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泼皮 第707节
“钱转运使若喜欢,往后可多办几场。”
方五相公呵呵一笑。
当初方腊起事后,每攻占一城,必先杀官吏。
这就导致无人帮方腊治理百姓,以至于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被国子监退学的太学生投靠。
同时还把当地的门阀士绅、地主富商彻底推到了对立面。
即便有些士绅地主想投靠,也会因杀官吏之事,从而心生畏惧,打消念头。
方七佛吸取了方腊失败的经验,对待官吏,转变了态度。
以极乐丹控制,辅以宗教洗脑。
只要控制住官员,胥吏就翻不起甚么风浪,再利用官员拉拢土司与汉人门阀士绅。
底层百姓则用宗教控制,最终达到政教合一。
这一套制度,是方七佛学自大食人。
大食便是如此,关键人家还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如今依旧昌盛。
有成功的例子摆在那里,方七佛等同于照葫芦画瓢。
“这位是?”
忽地,钱缪发现了方五相公身后的佛母。
对方虽面遮纱巾,撩起袖子捂住口鼻,可只观一双美目,便晓得此女乃人间绝色,气质高贵典雅,身姿高挑丰腴。
钱缪刚刚沉寂的兄弟,再度仰首挺胸。
察觉到钱缪眼中的淫邪之色,佛母淡淡道:“再敢看一眼,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语气中的冰冷之意,让钱缪不由打了个哆嗦,赶忙挪开目光。
一旁的方五相公打圆场道:“钱转运使误会了,这位乃是我教佛母,身份尊崇,无垢无净。”
钱缪借坡下驴,拱手致歉:“原来是佛母当面,本官孟浪,还望佛母恕罪。”
“哼。”
佛母冷哼一声。
方五相公收敛笑意,正色道:“钱转运使,眼下时机到了,我即将动身去一趟浦城,先前定下的计划,也该实施了。”
钱缪神色一凛,郑重道:“五相公宽心,本官省的。”
“那就好!”
方五相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他不担心钱缪反水,有极乐丹在手,这些官员就是最忠实的走狗。
况且,只一条与反贼勾结的罪状,就足够让钱缪等人抄家灭族了。
……
……
“杀啊!!!”
西安郡城外,喊杀声震天。
宋军顶着各种攻城器械,朝着高大的城池冲去。
防守一方的王彦,却显得游刃有余。
宋军只有一万两千人,而守城的齐军则高达五千余,且俱都是精锐。
这本就不是一场对称的攻城战,若非郡城中有伪宋皇帝与一众大臣,担心后方有伏兵,王彦早就打开城门杀出去了。
一刀砍翻一名冲上城墙的宋军,张翼啐了口唾沫,目光不屑的看着下方宋军中军。
麾下一名营长抱怨道:“旅长,宋军孱弱,且只有一万余人,为何不冲杀出去?”
张翼骂道:“你他娘的驴脑袋,咱们的前程可都在城里。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守住城,届时每人最少连升三级,万一宋军有伏兵,趁我等杀出去时攻城,救走伪宋狗皇帝,你担得起这个责么?”
“这倒也是。”
那营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一旁的亲卫掰着手指算道:“连升三级,那俺可就是旅长了。”
张翼撇撇嘴,忍不住吐槽:“你也是头蠢驴,才认得几个字,就想当旅长?”
“这……”
说起这个,亲卫顿时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道:“官家也真是的,俺们这些武人只管拿刀杀敌,还要识甚字,学甚管理。”
自从去岁进行军事改革后,士兵晋升的过程,也更加严苛。
光有军功,只是个储备军官,想要转正还需参加为其半年的培训,通过考核后,才能正式转正。
军功只能证明一名士兵的勇武,但营、旅级军官却不能只有勇武,还需谋略以及一定的统兵管理才能。
韩桢早就想搞个军事学院了,只不过时机不对,所以才一拖再拖。
铛铛铛~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阵刺耳的金鼓声。
城外中军。
张俊面色阴沉,他本想趁着齐军人数不多,重新夺回西安郡,救回陛下与一众相公。
结果强攻了半日,齐军却守的游刃有余。
“撤!”
待攻城的士兵撤回来后,张俊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令撤离西安郡。
既然打不下,也就没有拖延的必要。
万一被齐军援军一至,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
不多时,一名斥候奔上城楼禀报道“张旅长,宋军朝南撤离,似要往福建方向去。”
有营长问道:“将军,是否追击?”
张翼摆摆手,沉声道:“张俊此人虽混账,打仗却是一把好手,不可掉以轻心,坚守郡城,等待岳都帅率军前来。”
第538章 【气数已尽,大势已去】
第538章 0535【气数已尽,大势已去】
越州,会稽。
“刘光世这蠢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帅帐之内,王渊满脸怒容,一脚踹翻木桌。
这厮竟然跑了,率领一万八千人以及大批粮草辎重逃亡福建。
他这一跑,不但把两浙路拱手相让,还把自己给卖了,这让王渊如何不怒?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军皆为北人,不耐南方湿热的环境,不少士兵因水土不服,从而害了病,致使两线攻势被迫停滞。
随着时间渐渐步入夏日,只会对齐军越来越不利。
结果,刘光世二话不说就跑了。
愤怒过后,王渊迈步来到舆图前,苦思冥想对策。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王渊皱起眉头,心下不喜,还不等发问,就见一众副将、偏将、都虞侯闯进帅帐。
王渊阴沉着脸,呵斥道:“军中何故喧哗?”
他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很高,众人面色微微一变,旋即将目光投向副将杨沂中。
杨沂中乃杨宗闵之孙,祖宗是杨业杨无敌。
作为杨家将这一代的扛旗之人,如今却仅在王渊麾下任职副将,可见杨家也确实没落了。
杨沂中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手道:“而今陛下被俘,太上皇不知所踪,刘光世又率兵前往福建,置我等于不顾,还请王将军早做决断!”
闻言,王渊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撤往福建,与太上皇汇合后再行安排。”
话音落下,杨沂中等一众将领沉默不语。
王渊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只见沉默片刻后,杨沂中说道:“王将军,军中将士多为江南人,在两浙还尚可,但若去福建,怕是不情愿,强行为之,恐会引起兵变。”
王渊神色一变,听出了杨沂中话中暗含的威胁之意。
这时,他身后亲卫指着杨沂中等人怒斥道:“你等是想造反么?”
然而,杨沂中却看都不看亲卫,目光盯着王渊,神色诚恳道:“王将军,卑职与军中的将士们都敬重你,只是大伙不少都是北人,离家已有数载,思乡情切,还请王将军为弟兄们着想一二。”
宋军大多是南方禁军,可将领却几乎都是北人。
杨沂中一家老小,如今还在东京城里,此去福建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家国家国,家与国是牢牢绑定在一起的。
“王将军,属下自西北之时就跟随你,至今已有八年,家中老母年迈,幼子尚小,属下已有四年没回过山东老家,怕是孩儿早已忘了俺这个爹爹。”一名都虞侯哽咽着说道。
环顾一圈众人,王渊苦笑一声。
大宋气数已尽,大势已去啊。
他心里清楚,思乡情切只是其一,另一方面是陛下被生擒,对将士们的打击太大了。
纵然退守福建,凭着福建与岭南的地利,挡住齐军又能如何?
与其在蛮荒之地苦熬,不如投了齐国,同为汉家儿郎,总不能苛待他们。
在大宋当兵已经够惨了,难不成在齐国还不如大宋?
念及此处,王渊颓然地说道:“罢了罢了,本将这就修书一封,送往杭州,骂名由我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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