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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268节

  就听“嗖”地一声,白影一闪,少女不知用了个什么手段,竟然直接拦在了赵柽身前:“武,武士大人……”

  少女伸开双臂,阻住去路,赵柽皱眉观看,借着天上月光和路边灯笼光芒,看出少女其实年岁不大,也就十四五的模样。

  “请问,看见……我的鹰了吗?”少女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赵柽闻言,身后抓着鹰腿的手紧了紧,还想继续装成没听懂。

  “鹰,好大,褐,褐……”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往赵柽身后瞄着。

  “没看见!”赵柽冷冷地道。

  “不,不是……”少女很着急,想要转去赵柽身后看。

  赵柽又岂能将后背留给旁人?立刻侧转过来,没想到那鹰却拼命挣扎。

  也不知是鹰爪划破了他的袖子,还是他为了控制鹰,手臂放得有些过低,“稀里哗啦”一阵乱响,贝蛤掉落了一地。

  少女呆呆看着地上的熟贝,又看一眼赵柽,低头再看贝,好多的贝啊,贝之多,一人吃不下。

  忽然,一声委屈却有些高亢的鹰唳从赵柽身后响起。

  少女看向赵柽,发呆过后小脸上满是忿怒。

  赵柽很心疼,一只袖子的贝全掉了,幸好还有另外一只,他此刻也顾不得面皮,冷冷地道:“你的鹰,偷吃了我的贝,让它代替贝好了!”

  “玛哈,玛哈从来不吃贝!”少女着急之下,说话也顺畅起来。

  赵柽哪里管这些,若不是四周有零零散散的人走过,他说不定早就杀死这东瀛少女了。

  “我说吃了就是吃了!”赵柽冷淡道:“贝是食物,它吃了,它同样会变成食物!”

  “玛哈,不是食物……”这少女忽然身形再次一动,仿佛滑行一般,想要转去赵柽身后。

  赵柽的身法又有多快,此刻连五成都没有用出,就看不管少女如何滑行,却总是对着赵柽的正面,似乎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动弹过一般。

  少女忽然停止了滑行,似乎想通了一件事,小脸冰冰地道:“食物?我,能买回鹰,你再去买其它食物好?”

  赵柽闻言扬了扬眉,是要用钱赎回这鹰吗?这倒是不错,眼下正是囊中羞涩时,鹰只能吃个一顿半顿解馋,若是能用鹰换些钱来岂不正解燃眉之急?

  他痛快地点了点头,一只手向前伸去:“五十两黄金!”

  少女顿时惊呆了,五十两黄金?那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就算对东瀛一些名门家族来说,都是笔不小的财产。

  她慌张地摇头,然后伸出小手,露出五根纤细的手指。

  赵柽皱了皱眉:“五两黄金?”

  “不,不……”少女飞快地摆手:“银,银子。”

  银子?五两白银?赵柽勃然大怒,这不是戏耍他吗,五两银子就想把他打发了,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他一言不发,冷哼一声就要离去,少女顿时着急,伸手就来阻拦,赵柽抬臂去挡,只见少女白皙的指缝中忽然绽放出森寒光芒,却是几根锋利刃口露出。

  赵柽冷笑,果然东瀛人就愿意玩些鬼蜮技俩,就不知道这少女是姬武士还是忍者。

  东瀛的武士与忍者是两种身份,并不相同,女武士叫做姬武士,忍者则不冠其名,就是男忍女忍。

  赵柽手腕瞬间向前一吐,苍穹变使用,臂膀长出三寸,避过少女拳缝利刃,直接叼住她手腕,接着暗劲涌出,向后一推,少女立刻“噔噔噔”倒退出去。

  他这一下并未用多大力气,但是对方身材瘦弱,又是出其不意,少女直退了十几步远才止住,纤细的木屐拖都掉落一旁,身子稳了几稳,一脸惊慌诧异瞅着赵柽。

  赵柽又哼了一声,抖了抖手上那只鹰,鹰奋力挣扎,啁啁尖叫,他道:“凑够了钱可以来找我赎这扁毛畜牲,来晚了别怪我不留它命。”

  说完,继续前行,片刻不见身影。

  少女站在那里,瓜子小脸雪白,泪珠在眼眶打转,却拼死忍住,不叫流淌出来。

  她两只拳头攥得紧紧,嘴唇咬出了血丝。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颗大树后慢慢现出一团阴影,由淡变深,竟然是件黑色的斗篷,随着斗篷前面分开撩起,露出一张娇艳面容,正是早晨在岛边海水中游泳的东瀛女子。

  她背着手,走到少女面前,讥笑道:“我们宇都宫家族的小公主在干什么呢?”

