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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起万历 第143节

  加上奴婢怕他又要施展什么多端诡计,便自作主张没告诉皇爷您,还请皇爷责罚……”

  陈矩的‘罪’已经请完了,这位一心为主的忠仆此刻静静等待责罚的降临,虽然他的本意,的确是为了他的皇帝陛下着想,毕竟他的皇帝陛下已经被折腾得许久没睡好觉了。

  “军?国?大事?”朱翊钧也是蹙起了眉,一阵思索后,像是发现什么了一般,忙问道:

  “他这十几日没出门,主要都在做些什么?”

  陈矩想了想,回道:“回皇爷,据下面上报,张重辉这十几日都在跟赵家的一个仆从,学习一种很奇怪的语言,是……”

  “很奇怪的语言?”陈矩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朱翊钧抢着问道:“是朝鲜语?还是倭语?”

  陈矩也是被惊到了:“皇爷……您怎么知道那小子在学倭语……”

  朱翊钧的眼神愈发了然了,接下来却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道:

  “朕记得七月份时,琉球世子咨文说,朝鲜有导倭入我大明之心!此事,朕记得交给兵部去查了!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怎么还没消息?”

  “回皇爷的话。”陈矩忙回道:“奴婢记得八月时,兵部就已命辽东都司移咨了朝鲜,朝鲜得报后,很快便辩解了他们并没有导倭。许是当时事多,张诚公公忘记将此事禀报于您了。”

  “罢了,谅朝鲜他们也不敢。”朱翊钧淡淡说着的同时,也缓缓闭上了双目。

  似乎是在闭目养神,更似乎是抉择些什么。

  半晌后,万历皇帝蓦然睁开了眼!

  再次睁眼时,这位帝王的眼中已然满是肃然凌厉,即刻便是沉声下令道:

  “传朕旨意,让兵部迅速通知东南沿海地区加强海防,以防倭寇入侵!

  另外,让琉球国继续搜集,倭国欲要入侵我大明朝的确切情报消息!”

  “奴婢遵旨。”陈矩急忙应下。

  “等等!还不够!”万历皇帝目光沉重间,却是又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之意,他补充道:

  “传旨下去,以我大明朝宗主国的名义!要求朝鲜去联络暹罗,琉球等其余我大明朝的藩属国!让他们准备好先发制人,主动出兵倭国的准备!”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准备准备先上!”

  至于我大明朝嘛……不急!哪有一打架就是大哥出手的?自然得小弟先上!

  听到要“主动出兵倭国”这样一句话时,陈矩都愣住了……

  关键是……为什么要让朝鲜去联系这些藩属国?让小弟去联系小弟?其余的小弟们会听?

  陈矩不明白皇帝陛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也不敢过问,只忙接下了命令。

  ……

  郭府。

  在这‘普天同庆’的立储之日,郭正域也在府中摆了席,宴请三五好友一同吃酒。

  可没成想这顿饭,却是被不请自来的张重辉,给打断了。

  郭正域本想直接把张重辉给轰出去,奈何顾宪成一个劲的帮对方说话。

  “美命,别气别气,重辉还是个孩子,就当给我顾某一个面子?让他也留下来吃顿饭,好不好?”

  顾宪成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给郭正域捋着背顺气,态度好得不像样子。

  “叔时!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嘛?”郭正域宛如看邪祟一般指着张重辉,对顾宪成激动‘解释’道:

  “谁家十三岁孩子像他这样心机深沉?他压根就不是个孩子!他……他……”

  郭正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了,一旁的邹元标见状也是出声劝道:“的确,叔时,还是别跟这小子纠缠的好,就按美命说的,赶紧让他走吧。”

  “差点忘了告诉你们。”顾宪成说着一把揽过了张重辉的肩膀,哥俩好一般道:“我与重辉小兄弟一见如故,他如今已经是我的知己了。”

  这下子,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还是郭正域第一个开口:“顾叔时,我没听错吧?你在跟一个同你儿子差不多样大的娃娃做知己?”

  邹元标也是一脸不解,问道:“叔时,你是不是太想念你老家的儿子了?”

  除去郭正域与邹元标发出了不解疑惑以外,还剩下的两位客人中,沈鲤只沉默不言,另一个男人却是终于是憋不住发出了疑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就才离开官场几年而已,怎么伱们说的我都听不懂了?这小子他到底干了些什么?你们这样忌讳他作甚?”

  ‘赵南星’的这番疑问,却是问住了不久前还在喋喋不休的郭正域与邹元标。

  顾宪成则是面色平静一言不发着,至于心中在盘算些什么,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一时之间,气氛沉默住了。

  没有人回答赵南星的问题,这位脾气有点急躁的大汉一时只觉得更急了,他只好将目光放在年纪最大,也是最稳的沈鲤身上。

  然而,沈鲤却好像是有着什么‘心事’一般,也没有说话。

  几人都在沉默着,而引发这场争辩的张重辉却是犹如置身事外了,不仅厚着脸皮不走,甚至还毫不见外的直接落座在了,原先属于顾宪成的座位之上。

  “呦,你们还有心情喝酒吃肉呢?”看着一桌子佳肴,张重辉意味深长笑道:

  “看来皇帝的旨意,还没发下来啊?”

