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449节
早有安排的张昭持笏板,说道:“禀陛下,回大司马、丞相。昭与诸卿商议,以为追谥先帝为昭武皇帝,或光文皇帝,其庙号可择中或显。”
“且先议谥号!”霍峻说道。
“昭者,是谓明也!”张昭说道:“谥号昭武,其意与光武。今陛下三兴汉室,可言昭、光。”
诸葛亮沉吟少许,说道:“先帝重武而轻文,不宜用文。亮以为可为先帝上昭武皇帝,以彰其复兴汉室之基业。”
“可!”
“议先帝庙号!”
张昭挺直腰背,说道:“庙号以太、高、世、中四者为最盛,中者,中兴复兴也;显者,虽意与中相同,但功德弱于中。”
霍峻思虑半响,说道:“先帝功德虽亚于二祖,但于汉室而言,却有立即开国之功,今当以中祖而冠先帝!”
谥号者,除秦始皇外,历任帝王几乎都有,是以谥号而评价先君一生之功绩,分为上、中、下三等。
因祖有功,宗有德的要求下,庙号在魏晋之前,少有皇帝能有。当然两汉不少皇帝有庙号,但因功德不匹配,后来被人废除。如董卓废东汉中后几任皇帝庙号,南汉承袭董卓之所为。
而庙号中,太、高、世、中四者为最尊,实际上刘秀适合用中祖为庙号,然刘秀有傲气,不愿袭承西汉之后,故而用‘世’而不用‘中’。
“亮与大司马之意相同,先帝当尊中祖,而非显祖。”诸葛亮应和道。
霍峻露出和蔼的神色,先问榻上刘禅,后问朝中众人,问道:“今追谥先帝为昭武皇帝,议其庙号为中祖,不知陛下与诸卿以为如何?”
朝中众人答道:“禀陛下,回大司马、丞相。臣等无议!”
刘禅不太懂了庙号、谥号,但见众人同意,则是应和霍峻,说道:“朕不知谥法、庙号之事,且如大司马之言!”
顿了顿,刘禅看向霍峻,问道:“试问大司马,可还有他议乎?”
霍峻拱手而拜,说道:“禀陛下,今先帝驾崩,如曹氏闻之,必有所动。峻以为当令江汉、江淮二地军士,筹备军事,以防曹丕异动。”
“且据南中李严上报,自糜子方离任之后,南中豪强、宗帅多有不顺,其唯恐有乱,请益兵至南中,以威南中土人!”
“请大司马下令!”刘禅非常配合,伸手请霍峻讲话,说道。
霍峻持笏板拱手,说道:“丞相统理尚书事,如往昔之时。当令文仲业、吕子明率水师严待。至于江淮,臣以为可运三弓床弩至边城,以为加固城防。南中之事,可益兵五千至朱提。”
“诺!”
第570章 炀帝南征
章武六年,夏四月。
魏,洛阳行宫。
“陛下,大喜啊!”
孙权笑容盈面,迈着急促的步伐在廊道间穿梭,继而趋步直入宫殿。
见孙权满脸的笑容,曹丕放下奏疏,笑问道:“何事让仲谋如此欢喜?”
孙权朝曹丕拜了拜,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那老贼刘备于半月前去世,今其子刘禅继位。臣恭贺陛下,老贼去世,我大魏去一心腹大患。”
“刘备死了?”
曹丕瞪大眼睛,露出惊喜的神情,为防止孙权消息有假,问道:“仲谋从何处得来消息,可有辨过真伪?”
孙权手中奉上奏疏,笑道:“襄樊已为老革挂白,且据荆州刺史所探,武汉城中素白一片,老革去世非是谣传。今其子刘禅继位,霍峻、诸葛亮等为托孤大臣。”
“哈哈~”
“好!”
曹丕瞄了几眼奏疏,兴奋地用手搂住孙权的肩膀,大笑道:“老革病故,边患骤消;幼主继位,权臣当道,此乃天赐我也!”
