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想混个从龙之功啊 第326节
李承平听着阿耶的评价,心下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这好几个月都没这么放松过。
他现在一翻开《道德经》都脑袋疼。
午间是在外野炊,让人打了洛水的河鲜。吃过午饭之后李元徽又带着几个儿子放了一会风筝,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城。
一回到洛阳,又是没完没了的军务政务。
江淮和河内战场一胜一负,结果不尽相同但需要做的善后工作同样的多。
齐王长史、行台左仆射郭风和已经带着齐王敕书前江淮宣慰诸军,稳定人心。
将作少监曹符正在主持重建河桥,河内驻守的大军正在加固各处的防御工事,做好了长久在河内跟汉军对抗的准备。
另一边,汉军也在淇水对岸,以枋头为核心,又修建了好几座戍城,同样是做好了长期应对唐军的准备。
而李元徽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对参加灭西魏的一众功臣进行封赏。
两個主帅,李药师封卫国公,食邑两千户。吕钦封荆国公,食邑一千八百户。
此战表现突出的徐乾德被封为豫章郡公,副手傅惟学被封为汉寿县公。
至于河内之战,老朱的吴郡公被加了三百户食邑,变成了一千八百户。并封其五个儿子官职。
常雁衡、张坚、萧释之、陈瑱、刘伏威、黄君汉、慕容三藏等也全都加了封邑,但全都没有加官进爵,毕竟对比人家灭国之功,河内打了这么久,战果也就是夺回了河内郡。
收复故地和灭国之功,没法比。
虽然在全局来看,洛阳诸军对抗北汉是极其重要功绩,但没办法,就是没有灭国之功光彩夺目。
于是在李药师、吕钦封国公,徐乾德封郡公,连后进的骁将傅惟学都成了县公,这就让天策府一众大将开始眼热了。
灭国之功,谁不想要啊?
灭西魏,还是偏师都能得到这么大的封赏,那咱们要是把东魏灭了,那不是?
于是乎,一众将领们开始蠢蠢欲动了。
甚至有人直接在议事的时候提出了灭东魏的构想。
毕竟想灭北汉还是有点难度,但跟东魏打,大家还都是觉得比较现实的。
虽然这次东魏趁机打进了巢湖,还夺取了庐江郡的皖口、皖县等长江沿岸,但这是建立在唐军防务空虚,洛阳主力对抗北汉无法分身,各州郡兵和水师参加灭西魏之战。
这才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但要是咱们发发力,搞定个东魏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毕竟在座的各位谁又没跟东魏打过仗呢,江淮老军那就是靠打东魏起家的。江东那边人什么揍性我们能把不清楚?
为啥还跟北汉这死磕,咱去干东魏啊,咱也整个灭国之功。
这其中尤其数左右武卫和左威卫将军刘伏威最为热烈。
刘伏威,也就是刘元庆,因为李玄庆登基成了皇帝,所以要避讳,所以改名叫刘伏威。
他左威卫下属的十个折冲府,在河内之战中损失了一半的军力。其本人虽然骁勇,但在跟北汉的作战之中很少能占到便宜,因此也是觉得南面的软柿子可以先捏。
至于朱德裕、张坚、常雁衡、陈瑱、张镇恶这些真正的江淮大将,却反而保持着比较谨慎的态度,并没有被下属们鼓动起来。
李元徽本人没表过态。这代表主帅不想打。军队都是人构成的,人在经历过长期高强度的对抗之后,是需要休息恢复的。所以下面的士卒也是不想打的。
因此,李元徽在议事之中表示,你们想要进步的意愿我是明白的,但现在咱们刚跟北汉打了这么久,咱们歇歇。
众将自然是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的。因为下面的士卒和上面的主帅现在是都不想打的状态。
