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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国练神功 第377节

  在现场旁听的百姓们,刚听完这句话,当场直接沸腾了。

  “苍天在上,一千万钱?我没听错吧!”

  “疯了疯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普通三口之家,年收入也不过一万二千钱左右,这还得是自家有地的自耕农才能获得的待遇,替大户人家种地的佃户那是想都别想,连吃饱饭都是一种奢望。

  但即使是自耕农,除去生活花销之后,其实真到手的也没多少钱,遇到灾年甚至必须抵押土地借贷才能生存下去。

  种田人就是这么惨,比打工人还要惨。

  可王景通过此案,让老百姓明白了专利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

  太复杂的名词解释,大字不识一个的贫苦百姓他们或许听不懂,但是当专利等于钱,等于一大笔钱,等于一千万钱。

  只要把专利和钱联系在一起,百姓们再傻也都秒懂了。

  还有什么宣传,比得上这种方式?

  想要发家致富,是人的生存本能,而王景只通过一个案子,没费什么劲,就让专利的概念深入人心。

  就算眼下没什么用,可当这个意识在百姓心中扎下了根,就会对他们乃至对他们的子孙后代,都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毕竟人一出生,就会有阶级属性,会被分出三六九等。

  以往世家和豪族永远高高在上,普通人的晋升通道被死死卡住,纵然才华横溢也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无论是举孝廉还是做官,没点家世背景,你是想都不要去想!

  可专利就不一样了,搞发明搞研究,比的是学识和才华,靠的是能力和运气。

  你只要努力,只要奋斗,运气也不错,便有机会改变自身卑微的命运,不仅能摆脱贫穷,甚至说不定还能通过朝廷的考核,成为工士!

  “借题发挥,因势利导,祁侯这一手,玩得很是高明啊。”

  人群中,司马懿年纪虽小,却是目光深沉,看到了许多同龄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司马朗也是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祁侯的目的,此前我还以为他只是借机报复崔烈和崔家,看来是我格局小了。”

  司马懿幽幽叹气:“此例一开,大势难挡,之后祁侯无论是要推行专利保护法令,还是创立帝朝天工院,都再无人能够阻挡了。”

  利字当头,有的是奋不顾身的人来拼命。

  更何况这其中的利益,就算是世家豪门见了,也难保自己能不心动。

  司马朗看着自己这个聪明过头的弟弟,小声询问说道:“那之后我们司马家该怎么办?”

  司马懿歪着脑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既然打不过,那自然只能加入啊?滔滔大势席卷而来,司马家想要延续荣光,最不能做的就是逆势而动,应当顺势而为。”

  “唉,也不知道这种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司马朗虽然也在孟津书院求学过,甚至一度对墨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本质上,他还是传统的士族,心中摆在第一位的,也永远是司马家的家族利益。

  家国天下。

  家,国,天下!

  家族,朝廷,天下百姓,在士族眼中,究竟孰轻孰重,看看这个排位,其实就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

  喜欢新事物,不一定就代表司马朗喜欢世道被改变,尤其是原本世家豪族为尊的社会体系,一旦发生了改变,就代表自身所处的阶层,很快就会被强大的外部力量所打破。

  就如同当初春秋战国,贵族高高在上,结构秦朝一统,皇权之下,人人皆成蝼蚁,而后才有天下皆反的格局。

  曾经六国合力都无法推翻的暴秦,在一群六国余孽的奋死反扑之下,居然就这么二世而亡了。

  究竟是曾经的六国太弱,还是余孽太强?

  只能说,不到生死关头,人是不会豁出去一切选择拼命的。

  眼下的格局也是一样,王景最初推行改革的时候,就有人起身反对,例如种辑和王服,他们甚至阴谋起兵造反。

  然而大多数的世家豪门,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观望,他们还没有拼命反抗的觉悟。

  因为王景还给了活路,只要他们肯低头,依旧有利益,有好处。

  司马朗却是担心:“等哪天祁侯真要图穷匕见的时候,吾等士族,还有反抗之力吗?”

