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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1010节

  这阵阵的声浪把周循,把这支“残余”的周家军都给整懵了,就连甲板内没有走出的孙绍、太史享也是一脸诧异。

  他们惊愕、诧异的点是,这本不是大捷!

  怎么反倒真的像是凯旋大胜而归!

  不过很快,孙绍与太史享就意识到了什么。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孙绍感慨一句,“不愧是孙权,一如既往的印象哪,竟是用周循换人心——”

  太史享“吧唧”了下嘴巴,淡淡的开口,“不过,如此的话,似乎对我们的计划大有裨益!”

  “没错!”孙绍的嘴角也渐渐的咧开,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边厢…

  欢呼声、锣鼓声还在继续…

  周循迎着那一道道称颂的目光行至孙权的身旁,他是披着一件披风,可衣甲却还是战场上满是斑驳血迹的那件。

  事实上…艨艟战船里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

  所有周家军的铠甲都不曾更换,都显得那样的殷红,乃至于空气中弥散着的血腥味道也像是能诉说着这一战的艰辛与可怖!

  “主公…末将…”

  周循本想说末将把濡须丢了,哪曾想孙权抢先开口,他指着周循身上那殷红一片的铠甲。

  “这便是我东吴的将军么?这便是江东儿郎血洒疆场的模样啊,你们都看看哪!看看哪…周将军浑身上下可有一处没有染上这鲜血?这浑身上下,又哪有一处,不让我们心疼?可若非如此,他如何以一己之力挫杀十倍的敌人,周将军不愧是周郎之子,上上下下布满了周郎之风,他是东吴的英雄啊!”

  随着孙权这几乎要哭将出来的振奋人心的话。

  周循也意识到孙权的目的了,他连忙单膝跪地,“主公,循与家父都是吴臣,周家一门忠烈,若不能为江东抛洒热血?那活在这天地间还有什么意思?”

  “好,好,好…”孙权连忙去扶周循,可触碰到周循手臂的时候,周循的手猛地一缩,孙权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脱了,让孤看看。”孙权用命令般的口吻。

  “这…”周循做出为难之状。

  “帮周将军脱下衣衫…”随着孙权的这一道声音,周围几名将军上前。

  在数万人的目光下,当周循的衣甲卸去,尤是有一滴滴的血从衣甲中滴落,而这还不算可怕的。

  因为更可怕的是…周循的身体…可谓是能用“触目惊心”这四个字来形容,他浑身包裹着至少五处伤口,每一处绷带都红透了,特别是手臂上…哪怕是绷带缠住,却也是血迹一片,触目惊心。

  “主公…末将…”周循又一次想开口。

  但又一次被孙权抢先压住,“这就是你为东吴受的伤嘛?”

  “只怪末将无能…”

  “你不无能!是那蒋钦、贺齐无能,是那甘宁、凌统无能!”孙权大声嘶吼,“也是孤眼拙,无能…整个江东唯独你周循是大丈夫…是真英雄!”

  说到这儿,孙权转过身,郑重其事的吩咐,“传孤令,从即日起,周循将军便是我东吴的兵马大都督…”

  “主公英明——”吕蒙反应最快,当先附和。

  之后,一众官员也纷纷附和了起来,“主公英明…”

  “哈哈!”听着众人的话,孙权再度转身,“孤的大都督…还不起来么?周家一门忠烈两都督,放眼天下,这是何等荣耀?”

  哪曾想,孙权的话,孙权的任命…依旧未能让周循起身。

  周循郑重的拱手,“主公如此厚爱,末将愈发自惭形秽,末将…末将寡不敌众,没能守住濡须,恳请…恳请吴侯允准臣,驻守这芜湖港…将整个江防重担交给末将,末将已经摸透了那荆州军的的路数,这次…循绝不让人踏入东吴半步!”

  这…

  孙权微微沉吟了一下,继而笑了,他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周循,他刻意避开周循的双手去搀扶起他。

  孙权的语气一丝不苟,“你是我东吴的兵马大将军哪,你亲自守哪里?又何须问过孤?孤信你,就如那八年前信任你父亲一般!”

  说到这儿,周循已经站起,孙权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衷心的信任,然后转身…

  迈开龙骧虎步就往马车方向走去。

  却在这时。

  只听得“啪嗒”一声,孙权脚步一顿,转头之际才注意到周循竟又跪下了。

  这已经是周循今日的第三次下跪…

  区别在于前两次是单膝跪地,这一次是双膝跪地。

  男儿膝下有黄金,双膝跪地…这等大礼,可不是随便能行的。

  “周都督你这是…”

  不等孙权把话讲完,周循的声音无比坚定,“周循无父,主公长子困于荆州,约等于无子,如蒙主公不弃,循愿拜主公为义父——”

  这…

  众目睽睽之下,大英雄周循竟然公然拜孙权为义父,这让孙权都没有想到…

  这是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啊,但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再加上对于孙权而言,现在正是用人之秋…

  当即,“哈哈哈哈哈哈…”孙权故作大笑,他不置可否,却是继续往马车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肆意大笑,欣然张口:“孤多了个英雄般的儿子,吾儿勿让为父失望!”

