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78节
刘琦趋步而出,拱手说道:“蒙天子之恩,得刘豫州举荐,众贤士推举,琦虽才疏学浅,愿为扬州刺史,以牧江左之民。”
刘表露出笑容,说道:“琦儿且需勉之,扬州郡中尚有空缺,可有贤能文武出任?”
刘表并非没有野心之人,从那场婚礼闹剧开始,受了刺激的刘表重拳出击,先是委任心腹赖恭出任交州刺史,今他又表儿子刘琦出任扬州刺史。不过与赖恭不同,刘表有培养刘琦之念,准备给刘琦机会,让他培养心腹要人。
刘琦从袖中从取出奏疏,弓腰双手奉上,说道:“启禀君父,靖北中郎将霍仲邈,以武建功,谋略见长。智取柴桑,降服徐盛;固守彭泽,斩杀黄盖、宋谦、潘璋等将。战功赫赫,可为鄱阳太守。”
“鄱阳郡者,豫章所分,地辖鄱阳、彭泽、余汗、广昌、葛阳、上饶、乐安、鄡阳八县。”
“将军刘国安,忠于军事,随军屡破江东贼寇,数有战功,可督豫章军事。赢郡太守糜子仲,督军粮草,素履忠贞,可担大任,当转为庐陵太守,镇守南疆。”
众人闻言,为这份名单上的人选窃窃私语。他们本以为刘琦会表刘磐这类宗亲出任地方太守,可没想到刘琦表年仅二十六岁的霍峻出任太守,而且还特意割出八县之地,表霍峻出任鄱阳太守。
要知道两年前霍峻仅是麦城市长,如今却一跃成为二千石大员,以二十六岁之龄出任太守,可谓世间少有。
有了霍峻出任太守,糜竺转为庐陵太守,反而没有那么令人注意。
刘表看着霍峻、糜竺二人的名字,又分别看向刘琦、刘备二人。他的脸色却有些忧虑,这个大儿子也太大方了,二个郡就轻易给出去。霍峻属于刘琦心腹还好说,但这糜竺却是刘备的舅子。
念及之前允诺刘备的丹阳郡,刘表轻咳一声,说道:“糜赢郡才干超群,居豫章恐有所受限。若攻克丹阳,可表其为丹阳太守,今让其假庐陵太守。”
“诺!”
刘琦应声初落,蔡瑁起身进言,说道:“启禀明公,瑁以为当下孙氏初败,军心动荡,乃得胜追击之时。今刘扬州、左将军远离江东,鄱阳水贼叛乱,并非善事。明公不如令二位回军,以安军心。”
刘备面露迟疑,说道:“将士征战近一年,军心已疲,不如休整数月。如备离家眷颇久,心有所念,今时见之,心中欢喜,将士概是如此!”
蒯越捋着胡须,说道:“明公,玄德公所言不无道理,不如以半年为期让军中将士回乡探亲。且又是刘扬州、刘豫州等将校可带家眷入豫章南昌,毕竟豫章已克,诸将与家眷长期分离,不利作战,往返亦是不便。”
蒯越捏着鼻子也想把刘备赶走,他们谋划到要紧时刻,若是刘备、刘琦时常以看望家眷为由出入襄阳,当真会误事。
虽然少了钳制刘备的手段,但也可以让刘备长期留在江东,省得他寻借口回襄阳。今后刘琦、刘备二人能不回就不回,最好老死江东,不要破坏他们夺权降曹的布局。
蒯良也是适当出列,说道:“明公,曹操平定河北在即,我等亦要加快脚步。去岁发兵交、扬二州,交州战局焦灼,扬州战事顺利。今不可耽搁攻略江左之事,若是让孙权喘息,向求援刘馥,恐另生事端,不利江东战事。”
在蒯越谋划中,刘琦、刘备离开襄阳,屯兵江东,完全可以利用曹操作为额外力量介入,帮助他们达到目的。
比如让曹操派兵征讨荆州,他们可寻借口从江东调兵回去;亦或是手握江淮的曹操,在刘琦、刘备征讨江东的战事中,出兵援助孙权,干预他们的战事。总之,他们不在襄阳,有诸多办法可以治他们。
“这~”
刘琦面露犹豫之色,说道:“君父有疾,儿不忍远离。”
刘表叹了口气,说道:“男儿当志在江海,伯玮需以建功立业为望。今且回江东,若有战事平息之际,可入襄阳拜见为父。”
刘琦抹着眼泪,说道:“父亲当是保重!”
