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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只想混个从龙之功啊 第295节

  苗先云也是想到这一层了,所以直接出言拒绝了陆恭仁的提议。

  “我军十万众,围攻历阳,城中如今不过数千唐军,大军又北上了,如今道路泥泞,北军一個月都无法支援过来,我们还拿不下这座城吗?”

  陆恭仁一听这话,叹气道:“担心无法获得财物,而放弃制胜之法,这样的军队也能取胜?”

  说罢直接一拱手,转身就离开了。

  苗先云看到他离开,脸色也难看了不少,冷哼了一声。

  两人因为出身的关系多有分歧,如今在众将之前还摆出这样一副姿态,苗先云要是心里能痛快才怪了。

  你给我等着!等打完了这仗回去,到时候好好跟你算算账!

  东魏军在城外列阵,各种攻城器械完善齐备,士卒队列整齐,金鼓声响天彻地。

  在重赏之下,东魏军步卒架起长梯蚁附攻城,前赴后继,士气高昂。

  历阳督周本,前不久才被加封为征虏将军,此时就站在主城楼上,高呼鼓舞士气道:“魏军屡次犯我城池,皆狼狈而回,这次也不例外,我等只需要严加守备,不用等大王的援军,贼众就会自己退却.”

  留守的唐军也全都应和道,随后从城头上开始向着城下倾泻箭雨和滚石,给魏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魏军昼夜攻城,连续五六日,却始终无法撼动唐军的防御。

  这时候苗先云终于想起陆恭仁的建议,将火箭射入城内,引燃城中的房屋。

  但可惜的是,当他将陆恭仁请入中军帐商议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他,晚了,城中的茅草屋已经被他们拆掉了

  苗先云懊恼之际,又问为今之计如何是好,陆恭仁想了想,提出穴攻,也就是挖地道。但陆恭仁还说这个这个挖地道的事不好干,因为历阳城距离江边不远,你整不好就挖出水来,很难起到效果。

  但为今之计,正面强攻破城的机会已经很小了,唐军也肯定会派出援军来,无论什么办法,只要是有机会,苗先云也顾不得了。

  为了避免挖到水脉,还特意选择城北。

  但魏军的动静,哪里能瞒过唐军的眼睛,早早就准备好了,在城墙脚下倒扣了许多的大缸,用来拢音,就能判断出魏军地道的方位。

  在地道口准备好湿柴用茅草引燃,用打铁的风箱鼓吹,于是魏军的地道全被浓烟灌满了,有不少人直接就被呛死在地道之中。

  这时候,正面的蚁附攻城因为损失非常大,也让士卒们开始变得士气低落。

  与此同时,曹成率领的另外十万众,围攻濡须口的战事同样不顺利。

  曹成先是劝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什么夏侯氏在大魏等同宗室,休戚与共,如今应该转投大魏,再续佳话。

  夏侯元弘却高声道:“我祖父伯父,皆死于洛阳,早就全夏侯氏与大魏的君臣之义,我夏侯元弘本流落乡野山中,我生时候大魏已亡,随父母颠沛流离,我不曾做过一天魏臣,得蒙齐王知遇之恩,委任以将军之职,知我与魏室渊源,仍旧命我守御濡须口,此等信任无以复加,我若背主降魏,乃天人共弃之!”

  随后命令士卒放箭驱逐信使。

  城外魏军闻言,都知道夏侯元弘说出这番话来,即便是城破也不可能降魏的,于是当即开始攻城。

  而城中士卒闻听主帅之决绝,也都心神无二的守城。

  魏军架起长梯蚁附攻城,守城的燕军装备了非常多的强弓硬弩,箭矢如雨落,给魏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围攻二十余日,死伤万余人,却无法破城。

