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起万历 第22节
郑梦镜不仅毫不避讳地对朱翊钧翻了个白眼,甚至还直言她的皇帝陛下“傻”,然而她的种种不敬落在朱翊钧眼里,却是仅有的娇俏可爱。
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天下,恐怕也就只有郑梦镜敢这样对待朱翊钧了。
“我又不知道妇人怀孕要几月才会显怀,你个小妮子怎么能说我傻呢。”朱翊钧笑呵呵回着嘴,也不再用“朕”自称了。
“您又不是头一回当爹了,当初恭妃怀常洛时,您难道忘了?”郑梦镜奇怪问道。
一提起‘恭妃’这俩字,朱翊钧的脸色僵了一瞬,对于那段‘荒唐’的过往,他实在是不想再提起。
郑梦镜虽然敢直接说皇帝傻,却也知道这个男人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她很清楚什么时候可以装聪明,什么时候又要装傻。
“对了陛下,咱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要内阁那些老家伙给孩子起名,您亲自给他取个名字吧?”郑梦镜转移话题道。
朱翊钧笑了笑:“内阁大学士饱读诗书,让他们先选出吉字,再由我来挑选,这不是更好吗?”
“我不要。”郑梦镜撅起了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们饱读诗书又怎样,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又臭又呆的老木头,一群老木头能取出什么好名字?
再说了,陛下您也饱读诗书,又年轻英俊,又文采斐然,而且您还是孩子的亲爹,您取的名字肯定要比那群老家伙们取的好上千倍万倍呀!”
郑梦镜这马屁拍的属实夸张,然而朱翊钧却是被她拍到了心巴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吹捧,哪怕身为皇帝的朱翊钧从来都不缺吹捧。
“好吧,那我就亲自给咱们的孩子取名,要取什么好呢?如果是男孩儿的话,得跟水有关才行,水……”
朱翊钧开始思考了起来,很快,他有了思路:
“溆字怎样?溆为水,我记得有一地名为溆浦,又名双龙江,屈原在楚辞中有一句,‘入溆浦余儃佪兮,迷不知吾所如’。”
郑梦镜是识字的,平日里也爱看书,但她看的都是话本,所以她听不懂朱翊钧在说什么。但她还是用十分崇拜的目光看着朱翊钧,道:“哇,好不错啊,所以是什么意思啊陛下?”
看着郑梦镜满是崇拜之意的发亮美眸,朱翊钧暗戳戳挺了挺胸脯,解释道:“意思是,屈原在进入溆浦之后,他在徘徊犹豫,不知该去哪儿。”
“那不是跟陛下您现在一样吗?”郑梦镜突然这样问道。
朱翊钧愣住了,“啊?”
郑梦镜又道:“您现在不就跟屈原一样,徘徊犹豫着吗?”
一时间,气氛凝固住了。
朱翊钧本来才松泛些的心情顿时又沉重了回来,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了。
若是换做别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早就被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了。
可这是郑梦镜,她之所以能让朱翊钧如此宠爱,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陛下,有时候我真觉得您像个优柔寡断的老头子,您可是皇帝,那些大臣们处处给您使绊子,您干脆直接学武宗,把他们给打出去不就行了。”郑梦镜知道朱翊钧现在的烦扰,她更是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朱翊钧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无奈笑道:“学武宗?然后打出个王阳明来吗?你一个小女子,伱不懂,武宗做的太过了,我要是真学他,会遗臭万年的。”
“既然您怕遗臭万年,想流芳千古,那干脆就像孝宗一样,做一位垂拱而治的皇帝不就行了?”郑梦镜又提议道。
朱翊钧仍未生气,而是纠结起来:“我不甘心,孝宗他只是位守成之主,我想成为的是成祖那样……”
朱翊钧在碎碎念着,郑梦镜只好聆听,这不是她第一次听朱翊钧这样毫无意义地说那些毫无意义的借口了。
这个男人虽然是高高在上皇帝,可在郑梦镜的眼里却跟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都会瞻前顾后,有时候甚至还婆婆妈妈。
“爱妃,你说当年……”朱翊钧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算了……”
到了嘴边的话,朱翊钧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其实他想说,当年张居正掌权的时候,遇到这些麻烦都是怎么处理的?
他只是想在皇宫里练兵而已,就有那么多人跳出来反对他了。
而张居正当年又是推行‘考成法’,又是重新丈量土地,推行‘一条鞭’,这样多的改革措施,难道就没有人跳出来给张居正使绊子吗?
不,有!
但是为什么,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听张居正抱怨过……
张居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朱翊钧很想知道答案,然而能够回答他的人,已经死了。
“也不知道皇弟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朱翊钧现在只希望,他的好弟弟朱翊镠能够帮他从张家查抄出更多的钱。
只有从张居正的家里抄出足越多的钱,他才能够真正的安心。
与此同时,几千里外的湖广江陵,朱翊钧的弟弟朱翊镠,没有辜负他哥哥的期望。
钱,很快就要来了!
第35章 你是猪脑子吗?
江陵县,张家大宅前院。
此时,朱翊镠正在和邱橓,张诚,于慎行三人进行着私下谈话。
“邱侍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朱翊镠将手按在邱橓肩头,问出了这样的话。
“殿下。”邱橓脸上写着气愤,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咬牙豁出去回道:
“下官实在不知在不对张家人用刑的情况下,要怎样才能在一天内得知张家赃款的去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既想要赃款,又不让对张家人用刑,这不是又想让马儿跑,还不想让马儿吃草吗?”