刘表目光落到刘备身上,感触说道:“玄德,伯玮与你乃是叔侄,当多多照料。”
刘备收敛神情,肃然答道:“请兄长放心,备视伯玮如子侄,自当帮衬。”
第116章 降服(二合一)
鄱阳城外,数千荆州军已是列阵于野,与之相对的则是人数高达万余人之众的鄱阳湖水贼彭虎。
‘霍’大纛之下,身有八尺有余,穿披衷甲的霍峻,立于土丘之上。同时霍笃、甘宁、高翔、士仁等数名将校身披甲胄,站在丘坡上,等候着霍峻的命令。
霍峻提步上前,众人目光尽看向霍峻,其扶着腰间长剑,说道:“鄱阳水寇彭虎已被我军诱战而出,我军虽仅有三千余数,然我军骁勇,兼备坚甲利刃。敌寇虽有万人,却不过是乌合之众,我军以军阵严整相对,何愁不胜之。”
“诺!”
在刘备、刘琦二人前往襄阳后,军中诸将各有任务。霍峻率本部兵马,节制甘宁、苏飞二军,合计七千之众,征讨盘踞在彭蠡泽的彭虎。然而彭虎非是无谋之辈,他知道自己与荆州军的差距,故尽量不与霍峻在陆上交手。
霍峻也当然知晓想凭借甘宁那点薄弱的水军力量,试图在彭蠡泽水域中战胜彭虎颇是困难。因而霍峻在这段时间中,故意派出手下将校佯败于彭虎手上,以骄彭虎及其部下之心。
又在近日放出风声,言大军所部粮不济,霍峻派出分苏飞一军,前往它县就食,引诱彭虎出战。果然彭虎听闻,被此前的战果迷失了眼睛的他,在得知霍峻帐下仅三千余众时,果断纠集部下,迎战霍峻大军。
彭虎兵力约计一万两千余,应战人数不过三千余数的荆州军,其高达1:4的兵力差距让彭虎充满了信心。而这也是霍峻所期待的,他命派出就食的苏飞率部偷袭彭虎在彭蠡泽的老营,并且自己率大军出战彭虎,力求一战定胜负,不与彭虎死灰复燃的机会。
随着霍峻细致的布置下,荆州诸将应声归阵。在那军鼓声中,三千余名荆州兵分成左中右三部,在丘陵原野上,铺开军阵,徐徐而行。随着大纛旗停,军鼓声骤停,各部立正,树以枪林,上弓填弩。
左部甘宁所统,兵一千人五百人;中军由霍笃率部列阵当中,卒千人,右军由高翔所辖。兵八百人。士仁率领的百名骑卒隐没于军阵左翼侧后,难以被正面的贼寇所知。
从天空上望下去,只见霍峻军阵左重而右轻,呈钩行阵布置。显然霍峻是把破阵的希望放在左部的甘宁身上,毕竟以弱胜强,需分轻重,不可平铺列阵而开,否则将何谈以弱克强。
就在荆州军列阵而陈之时,远处的鄱阳水寇也在率军逼近而来。他们的阵线宽度与荆州军相差不多,然而他的阵线厚度却是厚得多。彭虎也是略知兵事之人,他知道荆州军虽寡,但却比自己军士精锐。
因而他试图利用人数优势,更频繁轮替作战,在作战中消耗荆州军力气,久战之下,迫使荆州军力疲,从而取得最终胜利。
随着两军愈发的接近,在荆州军的视线中,鄱阳水匪的军容模样也愈发醒目。他们没有统一的戎服,各式各样皆有,大部分穿着粗布衣裳;旌旗也难说严整,他们勉强在将校的呼喊声中勉强排成军阵,不过每行进十余步,军阵便又混乱起来,又不得不重新整队。
不过若说他们皆是乌合之众不稳妥,在军阵中依然有精锐士卒。他们相较于那些前排持竹矛的步卒,人人颇是精神,手持刀盾,身披皮甲,行进间举止中颇有彪悍的味道。显然彭虎敢率兵反叛,手握数万男女,怎会没有悍勇之士。
当初在刘繇身死后,孙策虽遣太史慈招募余众万余人,可是仍然有大批军士逃亡山水之间。如校尉陈越,字飞度,庐江人。其少有膂力,以武给军,委以校尉。当初太史慈招募旧部之时,陈越与孙氏有旧仇,遂率部降隐入鄱阳湖中,被彭虎所拉拢。
大纛下,彭虎穿着太守官服,腰佩印玺,抬手间充满了自信,说道:“霍峻自恃勇智,率军进剿我等。然分兵就食,被虎所知的,今其将败于此地。”
顿了顿,彭虎说道:“告诉飞度,今若得胜霍峻,某可送他回乡。”
“诺!”
