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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256节

  没人给他们送粮!他们也没地方去筹粮!

  当日睦州士绅逃离之时,把带不走的粮食全都焚毁,把城外地里的青苗全都铲掉,把草料牲口场也全都烧了。

  这并不是士绅懂什么坚壁清野战术,而是他们恨这些魔教贼军,不想给他们留一丝一毫东西,宁可都毁掉,也不给他们留下一点。

  方腊下了睦州之后,官仓的粮也被守军烧了部分,曾一度从百姓手中筹粮,当时自然是花钱买的,百姓也卖给了他们不少,这些粮随军而走,并未留在睦州。

  直至打下杭州,军中粮草充盈,所以才能在苏州和童贯熬了许久。

  但是杭州失守,没有了补给之源,方腊这一路撤回却是粮草越来越少,接着再败走睦州,数万人入城,城内压力大增之下,便捉襟见肘。

  方腊带着方百花逃进睦州后,看形势不太好,便留下一部分兵马,率领其他人直接回帮源去了。

  城内大概有七万多兵,此刻都处于惶惶之中。

  外面宋军不停呐喊浙东战事,都言其它诸州全部失陷,这些事虽不知真假,但时刻在喊,就算假的听着也心焦,何况旁侧的歙州却是真实丢了,唇亡齿寒,兵丁们自然心慌。

  而口粮日日减少,也让军兵们猜测城内可能要断粮,便有了些逃走心思,不过城门紧闭,谁都无法出去。

  方腊离开时将陈箍桶留下,让他权知军事,可他焦头烂额,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转瞬又几日过去,城内的炊烟已是不多,军中开始没有吃的东西了……

  这天陈箍桶心内烦闷,登上城门楼远眺渐江,只看大江深处,白雾茫茫,江面上没有一艘渔船行走,只有白鸥水鸟翱翔,在江面上盘旋,呱呱的乱叫。

  陈箍桶正在忧愁,大将方杰登上城来,道:“太师,下面不少军丁饥饿,有的已经倒毙在城下,还有的奄奄一息,许多人无以为食,树叶树皮都已掠尽剥光,乃至用泥土充饥,太师何不下令杀了剩余的战马,分给士卒烧汤?好歹熬过这两天,等圣公救兵一到,便危难化解。”

  陈箍桶闻言皱皱眉,方腊临走时是说过回帮源整顿一番,然后派兵运送粮草过来,可如今已经许久,人和粮草都未见到,就连歙州也丢了。

  至于浙东其他州县,他猜测很可能真的遭遇了宋军分兵攻击,失守也是难说,方腊此刻未必再顾得上睦州。

  陈箍桶满腹心事下城回去府中,转悠了一圈,走去马厩来到自家战马面前,他这匹马,雪练也似的白,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身高八尺,头尾一丈,端得是匹良驹。

  此马见陈箍桶来到面前,精神倍增,“希溜溜”昂首长鸣,恰似龙吟虎啸,摇头摆尾,有腾跃欲纵之势。

  陈箍桶用手爱抚地摸了摸马头,那马伸出舌头碰他的手,陈箍桶不由思忖,真的要杀马充饥?虽然他自家的马不必杀,可如果把军中旁的马都杀了,到时真的城破,没有了坐骑,岂不是除了他和众将,其他人都难逃脱?

  陈箍桶不由叹口气,看向一旁方杰道:“带我出去瞧瞧。”

  方杰领命前方带路,在睦州城内打转,就看许多军卒都饿得无力坐靠在墙边,瞧他们走过,才一个个强打精神站起。

  又到城中之地,看见有百姓三三两两蹲在墙下掏观音土吃,陈箍桶心中难过,脸色阴沉地又去军中马厩,此刻那些马匹咳咳长嘶,却和以往相比瘦弱毛长,声音凄惨。

  养马的马夫似乎之前听到了什么消息,上前跪下道,“太师,不能杀马啊,这马比人的功劳都大!”

