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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247节

  “要是他们真的听见去举报,奴家可怎么办,奴家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记得。”说着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方古用手摸了摸小月仙大受惊恐的脸道:“娘子休要惊慌,此刻忘了就是,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小月仙听了,两只小脚在榻上乱踢乱蹬,哭叫起来:“还不是奴家身份卑贱,犯了些错就要去点天灯,天啦,如果这样,奴家以后岂不要处处担惊受怕,还如何生活。”

  看着小月仙晶亮的泪珠顺着花朵般脸腮流淌下来,方古急忙拿起香帕替她擦了擦泪水,小声相劝:“既不犯错又何须怕,谁也不能随意拿人问罪。”

  小月仙不依不饶,抓着方古的袖子道:“奴家可怜,无依无靠,就连安身立命之处都没有,奴家思着想着,活着也没甚意思,还不如死掉算了!”

  方古安抚道:“娘子休要伤心,你不还有将军我在?”

  小月仙闻言止住悲声,眼神若有若无地望了门外,随后抓紧方古的手,小声说道:“将军,可是真心吗?”

  方古猛点头:“待杭州解围,我想办法赎娘子出来,接娘子入府居住。”

  小月仙眼媚浮现:“那,那……大娘呢?”

  方古道:“管她做甚,将来圣公打去东京,我便带了娘子去东京,她自在帮源呆着就是!”

  小月仙闻言也不顾钗簪,把脑袋往方古怀中拱去,两人不觉相拥而眠。

  这一觉直睡到将近中午,起来后又吃喝一番便去游园。

  这迎春园缘何有此名,就因为楼后面有座不大不小的园子,这园里种了各样花卉,虽然实属常见,但都是艳丽品种,一但开放,万紫千红,招蜂引蝶,香气扑鼻。

  如今正是春末夏初,这园里开得灿烂,方古和小月仙边走边看,说些话相互听着,小月仙虽然不是什么名楼的头牌,可杭州这地文风浓郁,词曲自是熟谙,但方古不懂这些,便只好捡些伶俐的去说。

  园子里有座四柱红顶小亭,两人到亭内歇着,这时中午阳光照射下来,园内花香洋溢,热气蒸腾,方古不由来了兴致,摸摸索索后便拉着小月仙向园旁的客房走去。

  到客房门前他忽地觉得无趣,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看似陈旧的房舍道:“娘子,那是什么所在?”

  小月仙看去道:“是园内老宅,如今充做花舍,将军问那里做甚?”

  方古拉住她道:“总去客房没甚意思,不如去那花舍,在花丛中试上一试。”

  小月仙闻言脸红,方古拽着她就走:“娘子不要扭捏,快来快来!”

  两人到了花舍前开门进入,只见里面都是一排排精致花架,每个花架上摆放了花盆,里面乃是培育的花栽。

  方古此刻心中邪火大盛,便将小月仙拖去里面一排花架前,闻着花朵芬芳香气,便欲行其好事。

  可就在这时,那地上靠墙的位置忽然传出怪异动静,随着“嘎吱,嘎吱”的陈旧腐朽声音响起,一块宽大的石板慢慢掀开,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来。

  这脑袋上双眼雪亮,只是瞬间,就与方古瞪到了一起……

第370章 腐骨噬魂虫

  丁大蟹神色复杂,皱眉看着捆在一处的方古与小月仙。

  刚才他发现这通道上面居然有人,便立刻唤了白家三兄弟一起出去,抓住两个后,泼风也似的刀片往脖子上蹭了蹭,两个就什么都招了。

  知道这里居然是青楼,丁大蟹不由心中暗暗骂娘,可洞悉了方古的身份,便再是又惊又喜。

  但接下来怎么办,却没有个章程,只好派脚程较快的白战回去送信。

  这迎春园按照小月仙所述,共有三四十人,白傲的意思是尽量先拖着,等候赵柽消息,若对方发现,那就全都杀掉。

  丁大蟹也没别的法子,琢磨片刻,便依白傲所说,但要先把两个弄进通道。

  方古此时面如土色,看丁大蟹来拖他,便要大声叫喊,却被两扁刀拍晕,小月仙反而镇定一些,僵硬着表情不哭不闹,就是裤脚处“嘀嘀嗒嗒”,湿了大片。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丁大蟹听到上方花舍内传来嘈杂脚步声,又有人连呼带唤,半晌翻找没有所获后,出门离去。

