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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起万历 第31节

  “既然伱都已经猜到了,那便给我一个交代吧。”张重辉冷冷说道。

  “交代?什么交代?”邱橓强打勇气,告诉自己面前只不过是个六岁娃娃的躯壳而已,哪怕灵魂不是又如何?但他还是恼羞成怒地‘交代’道:“张敬修是自己上吊自杀的,又不是我害死他的,不关我的事!”

  此时的邱橓还浑然不知,面前的张重辉在这之前其实并不知道他猜的‘那个人’是谁,但听了他这句话后,便什么都知道了。

  看着向来刚戾的酷吏邱橓变得如此紧张慌怕,张重辉其实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还是个惧怕张居正到如此地步的纸老虎。

  既然邱橓这么害怕张居正,那他可不得演得像一点?

  “邱茂实,如今的我只有一副六岁孩子的孱弱躯壳而已,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啊?”张重辉阴恻恻笑问道。

  “你胡说!我才没怕!”邱橓大声反驳着,情绪很是激动,他又急切质疑道:“你休想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绝对不是张居正!张居正早就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绝对不可能是张居正!”

  面对邱橓的强烈质疑,张重辉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反倒是轻笑了一声,淡定说道:

  “我志在虚寂,苟得非所求,虽居一世间,脱若云烟浮。你说的对,张居正早就已经死了。从开始学着徐阶内抱不群,外欲浑迹的那一刻,张居正就已经死了。”

  “我志在虚寂,苟得非所求,虽居一世间,脱若云烟浮。”这是嘉靖三十三年时,张居正感慨朝堂腐败时写下的。

  那时候的张居正还是一个有棱有角的少年,那时候的朝堂在嘉靖皇帝的默许之下被严党一手遮天。

  那时候,还‘年轻’的张居正曾多次向他的老师徐阶进言反击严党,然而徐阶却并不采纳他的意见,只是一昧地忍让,退避,甚至还巴结着严党。

  那时的张居正还‘年轻气盛’,他不满老师徐阶的懦弱,他也受不了这样的隐忍,于是他直接请假回了老家江陵。

  这一回,就是三年。

  张居正就这样在老家游山玩水了三年,但在看山看水的同时,他还看到了许多。

  他看到了田赋不均,他看到了贫民失业,他到了众民苦于兼并。

  三年后,张居正回到了朝堂,他开始学起了老师徐阶,像徐阶一样圆滑世故;他越来越像老师徐阶,跟徐阶一样隐忍蛰伏,做小伏低,伺机而动。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真正的‘张居正’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邱橓知道这句诗是张居正写的,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更加慌乱不安了!

  看着身前淡定无比,一点都不像孩子的孩子,邱橓心跳得越来越快,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心!

  “不对!我怕什么啊?他是张居正又如何?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鬼嘛?鬼有什么可怕的?我连死都不怕,还怕鬼不成?”

  邱橓心中反问着自己,同时也是在安慰着自己,效果还是挺显著的,情绪自然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然而就在邱橓情况稍微好转之际,张重辉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将他彻底点燃了!

  “邱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脑子不正常,行径又怪异了些而已。我本以为你多少都应该有些骨气才对。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公报私仇,贪慕虚荣,贪生怕死之徒。”

  此话一出,邱橓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再次被点燃了,他十分肯定的反驳道:

  “你胡说!我才不是!我邱茂实一生光明磊落,誓死效忠国家,我最恨便是此等小人!而你张居正!你才是这种贪慕虚荣,表里不一的小人!”

  见邱橓这么激动,张重辉心中大喜,心想自己果然押对了,他笑道:

  “你为了向皇帝邀功,不将我张家人的命当命,视无辜之人命如草芥,你这不是公报私仇,急功近利,贪慕虚荣?

  你为了不犯下欺君之罪,急于撇清身上的罪责,竟伪造证据查抄了诸多无辜之人的家产,你这不是贪生怕死?”

  “不!不是这样的!”邱橓立马否定道:“我不是贪慕虚荣,我更不是贪生怕死,我连一文钱贿赂都没有收过,我更不可能怕死!我不怕!”

