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377节
不服不行啊…
“人言医者治病救人,提壶济世,可在我看来,此关麟才是真正的救世啊!”诸葛瑾不由得又感慨道。
鲁肃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诸葛瑾,“听说元逊回来了,还成为了江夏郡长史功曹,成为了这位关四公子的属吏?可有此事?”
“是啊!”诸葛瑾感慨道:“今日我这侄儿还特地来拜见我,但有关荆州的事儿却只字不提,呵呵…呵呵…”
诸葛瑾特地用了“我这侄儿”这样的称呼,特别是最后一连两声的“呵呵”,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说到子瑜的伤心事了,是肃之过。”鲁肃微微作揖,以示歉意。
“大都督不用安慰我。”诸葛瑾轻轻摆手,“自从元逊主动提出要将他过继后,我就想到了这一天…如今,他小小年纪就被委以重任,我该为他高兴才是。”
鲁肃颔首。
这个扎心的话题,算是戛然而止。
可紧接着,鲁肃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问道:“听说云旗公子后日就要动身返回江陵,接受关公的任命,赴江夏上任了。”
“是…”诸葛瑾道:“我也跟他们一起去…此行荆州,吴侯交办的三件事,还差一件呢!”
诚如诸葛瑾所言。
此次出使荆州,东吴一共有四个任务,除了交代给吕蒙的“调查黄老邪”、“刺杀黄老邪”的任务外。
其它三件事,依次是将诸葛恪过继给诸葛亮;
赴长沙郡,将那神医张仲景带来;
替东吴的长公子孙登向关羽的女儿关三小姐关嫣提亲。
前两件事算是完成了,而这最重要的便是第三件,这关乎未来…孙刘联盟一旦决裂,东吴能否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偷袭荆州。
“此次,子瑜初入荆州,与关四公子在‘张仲景’的博弈中就落了下风,使得无论是关云长还是关云旗的威望空前的高涨,这些不怪你。”
“但‘求亲’一事于江东至关重要…若然主公能夺下合肥还好,若是不能,那这‘求亲’便是我东吴未来的破局之术!当然,这是最后一步,是不得以才能行之的一步,可道义上,东吴不能落入下风啊!这是最后的希望啊!”
“大都督提点,下官记下了——”诸葛瑾拱手。
鲁肃“咳”了一声:“子瑜啊,你、我之间不用这般客气,此事非我信不过伱,但…关系太大了,我决定后日与你们一同北上,赴江陵为长公子提亲关三姑娘…”
啊…
鲁肃的话让诸葛瑾一惊。“大都督,你的身子。”
“无妨。”鲁肃摆了摆手,“我听闻仲景神医也会去江陵,在那边开设荆州第二官医署,有他在,我无恙…哈哈…”
鲁肃淡淡一笑。
“大都督…”诸葛瑾还想劝阻,可…方才吟出,又觉得无多余的话能劝阻,叹一口气,只说了句。“好吧…有大都督在,这提亲一事也能更稳妥许多。”
“其实…”鲁肃感慨道:“其实时局是一直在变化的,比如…这合肥城,能不能攻下来,决定我们东吴未来的重心究竟是北境,亦或是荆南…我是怕你太拘泥于主公的命令,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荆南,反倒是忽视了时局的变幻。”
这…
诸葛瑾微微一怔,旋即连忙反问:“那下官斗胆多问大都督一句,若…若合肥,我东吴已经攻下来了,但关公依旧回绝了这门亲事,那当如何?”
呼…
诸葛瑾的话让鲁肃的眉一下子凝起。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终于,鲁肃张口道:“若合肥,咱们攻下来了,那…孙刘联盟就将变得至关重要,在蚕食曹魏的疆域,真正的鼎足三分之前,此联盟…绝不可再有半点裂痕…至于,关公回绝了这门亲事?或许他是识破了…我以关三姑娘为质的计谋,那时候…”
“那时候如何?”诸葛瑾急问。
“那时候,为了同盟的稳固,为了北伐曹贼的顺利,我们东吴在与关羽的博弈中,就势必得做出一些牺牲了!”
“牺牲?”诸葛瑾一惊。
鲁肃的话还在继续,“这门提亲,关三小姐若不嫁咱们的长公子,那也无妨,主公膝下有两女,孙鲁育、孙鲁班,或许…咱们可以再提一次亲,让东吴的‘公主’嫁给这位关四公子呢?”
鲁肃的话幽幽的传出,一字一句,却又煞是坚定。
“若合肥定,无论如何,这门亲必须结!无论是谁嫁给谁,谁娶了谁?总得有一方吃亏,孙刘联盟才能稳如泰山!未来的五年,乃至十年,至关重要啊!”
