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起万历 第204节
这对并不怎么熟,且也并不怎么默契的君臣之间,在这个时候,却是出奇的默契起来。
……
与此同时。
消失了好些日子的张允修,再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沈一贯那已经满目疮痍的家里。
“沈阁老,想好了吗?再不做决定,这通倭的锅,可就得由你来背了。”
“你是想自己背锅,还是让沈鲤他们来替你背锅,赶紧做决定吧!”
“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这一天,是万历二十三年,正月二十日。
沈一贯很后悔,早知道他就不派人去追杀张重辉了……
这一追杀不仅‘碰巧’撞上了倭寇暴乱,掳走皇后和公主郡主一事,还‘碰巧’又扯出了一个狗屁的续妖书案!
沈一贯很清楚,眼下事情越扯越大,到头来,总得找个出来背锅的人!
而这个背锅的人,按照以往的惯例,那就只能是文官们都为之不喜至极,蛇蝎心肠且祸乱后宫的郑贵妃了!
最令沈一贯为之头疼的是,他的确曾跟郑国舅私下里有所往来!
而且这件不光彩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早就已经被锦衣卫给查出来了!
就算不查出来……恐怕也早就已经被张重辉给捅出来了……
毕竟当初撺掇着沈一贯去巴结郑国舅的人,就是张重辉……
眼下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沈一贯十分清楚,皇帝陛下那么宠爱郑贵妃,是绝对不可能让郑贵妃兄妹俩受惩罚的!
可郑贵妃要是不受罚,那背锅的还能是谁?只能是他沈一贯自己了啊!
沈一贯几乎可以肯定,皇帝陛下为了将郑贵妃给撇清关系,只能将他派去追杀张重辉的那几个刺客,与那夜引发暴乱的倭寇们,归为同一伙人!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管那伙倭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他们只能是从浙江来的!而且也只能是沈一贯勾连来的!
毕竟,沈一贯还有一个同党沈惟敬,在张允修他们手上啊!
而沈惟敬因为和谈一事,早就已经被朝廷给扣上了通倭的罪名!
沈一贯现在,完全就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沈一贯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尽力撇清自己与那几个刺客,和倭寇们之间的关系了。
怎么撇清?
在经过一阵极其漫长,又极为艰难的再三思索过后。
沈一贯最终,只能是十分无奈的答应了十天前,张重辉逼迫他在十日内,必须做到的那一件事。
他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抬起笔,上疏道:
“臣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保沈一贯,谨奏圣上:
臣闻国法如山,公正无私,然亦知人心似水,世事难料。
臣近观某案,涉及前罪臣张居正,经年累月,实情扑朔迷离。
细察案卷,疑点重重,原审判决,似与实情有所出入。
罪臣张居正虽曾犯下罪行,然其子孙无辜,岂能因祖辈之过而永世不得翻身?
为维护大明法制之尊严,彰显天理之公道,天昭圣人之恩德。
臣恳请陛下垂鉴,重新审视此案,为罪臣张居正平反昭雪,还其子孙以清白。
如此,则国家法制得以彰显,民心所向,天下太平。
谨奏。”
……
万历二十三年,正月二十一日。
清晨。
当受了‘情伤’一夜未睡的万历皇帝朱翊钧,带着满脸的疲累看到这封奏本后,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172章 鸡飞狗跳!全部落水!头疼的万历皇
帝!
“为张居正平反?”
许是觉得太过于不可置信,朱翊钧又重新看了一遍手中的这封奏本。
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上疏为张居正平反!
是不要命了吗?还是想挑战他这个皇帝的忍耐程度?
真当他还是当年那个好拿捏的十岁娃娃不成!
朱翊钧怒了,被触碰到了‘逆鳞’的皇帝当即便要下令,将这不知死活的上奏之人,贬到山沟里去任推官!
然而,当朱翊钧看到这封奏本上的署名之后,却是愣了一下……
沈……一贯?
好端端的,跟张居正无亲无故的沈一贯,突然上疏给张居正平反做什么?