  另一方面,唐军的援军其实早就出动了,行至东关。却被曹成命右将军朱浚率军挡在了外围,援军数量有限,无法援助濡须坞。

  朱浚还命人用在濡须水两岸设置了浮桥水寨,以及铁索阻拦,就是为了卡死唐军出巢湖走濡须水支援濡须坞。

  而这二十余日,实际上也就是魏军攻打濡须坞的最佳时机。

  之前魏军士气正盛,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作战之后,魏军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战果,反而是死伤甚重。所以士气上,自然此消彼长。

  已经赶到东关的镇南大将军、水师大都督吕钦见到这个情形,认为战机已经来到了。

  “擂鼓,聚将”

第460章 胸若奔雷而面如平湖

  夜色掩盖下,东关的关门开了,数十艘小船鱼贯而出。

  当头一艘船上,站着一个看着有些矮壮的汉子,其实这汉子一点都不矮,七尺有余。

  但因为看起来过于敦实,因此显得并不高大。

  这汉子名叫俞平海,官拜建威中郎将,是水师大都督吕钦的心腹爱将,本名俞通源。因为这名字犯了大唐皇帝李源的晦,因此改名叫俞平海。

  数有战功,还受过李元徽的亲自嘉奖,赐其百炼宝刀。

  这次受吕钦之命,夜袭朱浚大营,俞平海率三百士卒乘二十余艘小船出东关水寨,行约数里之后登岸。

  此时,朱浚大营除了巡夜和值守的士卒,全都呼呼大睡。俞平海命人搬开了营门前的鹿角,随后点燃火把,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冲入魏军营中。

  一边引燃魏军帐篷,一边持刀砍杀魏军士卒。

  唐军的突然袭击,让魏军大营内去全都陷入惊慌之中,加上夜间缺乏有效的组织,俞平海率手下精锐大肆纵火烧杀,引得魏军士卒自相践踏。

  魏军主将右将军朱俊醒来之后才,迅速披挂,带着亲卫四处弹压,直到天命才恢复秩序。

  但此时唐军早就没影了。

  魏军被杀者只有百余人,但是自相践踏死伤者却近千众。

  朱浚当即命人斩了值夜的校尉和军士数十人,随后看到军中士气低迷,只能跟楚王曹成请示退兵。

  曹成这边看着濡须坞也是焦头烂额,在朱浚派人来请命之后,也是会集诸将,见众人皆无战心,只能无奈道:“罢了罢了.”

  濡须城外魏军陆续退兵,吕钦乘势率水军出击追击,在濡须口与魏军水战,俘获其战船数十艘。

  不过右将军朱浚又率船队返身作战,击退了唐军追兵,这才让魏军大队得以全师而退。

  濡须口死伤万余,无功而返,丢弃了大批的军资。

  历阳这里,魏军在攻打城池而造成的损耗更大,但苗先云还是坚持继续攻城,陆恭仁劝他用辎重车辆结阵在历阳之北,以阻挡唐军援兵。

  苗先云又一次忽略了正确意见,而唐军骑兵从奔涌而来之际,魏军还在组织队伍攻城。

  傅惟学率领一千骑兵,连续行军二十余日,就为了给魏军一个惊喜。

  虽然只有一千骑兵,但在战场上所能造成的声势,却足以让历阳城下的十万魏军为之胆寒。

  老兵回忆起了濡须口、东关外,北人铁骑的势若奔雷。

  新兵则被这种席卷而来的黑色浪潮所震撼到了,数千支马蹄踏地声非常的有节奏的律动,几乎让人心都不会跳了。

  傅惟学手持长枪,一马当先,隶属于帐下亲军、骁果军、神武军以及左威卫的一千骑兵,都是参加过大战的精锐,这次跟随傅惟学南下,原本还都不信服这个陌生的主将,但这一路上,却都被傅惟学的高超武艺和骑射给折服了,此刻他们紧紧排着骑兵冲刺的队形,跟在主将之后纵马而行。