“呜呜!”
随着军号声响起,也象征着两军开始接触上来了。
“射。”
令旗挥舞,面对进入射程的鄱阳水匪,队列前排的弓弩手或是搭弓射箭,或是扣动弩机。
顷刻间,急促的弩机之声与箭矢划破空气的厉啸同时响起。
一支支冰冷的箭矢划破空气,仿佛密集的银线在空中穿梭飞舞,眨眼间就贯入鄱阳水贼之中。那些衣衫褴褛,缺乏甲胄的竹矛手,持着大小不一的盾牌冒着箭雨挺进。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被攒射而出,如蝗般的箭雨划破长空,松散的盾阵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落在正准备冲锋的鄱阳水贼头顶。箭雨之下,虽有部分箭矢被盾牌所阻,却仍有大部分箭矢透过缺口,射穿他们缺少防护的躯体,鲜血溢出,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些鄱阳水匪被荆州军的弓弩手吓得不敢回去上前,当督战队从身后逼近而来,挥刀砍死几名逃窜的人,他们又在催促声中,冒着箭雨继续冲锋。
“杀敌!”
少顷,箭过三矢,鄱阳水匪与荆州军交手。水匪们声嘶力竭的大喊,仿佛想将心中的恐惧赶出。
荆州军的盾阵前挤满了鄱阳水匪,他们手中握着的竹枪从缝隙中刺出,更有甚者,挥舞着锄头狠狠得砸向大盾,两军开始了鏖战。
荆州军锐士顶着鄱阳水匪的冲击,他们将手中的枪矛从大盾后刺出,锋利的矛尖刺入那些衣着单薄的躯体,夺走他们的性命。
一时间,尸体在地上堆积,哀嚎声遍野;鲜血在地上蔓延,血腥味涌入众人的口鼻当中;兵刃碰撞、兵卒怒吼之声,愈发刺激着肾上腺素的喷涌。
鄱阳水匪形成的浪潮犹如拍打到礁石上,荆州军士利用盾墙、长矛、弓弩作战,这些乌合之众的鄱阳水匪不仅没击穿军阵,反而被骁勇的荆州锐士反推过去,鄱阳水匪的前排军阵岌岌可危。
水匪军阵中的彭虎见形势如此,着急得跳脚,勒令精锐之士上前,换下这些已经士竭的前排军士。
其实不用彭虎分说,与荆州军交手的陈越、王飞等将早已作出布置,让精锐军士上前,与荆州军士鏖战在一起。
陈越望着摇摇欲坠的军阵,扯着嗓子喊道:“丁奉兄弟何在?”
“在!”
年仅十八的丁奉,长相稚嫩,拎刀提盾,拱手应道。
丁奉,字承渊,庐江人。江北战乱频发,他十五岁就带着弟弟丁封从军讨生活,至今也有三年。因同乡的缘故,他投效到陈越帐下,凭借勇武,成为其心腹。
陈越指着斜前方被荆州军攻破的阵线,喊道:“承渊,你兄弟二人素有勇气,今阵线动摇,且率本部百人上前,巩固阵线。”
得到指令的丁奉跃跃欲试,挥手喊道:“儿郎们,随我而上。”
“诺!”