刘备的去世,对曹丕来说属实是个解脱。上次刘备兴兵直逼长安,加之东西两端战火四起,把他吓得不轻。
曹丕从去前年筹备南征,迟迟未兴兵南下,除了新建舟舸外,还有忌惮刘备、霍峻二人。今刘备去世,曹魏不仅去掉一个心腹之患。亦如曹丕所言,刘禅年幼,权臣当道,非是什么好兆头。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曹丕踱着步,笑着吩咐左右,说道:“刘备去世,是为我大魏之喜。今为庆贺刘备去世,朕于殿中设宴,与朝中诸卿同乐。”
“诺!”
继而,曹丕拉着孙权同坐,笑道:“仲谋,今主幼臣壮,可南征水贼否?”
孙权整理衣冠,问道:“不知陛下欲如何进军?”
“哈哈!”
曹丕取过早已准备好的舆图,指点江淮舆图,说道:“朕欲兵分两路南征,偏军一路出荆汉,南下襄樊;大军一路出徐豫,南征江淮。时朕亲统兵马,率中国之师,顺汝、颍、泗、涡南下,当先克下邳,而后收江淮。”
说话间,曹丕似乎想到了临淮观兵的场景,豪气说道:“及徐淮诸郡归附,朕再亲至大江,收江北千里之土,而后成先帝未全之业,一统天下,封禅泰山。”
见曹丕志向这般远大,孙权迟疑少许,说道:“陛下,今刘备病逝,南土短期难以用兵。陛下何不如行先易而后难之事,先取陇右,擒斩马逆,既壮声威,亦实国力。”
“陇右荡平之后,陛下观敌形势布置,或可取巴蜀,或可下江淮。今先难而后易,非是用兵之上策。”
孙权虽不擅长用兵征战,但在国家战略判断上有可取之处。在他眼中,南征不如西进,刘备去世,南汉必会陷入短暂的混乱中,如果能趁势西进,未必不能荡平马超,收复陇右。
相反南征江淮,且不说是否容易攻略。今大军压境之下,容易让南汉上下齐心,南土集结重兵,隔淮作战,未必不能与曹魏一战。
曹丕不太乐意,批评道:“仲谋见识何以这般短浅?”
“刘备病逝,南土上下失序。今不趁敌国乱之际南征,岂能西征陇右而令贼稳固朝纲。江淮凡能荡平,则可遏贼北进之势。陇右之土,岂不旦夕可平?”
孙权虽不满曹丕的方略,但碍于曹丕是君主,唯有拱手拜道:“陛下方略英明,臣以为可行。今可于宴上,询问诸公是否有不同之见!”
“嗯!”
曹丕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朕与仲谋有姻亲,朕出征之后,洛阳当多由仲谋主持,为大军都护粮道。”
初时曹丕与孙权见面,因孙璎之故多有不好意思。今随着时间的推移,曹丕则也是坦荡以对。
加之,孙璎抚养曹叡之后没多久,因子嗣凋零问题,曹丕不得已封曹叡为太子。两者关系之下,孙权愈发受曹丕的宠幸。
“诺!”
有了曹丕的宣扬,刘备去世的消息,几乎在半日内传遍洛阳城。相比南土官吏挂白哀悼,魏国官吏却是弹冠相庆,纷纷上疏庆贺曹丕。
黄昏时分,随着侍从的奔走相告,曹魏高官欢天喜地而至洛阳行宫赴宴。
宴上,丝竹钟鼓之声不绝,余音绕梁;歌姬翩翩起舞,恍如游龙。魏官观赏着乐舞,觥筹交织,喝酒作乐,甚是欢乐。
“刘备有雄才而能得人心,今老革孤老骤亡,臣毗在此恭贺陛下!”
音乐间,辛毗举着酒樽上前,礼敬曹丕,说道。
醉意略有上头的曹丕,用手搂住辛毗的脖子,说道:“老贼去世,辛君知我喜否?”
辛毗低着头,扒拉着手,说道:“陛下,宴上宜重礼节,不可失礼!”
“哈哈!”
曹丕饮下杯中酒,从榻上起身,欲说些什么时,却见陈群略有不乐,当即问道:“陈令君何以独坐不乐,莫非今日酒食不合卿之胃口?”
说着,曹丕语气一变,沉声质问道:“亦或是不为刘备猝死而喜?”
陈群脸色如常,微叹道:“刘玄德虽为贼首,但却有辟除臣为主簿之恩,与臣而言尚存情谊。今刘玄德身亡,臣实难饮酒庆贺。”
“嗯?”