  少女看她一眼,不作声。

  女子低笑了一声:“还不是需要我暗中保护?连只畜牲被人抓去都夺不回来!”

  少女咬牙道:“宇都宫律香,不要你管,我高兴!”

  女子摇头滋滋道:“连姐姐都不叫吗,是家中那些老不死将你惯坏了吗?这可不是件好事,看来这次回去浪速,我要和家主说说此事,我们家的小公主不要就这样被骄傲和愚蠢毁掉!”

  少女两只拳头越攥越紧,零零散散的过往行人,都饶有兴趣地盯着二女,但听到两人的语言,知道是东瀛人后,便都摇了摇头,听不懂说话,看吵架也没意思。

  女子继续低笑道:“蠢鹰会被拔光羽毛,剖去内脏,洗剥干净烤来吃,可能还会洒上些路边采摘的香料,那个宋人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尤其……他是一个穷人,偷偷拿宴会上的东西,他应该是没钱去店肆中购买食物,他绝不会放过玛哈这只蠢货的!”

  少女喃喃道:“我一定要找回玛哈!”

  “不要想了,我的妹妹!”女子摇头笑吟吟地道:“五十两黄金?家族不会出这么大笔钱,来赎一只畜牲的。”

  少女瞅他一眼,扭头就走,女子依旧喋喋不休道:“不要再想那些公平交易的事情,你如果真的想那只蠢鹰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回来,杀死那个宋人夺回玛哈!”

  少女脚步顿了顿。

  女子继续蛊惑地说道:“我的枫舞妹妹,可以帮助你,帮助你在黑暗之中杀死这个宋人,拿回玛哈!”

  少女道:“宇都宫律香,你要什么?”

  宇都宫律香低声说了一句话,少女犹豫了一下,道:“我答应你,不过可不可以不杀人?”

  宇都宫律香笑得妖娆:“这谁能说得好呢……”

  赵柽倒提着鹰,快步走回到木房后,点燃了鱼油蜡,把另外一只袖子里的贝蛤倒在木桌上,接着去瞅那鹰。

  鹰看不出什么品种,并非极大,够不上雕鹫的体型,但在寻常鹰类飞禽里却也是上数一数二雄壮了。

  一身褐白相间毛羽,圆眼如宝石炯炯有神,看赵柽瞅他,不由上下喙磨动,发出“啁啁”尖叫。

  赵柽想了想,从身上撕下几条绸布,拧成绳状,将这鹰嘴和鹰爪都捆绑起来,随后又觉得不稳妥,再将两只鹰翅反着背别在了一起,这样别着翅膀十分牢固,鹰疼得不住颤抖,没人帮忙,它自己是没法挣开这种手法的。

  接着赵柽把鹰倒吊房梁,这才慢悠悠上床躺下,过不多时,杜壆几个回来,却是收获破颇丰,几个不像赵柽顾及颜面,只拿贝蛤,就是鱼虾都给顺了,放满一桌子。

  武松看着房梁上的吊鹰纳闷:“公子,哪里捉来的鸟?”

  赵柽道:“天上掉下来的,暂且养两天,没人认领就宰掉吃肉。”

  杜壆道:“却是好久没有吃鹰,这鹰肉最是劲道,一见便馋,属下看看是个什么品种。”

  说完,走上前捏了捏鹰头,又看了眼毛羽,纳闷道:“从没看过这样的鹰,不像是以前见过的,却是很肥。”

  赵柽笑道:“若没人赎这只扁毛畜牲,到时就让你操刀。”

  他没想着直接宰掉,毕竟路上那东瀛少女似乎很心急这鹰,怕不是真要来赎,就是他开出的五十两黄金价格似乎有些高,不知那东瀛少女能不能凑上。

  其实倒也非不能讲价,能换些银钱有总比没有好,但五两银子却是万万不能,他堂堂秦王岂能为了五两银子,去与人交易?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打发走三个后,赵柽闭目养了会儿神,又思索一番接下来如何应对岛上的事情,这才吹灭鱼油烛,合衣睡去。

  就在他进入梦乡一个多时辰后,忽然木门的门栓悄无声息动了起来,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划着一样,那拴几息后打开。

  接着又过片刻,木门开了一个狭窄的缝隙,一个黑影仿佛天上乌云汇聚,一点点挤入屋内,然后扩散变大,紧贴在墙上,再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不知再过许久,乌云从墙壁飘下,向床边移动,待到了床前忽然变得浓稠密集起来,依旧毫无声息,只是往床上盖去。