  显然方古二人的失踪已经惊动了园子,对方正在四处寻人,不过依着方古的身份,这园里应该不敢轻易报官,若是将这事报上去,怕他们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又过了一阵,外面声音再度传来,这次却仿佛着了慌般,开始用力折腾,似乎把花架之类东西往门外搬去。

  丁大蟹瞅了白傲一眼,白傲脸上杀气蒸腾,手中持着宝剑,森寒刺骨。

  原本在通道里是听不太清外面声音的,但地下石板一经打开,数年封闭空间交流起来,声音便自大了许多。

  脚步声一点点临近,说话愈发清晰,似是个婆子在叫:“这可真是去了老命哟,方将军的马匹还在外面,人肯定没离开园子,再找不到那就是被歹人掳走了,可也没听见呼救,说不定还藏在园中。”

  片刻后,有个粗声道:“婆婆,这地上不太对劲。”

  婆子急道:“哪里不对?”

  粗声道:“有人来过的痕迹,还有这地面似乎有些怪异……”

  下方丁大蟹忽然感觉头顶一阵猛烈敲击,白傲将手中剑冲着上方石板,眼睛瞪圆。

  “婆婆,这下面好像是空的啊!”

  “空的?”婆子闻言一愣,随后道:“这花舍乃是老房,未曾翻盖,快撬开看看下面有甚么特殊。”

  随着话音落下,石板被一点点掀开,上面的人还未看清下方景象,一道寒光便仿佛银龙般刺了上去。

  白家祖传浩影剑,虽然和那些削铁如泥的名剑比不了,却也是锋锐无比,寻常兵器难挡。

  只是短短几息工夫,花舍地上便倒了五六人,其中除了个穿着妖艳的老妪外,剩下都是打手模样男子。

  此刻丁大蟹也上来,他瞧了瞧这些死尸,叹气道:“既然杀了,那就都不要留了!”

  白傲嘴角泛出冷笑:“大郎正合我意,与某一起杀人!”

  两个早就从小月仙口中问出园内多少活口,这时胸怀恶念,持刀拿剑,悄悄走出花舍,也不管什么妓姐丫鬟,龟公打手,便是一顿好杀。

  他二人都有武艺,白傲更强一些,便是有心杀无心,又兼着这迎春园眼下闭门,无人出入,直把里面全部斩尽杀绝,随后丁大蟹留在前楼看门,白傲回来通道继续等候赵柽消息。

  约莫太阳偏西的时候,通道内远远传来声音,白傲白霸兄弟俩借着火把看去,却是有许多人从那一边鱼贯而来,为首的竟然是赵柽。

  兄弟两个急忙上前见礼,白傲禀报杀人之事,赵柽点了点头,目光便落在一旁的方古和小月仙身上。

  方古早已醒来,听着两边对话哪里还不知赵柽身份,便吓得浑身颤抖,把脑袋用力低下,不敢抬头。

  赵柽瞅他笑道:“你叫方古,是方腊的堂侄?”

  方古小声道:“是,是……”

  赵柽想了想道:“那天本王和百花在城外饮酒,你瞧见了?”

  方古道:“瞧,瞧见了……不不,没瞧见。”

  赵柽皱了皱眉:“这人不老实,上些刑罚吧,别留什么明显外伤便好!”

  方古闻言差点直接昏倒,他本来怕得要命,什么都想实话实说,后来又担心赵柽听了不高兴,急忙改口,谁知道自家耍小聪明耍错了地方,对方竟要直接用刑。

  他慌忙叫道:“饶命,饶命啊,让小的干什么都行,千万不要动刑……”

  白霸“嘿嘿”冷笑一声,走了过来,他白家是开封府出身,虽然眼下不再当差,但那些审讯用刑的手段可都是传了下来。

  就见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根小木棍,拿宝剑三两下削成细签形,随后抓起方古手掌,微微一用力,这木签便直接插进那中指肚内。

  这一下,乃是紧贴着骨头串入,刮动了筋络血脉,方古立刻疼得“嗷”一声尖叫出来。

  赵柽在旁面无表情,刑律里管这叫“签指”,较为常用,以三寸竹签或铁针刺入犯人的手指,使犯人痛苦难忍,酷吏以此刑讯逼供,有的因此被屈打成招。

  手指之上神经密布,所以给人的痛感极高,而且行刑人技巧不同,那么感受的痛苦程度又有区别。

  “爷爷,祖宗,别,别扎了,让小的干什么都行啊,别扎了……”方古涕泪横流,看着白霸又削出根小竹签来,不由哭饶道。

  赵柽冲白霸示意暂停,道:“疼吗?”

