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泼皮 第140节
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见其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只是脸上稚气未脱,嘴唇上一圈绒毛,最多也就十五六岁。
一个抗金名将忽然来投奔自己,韩桢觉得很有意思,饶有兴趣道:“为何要来投奔我?”
刘锜昂首挺胸道:“自然是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呵!”
韩桢顿时笑了,打趣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闻言,刘锜一本正经地说道:“俺舅父说你是匪寇,不过俺觉得不像。”
韩桢下意识的问道:“你舅父是谢知县?”
“嗯!”
刘锜点头应道。
韩桢心下一喜。
正愁找不到拉拢谢鼎的机会,没曾想这厮自己送上门来了。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他沉思之际,却听刘锜道:“那个……能不能也给俺一碗米粥,今晚没吃饱。”
如他这般体魄的武人,饭量本来就比常人大很多。
他晚上本就没吃饱,此刻见到众人吃的香甜,胃里顿时泛起了酸水。
“给他装碗粥!”
韩桢吩咐道。
刘锜这厮有些自来熟,放在后世妥妥的社交牛逼症。
只见他接过米粥后,屁颠屁颠地凑到韩桢身边坐下,看着插在地上的马槊,好奇道:“你这把铁槊有多重?”
韩桢随口答道:“没称过,估摸着二三十斤罢。”
二三十斤?
刘锜面露惊骇。
莫以为这个重量很轻,那些动辄百多斤的武器,都是源自武侠小说和民间传说中。
战阵之上,超过三十斤的武器,几乎没有。
哪怕是北宋军中用于破重甲的重斧和铜锤,撑死了也就二十来斤。
即便如此,军中力士挥舞十几下,便也脱力了。
比如刘锜手中的盘龙棍,两头镶有厚厚一层铜皮,整根棍子也才三斤重。
“俺能试试么?”
刘锜心中有些半信半疑。
韩桢点了点头。
“多谢!”
刘锜道了声谢,放下手中的碗后,起身走上前,一手拔出马槊。
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他看向韩桢的眼神顿时变了。
嘶!
竟真的是二三十斤!
他可是亲眼所见,韩桢将马槊挥舞成了残影。
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道。
感受着槊杆上鲨鱼皮粗糙的手感,刘锜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竟真有人能使得动精钢锻造的马槊。”
一旁的谷菘嗤笑道:“这算甚么,韩二哥曾赤手空拳打死过五百斤的野彘!”
刘锜撇嘴道:“你莫唬俺,俺虽年少,但并非痴愚,这世上哪有五百斤的野彘。”
第129章 【两面下注】二合一
第129章 0126【两面下注】二合一
“嘿!”
说起这个,谷菘可不困了。
一边赌咒发誓,一边将那日猎杀野彘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刘锜听得一愣一愣,看向韩桢的目光已彻底变了。
就连一旁的朱吉都目光惊骇,语气感慨道:“俺听闻唐末李存孝有五马之力,本以为是以讹传讹的民间故事罢了,不曾想竟真有这般天生神力之人。”
又把玩了一番手中的马槊,刘锜神色复杂的插回地上。
他这个年纪,正是爱好幻想的时候。
今日见了韩桢百骑破万敌的雄姿,一时间心潮涌动,否则也不会深夜来投。
可惜,他体魄虽远超同龄人,但和韩桢一比就差太远了,这马槊他用不了。
见状,韩桢微微一笑,指了指其中一拨正在歇息的骑兵,问道:“你觉得他们如何?”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刘锜正色道:“彪悍奋勇,当为精锐,比之西军都不遑多让。”
“那你可知,这些士兵前几日还是拿着锄头的农夫。”
“这不可能!”
刘锜下意识的反驳。
他乃将门之子,自小便随父出入军营,甚至见识过与西夏人的战斗。
在他看来,今日冲锋的骑兵,比之西军中的精锐也不差多少。
现在韩桢竟说前几日是耕田的农民,这让他如何相信。
事实上,韩桢的话确实有夸大成分。
他手下的士兵,本就是精挑细选,胆气、体魄都是上上之选。
而骑兵又经过一轮筛选,不说百里挑一,但也是从几十号人中挑选的精锐。
一日三顿干饭随便吃,三日一顿肉食,加上有功必赏,接受的也都是西军操练之法,有此战力不足为奇。
一旁的聂东看出韩桢有招揽之意,故意配合道:“怎地不可能,我军中有一门道法秘术……”
“聂东!”
韩桢佯装发怒,大喝一声。
“县长恕罪。”
聂东赶忙抱拳,而后转身离去。
见到这一幕,刘锜顿时双眼一亮,好似发现了甚么不得了的秘密。
老实说,他们两人演的有些刻意了。
若是换成谢鼎与常知县这样的人精,一眼就能看穿。
刘锜毕竟年少,哪里经得住这种套路。
主要是这个时代,道教在民众心中形象本就玄妙,远的不说,就说那陈抟老祖请山神作保,与宋太祖对弈赢得华山的神异事迹,而今都还在民间流传,被百姓们津津乐道。
哪怕是宋徽宗,也照样沉迷修仙之法。
所以,一听到道法秘术,刘锜心下便已信了八分。
剩下两分,靠着他自己脑补给补上了。
刘锜默默吃着米粥,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学会这门道家秘术。
吃完夜宵,韩桢下令继续出发赶路。
刘锜骑在马上,故意落在后面,找聂东搭话。
他觉得聂东此人只是个军中粗汉,没甚心眼,想来三两句便能套出话来。
这一幕被朱吉看在眼里,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脸都红了,肩膀一阵阵抖动。
这傻小子!
刘锜拱手道:“这位将士如何称呼?”
“某家名唤聂东。”
聂东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聂大哥以前应是禁军罢?”
方才吃粥时,借着篝火的映照,他便发现聂东等少数骑兵脸上俱都有刺字。
虽看不清刺的是什么字,但刺字的位置、颜料以及手艺,乃是禁军中的手法。
聂东答道:“某家原是小种相公门下。”
西军?
刘锜心里顿感亲近,好奇道:“既是三种门下,怎会在此?”
聂东愤愤不平道:“还不都是童贯那个奸贼,纵容贪官污吏抢夺我等战功,克扣军饷赏钱。轻敌冒进,导致西军大败。”
“童贯这个狗贼当真是该死!”
刘锜一拳砸在腿上,义愤填膺的附和道。
他父亲便曾被童贯抢夺过军功,如今又被针对打压。
聂东趁热打铁道:“刘相公的威名,某家也有所耳闻,心中敬佩的很。据说收复河湟,劝降吐蕃本该是刘相公的功劳,结果却被童贯这狗贼抢了去。”
“嘿!”
说起这个,刘锜更加来气,怒道:“东京城里的皇帝也是昏庸至极,明知童贯抢了我父军功,竟还如此纵容这个阉狗。”
三言两语间,两人便同仇敌忾,变得亲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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