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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111节

  李逵笑道:“虽然没了功劳,俺杀得快活,便也罢了。”

  宋江气得浑身发抖,赶他出去,坐在椅上再没之前的兴高采烈。

  这时吴用引着人进来报功,竟是得金银财物无数,又有不少牛羊鸡鹅,更有粮五十万石,已经归拢在一起,尽数装车。

  宋江心中只念着扈家之事,但又不好不理,便强做欢颜。

  这一番梁山又得了几名新头领,都过来见,是孙立、孙新、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乐和,顾大嫂。

  宋江心情不好,没了更多收买心思,只道声好后,便让人用一个时辰收拾妥当,然后撤了营寨上马,将军兵分作三队摆开,前队鞭敲金镜,后军齐唱凯歌,向梁山泊回去。

  过了一日,吴用再使毒计,派人假扮了知州、孔目,押番,虞侯,节级等人前去赚李应。

  就在假知州押解李应的路上,梁山人马忽然出现,把李应直接“救”上了梁山。

  随后吴用又派人假扮官差,将李家庄老少男女,还有金银粮米,牛马牲口全部弄到山上来,一把大火将李家庄烧成白地。

  李应最后听得实情,只能暗暗叫苦。

  晁盖、宋江这时都赔罪道:“我等兄弟都久闻大官人声名,因此行出这条计来,万望大官人恕过。“

  李应见了如此言语,没有办法,只得顺从入伙。

  宋江见此,便喝叫喽啰杀牛宰羊,摆下数席,给李应饮酒赔罪。

  正厅上又大吹大擂,众多好汉,齐来作乐,宋江却是提前离开去了宋太公处。

  一到那边,就看到扈三娘,扈三娘这时早去了绑绳,活动如常人,只是目光呆滞,不言不语。

  宋江知她已晓扈家庄之事,觉难得以分说,便是叹气,想要离开,却又出门再回,看得两个使唤婆子面面相觑。

  如此往复几次,最后请来宋太公,又让人在酒席上唤回宋清。

  两人纳闷,宋江便道:“三娘既然上山,便一样要做个头领。”

  扈三娘看他一眼不语,宋江又道:“如今便是要认门干亲,父亲收做女儿,我收做妹子就是。”

  两人都无异议,宋江又看向扈三娘。

  扈三娘片刻才点头,宋江松了口气出门而去,却心中空空落落,仿佛失去了甚么。

  第二日,梁山正式论功行赏,大小三军,自有犒赏,又大摆筵席,造席面会请众头领。

  酒席上,宋江对王矮虎道:“兄弟,我当初在清风山时,曾许下你一门亲事,始终记在心里不曾忘掉,今日我父亲收下干女,就待招你为婿。”

  宋江自去请出宋太公来,引着扈三娘到席前。

  王矮虎见了,立时眼睛都直,那鲶鱼般的嘴,裂开都不会合上。

  宋江走到扈三娘面前,道:“我这兄弟唤作王英,是我当初曾许下他一门亲事,一向未曾得成,今日贤妹你义认我父亲了,众头领都是媒人,今朝是个良辰吉日,贤妹就与王英结为夫妇吧。”

  席上闻言皆喜,正要称颂宋公明一诺千金,乃有德有义之士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此事不可!”

  众人顿时吃了一惊,去寻声音出处,见竟是林冲。

第202章 林冲娶亲

  林冲这时手捏杯酒,看眼众人,道:“三娘乃阵上我擒来,与我惺惺相惜,岂可嫁与他人?”

  王英在旁丑脸抽动,想要说话,却被林冲目光一扫,憋了回去,只是偷偷望向宋江。

  宋江皱眉道:“林兄弟,你这是何意,三娘如今已拜我父宋太公为干爹,拜我为干兄,我自有权决定她的婚事!”

  林冲摇头道:“哥哥此言差矣,此事前因后果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林冲讲明就是,拜干亲哪怕作数,又岂能草率婚事?”

  宋江闻言,脸色沉了下来,林冲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在扈家庄杀了对方全家,如今拜干亲根本就是欲盖弥彰,算不得数。

  李逵这时在旁拍着桌子,跳将起来道:“你这厮如何与我哥哥说话,是想要吃俺两板斧不成!”