将领们虽然想要进步,但也知道轻重。至于什么逼宫之类,以及下克上想法更是想都不敢想,怕是提了以后都得被下面的士卒给办了。
而李元徽其实对将领们想要进步的心情也是能够理解的,因此在安抚过众人之后也真开始让李药师和李青莲等人开始制定攻灭东魏的计划,先规划战略。至于这个事李元徽还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大唐同时打了四场比较大型的局部战争。需要时间来修整,恢复元气。
至于一众参与征伐西魏的州郡兵,则在领功受赏之后各自归建。
各个卫府也要开始重新征召士卒,进行补充战损。
洛阳能够直接控制的四个卫府,按照长安方面的计划,所有十二卫府,包括左右武卫和左右威卫全都要增加五个折冲府,总人数要扩充两万人。
李元徽并没有继续扩军的打算,因为目前的军队人数,已经十分庞大了。天策六军和新军就有四万人,这些人是完全脱产的士兵,直接需要财政供养。
要不是卫府军的十万人并不是完全脱产,而是跟土地挂钩,光是养这十万大军就得让李元徽把税赋程度收到九十年后。
这个财政状况想要扩大军队规模就得穷兵黩武。极限压榨。自然是不能这么干。
相比较而言,他还是准备走精兵路线。
虽然府军制在这个时空里是大唐所创造,但这种在短期内似乎能够维持,并且可以激发士卒的战斗力和组织性,但长久来看,势必难逃土地兼并的恶性循环。
这也是为什么李元徽要建立新军的原因,走职业化精兵路线。就是要两条腿走路,哪怕将来府兵制崩溃,也不至于无人可用。当然,他估计是看不到这一天。
而李元徽对新军的首次作战表现很满意,并且赐号为“捧日军”,但只保留了五千人的编制。
仍旧以徐乾德、傅惟学为左右都督。
之所以压缩捧日军的规模,也是为了搞一下平衡。
徐乾德和傅惟学和一众小将的资历太浅薄,比起天策六军的一众都督差了太多。
比如张镇恶已经是营主的时候,徐乾德还是个被破格提拔的校尉。
虽然背嵬军是重装骑兵,这么多年一直由张镇恶和罗士襄督领,这是信任。但你不能因为徐乾德立了一次功直接让他领兵两万,毕竟老朱现在节制的也就十个折冲府,万余人的兵力。
身为上位者,得学会端水。
直接让他统兵两万,这一群人的心态都得出问题。不利于团结。
所以李元徽想过之后,新军除了分出五千人成立捧日军之外,另外再分出五千人成立天武军,以谢叔方和羊献果为左右都督。
余下的万人直接由他直辖,成立侍卫亲军,以张镇恶为左厢大都督,于仲亨为右厢大都督。河南赞治窦羡君兼任护军。
侍卫亲军三个主官,一个姻亲,一个表兄,一个发小。
而于仲亨卸任之后的天策府司马兼中领军,则由李药师接任。
虽然他是从青州刺史任上离任,并且授封卫国公,但这个位置给他仍旧不算是贬谪。
甚至李药师在接到这个任命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代表他重新回到洛阳霸府的权力中心了。
第511章 不忘旧人
合肥城外,一众将领带着亲卫出迎。
“平东将军”“龙骧将军”“虎威将军”“折冲将军”“横野将军”“安南将军”将军号的将旗迎风飞舞。
张共烈、周虬、李丰、俞平海、夏侯元弘等一众将领皆立于道旁,看着远处的车队缓缓驶来。
车到了城门口,须发花白年近六旬的郭风和,穿着一身寻常袍服从车上下来。
张共烈等人齐声拱手道:“见过郭公。”
郭风和笑道:“张将军有几年没见了。”
张共烈豪迈的笑道:“是啊,上次见面已经好像还是武德六年,这一晃都是贞观元年了,郭公看着身体还是硬朗啊。”
郭风和连连点头,“哈哈哈,也是老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叙旧起来,其他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郭风和目前是齐王霸府之中文官序列第一人,以齐王长史兼任行台左仆射,其义妹,也算是养女了,入齐王府为夫人,女婿儿子都是军中大将。