  陈箍桶瞅了他几眼,没有回话,而是神情恍惚地出了马厩,忽然这时一阵风吹来,风里夹杂着一股奇异肉香。

  陈箍桶望向方杰,方杰也是一脸不解,两人带兵顺着香气找去,走到营外僻静处一间草屋前,原来是十几个兵丁在那里吃肉喝汤。

  这些军兵见了陈箍桶,一个个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陈箍桶心中纳闷,满城都没吃的,这些人在那里弄来的肉?

  他走上前掀开锅盖一看随沸水沉浮。

  陈箍桶顿时血冲头顶:“这肉从哪里来的,?快说!”

  小兵们急忙跪下:“禀太师,这两个不是我们杀的,!”

  陈箍桶立刻大怒,抽出腰刀骂道:“你们敢,我先宰了们,以戒诸军!”

  他身后众兵看要杀这些人,“呼啦”声一起跪下求情,前方吃的则都低头垂首,也不辩解,做一副伸颈就戮姿态。

  陈箍桶再瞧众人,一个个饿得面黄饥瘦,形容憔悴,这几日更是没吃过一顿饱饭,东倒西歪,实在可怜。

  他猛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走,边走边对方杰道:“传我军令,杀马!”

  方杰抱拳领命,带着众人匆匆奔马厩而去。

  杀了马后军中饱餐几顿,就是连马骨头都砸碎吃了,可接下来战马吃尽了,救兵和粮草依然杳无音信。

  陈箍桶只好召众将议事,道:“城内军粮颗粒无存,战马已经杀尽,圣公一去音讯皆无,再守下去与自杀无异,我看不如弃了睦州,别作良图。”

  众将大多都长出口气,其实早就在等着陈箍桶言说此话,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小卒慌乱进来报告:“太师,南城门守卫军丁忽然打开城门,放宋军入城了!”

  陈箍桶闻言大惊,急忙站起传令:“赶快让各部支援南城,将宋军赶去城外。”

  方杰在旁急道:“太师,军兵应是弃城开门逃跑,太师可将城中的财帛全部取出来散给兵卒,激励三军向前,麻痹宋军,等过了申时将兵卒分成几路拼死突围。”陈箍桶微一思索,便点头同意。

  城中军兵得到此令,便也激起了些热情,在南城边和宋军战到一处,可宋军都是饱餐前来,守城的军兵却饿着肚子,此刻又没有战马,只能且战且退。

  最后守城军兵因饥饿疲劳,力量不支,七万多人死伤无数,尸体塞街蔽巷,殷红的鲜血汇成沟渠,染遍了南城大街。

  守城军兵人数锐减,将卒饥饿疲劳,终于拖到了申时,这时陈箍桶下令,四方城门皆开,分兵几路突围出去。

  只见方杰挥舞着画戟,在人前高喊:“诸位圣教弟兄,此时如不用力,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箍桶则于后方带领众将振奋精神,各拿兵刃,一起向城外杀去。

  他乃是宗师,武艺高强,虽然扭转不了战局,但杀出包围还是能够做到,但其后跟随的那些军丁就没有好运,如今只大将才留有战马,此外再无骑兵,这些军丁就是边奔逃,边将财帛抛弃一路。

