行事,绝不敢违!”

  赵柽伸手从怀中摸出两张纸递了过去:“这是绿柳庄的房契和四周田土的地契,都已经改成了你的名字,拿回去收好。”

  罗金水接过房契地契,起身后行了一礼,然后出门离去。

  房间内,萧敏疑惑地望着赵柽:“二郎,为什么突然让我前往陇右?”

  赵柽笑道:“当年的事情要发作了!”

  萧敏呆了呆:“当年什么事?”

  赵柽笑着看他:“自然是刺杀完颜阿骨打的事,一但宋金结盟,夹击灭辽,直攻上京,十三娘认为耶律大石不会对天下宣告此事,将你我卖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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