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367节
“诺!”
赵累、留赞属于是关羽铁杆心腹,对于其军令毫无疑问的执行。
关平命侍从控制宗晋,冷冷问道:“父亲,此人可要祭旗?”
关羽捋髯冷笑,说道:“此等鼠辈杀之,当污我军刀剑。放他出城,让其观我军破敌。”
“诺!”
得有关羽军令,众将纷纷奔走,或劝关羽不要出战,或从关羽军令点兵。
半响之后,关羽忍着胸部疼痛,披起重甲,在关平的搀扶下,登镫上鞍,策马缓行,欲率兵马出城作战。
廖化仍没放弃,用手扒着关羽的马鞍,说道:“君侯莫忘襄樊,以寡兵击众兵,古来能胜者少。今君侯因怒而兴兵,恐是败多而胜少。”
关羽掰开廖化的手,愤然说道:“徐晃贼人,曹真小儿,有何可畏!昔我纵横中原,斩颜良、破文丑,皆以寡兵战强军,今有何可畏?”
“今日不同往日!”
廖化苦口婆心,劝道:“昔君侯气盛年壮,神威盖世,是有熊虎之能。今年有六旬,岂能率兵陷阵乎?且君侯贵为大将军,岂能效行小将之举。”
“莫非我尚不如黄忠否?”
关羽策马而行,不顾廖化的劝谏。
“黄忠何能及君侯也!”廖化欲哭无泪,说道。
两名披甲大汉从左右而来,奉上环首刀,马槊、弓矢等关羽惯用的武器。
关羽伸手去握持槊身,却突感马槊异常沉重,他用单手几乎是举不起来。欲抖槊而动,却发现他的胸膛上的肌肉,有种被撕裂的疼痛。
“啊!”
关羽用臂力强握住马槊,左手挽着缰绳,欲策马再行。却顿感胸膛上的刺痛感剧烈无比,让他脑袋发沉。
‘噔’
马槊掉在地上,关羽捂着胸膛,难以直腰,在马背上几近倾倒。
“君侯!”
见关羽身体摇晃,廖化赶忙上前搀扶。
“呃!”
关羽痛吟了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直接躺到廖化的怀里。胸膛上已是鲜血溢出衣裳,甲片被殷红的鲜血所染红。
这一幕让所有人吓到,留赞、赵累等人纷纷下马,关平连滚带爬到关羽身前。
“父亲!”
“君侯!”
“君侯!”
众人围簇着关羽呼喊,生怕关羽发生什么大事。
关羽则是从廖化怀中苏醒,微睁双眼,盯着簇拥的众人。
盖是疼痛让关羽恢复理智,其愤怒渐渐消失,多能体悟到徐晃的用意。关羽喘着粗气,虚弱说道:“固守新野,不可出战。”
“诺!”
众人见关羽尚且清醒,能言语作答,长吐了口浊气,将悬着的心放下来。
廖化与关平同搀扶关羽,说道:“少将军,今当扶君侯到榻上,不论城外如何叫骂,不准出阵,不准惊扰君侯。庞都督不日将到,可等其定夺用兵。”
“好!”
关平神情着急,说道:“且从元俭之意!”
“快唤医师!”
“诺!”
且不言关羽本欲出战,却因箭伤发作难以出城。
城外,司马懿、曹真从宗晋口中,得闻关羽状况,既有惋惜,又有欢喜。
其惋惜在于,诱关羽出战没成功,攻克新野的计划失败;其欢喜在于,作为南汉大将的关羽伤得竟如此的重,似乎不日将亡,之前对关羽伤势的判断多有被迷惑。
曹真捋着短须,惋惜说道:“仲达献激将之策,关羽已然中计,却不料关羽竟于马上摔下,致使我军计策功亏一篑,当是命也!”
司马懿神情惆怅,说道:“今关羽箭伤发作,怕是已无法出战。计策不成,恐贼将会据守新野,此将不利我军也!”
关羽病倒,新野汉军无主,必然会据守不战。激敌之策说成也成了,说没成也没成。让司马懿却也不知道该喜,亦或是该忧!
“无事!”
曹真笑了笑,说道:“关羽患病卧榻,或不日将亡。然若亡于新野,襄樊无将,此将大利我也!”
“嗯!”
司马懿微微颔首,问道:“关羽身患重病,其难掌新野。我军今虽难下新野,但却利于左将军用兵。今可分兵益左将军,让其从西而进,看能否渡至汉南,先解襄阳之围。”
关羽箭伤发作,卧病于榻。新野汉军群龙无首,威胁不了曹军。今曹军兵马众多,分兵增援张郃,开辟第二战场,不失为上策。
曹真捋须而思,说道:“仲达所言有理。今可遣骑士南下,将关羽重病之事,以箭射入樊城,安曹车骑之心。”
“彩!”
司马懿鼓掌而笑,说道:“今虽难破新野,但陛下抽兵西进,时关羽患病,贼军无首。兵围新野,下樊城,大军不仅可解襄樊之围,或能将水贼大部,围歼于汉北。”
“善!”