难不成沈一贯已经知道,他自己跟郑国舅私下勾连的事情败露了?又怕他这个皇帝将其给推出去,为自己心爱的郑贵妃挡下那‘可能会有’的‘通倭’罪名?
虽然朱翊钧的确想过这样做,可……沈一贯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朱翊钧第一个想到的可能,就是张重辉在搞鬼!
可张重辉都已经被他关在宫里头了,而且人还就在这乾清宫的偏殿里,离他不过几步脚的距离罢了!
都已经被关起来了,张重辉还能怎么搞鬼?
意识到不对劲的朱翊钧二话不说,立刻看向一旁的陈矩,询问道:
“沈鲤的人不是也被张简修抓去审了吗?还没审出来?”
“回皇爷,暂时还没消息,不过也该快了,奴婢这就去催催。”陈矩回答道。
眼看陈矩就要退下去催,朱翊钧却是喊住了对方,皱眉吩咐道:
“让骆思恭别装病了,让他跟着张简修一起审,一起查!还有,让骆思恭务必紧盯着张简修!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事到如今,朱翊钧也发觉出了不对劲,他甚至越想越觉得,让张简修官复原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
难不成,张重辉是故意提起的让张懋修和张嗣修复官一事?好挑起他想利用张简修复官来‘蹚浑水’的想法?
不可能!复张简修官职本就是他一时兴起的想法罢了,张重辉怎么可能预料的那么准!
就算是瞎蒙也不可能蒙的那么准,说到底,这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总不能是……张重辉太了解他了吧?
“陈矩。”朱翊钧又一次喊住了即将要退下的陈矩,紧接着,他问了对方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在朱翊钧看来,陈矩是跟他第二久的太监了,陪伴他的时间仅次于抱着他长大的冯保而已,想来陈矩应该很了解他才对。
毕竟朱翊钧记得,以前他随便一个眼神,冯保就能大概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并借机讨好奉承他,随后又再借机去李太后面前告发揭穿他。
故而在现在的朱翊钧看来,陈矩应该也能够猜得到,他在想些什么才对。
然而,事实证明,陈矩并不是朱翊钧肚子里的蛔虫,他也没有冯保那么了解皇帝陛下,故而他只好尴尬地赔笑着,并给出了一个答案:
“回皇爷,奴婢猜……您现在应该……很生气吧?”
毕竟皇帝陛下才刚看完那封想要为张居正平反的奏本,不生气就有鬼了。
朱翊钧似乎觉得这个回答有些单调,他又问:“还有呢?”
“还有……”陈矩感觉好为难,“奴婢猜,您应该……很困吧?”
毕竟皇帝陛下因为郑贵妃的事,都已经一晚上没睡好了,眼圈都紫了,能不困嘛。
“算了。”朱翊钧叹了口气,摆手道:“去办你的事吧。”
朱翊钧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陈矩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至于张重辉……巧合吧。
……
北镇抚司诏狱。
“你不是装病吗?怎么来了?”看到骆思恭来了,张简修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欢迎。
这以下犯上的一幕,好像张简修‘还是’上司,而骆思恭也‘还是’他的下属一般。
“你以为我愿意来趟这趟浑水?”骆思恭也是没好气道:
“皇上看出你不对劲了,特地让我来看着你呢!”
“我怎么就不对劲了?我这是秉公办事!”张简修义正词严道:
“哪像你啊,光拿钱不办事,害得锦衣卫效率低下,做事拖沓!”
“呵。”骆思恭才懒得跟张简修吵,关键是他也吵不过对方,带着目的,他凑近张简修耳边,低声问起道:
“嗣哲,张重辉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激将法,把皇上给诓得复了你的官位啊?”
“我听不懂伱在说什么。”张简修直接转开了脑袋,不去搭理前来套话的骆思恭。
“张嗣哲,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骆思恭又一次凑近了些,继续小声试探问道:
“我给你遮掩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还对我藏着掖着呢?”
“你他娘的能不能理我远点!”张简修捂着耳朵,故意放大声音道: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喜欢女人!你别老这样行不行!”
张简修这一嗓子嚎出来,整个衙门公堂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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