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1120节
“呜哇…”
一道道无比凄惨的声音在洼地间回荡,血腥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火焰燃烧枯木,激荡而起的浓烟仍在飞扬。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令人心颤的金属入肉声交替着响起,血与肉在滚滚浓烟中构画出凄艳的图画。
后方是人头在大火中攒动,前方…能够交战的士卒却不过百余人!
双方一有死伤者,立即便有生力军源源不断地扑充上去,两军胶着的地方开始渐渐被死尸和鲜血堆砌出一条分界线。
不过很快…这条分界线就被大火蔓延,然后空气中传出的唯有让人反胃、作呕的人肉炙烤的味道…
这就像是一场蔚为壮观的万人群殴。
这是一场真正的大混战,兵不见将,将不见兵,每个人手中都握紧了兵器,寻找的只是一双仇视的眼睛,然后大吼一声猛扑上去。
但似乎,对于蜀军而言,这一切都是枉然,在那大火下,在敌人那固若金汤的阵型中,他们根本夺不回来时的路。
“啊…”
“快灭火…灭火…”
“不要,不要…”
凄厉的呼喊声不断的响彻在蜀军军阵之中,不过一个时辰,仰天洼内的蜀军仿佛被一条咆哮的火龙贯穿,满地都是身上着火,打滚惨叫的蜀军,就连刘封的衣甲上也起了火。
这时,有副将蓬头垢面的跑来,放声痛哭,“将军…退路要么是火势太大,要么是敌人精兵的驻守,根本无法突围…”
刘封颤抖的抬眼望向上方,这时的贾诩已经现身,一面玄色的旗帜在他的身后飘扬,上面写着——魏太尉寿乡侯贾诩。
此刻得贾诩正俯视着整个战场,仿佛在欣赏着他一手策划出的这幅杰作,但他却并没有张口。
可他那淡漠的神色就像是在淡淡的说:
——『让我看看,你们求生的意志有多强烈!』
刘封不由得暗自喃喃:“这就是那个逆魏谋士中…唯恐天下不乱的毒士贾诩贾文和么?”
——人的名,树的影!
有关这位贾诩的传说太多了,而这些传说每一个都与一道道毒计,都与苍生的荼毒、万民的迫害息息相关…
说这贾诩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似乎,一点儿都不夸张、不过分。
——『难道要交代在这里了么?』
刘封心头暗叹…豆大的汗珠不由得凝起,一滴滴的滑落。
“将军,还要继续突围么?”
副将的这一问,无疑…又一次让刘封踟蹰了,他牙关紧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做?
而就在这时…
“往山上走…”
马谡开口了,自打他的马儿受惊将他摔倒在地后,这还是他起身后的第一次开口。“突围已然无妄,当务之急,是往定军山上走…”
也正是马谡这一开口,才让刘封意识到,如今的局势下…定军山这一侧并无魏军,也无大火。
往定军山上撤离…此举似乎…是可行的。
只是…
“幼常…”刘封提出了他的担忧,“若是退往这定军山,敌军将山峦团团围住,那时候…我们当如何得脱?”
“将军…”马谡神色凝重的张口:“兵法云‘凭高视下,势如破竹’…如今的局势,突围已然无望,与其在这大火中做困兽之斗,不如登上此定军山…到时候,魏军若是围山,那我军凭高投石投火,魏军必定大乱…”
“可…”刘封征战多年,也是熟悉兵法韬略的,他当即再度提出质疑,“可若是敌人断了定军山上的汲水之道?我们…”
“考虑不了那么多了!”马谡的语气变得急促,“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是魏军断我水道,那三军将士如何不死战?与其无畏的突围,不如…先退入这定军山上,从长计议,况且…依我之见,我们在这山峦下,那是处处受制于人,可我们一旦上山,那我们就是一枚钉子,一者可以牵制敌人,二者也能让敌人惶惶不可终日!”
这…
无疑,马谡的这一番话还是成功劝服了刘封。
他环望左右…
最终还是心一横,当机立断的下达命令:“传我军令,全军退往定军山上——”
旦夕间,整个蜀军悉数撤下了突围的兵勇,整个后队变前队,惶惶退往定军山上。
这时…黄昏将至,月色垂降。
渐渐的大火将那些倒毙于横流血泊之中的兵勇焚烬,那响彻天地的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也渐渐的散去,倒是这仰天洼内…满目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俱竦。
唯独贾诩,他依旧负手站立,看着那蜀军退往定军山上,一脸的平静。
儿子贾穆与贾玑匆匆赶来,贾穆气喘吁吁,贾玑则是朝着贾诩说道:“父亲大人,得亏他们撤了,咱们守那条来路的兵马就要顶不住了…”
“是啊…敌人的这支军团还真是难缠…”贾穆也感慨道:“咱们的火油、火镰、火矢也就快耗尽,他们但凡再多坚持突围一刻钟,怕是咱们就顶不住了…”
“一刻钟么?”贾诩重复了一下这个时间,然后他淡淡的笑了,“这就是年轻人…总是自以为是,生与死,胜与败,有时候…就是差了这么年轻气盛的‘一点点’哪…哈哈,哈哈哈!”
