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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447节

  “啪!”

  刘备边咳嗽,边将奏疏扔到地上,大喘气说道:“嚣张之徒,安敢如此!”

  司马芝不知其故,捡起地上的奏疏,见上面方知刘备为何生气。

  都安县主簿唐侃在奏疏中,不仅使用‘备’这违禁之词,且还有在书信中愤怒表示,‘臣为陛下子,陛下为臣父。臣章百上,终不见省,臣岂可北诣魏帝以告怨乎?’。

  见唐侃用向魏帝上奏来讽刺大汉,今怎能不让刘备生气!

  “陛下!”

  刘备阻止了司马芝说话,吩咐道:“来人,诏太子、尚书台诸官及诸卿至此,以商唐侃之罪,以及都安县之事。”

  “诺!”

  半响之后,诸葛亮、霍峻、徐庶、孙邵、杨仪等尚书台官吏,纷纷入殿,向刘备行礼。

  刘备捂着脑袋,躺在榻上,说不了什么大声的话。

  王粲代行其事,指着奏疏,说道:“都安县主簿唐侃持奏疏谒京,疏中弹劾县长,以及有违逆之语。今陛下诏诸君入殿,是为商讨此事。”

  众人翻开侍郎们抄录的奏疏,见其上内容,不禁皱起眉头。

  霍峻无奈而叹,顿感这个都安县主簿头铁,入京谒刘备,细言奏疏之事就好,何必故意去气刘备。说什么若刘备不理,他将北谒曹丕述怨屈。且在某些字词中,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用刘备的‘备’字。

  霍峻刚看完奏疏,却见杨仪拱手起身,弹劾说道:“禀陛下,都安县主簿唐侃越级上奏,疏中多有用讳字。且有迎奉曹丕,背君投敌之意。臣仪以为将可用大逆治罪,将其下狱处死。”

  “不可!”

  徐庶随即起身,反驳道:“主簿唐侃所讼之事,是因我汉治政不严,且奏疏百上而不至中枢,故而因之生怨。此当是益州、汶山之过,及有司之错。愚蠢之人,岂能诛之?”

  杨仪毫不退缩,直面徐庶,说道:“陛下,益州、汶山虽有过,但唐侃口出怨言,有诋毁陛下之意。且明知陛下讳名,且故多用之。今若不惩处,岂不有损陛下之威。蜀人若知陛下不惩处,必而大涨威风,而后骄纵。”

  “呵呵~”

  徐庶当即冷笑不已,对着杨仪骂道:“小人因公而生怨,不远数千里,从巴蜀之西陲至京师。其舍尽家财,风餐露宿,上告京师。今尚书不理其因,而因疏中怨言,欲下罪治之,岂为人臣之礼乎?”

  “尚书之所为,与贪官长吏有何所异?又或是尚书与小人有何大仇?不恤其情,而怪其罪。”

  说着,徐庶扬了扬奏疏,讥讽说道:“正是因有尚书这等官吏,方逼唐侃口出北谒魏帝之言语?”

  “陛下在上,徐江州安敢如此?”

  杨仪被气得脸色涨红,说道:“君仅是江州刺史,有何官爵干扰尚书台理事。”

  “杨威公,还不退下!”

  诸葛亮将奏疏扔到案上,沉着声提醒道。

  杨仪敢怼徐庶,却不敢怼诸葛亮,唯有愤怒坐下。

  徐庶朝着刘备长拜,说道:“禀陛下,中汉之末,贪官污吏横行,法度不得伸,庶唯持剑以报仇。今我季汉之世,岂能与中汉相同,臣请陛下免唐侃死罪,鞭挞三十以为治罪。”

  徐庶出身不高,昔日自感有法难伸,方杀人报仇。后来被同伙救走,之后的他弃武从文,寄希望用法度而肃清天下贪官。

  今徐庶见到唐侃行千里谒京上疏,岂能不为之共情?

  “怨言之罪可免,触及陛下讳字之罪,岂能以三十鞭过之?”孙邵说道。

  “陛下名中讳字,早些年无人不用。小吏粗鄙,无知而用,有何不能理解?”徐庶说道。

  “这~”

  孙邵看向榻上刘备,说道:“今下之事,还请陛下开口!”

  愤怒消散的刘备,其脸色如常,问道:“不知仲邈、孔明,有何见解?”

  “禀陛下,两汉以来,天子之名可避,亦可不避。”

  诸葛亮持扇拱手,说道:“如中汉孝明皇帝庄,其臣班固修史时,曾将老庄之术,后改老严之术。然项庄、庄子等字未有避讳。陛下继位以来,未有下诏,细规姓名避讳之事。”

  “陛下欲按旧制惩唐侃,可行;然欲法而言,陛下不可因讳字而治唐侃死罪。今请陛下三思而行,不可因怒而为之。”

  霍峻起身而拜,说道:“禀陛下,昔前汉时,孝昭皇帝弗(刘弗陵)继位,因旧名‘陵’难以避讳,故去陵,而留弗(刘弗)。故而两汉以来,避讳与否,看天子之心意。”

  顿了顿,霍峻说道:“臣有闻子产刻法于鼎,管而告之于民,百姓方知法而守。峻读古之典籍,窃以为法无明文,不得惩之。今唐侃之事,望陛下三思。”

  两汉避讳皇帝姓名之事,或有执行,或没规定。不管是刘弗陵改为刘弗,或是刘庄避讳庄字,都是看皇帝喜好。

  正儿八经所避讳的皇帝名,多是在官方层次上,如秀才改茂才,庄侯改壮侯,亦或彻侯改通侯。

  刘备望着堂中诸卿,已是明白众人之意,无奈而笑,问道:“备字所用频繁否?”