  方古哭道:“疼,疼死了,爷爷让小的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再扎了……”

  赵柽笑了笑,这时后面人送过一把折背椅子,他坐下道:“干什么都行?”

  方古道:“干什么都行,只要爷爷饶了小的性命,不再用刑……”

  赵柽看了他几息,道:“既然如此,倒有一件事要你去办……听闻尔等贼军喜将人点天灯,又喜煮肉炸骨,这件事你若办得不好,就在你身上尝试一二。”

  方古闻言吓得脸都变了形,那些事他可都看过,被折磨的人有多惨他心中有数,那些人死前的凄厉惨叫如今想起来还让人不寒而栗。

  他连忙道:“小的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白霸这时再上前,吓得他立刻一哆嗦,以为又来签指,身子便往后躲,白霸冷哼拽过他的手,却没有扎,而是把之前那根签子猛力一拽,顿时抽了出来。

  这下却再次钻心的疼,差点疼得他晕倒过去,好半天才缓过来,却看赵柽笑眯眯地道:“真能办好?”

  方古呜咽道:“能办好,能办好……”

  赵柽点了点头,随后慢慢说起事情来,这一说足足就有两三刻钟时间。

  他说完之后,微微闭目不语,方古却已是呆若木鸡,虽然方古想过对方可能让自家投降背叛,不过眼下情形也只能先保住性命再说,却没料到对方居然让他办此种大事,竟要他去诈杭州城门。

  这可是没有回头路的事啊,一但做了不说成功与否,怕是人人唾骂,就连宗谱都要将他除名。

  赵柽待他思索片刻,睁开眼道:“以你在贼军中的官职,想要办成此事不难吧?”

  方古犹豫道:“小的确实能接近城门,可是每一城都有将军把守,小的只是名副将,没有独立下令的权利。”

  赵柽道:“这个简单,你姓方,就用方百花的名义传口令就好,不必经过什么将军!”

  方古哪敢说个不字,便道:“小的可以一试,成不成……”

  赵柽打断他道:“方古。”

  “小,小的在……”

  赵柽道:“我是谁你自家心中有数吧?”

  方古急忙道:“小的知道,爷爷乃是大宋的秦王殿下。”

  赵柽点头道:“既然知道就好,本王觉得有件事情你可能没有想明白,刚才说了办不好这件事情要受大刑伺候去死,若是办好了呢?”

  “小的,小的……”方古哪里知道赵柽要说什么,讷讷地不知如何回答。

  赵柽慢慢地道:“做谁的官不是做呢?本王不相信他方腊的官会比大宋的官好!”

  “王爷……”方古愣了愣。

  赵柽微微向前探过身去,声音充满蛊惑意味:“方腊的贼军又怎能同西军相比,败亡只是旦夕之间,到时可是要诛杀九族,就是你方家在帮源的祖坟都得刨掉,不过……你若能办成这件事情,那本王会荐你一个官职,到时候不但能保住你方家的祖坟,就是你方古,也会光宗耀祖!”

  “啊?”方古闻言顿时呆住,刚才他没想过这茬,只想了做好这件事能保命不死,可从未想过办成了还能当官。

  那可是大宋的官啊!方古吸了口气。

  不知为何,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大宋的官其实才像是官,而圣朝的官却有些儿戏,圣朝才占了几座城?而大宋才真正拥有天下,大宋才是正统。

  “王,王爷……”方古嗫嚅地道:“小的……”

  赵柽观他表情,轻笑道:“本王向来一言九鼎,断不会在此事上蒙骗,你放心就是!”

  方古忙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定会尽心尽力去办此事,若办得不好,是打是杀小的认命。”

  他这时心中已经豁然,死依旧是怕的,但也没别的路可走了,要不现在死,要不给对方做事诈开杭州城门,倘诈不开或许同样是死,但却晚死些,若是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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