一番感慨,贾诩转过身就要上马车…
儿子贾穆连忙问道:“爹?接下来,该如何?”
贾诩脚步不减,一边在二儿子贾讥的搀扶下,缓缓登上马车,一边留下一句反问,一句命令:
“那曹休与张郃不是都驰援来么?他们俩可都憋着一股气呢…呵呵…也该让他们是时候出出力了”
“然后…围山!困兽!困到他们粮尽援绝!”
俨然,贾诩的目的这是要困住刘封的这支兵马。
至于困住之后的行动,围点打援也好,拖垮他们,耗尽他们也罢…似乎,这老毒物的眼睛里早就把一切都算进去了。
…
…
“什么?”
原本正指挥攻关的吴懿,突然听到…刘封与马谡的主力兵马中了埋伏,如今被逼入定军山内,生死未卜。
这使得,前一刻还在增兵,还在亲自擂鼓的他,突然就像是蔫了的黄瓜一样,整个人整个面颊都彻底的枯萎了。
“将军…这…这还攻么?”
有副将询问吴懿…
虽然寻常的兵勇并不知晓他们是佯攻,但作为攻城一方核心的指挥军将,大家还是心如明镜的。
这里本就是牵制敌人,吸引敌军的注意力,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以刘封、马谡为首的主力去越过定军山,直接从阳平关的后方杀出做铺垫,做准备…
可现在?
死了上万人,耗费了无法估量的军辎,无数攻城器械还在阳平关下,可…却得到消息,完了…刘封与马谡那边完犊子了。
这无疑对吴懿的所有攻城行为、行动是极大的嘲讽、嘲弄!
这城攻的是个寂寞啊!
“将军…我们…”副将还在发问。
吴懿的神色变得更加痛苦,这份痛苦中裹挟着巨大的彷徨与恐惧…这一仗丢的不止是东州派的底子,更是他们的面子与根基啊!
“传…传…我…我…传我军令…”
哪怕只有四个字,可吴懿吟出,却仿佛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撤…撤…全军先撤出战场…全军悉数撤出战场…”
“喏…”随着一名副将的答应,当即就有传令兵前去通传,连带着收兵的鸣金之声也同时响起。
可就在这时…
“嘎吱…嘎吱——”
阳平关,这座紧闭的城门宛若一张闭起的深渊巨口,突然就…张开了。
“杀呀…”
“血洗他们…”
“一个不留…”
随着城关大门的敞开,数不尽的魏军骁骑从关内杀出,骁勇无畏的冲杀向这些毫无准备的攻城兵卒。
“咚咚咚…”
擂鼓声震天动地…
恰恰这时…与魏军的士气高亢形成截然鲜明的对比,蜀军后方奏响的却是鸣金之声…
这…
这…
“啊…”
“救救我…”
“别杀我…”
阳平关下的魏军骁骑只是一轮冲锋,这支方才还气势高昂的蜀军,顷刻间就被冲垮,土崩瓦解!
一时间,数百杆黑色的“魏”字大旗举在军阵的四处,在风中猎猎招展,仿佛在宣示着他们的战意——一个不留!
今夜,这阳平关下,注定将成为大量蜀军的修罗场!
…
…
蜀中,成都,法正来到左将军府,正看见刘备用剑将前线传来急件的竹简砍的碎片飞溅。
汉中距离蜀中并不远,一日…足以将阳平关前溃败的急报送抵这边。
碎片中偶有一些只言片语,诸如“刘封被困”,诸如“吴懿兵败如山倒”,诸如“几近全军覆没”…
法正轻声劝慰道:“主公,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似乎不用如此吧?”
刘备恨恨的说,“我不是遗憾刘封与马谡,有时候身居高位,许多事情便是不得以…我只是叹息,若是蜀中也有个关麟关云旗就好了,如果是他…或许能想出截然不同的计划…”
听话听音…
法正对刘备太了解了,此番刘备搬出关麟,遗憾是有的,但遗憾的绝不是蜀中无关麟,而是…刘封、吴懿手下这数万人的荆州军、东州兵,就这么眼睁睁的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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