  宋军西军看到如此情景顿时红眼,他们一路而来,一直未见油水,此刻忙着争抢金银财宝,也无心追赶,刘延庆哪怕挥动马鞭抽打,亦都止喝不住。

  陈箍桶率领众将乘势逃出了睦州,翻过几重山后,直往帮源的方向跑去……

第379章 三军将聚

  睦州,青溪县西北,帮源峒。

  帮源峒又名帮源洞,广深约四十馀里,横亘数十里。

  其外山峦叠嶂,道路迂回曲折,两旁多是峭壁悬崖,地势险要陡峻。

  其内洞穴相连,有大有小,有深有浅,环环互通,不知出口何处,外人入内,多半自迷其路。

  帮源洞最前方有小山唤作箭门岭,乃是帮源的屏障,箭门岭北面又有两座山,两山相接处有个山口,叫北山口,乃是进入帮源的正途。

  箭门岭的南面,山腰上隐蔽着一条小道,是进出帮源的秘道,叫南山口,可以从此地走山间岖路,直达帮源。

  南山口被茂竹丛林覆盖着,十分隐蔽,不熟悉地形之人极其难找见这里。

  眼下已是睦州之战十余日后,刘延庆带着本部兵马两万有余,折可存带一万兵,姚平仲带一万兵,赵柽又派杜壆再领一万兵,共计五万多人,进攻帮源。

  因为地形不熟,所以兵马就在箭门岭驻扎,然后撒出斥候进去里面探查。

  但连续二三日,派出去的这些斥候,却没有一个回来,也不知是在山中迷路,被狼虫虎豹吃掉,还是帮源这片区域处处都有贼军埋伏,被擒获斩杀了。

  刘延庆急忙议事,愁眉不展对折可存等人道:“向来入山围剿都是多兵剿少兵,以兵数来弥补地形劣势,依之前方腊兵力推算,如今这帮源峒至少还有十几二十万贼军,如今我等才五万余兵马,探查都是费力,又要如何进攻?”

  众将皆不语,这等事情是明摆着的,谁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就在这时,忽然帐外小校来报:“大帅,远处黑压压无数人,打着王旗,有前哨将军过来传令,说是郓王殿下到了!”

  刘延庆闻言顿是一愣,急忙站起:“郓王来帮源了?”

  旁边的折可存与姚平仲互望一眼,心说果不其然,打下睦州后他俩回杭州整军,赵柽曾说,郓王很可能会过来摘桃子,抢军功,让他们行事谨慎一些。

  姚平仲偷偷瞅了眼刘延庆,瞧他一副错愕模样,不由暗里皱了皱眉。

  就这时,郓王的前哨将军到了,众将一看,除了杜壆外其他人都认得,竟然是刘光世。

  姚平仲不由撇了撇嘴,心说父子通风报信,还装成惊讶模样,这刘家人脸皮也忒厚了。

  显然是刘延庆去秘信给赵楷报知军情,他就算不想巴结郓王赵楷,可也要为自家儿子考虑。

  刘延庆共有子女十四人,其中最出色的乃长子刘光国和次子刘光世,刘光国此刻就在帐内,一但随军拿住方腊,战功自是妥当,但刘光世却跟着赵楷在洪州,若是赵楷一直不出兵,最后却是什么都捞不到。

  所以刘延庆便写了信过去,这信自然不能直接写给刘光世,而是给赵楷,报了当前战况,言道两浙几乎全部收复,如今围贼于帮源,战事即将结束,至于来不来那就是赵楷自家决定了,他信中可没有主动请这位三大王出兵,但他估计这位是十成十的都会跑过来争功。

  这时刘光世见礼,道:“大帅,郓王驰兵剿贼,已到帐前不远,还请大帅前去迎接。”

  刘延庆顿时“啊呀”一声,急忙伸手去拍脑门,道:“竟然是郓王驰援来了,诸将快随本帅去迎。”

  折可存在旁看他演的尴尬,也不由嘴角抽了抽,姚平仲则不屑地挑了挑眉毛,二人跟着出了大帐。

  过不片刻,赵楷在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野路崎岖,他穿着长袍,鞋子袍摆都弄得脏兮兮,上面还挂了草棍荆刺,看起来倒是风尘仆仆。

  他此刻心中兴奋,倒也没顾这些旁枝末节,若是平日必然受不了此等肮脏腌臜,马上要沐浴更衣。

  他当下着急军功,军功大于一切,有了军功他便有了和赵桓彻底撕开面皮相争的底气。

  道君皇帝早有更换太子想法,暗里也提点过他,满朝大臣不说全部支持他,也有十之七八,剩下一二成还多是中立派墙头草。

  只要他军功充足,那么改立太子水到渠成!