  司马懿轻声一笑:“大哥居然还担心这种事?昔日暴秦,何等强横?最后恶了天下世家,不也转眼消亡吗?一家一族之力,又怎及得上天下世家大族之间的齐心合力?如今王景势大,司马家万万不可与之对抗,否则博陵崔氏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唉,也唯有如此了。”

  司马朗收拾心情,显然是接受了司马懿的这番安慰。

  司马懿却提醒他说道:“大哥,接下来你还是要如以往一般,多去墨家书院,多与王景走动,你有才能,他又求才若渴,这就是机会。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还请大哥委屈一二。”

  “唉,这算得什么委屈?我去就是了。”

  司马朗没有拒绝,毕竟司马家还不够强大,想要生存,就得左右逢源,两边下注。

  无论是站在士族的立场上,还是追随王景推行改革,只要司马家还有人站在关键的位置上,就注定不会没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才是成大事者应该有的格局。

  司马家从来都不会为大义奋不顾身,因为大义只是司马家用来谋求利益的工具,他们就像爬山虎,看似柔弱,实则生命力极其顽强,最擅长的便是攀附强者,然后暗暗汲取养分,壮大自身。

  等你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司马家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了,就如同爬满了高墙厚壁的爬山虎。

  司马懿一点也不急,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属于他的时代,年轻如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第284章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回到家中,崔烈和他身边的人,都是死一般的平静。

  如果说司马家的人是在隔岸观火,此时的博陵崔氏就是被人放在火里烤的那座城门。

  崔烈本人虽然全须全尾地被从廷尉署衙放了出来,但崔家上下反倒是觉得还不如不放呢,甚至阴暗一点的想,崔烈如果死在牢房里,对博陵崔氏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看看现在,整个家族一起陪着崔烈丢人,脸都掉地上被人踩烂了,以后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崔烈问了句:“一千万钱,家里还拿得出来吗?”

  崔均和崔钧两兄弟,面面相觑,最后弟弟崔钧无奈说道:“父亲,之前大哥在并州起兵,已经花掉了家中大多的积蓄……”

  言下之意,就是这笔钱估计是拿不出来了。

  当然,博陵崔氏的资产还是很雄厚的,关键是手里没流动资金了,想要筹钱,只能变卖家产。

  而依照博陵崔氏眼下的状况,其他的豪门世家必定会落井下石,为了凑齐一千万钱,估计得变卖市值一亿的资产。

  世道就是这样,平时和你称兄道弟,真出了事,是兄弟都会来趁火打劫,狠狠砍你一刀、

  其实崔烈早就知道家中的财务状况,若非崔均在河西郡起兵参与讨伐董卓,崔家也不至于穷困到要搞山寨家具来挣钱。

  这都是被一个穷字给逼的啊,一文钱都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崔氏一族家大业大,有这么多人要养着,平日里交际应酬更是不能少。

  当初灵帝刘宏为何卖官鬻爵?

  还不是因为这钱他不收,底下的官员也照样要收的,举孝廉这种事,难道真的是比品德和才能吗?

  想做官捞钱,就跟做生意一个样,都是需要先投入本钱的,你不给上官好处,人家凭什么提携你举荐你,带着你一起发财?