第465章 士仁掌军
十月,关羽与曹真、司马懿对峙于新野。
魏左将军张郃欲渡汉水,至汉南,解襄阳之围。然汉将庞德奉吕蒙之命,进屯谷城,欲阻张郃于汉北。
张郃所部兵众,欺庞德兵寡,命杨秋虚张声势,佯装成主力大军,从谷城下游渡汉水。
庞德被张郃所迷惑,率部至下游阻击杨秋。然张郃却率主力从谷城上游渡河,趁谷城空虚无备,发兵直取。
庞德闻之,惊恐不已,急忙派人向吕蒙发信求援,并率所部三千步骑后撤至黄阪下营,欲据险而守,阻击张郃救援襄阳城的脚步。
樊城外,汉军大营。
大帐内,吕蒙浏览着庞德书信,低头微叹了口气。
他本欲借庞德勇烈,将精锐步骑,暂阻张郃于汉北。然可惜庞德兵少,面对水位下降后的汉水防线,难以处处顾及。
在担忧之下,庞德被张郃的虚张声势之策所惑,率军驻防下游,不料张郃从上游渡河,直接拿下空虚的谷城。
今谷城被夺,张郃率军渡过汉水,其部距襄阳仅剩百余里的距离。以脚程推算,正常行军三四日,急行军一日,张郃便可抵达襄樊城下。而襄阳城外仅有汉军的数千兵马,屯于岘山险要上,监视襄阳守军。
所幸谷城到襄阳,非是无险可守,其百余里道路上,多是山岭丘陵,庞德所退守的黄阪便是其中的险要之所。
今黄阪不能有失,一旦黄阪被张郃突破,让他杀到襄阳城下。届时南汉发动一年多的襄樊之战,恐会以失败告终。而此战若是失败,今后南汉再想要拿下襄樊,其难度又会再上一层。
或是知道襄樊战况不容乐观,士仁、费祎等文武神情皆有忧虑之色。
费祎蹙眉而思,说道:“襄樊二城持久不降,其固守之心甚坚,大军不敢撤围,唯有阻敌于襄樊之外。”
“初时徐晃、曹真来势汹汹,先破我军于宛城,继而南至新野,君侯率军亲阻,局势难言有利;今下张郃、杨秋下谷城,南渡汉水,率军逼近襄阳。若不阻之,张郃必解襄阳之围,则我军前功尽弃尔!”
“故以当下形势观之,襄樊不可不围,张郃不可不阻。今兵力有限,君侯在北,当如何是好?”
费祎说话间,他与众人不由看向吕蒙。在关羽北上新野后,吕蒙已是襄樊大军的主帅,负责围困襄樊。今西部防线出现纰漏,他必须想办法解决。
感受到众人热切的目光,吕蒙负手背腰踱步于帐中,说道:“张郃用兵机变,善料战势地形,是为贼之名将,非庞将军所能御。如我昔时之语,我欲领兵西进,专御张郃。”
“将军西进,何人坐镇襄樊?”
闻言,费祎眉头愈发紧皱起来,说道:“君侯坐镇新野,将军若引兵西进,襄樊大军何人可主?以祎之见,襄樊不下,战事不休。今将军不如委派偏将益兵西进。由将军坐镇中军,力破襄樊二城。”
“不然!”
吕蒙踱步微叹,说道:“襄樊难以促下,而敌军之势甚急。眼下形势之重,不在襄樊,而在黄阪与新野。张郃非是凡将,将兵多智。今黄阪若失守,及张郃至襄阳,则形势非我国所能掌控。”
吕蒙作为仅次于关羽的大将,他必须判断出今下形势,何处为重中之重。
相较早期围困樊城是要事,当下北魏调集中兵反扑,欲攻破外围防线,解襄樊之围,当是以阻敌为要事。故而一旦阻击不住张郃,让北魏军士冲到襄樊城下,形势将会骤变。
今外围防线重要,吕蒙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必须率军西移,亲自阻击张郃,而非蹲守樊城,硬啃城池。
“将军既往黄阪,那襄樊大军交由何人主持?”
费祎神情焦虑,说道:“如将军之言,今下是以新野、黄阪为重,襄樊为次。然襄樊却亦是根本,襄樊不下,则战事难平。若襄樊战事有变,则又生变也!”
吕蒙迟疑少许,说道:“按脚程言,庞都督不日将至新野。今可书信与君侯,让君侯自决是否让庞都督南下,坐领襄樊,指挥军士攻城。”
继而,吕蒙补充说道:“我领兵西进之,主将未至之前,可由君义将军坐镇襄樊,从旧时布置。”
“君义将军?”
费祎愣了愣,继而看向士仁。
“嗯!”
吕蒙向士仁拱手致意,说道:“士将军追随陛下多时,身经百战。今我走之后,由士将军依我旧时布置,领兵围城,不知可否?”
头发斑白的士仁急忙起身,答道:“既是子明将军相托,仁岂敢不从!”
士仁是为宜都太守,他虽由关羽所管,但他却与上级关羽长期常年不合。然所幸吕蒙为人和善,胸能容物,与士仁关系颇好。在关、士二人发生矛盾之际时,吕蒙常出面打圆场,缓和二人关系。
今位面不同历史上,南汉人才远胜蜀汉。刘备深知关羽、张飞二人性情有缺陷,为二人配有众多副手。如刘备为关羽,配了吕蒙、费祎文武二者,尽量去缓和关羽与同僚的关系。
故而士仁虽不满关羽,但在费祎、吕蒙二人的配合下,也能为关羽尽心做事。关羽虽看士仁不爽,但念及士仁为元从的份上也能共处,且还能为其询问所领官职。
“不知吕将军可有其余叮嘱?”士仁问道。
吕蒙嘴角含笑,说道:“君义谨从蒙旧时布置即可,长围之兵不可撤。”
“善!”士仁应道。
吕蒙与士仁说了些要点,则让士仁与诸将退下。
及士仁退下,费祎捋须皱眉,说道:“将军,士君义粗略好武,胸无远见。襄樊关乎此战得失,将军岂能将如此要事交予士君义乎?”
吕蒙长吐了口浊气,无奈说道:“除士君义外,襄樊军中已无大将可用。君义虽粗略好武,但其却为陛下之亲信。今不用他攻略樊城,而是借其旧名暂统军事。及庞都督至,襄樊大军可交予他也!”
说着,吕蒙叮嘱费祎,说道:“文伟既为参军,当多加督促君义。”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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