  赵楷在帅椅坐下,寒暄问询几句后,便听刘延庆报告军情,当听到刘延庆说派出斥候无一返回,疑被贼军擒杀后,不由道:“那贼首方腊起于山野,这帮源下方村落大抵都是贼军所冒,将这些人都杀了,贼军于外无处落脚,只能奔回峒洞,大军便能长驱直入。”

  刘延庆道:“郓王此计甚好,那贼首以魔教之名起事,这帮源一村一寨,全都有染,但凡杀了,不会有错。”

  接着他又言帮源纵深广阔,山上林密崎岖,难以行兵寻找峒洞入口,而传闻洞内九曲连环,勾联互通,自家兵少,暂无可用之计。

  赵楷仰头想了想,忽然念起出发前携带兵法中的一本,那上面记载了此等情形,不由道:“这还不简单,放火烧山就是,山上燃尽草木,再无林密崎岖可扰,所有洞口都会露出!”

  刘延庆急忙拍手称妙,赵楷继续道:“洞内连环却是难做,太过广深,山烟唯恐不及,至于兵少倒无碍,可以先行试探,不成就等童贯过来一起攻杀。”

  帮源山洞放烟没大用处,不说里面四通八达长远几十里,就是山风方向多变,而这种透气山洞从来都是从里往外吹,恐怕没把烟煽进去,就将放烟的宋军全部熏倒了。

  赵楷所讲这些倒不是他自家原本知道,实在这次出征做了太多功课,在洪州不止是喝酒玩乐,听美人唱曲跳舞,也读了许多兵书。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就算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却也能拿出来勉强用用。

  至于过来后没去江宁坐镇,而是跑到洪州,也是从兵书里学的,甚么避其锋芒之类,然后又学了黄雀在后,等待剿匪将要结束时,马上过来收割。

  刘延庆不住称赞恭维,赵楷便有些洋洋自得,吩咐道:“暂歇一夜,明日将隐藏附近村落里的贼军都捉杀干净,就可进军帮源,放火烧山!”

  杭州,赵柽坐于府衙,看着姚平仲派人送回的密信哑然失笑,赵楷果然来摘桃子了,只是这个时机掌握的有些不太好,似乎……有点早了。

  赵楷的杀村烧山之策过于暴虐,大有滥杀无辜之嫌,至于乡村中有无贼军隐藏,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但是否全都是贼军,用屁股去想也不可能。

  不过帮源乃是方腊起事之地,四乡八邻早就党同伐异过了,许多人都信奉明教,只是没有随军起事。

  这些人有没有罪?按照大宋律,罪肯定是有的,可以算作反贼同党。

  以方腊这种造反称帝的行径和所做事情,这些人一但抓住,基本都会问死罪。

  可其中必然也有不信明教,未与贼军勾结的,赵楷这道命令下去后,大抵是要死于非命。

  赵柽长叹一口气,这件事情他无法阻止,顶多约束姚平仲几个不去干,但也就如此了,赵楷自家手下有三万兵,他命令不了,也指挥不动赵楷。

  坐在府衙之中,他让张宪带人把吕将押上来,之前大战后吕将被关进了州狱,中间提审过两次,但吕将都是闭口不言,也不像城头时那般大骂,就是问什么都不说,赵柽有些弄不清他身份。

  后来唤过方古,方古此刻所谓的“虫毒”都已解掉,赵柽给他记了一功,官职说是回朝后再封,方古已背叛方腊,又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方古是认得吕将的,上来就点破了吕将的身份,这下吕将再也忍受不住,就把方古喷了个狗血淋头。

  赵柽让方古下去,然后上下打量吕将,吕将是方腊的军师,是方腊麾下最有谋略的人物,而且吕将还是太学生出身,也算是方腊下面读书最多的人。

  吕将瞪视赵柽,一脸愤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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