  邱橓有些疯狂了,但他还是可以肯定,自己不是贪慕虚荣,贪生怕死之辈!

  他不仅不怕,他甚至十分向往、崇拜着另一个不贪慕虚荣,不贪生怕死的人,那个人就是——海瑞!

  想当年,海瑞抬棺上《治安疏》痛骂了世宗嘉靖皇帝,当时朝野上下,举世之间无不愕然,所有人都认为海瑞疯了,邱橓却不这样认为!

  邱橓不但不认为海瑞疯了,他甚至还从海瑞身上看到了他想要的一种精神,看到了他读尽圣贤书,穷极一生都想要追寻的真正目的!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邱橓真正意义上的不再怕害死亡了!

  他不但不再害怕死亡,甚至还想要追求死亡!

  追求像海瑞那样为国、为民、为君王的死,那是重于泰山的死!

  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在来张家之前,邱橓就已经在心中立誓,哪怕是不择任何手段,他也一定要揭穿张居正虚伪清高之下的真正面孔!

  哪怕因为过程太过残暴,而使自己被后人指骂无情无义,残酷冷血;哪怕被世人骂作酷吏,活阎王他也无所畏惧!

  邱橓相信,只要他能像海瑞那样坚持自我,刚直清廉,不畏强权,就总能有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

  “是吗?”张重辉浑然不在意邱橓的激动,提起不怕死,他倒是想起了一个人,随口便说道:“怎么,难不成你想学海瑞啊?”

  这下子,邱橓彻底被震惊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面前的孩子,不!他不是孩子!他就是张居正!

  邱橓没想到,‘张居正’居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心中所想被人一猜就中,邱橓已然有些破防,脸上藏都藏不住的惶恐之意更是已经将他的心思出卖的一干二净。

  张重辉见状也是惊讶于自己居然又猜对了,既然都让他接连猜对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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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你个无父无君的乱臣贼子!

  “就你还想学海瑞?”张重辉脸上满是嫌弃之意,他嗤笑道:

  “海刚峰为人虽过于刚直,可他是真心为民,面对凡事皆是秉公秉理,从不讲私心。他是青松翠柏,栋梁遂就,而你邱茂实呢?

  百姓们称海刚峰为海青天,而你邱茂实又是什么?哦,伱是邱阎王!恕我直言,你学不来海瑞,就算学,你也只能学成四不像!”

  受到这般贬低嘲讽,邱橓止不住怒了,要知道,论年纪,海瑞比他还要小上两岁呢!

  论资历,海瑞至今都还只是一个举子而已,而他邱橓早在嘉靖二十九年时就已经中进士了!

  自古文人相轻,同为进士尚且如此,更何况海瑞这种连进士都考不上的举人。邱橓虽然欣赏海瑞,但他骨子里其实是看不太起海瑞的。

  邱橓很生气,正欲反驳张重辉,然而对方似乎又像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一样,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给他留,对着他的心思又是一阵言语暴击!

  “说来你应该也很惭愧吧?你身为两榜进士,天子门生,最终却混得还不如海瑞这么个两次落榜的举子。

  你想用此次抄家的功绩来使自己飞黄腾达,一飞冲天。可惜到头来,什么事也没干成,还被潞王坑了一把。

  哪怕那些事情都是潞王逼你干的又如何呢?他是皇帝的亲弟弟,到头来,这些罪名只能是你自己一个人背!

  邱橓,讲实话我真的很看不起你,你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被潞王一个小孩儿给当枪使,你也太无能了吧?

  像你这样一事无成的废物,居然还说什么想学海刚峰?人家海刚峰是一心为民的直臣,他只是性子直而已,他可不蠢!

  而你邱橓呢?你只是个脑子不会拐弯的愚臣而已!居然还有脸标榜自己刚直清廉?我看你还是别碰瓷海刚峰,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你闭嘴!你不要再说了!”张重辉的话实在是太过刺耳,邱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一句句刺耳至极的事实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狠辣的巴掌,丝毫不留情面地狂扇在邱橓的脸上!