而张共烈身为平东将军,虽然跟众人没有统属关系,但这个将军号算是重号将军序列。张家跟齐王府更是有双重姻亲,侄女是齐王侧妃,女儿是齐王府郡夫人,侄子张坚、儿子张镇恶更是李元徽倚重的大将。
因此两人在地位上是相当的,但张共烈还是尊称一声“郭公”,毕竟郭风和是行台仆射,还带着齐王的敕书。
在关东诸州,齐王的人敕书就相当于皇帝的诏书。
寒暄过后,郭风和又跟其他几人打了个招呼,夏侯元弘则是非常恭敬的道了一声“舅父”。
郭风和也没有跟外甥说什么,点了点头就从东门进入了昔日的镇南将军府。
这里原本是李元徽军府,北上之后,就成了刺史府所在,后来又成了镇南大将军吕钦的官署,现在吕钦人在江州,因为濡须口失守的关系,没法率领从长江返回,也就滞留在豫章的鄱阳湖。
一众将军如今也就在此议事。
来到正厅,郭风和开始宣读敕书,张共烈是特别点明不用行礼,其他几人就需要拜礼。
敕书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安抚众人,并且说明了濡须口和东西两关失守,现在更是等于跟敌军一同控制巢湖,但这一切都不是你们的错,我知道你们打的艰难,所以赦免你们失地之过。
众人听了敕书也是纷纷感恩戴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毕竟丢城失地按照军律是可以直接杀头的。
而派遣郭风和来其实众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齐王让这么一位江淮系的大佬过来,很明显就是不信追究。
此外,李元徽还作出了部署。安南将军殷拱继续为合肥督,合肥战事以其为主,张共烈仍旧督广陵。
殷拱的资历也是极深,十八营第一批的营主之一。这几年一直留守合肥坐镇。
之前在江淮一带的布置,以夏侯元弘守濡须口,为濡须督,殷拱卫合肥督,互不统属。
但现在夏侯元弘以及东西关的守军全都退到合肥,同时合肥还有周虬、李丰等豪强部曲,李元徽的敕书就是为了明确谁是最高指挥的问题。省的这段时间出现统属问题再有什么扯皮的事情。
敕书宣读完毕,郭风和又跟众人一起吃了个接风宴,酒喝了几杯,说了些李元徽要他说的话,又宽慰勉励一番。
结束之后,郭风和带着外甥夏侯元弘去了自己在合肥的小院,并没有按照安排留宿将军府。
郭家的小院是从天柱山下来之后,李元徽给安排的,其实并不大,但郭家人却住了好几年。
因此再回故地,郭风和也是颇有些感怀。
“知道舅父回来要在这住,所以提前找人修缮打扫了。”夏侯元弘跟在后面道。
郭风和道:“元弘有心了,怎么有话想说?”
夏侯元弘道:“我是想问问舅父,大王准备什么时候收取江东?”
郭风和闻言摇了摇头,“江东不是荆州,不可同日而语,我知道你这几年留守江淮看着别人在北面跟汉军作战,或者是参与收取荆州,不光是你,眼热的多了.可北面的汉军没那么好对付,大王好几次与汉军作战之中都落入险境,可想而知战事有多惨烈,这次德裕拿下首功,也不会有加官进爵”
夏侯元弘道:“舅父说的是。”
郭风和见他有些意志消沉道:“你也不必忧虑,大王最是念旧的人,你在濡须口镇守也有十年了,又屡次拒绝江东的高官厚禄招揽,大王不会忘记的,早晚会给你机会,我也给伱交个底,大王在临走之前与我说了,‘夏侯镇守濡须十余载,用事勤勉,这次虽失地,却非战之罪,且叫他放心,孤都记得’”
夏侯元弘喜道:“大王果真如此说?”
郭风和摇摇头道:“你舅父我可曾诓骗过你?”
“这自然是没有的,想不到大王还记得这些,也不枉这么多年来我在濡须”
“不过大王记得归记得,你却不可把这件事当成是依凭,肆意妄为,还需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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