  唐军骑队在历阳城前面画出了了一条曲线,直接掠过了列阵整齐的魏军队伍,而是找准缝隙,直接攻击原本在攻城的魏军。

  骑队笔直向前突袭,来自北方的骑兵用刀砍,用枪刺,或是纵马践踏,而奔驰的战马撞上人体,随即传出骨骼破裂的声音,刀枪尽情挥砍戳刺,给魏军的零散步军造成可怕的伤亡,瞬间血肉飞溅,惨叫连绵。

  魏军对此,却没什么办法,只能看着唐军的骑兵肆虐,苗先云只能下令大队燕军尽快退入营垒。

  因为唐军这就完全是欺负魏军没有骑兵,即便之前为了戒备突袭的步阵再严密,也不敢贸然移动过去阻拦。因为步阵只要溃散,在骑队面前就是待宰羔羊。

  而攻城士卒,并没有结阵,因此面对唐军骑兵一触即溃,无法组织起任何的抵抗,毫无阵型可言,只能四散而逃。

  唐军骑兵肆意的冲杀、践踏魏军,并且还驱赶着魏军士兵去冲击自己人的大营,给魏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伤亡惨重。

  左将军陆恭仁见状,及时命令封闭营门,并且朝着溃兵放箭,这才让己方的营垒没有被自己人的溃兵给冲开。

  而营垒外面的魏军还有上万众,或被杀,或被俘。丢弃了不少的军械,许多士卒惊慌之下将甲胄脱下涉水逃上战船。

  甚至还有不少魏军直接就被唐军赶进了大江。

  唐军主帅傅惟学在战场上,更是宛若战神,手中长枪抖动,几无一合之敌。

  对方的援军赶到,还是以这种骑兵奔袭的方式赶到,这就足够让原本就有些低迷的士气,直接坠落谷底了。

  等到濡须口方向退兵的消息传来之后,就更没有什么疑虑了。

  原本出发之时志得意满的苗先云,此时已经胆气俱丧,一个月之前初到历阳城下时候的威仪全都不见了,就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一样。

  最后苗先云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作出决定,退兵,以及由左将军陆恭仁、后将军刘长恭暂行都督事。

  出发时候的十万大军,回到江南只有七万余人。

  这还是唐军主力北上之后!

  魏军退兵之后,江北的唐军弹冠相庆,大肆庆祝,并且立即向洛阳传递捷报。

  四月的时候,左右武卫三十個折冲府的唐军,和万余豪强部曲,合计四万多人就赶到了洛阳。

  嫡系精锐到达,让李元徽着实心里放下一座山。

  现在他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一支至少八万人以上的大军,北线的压力大减。

  但目前南线的江淮,则就成了被拆了的东墙,开始成为他主要忧虑的地方。

  战报送达至李元徽的案前,已经是五月初了,李元徽看完捷报之后,轻轻一笑,而后示意众人传看。

  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话是那么说,道理也是那个道理,但打仗这种事,胜负往往就在一线之间,全部都带有运气成分的。

  所幸他的运气是真好,又给他说准了,这不就是“料事如神”“庙算无疑”。

  一众幕僚和将领也都纷纷赞颂齐王殿下英明神武,并且有识人之明。

  李元徽则是坦然受之,担心了两个多月,这段时间即便他心中有疑虑也不敢表露出来。

  都是在装的淡定。现在,还算真正的高枕无忧。

  为啥说胸若奔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情绪是会传递的,而且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的注重情绪管理。

  这点很重要。

  如今,李元徽已经不单单是将帅,更是关东六州之地的主事者。

  一言一行都会引起巨大的反响,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他所在的中原又处在四战之地,南北皆有强敌。

  为了人心安定,他就必须波澜不惊。

  不得不装啊。

第461章 乔迁

  六月间,已经到了初夏。朱德裕一家搬进了位于洛水之南的观德坊的新宅院。

  洛水横穿洛阳城,城北的西北角是宫城,而洛水之南的西南角,则多为城中贵人居所。

  因为过了桥,对面就是皇城,所以越临近洛水之南的宅院,就越显地位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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