  林冲冷笑道:“黑厮你若不服,出去较量就是。”

  晁盖在主座上,浓眉皱起,道:“莫要吵,如今三娘既也上山,便是自家人,为这事争吵,传扬出去让绿林同道耻笑。”

  宋江道:“林兄弟,你这样说话不对,这干亲之事三娘若是不认,又怎么能结成,既然三娘已经认我为兄长,便是给她指上一门婚事,又有何不妥?”

  林冲看了眼座上众人,不少都对他目光不善起来,这些大抵都是江州劫法场后,和宋江一起上山的。

  他眼神若有若无地在吴用身上一瞟,见吴用只是坐着喝酒,心中不由哼了一声。

  如今便是吴用也和宋江走得近起来,晁盖身边的人愈发希少,就是当初劫生辰纲的几个,也便不和他在一起了。

  不过想想也是,晁盖虽然有些名头,却又怎比得上宋江响亮,不止山东一地,便是河南河北,江南江北,又有几个不知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的。

  晁盖上山之前只是个村里保正,也没有自家班底,真正丢到绿林中,比他名粗气强的人实在太多。

  宋江虽然也没有班底,但他名气够大,挥手一招便有人来投,原本跟着晁盖的,便也靠向他去。

  林冲心思电转,道:“哥哥的言语倒无不妥,但这事情上还要考虑,毕竟三娘与我相惜,至于王兄弟……”

  林冲呵呵了两声,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擒了扈三娘,两人惺惺相惜,至于王英,便不谈人品相貌如何,就算是武艺也是配不上的。

  王英这时在桌边咬牙切齿,神情扭曲,简直都把林冲恨到骨子里,他心头躁动,便去看扈三娘,只见扈三娘今天穿了身淡色裙裳,便是腰细上盈,面如桃花,忍不住狠狠地吞咽了口水。

  晁盖看着下方众人,瞅瞅宋江,瞧瞧林冲,心中见恼,他自家知自家事,如今不比当日初上山时。

  他身边现已没几人跟随,大都跑去和宋江亲近,哥哥长短叫得好不恼怒,便是林冲,也有一班从官府反出来的兄弟一起,日日演练武艺,谈及过往,感慨唏嘘。

  唯有他,哪里有半个知心之人!

  想到此处,晁盖火大,便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吵闹甚么,你等不怕被人耻笑,我晁盖还要顾及梁山泊的脸面!”

  众人一惊,这才醒悟,原来还有大当家在。

  宋江看向晁盖,道:“天王,此事既然今天说出来,总要结清才是,拖延下去,反更不好。”

  晁盖见他此刻连哥哥都不称呼,不由冷哼了一声。

  林冲垂下眼皮道:“有甚拖延,这等事让三娘自家说就是了!”

  宋江立刻道:“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哪里能由自家做主?”

  林冲嘿嘿一声,看向李逵道:“哥哥的意思……是让这黑厮去地下询问扈太公吗?”

  宋江闻言立刻脸色大变,那旁李逵叫道:“你这厮又是甚意思,人都是俺砍了,你又待如何?”

  林冲看扈三娘一眼,见这女子脸上没有半丝表情,瞧不出喜怒哀乐,便是微微一哂。

  今天这事,是个由头,他如果不借此和宋江顶上一顶,那这番三打祝家庄后,宋江声势更隆,怕是梁山都要成了他的一言堂,至于扈三娘,他亦见到心生怜惜,不过想要顶上,必须师出有名,既然爱惜,那就拿成亲说事,虽然成亲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晁盖那边脸色冷冰冰,心中暗自琢磨,他今日倘不居中拿出个章程来,那么威信更失,怕是以后再没人认他这第一把交椅。

  可要拿出章程谈何容易?宋江伪诈,林冲阴逆,稍微偏着哪一边,他都心里不舒服。

  晁盖这时看扈三娘,只觉得这女子容貌极好,配了王英那色徒丑鬼倒是不忍,便道:“既然三娘已经上山,便是一家之人,梁山上个个都是兄弟姊妹,我看就让三娘自家选择便是!”

  他此言一出,宋江立刻双眉紧锁,不错眼地瞅过来,晁盖又哪里怕他看,再对众人道:“我这个做哥哥的让三娘自家去选,可是公正?”