邱橓的态度已然没有一开始时那么恭敬,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本以为这个小王爷来了会起到帮助作用,没成想这小王爷居然跟于慎行一样主张不用刑!
笑话,不用刑,张家人怎么可能招?
最令邱橓感到愤怒的是,居然限期只有一天时间!一天时间内就要找到所有的张家赃款,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邱橓现在只觉得这小王爷是来玩过家家的,草草了结了任养心暴死一事也就算了,如今在抄家这种大事情上竟也如此草率幼稚,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你的意思是办不到咯?”朱翊镠问道。
“办不到!”邱橓硬气回答,心想大不了就把他给革职了,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被革职!
一旁的张诚和于慎行二人默不作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能做的便是极力的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既然你办不到,那只能本王来教你怎么办了。”朱翊镠似乎并未生气,反倒是悠悠然地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邱橓。
邱橓不解,还以为这是皇帝的谕旨之类,然而当他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却是愣住了。
只见纸上写着一排人名,其中有他熟悉的名字,也有他不熟悉的名字。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跟张居正有关!
“殿下,这是何意?”邱橓更不明白了。
“啧!”朱翊镠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道:“伱是猪脑子吗?”
邱橓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装傻问道:“下官愚昧,还请殿下明示。”
朱翊镠似乎没有设防一般,直接说道:“张居正贪下的赃款就藏在这些人家里,明白了吗?”
“您怎么知道?”邱橓似乎很是惊讶。
“我怎么知道?”朱翊镠笑了,一脸看穿道:“本王不仅知道张居正的赃款就在这些人家里,本王还知道你变着法儿的想听本王亲口说出来。到时候事情要是捅到皇上跟前,责任就是本王担,而不是你来担了,对吧?”
小心思被揭露出来,邱橓不由得毛骨悚然,他没想这个十六岁的小王爷居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邱侍郎,你该不会真以为皇上会怪罪我吧?”朱翊镠看着邱橓,少年青涩的脸上满是轻蔑:“或许我皇兄会生气,但那只是过眼云烟罢了。而你邱侍郎,你没得选!”
邱橓愕然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朱翊镠也不需要听邱橓的回答,他依次看向张诚和于慎行,将这装死的俩人一起扯了进来,道:
“我之所以只留下你们三人谈话,是因为我这个人喜欢把话直直白白地摊开来说。
讲实话,我很讨厌你们这些老东西之间的勾心斗角,你们要斗我也不拦着,但你们得先把正事给办好了。
还有,你们休想跟我耍小心思,我讨厌斗,并不代表我不会斗。当然,我根本不屑于跟你们斗。”
朱翊镠把话说的很直白,他不屑于跟这群老家伙们斗,更不屑于纠缠于弯弯绕绕之间。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谋略根本不值一提。
“行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朱翊镠的目光又放回了邱橓身上:
“邱侍郎,皇上将查抄张家一事交给了你,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只抄出了十余万银而已,这离你跟皇上拍胸脯保证的百万银还差一大截啊!
要是还抄不出钱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欺骗了皇上!欺君之罪可是死罪!所以我说了,你邱侍郎没得选!”
朱翊镠说着走到了邱橓正前方,双手按在对方肩上的同时,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
四目相对间,朱翊镠再次开口问道:“现在,本王再问你一遍,邱侍郎,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邱橓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其实他与其他读书人一样,他不怕死。
可欺君之罪是死得其所,这样的死法一点也不光荣,他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所以,他只能回答:“知道了。”
“知道就好!”朱翊镠满意地笑了,他收回手,对三人说道:“时间紧急,你们现在就带人去将这些藏匿赃款之人的家给抄了,记住!要快!”
邱橓没有说话,只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张诚和于慎行都被朱翊镠的这一番操作给惊呆了,张诚仍旧不敢出声,于慎行却是忍不住道:
“潞王殿下,这样做似乎不妥吧?都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人家里藏匿了张家的脏银,怎么能直接定罪呢?这不是滥害无辜吗?”
于慎行的质问似乎让朱翊镠有些惊讶,他指向张诚道:“没有证据?怎么会没有证据呢?让张公公手下的锦衣卫伪造些证据不就行了吗?一直以来,你们不都是这么办事的吗?”
这下子,轮到张诚汗流浃背了。
于慎行更是好像吃了苍蝇一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张嘴还是不张嘴,只觉得荒谬至极!
“行了,你们都赶紧去办事吧,争取三日之内将赃款查抄完毕,本王奔波一路也累了,该歇息了。”朱翊镠说完打了个哈欠。
眼看小王爷在赶人,于慎行哪里肯善罢甘休,他忙道:“殿下,这也太荒唐了,此计滥害无辜,断不可行!还请殿下收回成命才是!”
“我要是不收呢?”朱翊镠戏谑笑问。
于慎行一脸正气回答道:“那下官便上疏皇上,弹劾你!”
“哦,那你去弹劾吧。”朱翊镠一脸无所谓,末了甚至还说:“你的官职太低了,掀不起什么浪花,记得拉上你的同党申阁老一起弹劾本王。”
“殿下,你!”就在于慎行苦于无言以对之际,门外传来了一声通报:
“不好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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