  “频繁!”

  诸葛亮拱手道:“臣偶时书令,常有用之,但察觉之后,常有改用他字。”

  “陛下讳字多有用于军中,臣有令将士改用他字。”霍峻答道。

  “算了!”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朕姓名仅二字,学不了昭帝。不如学明帝,日后奏疏诏令,备字不禁,及有姓名连同者,方坐罪论处。”

  “陛下不可不避!”

  孙邵蹙眉说道:“陛下之名,常可代称。今不可不避,陛下不如改名。”

  刘备差点没被气到,说道:“朕患疾病,旦夕将亡。今让朕改名,岂有此理?”

  “臣知罪!”孙邵尴尬道。

  “陛下仁德,今为便名,不如创字。我汉是为火德,陛下不如以火为旁,加于名旁。日后之君,多用僻字,以免令臣民不便。”霍峻说道。

  杨仪当即反对,说道:“陛下为万乘之尊,岂能为利臣民,而改己名。今当用他字代之,而后治唐侃之罪。”

  见众人从案件上讨论到自己名字,刘备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治南土以来,常北伐用兵,深感无功德与百姓。今岂能因一人之名而累天下百姓,且如仲邈之言,加火于备侧。”

  说着,刘备叹了口气,说道:“避讳之事,当是朕登基以来,最后一件利民之事。”

  “陛下,唐侃之案当请陛下发令!”徐庶拱手道。

  刘备沉吟少许,说道:“今拜徐庶为御史大夫,执掌御史台。派吏西巡,严查都安县长渎职一案。唐侃死罪可免,活罪难赦,鞭三十以为记罪。而后考其功绩,酌情录用为官。”

  “陛下仁德!”众人呼喊道。

第568章 黄鹄台托孤

  章武六年,三月。

  深夜时分,正值早春,雨水淅淅沥沥,如细针,如牛毛,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哒!”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而下,青石板上的积水池荡漾起了涟漪。

  “啪!”

  脚步急匆匆踏入积水池,池中积水猛地溅起,水花或弄湿来人的靴子,或向四面溅起。

  “砰砰~”

  被雨水淋湿的霍弋,用拳指急促叩门,喊道:“大人,黄鹄台来使!”

  屋内,霍峻声音沉闷传来,问道:“何事?”

  霍弋隔着房门,着急说道:“陛下病情转急,令大人与诸卿入宫,受承遗命!”

  “嗯?”

  屋内惊呼了声,未过多久侍女打开了屋门,迎霍弋入屋。

  却见霍峻正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衣,而床榻上的女子为避嫌,则隔着帷帐,身躯被锦被所紧裹。

  “伯先,今陛下黄鹄台内情形何如?”霍峻穿起外袍,问道。

  霍弋低着头,拱手说道:“陛下病入膏肓,杜医师束手无策。今下之时,赵将军率兵封锁黄鹄台,王侍中持诏入殿受命。皇后、太子、诸皇子已至宫阙,而后陛下令诸侍从诏诸公入宫。”

  “其言语间多急,以台内情形观之,陛下召大人及诸卿入宫,当是欲颁遗诏,令太子继位,委辅政之臣。”

  “太子当下何如?”霍峻系上腰带,问道。

  “太子已在陛下榻前服侍,当请大人快些入台。”

  “善!”

  霍峻特意从盒中取出龙鳞剑,而后取出白毦鞭。

  临出门前,霍峻不忘回头与侍妾刘兰芝说声,让她不必等自己回府,早点歇息。

  步练师虽是霍峻的正妻,但夫妻二人并未睡在同一房间,而是分居而睡。至于为何分居睡,则是考虑到后宅的安宁。

  夜幕之时,雨水淅沥而落,冷月已被乌云所遮,星星光芒黯淡。

  霍峻为赶时间,则是与霍弋骑马,在骑士的护卫下,赶往黄鹄台。

  临近黄鹄台,却可见高台阁楼上早已是灯火通明,在黑夜中格外的明亮。

  “来者何人?”

  陈到领着甲士巡视,见到一行人从黑夜中撞出,大声问道。

  “陈将军!”

  霍峻挽着缰绳,驻马喊道。

  “霍督!”

  透过昏暗的火光,陈到认出霍峻,欣喜喊道。

  “陈将军,陛下诏书在此!”霍弋递上诏书,说道。

  “客气了”

  陈到简单瞄了几眼诏书,便交还给霍弋,挥手喊道:“开道放行!”

  “诺!”

  甲士们挪开拒马,让出通往高台的道路。

  见霍峻翻身下马,陈到顺势上前为其牵马,说道:“丞相、御史大夫等上卿已先入台阙,今在殿内等候霍督。”

  “有劳陈将军了!”

  与陈到寒暄几句,霍峻不敢耽搁时间,快步行至殿内。

  却见殿中,刘备躺在病榻上,眼神浑浊地望着帷幔,俨然已经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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