曹丕怒气上头,呵斥说道:“陈长文,我大魏与水贼势不两立,今岂能因旧情而恤贼首!”
陈群却不畏惧,起身拱手而拜,说道:“禀陛下,臣他日侍刘玄德,犹今日之事陛下。如臣不幸被水贼所擒,而复骂陛下,可乎?”
“臣自食陛下俸禄以来,兢兢业业,不敢偏私。今时亦不敢忘刘玄德之遗俸,望陛下能体臣谦卑恭顺之心。”
听陈群这般言语,曹丕不怒反喜,笑道:“朕欲试卿之胆略、忠信,今见卿如此坦荡,朕不忧为是大喜!”
汉时盛行征辟制,即产生独特的两元君主制。昔刘备征辟陈群为主簿,按照儒家及道德而言,实际上刘备则是陈群的君上。故而对陈群的道德而言,其既要辅佐刘备,亦要上报皇帝之恩。
今陈群这番话虽不合明清愚忠的价值观,但却能符合曹丕的口味。
“谢陛下圣明!”
陈群非常识趣,举起酒樽敬曹丕,说道:“臣之酒非为刘公饮,而是为陛下圣明而饮。”
“好!”
曹丕喝了口酒,让殿中的歌姬退下,望着阶下众人,豪气说道:“老革刘备老病而丧,其子刘禅幼主在位,霍、葛权臣持政。料南土多是官吏涣散,百姓惶而不安,是为国弱之际。”
“今舟舸已成,粮辎充沛,兵马精壮。朕欲举兵而临江淮,收徐淮六郡,复先帝未成之业,不知诸卿以为何如?”曹丕说道。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曹丕。
少许之后,刘晔出列拱手道:“禀陛下,先帝屡次南征,天下十兼有七,是谓威震海内,然南临江淮亦畏之。刘备虽亡,但霍峻、诸葛亮尚在,水贼国力未损,陛下不宜急图。”
“以臣之见,今刘备病逝,马超有畏中国之心。陛下不如移师向西,率兵征讨马超,收陇右旧土,而后观水贼朝中局势。及水贼朝中生乱,陛下南征灭贼岂不易也?”
曹丕瞄了眼孙权,虽好奇为何孙权与刘晔的计策相同,但为了坚定自己的态度,说道:“当下不伐,莫欲留水贼与后人?今不趁乱取江淮,待水贼人心安稳,则江淮难取!”
说着,曹丕沉声说道:“诸卿勿要多言,今当先取江淮,而后再下陇右,恢复先帝旧时之疆土,而后营造水师,渡江灭贼。”
见曹丕不纳自己所言,刘晔退回人群中,不再发言。
“陛下,时值夏季水涨时节,雨水淋漓,道路泥泞。今举兵南征江淮,恐遭疫病害兵。”
辛毗拱手道:“臣以为陛下不如秋冬用兵,待淮水下降,结冰封淮之际,继而南征江淮。时军士不被潮湿、疫病所害,河水冻结干涸,正利我中国兵马用武。”
“善!”
曹丕踱步微思,说道:“且如辛君之言,秋七月南征。今令中军及河南诸军备战,各地刺史、郡守当以为军事为重,不得有违诏。”
“诺!”
“禀陛下,臣有一浅薄之见,不知可言否?”卫臻拱手说道。
“准!”
卫臻斟酌几许,说道:“今刘备去世,陛下不如遣使南下,外言欲与水贼和睦,划分边界,两家互好,以怠水贼之心。实则探水贼朝中虚实,如贼中计,陛下秋时南征,或可速下外城,畅通无阻而至长江。”
“遣使怠之?”
曹丕沉吟踱步,问道:“公振之言甚有道理,然今当遣何人南下?”
“禀陛下,虎牙将军鲜于辅、护乌丸校尉田豫旧与刘备友善,今田豫固守边疆,陛下不如择鲜于辅南下,令其持节,申三好之恩,开示门户,以分南北二朝。”卫臻说道。
曹丕思虑再三,说道:“且如公振之语,使虎牙将军鲜于辅持节南下,招抚水贼,以为怠敌之用。天下州郡不得受此影响,专心备战,是役务必取江淮而归。”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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