  这时就看床上忽然出现一只拳头,这拳只是一下就打散了乌云,一声惨烈娇呼传出,接着乌云中“篷”地散出大团灰色烟雾,在木屋内弥散开去……

  半晌之后,赵柽站在床前,颇为兴致地挥舞着手上一件黑色斗篷,杜壆三个满头大汗在旁边告罪。

  赵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笑道:“女忍,有意思……”

第390章 鲸战风雨,鲲背苍生

  第二天大早,赵柽起来后没看到杜壆等人,原是上山的上山,下海的下海,都去渔猎了。

  他洗漱完毕在屋中转了一圈,昨晚宴会上英雄岛主说了,午时去岛中心的英雄洞参详机缘,此刻则无事。

  瞧了眼桌上的鱼贝海鲜,却是吃不下的,毕竟清晨口感清淡,便拿出去晒晾成干,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无法下口那些鱼贝,但早餐还是要吃的,赵柽摸了摸怀内的五十八枚铜钱,叹口气将鹰从梁上摘下背在身后,走出木屋房门。

  一路上鹰都挣扎,赵柽知道东瀛将鹰分为几种,有战鹰、迷鹰、忍鹰等等,有的只是传递书信,有的则能参与战斗,在战场上做为兵将使用。

  不过毫无疑问,他背后的这只鹰什么都不是,或许没有驯化完成,所以才无缘无故躁狂攻击路人。

  他想到大雕,和大雕的通人性相比,这鹰就是只蠢货,可能驯化完后会好些,眼下却是不成。

  一想大雕,不由就念起萧敏,大雕跟随萧敏去了上京,前次派丁大蟹给萧敏送信,萧敏让丁大蟹传话,问他什么时候取回他的大雕。

  可大雕是他的吗?当时山洞救雕可是两个人一起救的,随后便被萧敏带去了上京临潢府,这么久时间都在上京生活,雕早把上京当成家了吧?

  赵柽边走边回忆,大雕确实不凡,当日草原上天空所见,是最雄武的,而且看着禽龄也不大,似乎还能继续生长,最难能可贵的是雕通人性。

  在天空中挑衅戏耍女真人的情景历历在目,虽然最后被射了一身羽箭,落荒而逃,但山洞里那洞察人机,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后来抓蛇看似报恩,实则恶心他的狡黠举动,根本是寻常雕鹰不具备的,乃为天生异种。

  他想到此处不免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向四周看去,已到了中心路上那片小集市前。

  说是小集市,实际上只有十几家店铺酒肆。

  两家杂货铺,卖些日常生活用度,针头线脑之类。

  三家包子铺,卖米粥炊饼肉馒头等吃食。

  剩下的则都是酒肆,便是有酒有菜,蒸煮卤烧的食物。

  赵柽瞅了瞅,他想喝粥,顺便吃几个包子,就是肉馒头。

  其实就算他打算喝个早酒也不成,五十八枚铜子,喝粥吃肉馒头怕是都没几顿,更别提喝酒吃肉了。

  三家包子铺并排,第一家叫做二娘包子铺,这个不能吃,一听这名字赵柽心中就犯疑讳,白给都不要。

  第二家叫做八仙烧肉包,赵柽眯了眯眼,心中想了想,这个怕也不是容易吃的。

  最后一家包子铺门脸最大,器物看起来崭新,似乎刚刚装修过,不像另外两家,见就是几十年没有收拾了。

  这第三家包子铺有个好听的名字,唤做花香包子铺,店门两旁还摆放了不少花篮,香气四溢,赏心悦目,望之怡人。

  月光使说岛上的这些铺子平日里并不开放,只有十年一度英雄大会时才营业一段时间。

  这么看来,前面那两家应该经历了几次英雄大会,而这花香包子铺无疑是新开的,毕竟瞅那店面木料也全都是新的。

  此刻三家包子铺前人来人往,持有月光令的二百多名好汉都得自家解决吃喝,大早晨下不去油腻之物,就来喝粥或者汤水之类,再吃些包子。

  虽然身上钱不多,但架子不能倒,赵柽昂首挺胸走进铺内,里面客人太多,小二未来招呼,他自顾自看起墙上的木菜牌,不由倒抽了口凉气。

  这哪里是月光使说的和外界价格仿佛,简直就是外界食物的几倍。

  一碗粥居然要五个铜钱,一碗海鲜汤竟要十个铜钱,一只肉包要二十个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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