  厅内众人闻言倒挑不出甚么毛病,梁山既然是一家人,大家自然都是兄弟姐妹,让妹妹自己在家内挑选倒是合理,便是李逵也没说出个甚么。

  唯有王英,神情变得阴毒无比,偷看了晁盖一眼,低下头去,用力捏起腰间的匕首来。

  林冲笑道:“哥哥所言极是,林冲自当遵命。”

  那边晁盖望向扈三娘:“三娘的意思如何?”

  扈三娘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道:“听头领的就是。”

  晁盖笑了笑,精气神此刻提起来不少:“那就如此定了,众位兄弟有疑义大可提出。”

  众人里多是喜欢舞枪弄棒,不喜女色的好汉,便是有觊觎扈三娘美貌之人,此刻倒觉反而是个机会,不由纷纷叫好。

  王英这时不敢开口,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内里翻翻滚滚的难熬,若是让扈三娘自选,他又哪里能争过林冲,到嘴的肥肉被生生夺走,羞臊不提,得不到了爽利更加难受。

  宋江见无人反对,心中便是一沉,本来在祝家庄看到扈三娘那刻起,他就起了收纳的心思,否则不会直接押回山上交付宋太公这里,却无奈李逵等人从中作梗,杀了扈家庄男女老少,一把火烧了庄子,若是此刻再收了扈三娘,便是败坏了名声。

  他左思右想,终归是名声重要,女人岂足道,最后无奈忍痛割舍,却又不想这三娘落到旁人之手,让她合心快乐就是,便记起之前在清风寨时答应王英之事,想着来个一石三鸟,既全了兄弟情义,足了心中想法,又添了一诺千金的名头,所以才有今天指亲之事。

  只是眼下看来,此事已经不可为,晁盖的话听着公平,但实际上却是偏袒了林冲,扈三娘又怎会看上王英那个急色的丑鬼。

  且此刻那些心腹之人,也不讲话,毕竟这些人对女子之事大都不上心,这种事他自家又没法明说让他们帮衬,说出来反而掉了名声身价。

  想到此宋江长叹一声,道:“就听天王便是。”

  晁盖哈哈大笑,端起一杯酒饮尽,道:“三娘好选,选定了今夜就入洞房!”

  扈三娘这时抬了抬眼,先看宋江,随后又望向林冲道:“我选林头领。”

  众人闻言倒没太喧哗,便是和王英相好的此刻也都想,就是自家选也不会选你个矮脚虎色胚。

  晁盖点头道:“既然如此,酒宴散后就准备给林头领成亲,晚间再摆筵****庆贺一番!”

  林冲望向扈三娘,看那娇美容貌,心中不由有些波动,又仿佛踏实了许多……

  夜,新月如钩。

  林冲喝了不少酒,往自己的住处回去,他穿了一身绛红色的新郎大领,晃晃悠悠,脸色红润有光。

  住处院门自贴了囍字,里面的窗上门上亦都如此布置。

  两个婆子见他回来,说了一番恭喜话后就出院离去,林冲走进洞房之中。

  只见扈三娘正蒙着盖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林冲的脚步不由顿了顿。

  红烛此刻烧得正旺,照耀房间一片红彤彤,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道:“三娘可饿?”

  盖头下轻摇了摇。

  林冲思忖几息,走过去用喜秤杆挑起盖头,露出扈三娘面容,却依然是冷冷淡淡,看不出欢喜或是悲伤。

  林冲伸手脱去外面绛红袍子,扈三娘看他一眼,不言不语。

  林冲脱完袍子,露出里面的短衣,伸手一指桌上:“三娘且吃上一些,我吃酒太多,去耍一趟枪发发汗来。”

  说完,他连交杯酒都忘了喝,便匆匆去到外屋,拾一条花枪来了院里。

  扈三娘看他的背影,不由颦了颦双眉。

  林冲来到院里,一套枪法好耍,直打得蛟飞蛇舞一般,待完毕后,擦了一把额头汗,脸色阴郁下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屋子,见那人影依旧在坐,便走回去,只见桌上酒菜依旧一口未动,扈三娘戴着冠饰坐着发呆。

  他道:“三娘,且来饮酒。”

  三娘闻言便走过来,两人交杯之后,三娘自去床边坐了,随后摘了头上冠饰,只是身上绿色的婚裙并未曾脱。

  林冲瞅瞅三娘容貌身段,深吸一口气,起身走过去坐到床边,半天却不曾动作,忽地道:“酒饮实在太多,还须耍枪,三娘先躺下安歇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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