  一听到‘旨意’二字,除顾宪成以外的几人瞬间疑惑了起来,纷纷看向了张重辉。

  “你在说什么?什么旨意?”郭正域忙问道。

  “问你的叔时去。”张重辉说罢,抬手便拿起了筷子,毫不客气的自顾自吃喝了起来。

  几人已经无心去斥责管顾张重辉这番‘无礼’的行为了,因为他们看到顾宪成垂下了头,显然顾宪成在隐瞒着什么。

  “叔时,到底什么情况?”赵南星更加不解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郭正域和邹元标也是围上了顾宪成,一个一个的问着顾宪成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鲤仍旧是没有说话,目光不太自在的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唉,本以为还能藏到明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小子给算到了。”顾宪成无奈笑笑后,实话说道:

  “没错,我向圣上举荐了他最不喜欢的人入阁,不出意外的话,罢我官职的圣旨,此刻已经放在内阁的桌上等待票拟了。”

  “什么?”赵南星终于能插上话了,问道:”叔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好不容易才被调回京,眼下内阁又不是没人,这种节骨眼上专门找皇上的不痛快做什么?你是不想做官了不成?”

  “没错。”顾宪成颇为认真地看着赵南星,‘看似’很认真地说道:“梦白,我不想干了。”

  “为什么?”这回轮到邹元标不解了:“叔时,为了将你调回京来,咱们废了那么大的功夫,你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顾宪成却是笑笑道:“尔瞻,做官多没意思啊?我也想像你一样回家乡讲学,届时桃李满天下,岂不更美哉?”

  “你简直疯了!”邹元标生气了,他愤怒地瞪着着顾宪成,满是不甘道:

  “咱们读书不就是为了科举致仕嘛?我是不得已才回乡讲学!可顾叔时你不行!你顾叔时天生就是做官的料!”

  面对邹元标的愤怒,顾宪成却是丝毫不气,反倒笑着问:“哈哈哈!什么叫天生就是做官的料?张居正会做官吧?高拱,徐阶,严嵩他们都够会做官了吧?”

  邹元标知道顾宪成的意思,但他仍旧很愤怒,满腔不甘终究还是控制不住了,他大声控诉起了顾宪成来:

  “顾叔时,你知不知道你辜负了我们多少心血?为了能让你回京,为了能将你调到吏部,你知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心思?你知道吗?

  现在你倒好,居然撂挑子不干,还要回去教书?你对得起我嘛?你对得起大家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叫做什么?你这叫逃兵!

  早知道你这样不靠谱,我就自己上了!还巴巴的帮你费这么些劲做什么?你他娘就是个懦夫!老子真他娘想揍你……”

  一时间,邹元标对顾宪成这位‘挚友’越骂越难听,激动到口水都喷到顾宪成脸上了。

  而顾宪成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任由对方谩骂,却始终都一言不发。

  “尔瞻,万一叔时有苦衷呢?你先别骂了。”沈鲤终于开口了,小心翼翼地劝着。

  “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邹元标仍旧愤怒道:

  “我们千辛万苦的捧着他上位!更意要帮他登顶首辅高位!结果他呢?他居然怕死?

  他居然怕成为下一个严嵩、徐阶,张居正!他就是个胆小鬼!他就是个懦夫!他有个屁的苦……”

  “啪嚓!”

  刺耳的摔碗声打断了邹元标的愤怒谩骂,紧接着是一声怒喝响起:

  “够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是张重辉。

  “你们吵架就吵架,老提我祖父的名字作甚?”张重辉莫名其妙的‘愤怒’了起来,似乎在替他的祖父鸣不公。

  张重辉这莫名其妙的一吼,把众人都给整得愣了一下,大家居然都差点反应不过来,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外人’……

  这样一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在主人家里又是吃喝,又是摔碗的,不论是谁都会愤怒。

  就在郭正域决定先叫人来把张重辉给‘赶出去’之际,张重辉却是自己先站了起来,还率先开口骂道:

  “不是我说你们,怎么能那样欺负叔时?他可是我的知己啊!更何况,难道非得人在朝堂,才能算做官?”

  你们看我,我身无官职,还是罪臣之后呢!可我对朝堂之事,还不是了如指掌?所以,不是非得在朝,才算为官!”

  张重辉说的这番话明显就是歪理,然而,这番歪理却是歪到众人都有些无言以对。

  “另外。”张重辉继续说道:“你们有这吵嘴的闲工夫,不如好好盘算盘算,沈一贯入阁后你们都将立于何处吧!”

  “什么?”这下子,郭正域又急了:“沈一贯入阁了?”

  “你还不知道呢?”张重辉故意笑道:“你的老师都已经入阁了,你这个学生还不清不楚呢?一看你就不是个好学生。”

  “你小子!”郭正域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别人说他是沈一贯的学生了,当即是气得老脸发黑,抬起拳头想要打人了!

  看着郭正域摩拳擦掌的愤怒模样,张重辉只淡淡一句:“你打不过我。”

  对于‘沈一贯入阁’这样一个‘噩耗’,所有人都冷下了脸,包括顾宪成也在内。

  邹元标更是气得打了顾宪成的头一下,恼道:“还不是你小子害的!”

  “尔瞻,我错了。”顾宪成‘好像’真的知道错了一般,一脸委屈地认错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种地步。”

  对于这番‘认错’邹元标只是意味深长的冷笑了一声,面上没再说什么的他,心里却是心知肚明道:

  “你没想到?你小子怕是早就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想办法解决才是正事。”张重辉自顾自地插嘴说道:

  “如今只有两个法子!第一个法子,是让皇上撤回沈一贯入阁的圣令!第二个法子,便是你们也送一个人入阁,好与其相互制衡!”

  话音落下之际,张重辉将目光落在了沈鲤身上,显然对方就是那个被送入阁的目标。

  “你说的倒是轻巧,皇上的圣意哪里是我们能够决定的?”郭正域知道张重辉的意思,虽然他也想让后沈鲤入阁,却是十分清楚此事几乎没有可能。

  “谁说皇上的圣意我们不能决断了?”张重辉开口就是如此大话,脸上更是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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