——咳咳咳…
似乎是因为颇为激动,鲁肃一下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大都督…”诸葛瑾连忙倒水…
鲁肃却摆手,示意他无恙,他抬起眼眸,无比坚定的望向诸葛瑾,“我方才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这…
看着鲁肃这样的眼神,诸葛瑾重重的点头。
只是嗓音尤自发颤:
“下官记…记…下了——”
只是,诸葛瑾心头尤自波涛汹涌。
——『孙鲁班?孙鲁育么?』
——『让东吴的公主嫁给关四公子么?』
——『那么是嫁一个?还是嫁两个呢?』
…
…
孙登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他的生母地位低贱,是孙权的正室徐夫人将他从小养大。
如今,徐夫人因为妒嫉被“黜废”,步练师最为得宠。
步氏有所赏赐,孙登不敢推辞,只是拜受而已。
反而,徐氏派人赐给孙登的衣服,孙登必定沐浴后才穿上,以视对养母的情义。
乃至于七年后,孙权称王时,要立孙登为太子,孙登却推迟,“根本得到确立,道义才能产生,要立太子,应先立皇后!”
孙权又问你的母亲在哪?
言外之意是让孙登,认他宠幸的步练师为母,将步练师顺理成章立为皇后。
可孙登却坚持回答,“吾母在吴郡!”
意思就是——徐夫人是我的母亲!
让孙权默然!
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孙登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是个仗义敢言的孩子。
此刻,他大步迈入了中军大帐,孙权盘膝而坐,那碧绿色的眼瞳缓缓睁开,看到孙登,像是一点都不意外,宛若孙权就在这里等着他一般。
“孩儿拜见父亲。”孙登先是行礼。
孙权没有说话。
事态紧急,孙登当即道:“孩儿年幼,尚未及立下寸功,本没有资格来劝父亲,可…孩儿听闻,如今天下大事未定,各地贼寇未被讨清,东吴子民翘首以待,将命运托寄于父亲,处境危险者希望安定,处境动乱者盼望治理!此诚大乱之势,危急存亡之秋。”
“孩儿希望父亲不再拘泥于一城一郡之得失,不再拘泥于那往昔逍遥津之败果,不再拘泥于那缥缈的名声,不再拘泥于那无畏的执着!”
“大伯父临终曾留言‘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就连大伯父都能看出,明明父亲擅长的是举贤任能啊!父亲最不擅长的是决机于两阵之间哪…昔日的汉高祖刘邦亦不擅长于此,可他却得了天下,若有朝一日父亲能得天下,势必学的是那汉高祖,而非楚霸王!”
孙登不过十岁,可一番话一字一句,言辞坚定,有理有据。
面对父亲那碧绿色森森然的眼芒,孙登直接迎上,悍然无惧…
呼——
呼——
一时间,这中军大帐内只剩下孙权那粗重的呼气声。
过得片刻,沉吟了片刻,孙权方才张口。
“吕子明告诉孤,那关家四郎说孤狗都不如…这话,吾儿如何看?”
这是一道送命题。
孙登却想都不想,“汉高祖得天下靠的是张良、萧何与韩信,若论及‘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比之张子房,汉高祖亦狗都不如,若论及‘镇国家,抚百姓,供给军饷,不绝粮道’,与萧何比起来,汉高祖岂能如狗?若论及‘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汉高祖哪有资格跟韩信比?就是韩信的家犬也远胜于他!”
孙登的话一句比一句声调大…
一句比一句语气加重。
“昔日关四公子屡劝其父关云长,就是此番关家军北伐,攻襄樊还是取江夏?此关四公子亦是与其父关云长剑拔弩张,说其‘脸都不要’,说其置三万关家军性命于不顾,致使关云长怒不可遏…但最终,他却还是听了关四公子之言哪!这也才有北伐的大捷,才有了江夏北境的收复…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父亲…”
“父亲与汉高祖有着相同的品质,那便是‘知人善任、任人唯贤’,这也是让三军信服,让众将拜服的原因哪!关羽纳逆子之谏言,方才大胜…可若父亲今日斩了那吕子明,那…那忠言逆耳将彻底闭塞,那时候的父亲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那才是真的不如狗!”
孙登也是拼了。
关麟忤逆关羽的事儿,他也听了不少,打从心底里,孙登是佩服关麟,敢这么跟自己爹叫板,敢这么剑拔弩张,这需要何等的魄力与胆气?
可今日…他孙登学了一回。
虽浑身尤自发抖,可概慷之气震荡九霄…浑身散发的气场,就好像他才是这中军大帐中的主人。
这种感觉,让他无畏!
“父帅,父帅——请父帅收回成命!”
孙登还在嘶吼…
反观孙权,他的眸子从原本的平静到冷冽,到剑拔弩张…似乎,眼芒中的愤怒还在不断地升腾。
终于,在这股愤怒即将抵达顶点之时。
孙权闭上了眼睛,而随着眼眸的再度睁开,他的嘴角咧开,踏步上前扶起了这个他最器重的儿子。
他轻声道:“孤何曾真要斩吕子明,孤不过是借此,为吾儿立下威望罢了!”
啊…这…
孙登一下子醒悟,父亲这么说…那…那父亲的亲卫将这边的事情悉数告诉他,是…是父亲授意,是父亲有意为之?
“哈哈哈…”孙权在笑,笑的很克制,很低声…
他一边拍着孙登的肩膀,一边缓缓将手中的军旗交到了孙登的手里。
他语重心长的开口:“那关家四郎屡屡顶撞关羽,最终关羽都从未责罚于他,反倒是让这关家四郎履立大功,孤如何看不出来,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是关羽器重此子,欲为此子增添威望,这才先怒后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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