  然而张重辉却是不肯罢休,仍旧继续说道:“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今你啊,不仅辜负了你的君父,犯下了欺君之罪;你更犯下了残害无辜,愧对忠良之罪。看来你邱茂实,怕是要死得轻于鸿毛咯。没办法,谁让你那么愚蠢呢?”

  邱橓已经被张重辉那看不见的‘耳光’给扇得头脑发胀,精神混沌了。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却也不得不承认,以目前的查抄结果来看,等待他的,不可能再是他为之向往追求的重于泰山的死了……

  相反,极有可能是他最为害怕,也是所有大明臣子都最害怕的轻于鸿毛的死了……

  邱橓不想这样窝囊屈辱的死去,他更想要反驳‘张居正’,但最终开口时,他却是只能无能狂怒地大喊着:“你才愚蠢!你才愚蠢!”

  邱橓这一嗓子声音不小,但正在外头巡逻的锦衣卫们却像是集体失聪了一般,竟没有一个人赶来查看情况。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蠢还不让人说了?”张重辉又开始继续‘攻击’了,他甚至还故意用惋惜的语气道:

  “唉,我就知道你还记恨着我当年没有启用你一事,我也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小人心性,竟公报私仇。早知会是如此,当年我就将你提拔到应天,随便给个闲职你了。”

  这下子,邱橓是真的彻底破防了。这么多年以来,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起这件事情了。

  当年张居正只是随口评价了一句‘此君怪行,非经德也’,邱橓就因此惨遭了无数人的嘲笑与调侃,沦为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邱橓一直都记着这件事,也最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更不提眼下还是被‘张居正本人’提起。

  “张居正,你懂什么?你没眼光!还有,这天下是皇上的!你提拔?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个无父无君的乱臣贼子!你凭什么评价我!你骄奢淫靡!你排除异己!你该死!

  你就等着吧!我早晚要把你贪下的那些赃款全部找出来!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看清楚你张居正的真正嘴脸!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你该死!你们全家都该死!”

  邱橓眼睛都红了,歇斯底里地指着张重辉发疯一般大声怒骂,骂着骂着竟还激动地挥舞起手来,像是随时都要对张重辉动手一般!

  张重辉看得出来,邱橓已经破防到失去理智了,他也懒得再跟对方啰嗦,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行了,别废话了。”张重辉直接无视了手舞足蹈的邱橓,他指向一旁的棺材,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跪下,给他磕个头,你就可以滚了。”

  “你说什么?”邱橓愣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我说,让你跪下,给他磕头。”张重辉平静地重复道。

  “张居正,你有病吧?”邱橓直接便是这样说道:“你儿子自己上吊死的,关我什么事?”

  张重辉无视了邱橓的反问,仍是只问道:“跪不跪?”

  邱橓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他冷笑:“笑话!男儿膝下有黄金,我邱……”

  “少废话。”张重辉再次打断,这次他是咬着牙问的:“你跪,还是不跪?”

  “不!跪!”邱橓情绪高涨,大声反对道。

  他邱橓可是长辈,怎么可能给张敬修一个小辈磕头?更何况他还是朝廷命官!张敬修又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后罢了!

  “张居正,你现在就只是个六岁孩子而已,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邱橓恶狠狠地盯着张重辉,咬牙切齿威胁道:“你信不信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啊?”张重辉突然一改先前的冷静,眼神突然就清澈了起来,只见他一脸懵懂茫然地问道:

  “邱侍郎,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疯了啊?”

第51章 磕头吧!

  “你又在装什么呢!”

  见张重辉突然装起了天真,邱橓当即便脱口而出,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条件反射般的往门外看去,果然是有人来了。

  来人并不是什么锦衣卫,而是跟高氏换班守夜的张简修。

  “姓邱的,你想对我侄子干什么?”张简修上来便是质问,手上拳头掰得咔咔作响。

  邱橓看到张简修的那一刻是惊讶的,他惊讶于对方不是已经被骆思恭单独关起来了吗?怎么又被放出来了?

  但邱橓也没有多想这件事,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立马指向张重辉,揭穿似地说道:“什么你侄子?伱还不知道吧?他是你爹!”

  “你他娘的有病吧?!”张简修想也没想便是直接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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