  “义…义父——”

  …

  …

第529章 铁索横江,公无渡河,公欲渡河

  江风猎猎拍击在旌旗上,传出“啪嗒啪嗒”的脆响。

  庄严的军乐奏响,甲士肃立。

  孙权与吕蒙的计划产生了一定的效果,因为周循的归来,因为孙权强行捧起的这个江东的“少年英雄”,整个江防军士气高昂。

  今日,孙权与吕蒙一道来视察三军,将士们均严阵以待。

  江风呼啸下,他们却因为训练而大汗淋漓,“杀,杀,杀…”一系列整齐的训练声不断的吟出,孙权看着很是满意。

  反观周循,他永远穿梭于各个驻防点,了解此间布防,然后设计改良,调派兵马军辎,确保防线固若金汤,万无一失。

  这是一场注定要打响的渡江战役,也是孙氏一族最后的防线,一旦荆州军过江,那江东六郡将彻底沦陷。

  此刻,一名文吏正在向孙权讲述:“回禀吴侯,周将军自从接管了这江防,整日奔波于期间,三军之中无论大小事项,事无巨细均是亲力亲为,亲自过问,只是…如此这般,周将军每日睡觉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臣担心…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如此这般怕是…怕是…”

  随着文吏的话,孙权吩咐道:“你告诉吾儿周循,纵是他年轻气盛,也需得按时休息,就说是孤的意思…若有违背,孤就强行派人看管他休息。”

  “喏!”文吏应答一声后就跑远了。

  孙权又一次抬眼望着那严阵以待的军防感慨道:“孤果然没有用错人,八年前是周郎,八年后是周循,周家就是我孙家的保护神哪…”

  孙权还在感慨,吕蒙却是泼了一盆冷水,“主公…还是得做下一步的打算哪!毕竟甘宁、凌统、陆逊、贺齐、蒋钦,他们都在荆州那边…”

  言外之意,哪怕是周循如此布防,可强弱之势…依旧没有翻转。

  更何况,那一个个武将的“名字”,他们对东吴都无比熟悉,若做急先锋,这边防能顶得住么?

  “哼…”孙权的眸色黯沉,“孤就是守不住,也要让那关云旗掉一层皮!子明…”

  孙权直视吕蒙,“孤此前就有一个想法,且在一个多月前就派人去如此做!”

  “什么?”吕蒙连忙问。

  “孤意横江铁索,将整个江东的水道彻底与外界阻绝…”

  “啊——”

  在吕蒙惊愕的呼声中,孙权细细的讲述起这所谓的横江铁索,“孤已经秘密拨匠工于江边连夜造成铁索、铁锥,设立停当,连环索百余条,长数百丈,每环重二三十斤,于沿江紧要去处横截之。铁锥数万,长丈余,置于水中…如此这般,东吴的战船出不去,而荆州、淮南的战船也过不来!”

  这…便是横江铁索么?

  吕蒙不可思议的望着孙权,“主公一早就在做了…”

  “孤总要给自己留个后手。”孙权感慨道:“既终究无法踏出江东,那孤就封锁住这江东,在这江东做个吴王好了,横江铁索,孤要彻底绝了他们的南渡、觊觎之心!”

  ——『原来如此!』

  吕蒙心下暗叹,『原来主公一早就为退路做准备了…只是…』

  他恍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问孙权,“主公?按照你所言,连环索百余条,长数百丈,每环重二三十斤…还有那铁锥数万,长丈余,这可不是一笔小的开销啊,这中间的钱又是从哪来的?”

  吕蒙太了解东吴的状况,孙权哪有什么钱,钱都在大族手里。

  也正因如此,做出这样一份工程,绝非孙权凭借府库钱财能够完成的。

  孙权的回答不出吕蒙所料,“钱,自然还是那些大族的!”

  “他们会给?”

  “他们自不会给,但孤会抢,像是孤大哥那般去抢,更何况…子明不会以为孤当真把他们所有的地都分给百姓了吧?”

  这…

  有那么一个刹那,吕蒙内心中涌出一抹惊怖感,此前给大族说好的,是为了东吴的存续,重新划分土地,哪怕如此,已经招致他们极致的忿怒,只是碍于族长被幽禁,这些大族没有敢反抗。

  可现在,这些地又有极大一部分被孙权自己拿去,且…还用抢的,如此这般,孙氏一族怕是与这些大族的关系将彻底无法修复,一旦…这些大族族长逃出幽禁,他们与他们的族群怕是会彻底疯狂——

  不等吕蒙从惊怖中醒转,孙权已经转身,一边迈步向前,一边豪言:“我孙氏三代基业下的江东,哪怕是封锁起来,自给自足,也足够延绵千年,万年…子明,昔日天子敕封的吴王诏书给孤找出来,横江铁索之时便是孤进位吴王之日!”

  吴…吴王?

  这个称呼让吕蒙一怔…

  几乎同时,夕阳最后的光辉将孙权的影子拉的狭长。

  这狭长的影子,不断的追随着孙权向前、向前…就仿佛在讲述一个有关东吴从生机勃勃走向黄昏的最后篇章。

  …

  这边,孙权已经在做新一轮的打算。

  那边…东吴的江防军营,中军大帐。

  通过了整整五个日夜,周循、周峻、孙绍、太史享、黄柄终于将整个长江的布防图绘制完成。

  看着这副细密的大作。

  其上每一处东吴水军的驻防点,每一处岸上的箭楼,每一道防线,乃至于每一处辎重的存放之所,每一处储藏军粮的粮仓,可以说悉数罗列其中。

  毫不夸张的说,有这么一封“布防图”后,整个进攻将会变得有的放矢…原本驻守的一方也失去最大的“地理”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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