  奈何忙活了一通,钱没赚到,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王景用新法给收拾惨了。

  崔钧思前想后,越是细思,越是觉得不忿,忍不住大声咒骂道:“可恨啊!王景小儿此举分明就是故意设局害我们崔家,这什么专利保护法令,之前还只是传闻,却早不颁布晚不颁布,偏偏等我们做好了准备才颁布。”

  “州平,别说了,事已至此,愿赌服输吧。”

  在廷尉署衙里,见识过王景的霸道威猛和百无禁忌之后,崔烈此刻已经彻底认怂了,如今的他,三公九卿是不敢想了,只想着能不能运作一个秩比两千石的官位来做做,好为家族保留一丝元气。

  否则博陵崔氏若就此彻底断了仕途,以后三代族中都再无人能够做官,那可真就沦为寒门了。

  崔烈汲汲营营就想混个秩比两千石的官职,而王景却在为将来称帝进行准备,双方格局和器量间的差距简直不可以道里计,犹如云泥之别。

  崔均身为长子,则是问起:“父亲,那这钱要怎么还?若是赖账的话,惟恐祁侯又用此事做文章,不肯与我崔家善罢甘休啊。”

  如今博陵崔氏已经注定没落,崔均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也跟着出事,日子苦点就苦点,他现在也只能祈求家人可以平平安安。

  崔烈想了想,最终只能唉声叹气地说了一句:“将洛阳城内的产业变卖吧,无论如何先把钱凑齐,把账抵掉。唉,三代人苦心经营,最后还是满盘皆输,真是不甘心啊!”

  性格刚直的小儿子崔钧,却是不甘愿就此认输,他心情更是激动不已:“父亲,三思啊,冀州连绵大战,我博陵崔氏在邺城的产业都已经全烂掉了,若是再把在洛阳城内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家业也一并让出,这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啊!”

  “州平,钱财身外之物,就算破财挡灾好了。再者而言,你当那王元旭真是好相与的吗?这天底下谁敢欠他的钱不还?我们崔家若是不赔这个钱,指不定还有什么折腾等着咱们父子三人呢。”

  经此一事,崔烈整个人都有些颓丧,完全的咸鱼化了。

  虽然王景把他和整个崔家都坑得很惨,但好歹城门校尉这个官职还给他留着,怎么说也是一个官位,虽然职衔不高,可也比草民强啊。

  再继续闹下去,博陵崔氏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此崔烈这才息了继续搞事的想法,整个人也有些灰心丧气,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和昂扬姿态。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一处昏暗的密室中,烛火轻轻摇曳。

  “崔威考完了。”

  “自案子判决下来之后,崔家也沉默至今,看来是真的打算偃旗息鼓,不敢再与王景为敌了。”

  “没有了崔家在明面上扛起反抗的大旗,我们这些幕后之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是再次蛰伏,还是继续布局,让王景不得安生?”

  太常种拂,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以及越骑校尉王颀,四人的面庞和身形,在火光中明灭不定。

  世家豪族,也不甘心失去权力和地位,更不甘心像升斗小民一样,让自己的财富被朝廷予取予求。

  毕竟凭本事赚到的钱,为什么要照章纳税?

  王景推行的诸多新政,甚至在弘农、河东等地大搞屯田,平抑粮价,招揽流民,还帮助百姓恢复生产,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触及到了他们这些权贵阶层的根本利益,让他们无法再如过往那样肆意地压榨底层百姓。

  尤其是关于土地的重新丈量,更是让他们肉疼。

  毕竟一旦真的照章纳税,无法通过寄诡等手段转嫁税收到普通百姓头上,他们的收入就要降低好几成,这种事换做是谁都难以忍受。

  而其中的种家,还有王家,之前可都是出过种辑和王服这样带头造反之人,说是他们自己肆意妄为,背后并无家族支持。

  可这种话,也就糊弄糊弄外面的人,他们自己心底都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单单是起兵的钱粮,就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而且一群带领士卒的军侯和司马之类的将官,为何愿意听从种辑和王服的命令,敢于攻打洛阳?

  种家和王家世代在洛阳扎根,在军中安插了多少人手。布下了多少暗棋?

  真相已经随着种辑和王服的死,消失在历史的阴影之中,再也无人知晓内情究竟是什么。

  而种拂和王颀等人,也已经学乖了,起步造反这条道路已经被证明无用,至少眼下没有用,所以他们没有再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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