丁奉大踏步向前,穿过军阵间的孔道来到已被突破的阵线,立即率弟弟丁封及百人士卒投入战斗。
刀盾相合,丁奉揉身扑入荆州军的队列中。左右手互搏,盾挡刀劈,大砍大杀起来,几乎无一合之敌。凡锋刃所向之处,必定有鲜血飞溅。不仅巩固了己方阵线,却有杀入荆州军阵中的趋势。
“小心!”
丁奉余光瞥见有敌寇持矛朝着他弟弟背后戳去,急忙大喊道。
与此同时,丁奉舍弃手中的刀,从腰间掏出一枚碎石,奋力掷出,正中敌寇眉目。
这是丁奉从小在河边打水漂练就的独门绝技,十五步之内,以石伤人,从未失手。
“啊!”
持矛的敌寇猝不及防,被这枚石子砸到眉骨上,鲜血直流,倒在地上,捂着喊疼。
弟弟救归救了,但是舍弃刀的丁奉失去了威胁,瞬间被一众军士盯上,长枪齐刺下,丁奉身法虽好,但也却被长矛刺到大腿,疼得他想哭。幸而他的弟弟丁封挥舞着长矛而来,与众人拨开来矛,救下险些丧命的丁奉。
受伤的丁奉在弟弟的保护下,扯下衣角上的布,将腿的伤口包扎好,喘气说道:“界休,荆州军士精锐,不要强啃,丢了性命。”
“好!”丁封颇是着急,说道:“请兄长放心,封当会谨记在心。”
“噫!”
霍峻站在土丘上,扬起白毦鞭子点评中军说道:“陈越统率水匪精兵,其部悍勇果然名不虚传。幸让霍校尉统兵鏖战对敌,若以弱兵对之,后果不堪设想。”
刘忠身袭戎服,拱手问道:“甘中郎遣人询问可击否?”
霍峻微微颔首,说道:“敌寇精锐正与我军交战,余众多是老弱。今下令,让甘中郎率部从左翼杀出,夹击敌军右部。又命士仁率百名骑卒绕后,三面夹击敌军右部。”
“升大纛旗,树蓝旗,又升三角红旗。……”霍峻下令吩咐说道。
“诺!”
中军金鼓声大响,旗帜挥舞摇动。
甘宁立即得到消息,他举着刀盾,喊道:“张横、张顺,你兄弟二人固守军阵,某率三百精锐侧出夹击敌寇侧翼。”
“诺!”
甘宁吐了口唾沫,领着那些锦帆贼们从军阵侧翼而出,绕个半弧朝着水匪的右部侧翼杀去。
统率左部的王飞似乎察觉到甘宁所部的异动,紧急下令让自己的侧翼八百士卒迎上试图夹击自己的三百士卒。
甘宁率众行进间,看着敌军也效仿自己派遣军士折上,形成阵线对战。三百对八百,他却毫不畏惧,狞笑一声,率众迎了上去。
两军交手的瞬间,忽然感觉到地面传来震动之感,被霍峻藏起来多时的百骑,从甘宁所部的阵后杀出。
士仁纵马握弓驰出,身后百余骑紧随其后。骑卒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手挽骑弓,策马加速,奔驰到甘宁所统的三百人侧翼。
进而又奔驰到八百水匪的军阵侧翼,在那些水匪惊恐的目光中,马速将手上的箭矢送了出去。正在列阵的水匪老弱军阵还排不严整,就被箭矢射了一波,侧翼中箭者不少,密集的军阵不由稀疏了些许。
就在此时,士仁见敌寇的军阵松垮无力,遂弃弓持槊,率骑趁机杀了进去。而甘宁也率步卒直冲军阵,声势虽不如骑卒,然而杀敌数,却不比骑卒少多少。
这批八百水匪两面受击,缺乏训练的他们崩溃了。他们狂叫着往己方大阵跑去,甘宁统率步卒,掩杀而入。士仁领着骑卒,继续沿着敌寇军阵而行,按照霍峻的指示,他需要从敌寇的背部杀入军阵。
奔驰少顷,士仁已至敌寇背部。
相比正面的军士,后阵鄱阳水匪更加的废拉不堪,若是说前阵的军士仅是军阵不严,而这后阵的鄱阳水匪连军阵都没有。站立许久的他们,有坐在地上谈天说笑,或是依竹矛闲聊论事。见到士仁的骑卒,他们仓皇起身,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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