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文豪 第240节
“没什么。”
当然不可能没什么,他其实是想到了劳工代表委员会在后来会变成举世闻名的工党。
难怪萧伯纳和会和哈迪一起前来,
初期的劳工代表委员会是工会组织,与费边社、独立工党之间存在联盟,而萧伯纳一直是费边主义的拥趸,主编《费边论丛》,是费边社“四巨头”之一。
陆时问:“哈迪先生,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哈迪点点头,
“我此次前来,是希望能够……额……”
他在身边摸了摸,拿出了一份《镜报》,同时笑着道:“小报实在是太便于携带了,真是伟大的发明。”
这听着就像一句马屁。
陆时更谨慎了,
“你过奖。”
哈迪也没想到自己一句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尴尬地笑笑,随后道:“陆教授,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昨天,潘克赫斯特女士率人‘围攻’《镜报》报馆。”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让陆时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意图。
但他知道,潘克赫斯特是独立工党成员,
而独立工党和工党穿一条裤子,后来甚至并入了工党,两者在20世纪初的理念基本没有冲突。
陆时可不想惹祸上身,
“不能算‘围攻’,只是对著作权、版权有些不同的见解。这很正常。”
哈迪盯着陆时,
眼前这个中国人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来自各国的留学生,对大英的政治都不甚熟悉,尤其是东方留学生,更是两眼一抹黑,
而陆时,好像生而知之似的。
但想到政治讽刺戏剧《是!首相》,哈迪又释然了,
这世上总会有天才。
他真诚地说:“陆教授,看来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聊天,实在没必要藏着掖着。”
一旁的萧伯纳点点头,
“詹姆斯,我也早就跟你说过的,在陆教授这儿,没必要搞那些试探。”
萧伯纳接触陆时这么长时间,早就得出了结论:
陆时是一条小狐狸。
哈迪继续道:“陆教授,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不准备为潘克赫斯特女士说话。你要知道,1892年,我作为独立候选人赢得了西汉姆南部的席位,并在次年帮助组建了独立工党。可是在1895年的时候,我失去席位,也因此……”
言外之意,他暂时和独立工党断联,跟潘克赫斯特也没有关系。
算是撇清了。
陆时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他目光炯炯,无形释放压力。
哈迪没想到面对一个晚辈,还是一个外国人,会受到如此压力,气势不自觉地有些弱,低声道:“陆教授,我看你对潘克赫斯特女士的态度,便知你是一个……”
陆时抬手,
“你有话直说吧。”
哈迪被打断,不由得呛了一下,连连咳嗽,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随后道:“陆教授,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塔甫河谷(Taff Vale)?”
陆时摇头,
“我地理一向不好。”
一旁的夏目漱石却凑了上来,在陆时耳边窃窃私语。
陆时这才知道,塔甫河谷在威尔士,
1900年,塔甫河谷铁路工人罢工,当地铁路公司遂于1901年对铁路员工联合会起诉,指控罢工使公司遭损失,并提出了索赔。
陆时好奇,
“夏目,你怎么知道的?”
夏目漱石说道:“看报纸。这个新闻应该算大事,但《泰晤士报》只报道了很小的篇幅,《苏格兰人报》和《曼彻斯特卫报》倒是进行了大规模报道。”
陆时问:“法院判了吗?”
夏目漱石摇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后续,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事。”
陆时点点头,隐约能猜到哈迪此次登门拜访的目的了。
果然,哈迪把事情讲了一遍,随后说:“陆教授,《镜报》可否对此事……对了,我看到你们今天的报纸,好像有个访谈版……”
啧……
陆时咋舌,
这老哥的脸也太大了。
第163章 励精图治
房间内陷入安静。
陆时看着哈迪,眼神中满是玩味。
哈迪已经说出诉求,反倒恢复了身为政治家的冷静,与陆时对视,并不移开视线。
目光交错,
气氛变得有一丝丝焦灼。
萧伯纳清清嗓子,
“咳咳……”
这个举动让房内的空气为之一轻。
陆时投去视线,
“校监先生,你的意思是?”
萧伯纳狡黠地一笑,
“嘿嘿,我只是伦敦政经的校监,又不是伦敦大学联盟的荣誉校长。《镜报》的事,我可管不着~”
陆时:“……”
心里暗道一声老奸巨猾。
没想到,萧伯纳很快收起笑容,郑重其事道:“陆,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但如果你要咨询我的建议,那么,我觉得伱应该拒绝。”
哈迪震惊,诧异地看向了萧伯纳。
萧伯纳摊手,
“詹姆斯,人都是会变的。”
他虽然仍是费边主义的信徒,但是在和陆时共事之后,有些想法还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哈迪严肃地说:“乔治,你应该知道塔甫河谷案的影响。我听说,塞西尔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会对法院施压,要求判决工会支付超过两万英镑的赔偿。”
房间内没人接茬,
陆时、萧伯纳、夏目漱石都看着哈迪,面容平静。
哈迪:???
重申道:“两万镑!”
结果还是没人对这个数字有表示。
哈迪整个人都懵逼了,视线扫过房间里的人,甚至猫,却发现就连吾辈也只是淡定地吃着法式熏鸡,偶尔“喵呜~”一声。
萧伯纳伸手,拍拍哈迪的肩,
“詹姆斯,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是什么。但两万镑这个数字……”
说着,他摇摇头,用手指一点陆时,“詹姆斯,在你面前坐着的可是《镜报》创始人,畅销书《无人生还》、《罗杰疑案》的作家,金钱是刺激不到他的。”
哈迪:“……”
彻底被整不会了。
过了好一阵,他才平复心情,重振旗鼓道:“陆教授,你或许想不到,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七岁的时候。当时,我被安排在锚线轮船公司工作,从那天起,我就失去了进入学校接受教育的机会。后来,我从事了一系列低薪的入门级工作,在配件店当学徒、在造船厂加热铆钉、在面包店当收费员……最多的时候,我每周只能赚四个先令。幸好,我的父母……”
哈迪竟然潸然泪下。
一旁的夏目漱石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唉……”
陆时无语地抬手,
“哈迪先生,请你收收味儿。这里不是你争取选票的竞选台,所以你不需要演讲。我们完全可以开诚布公。”
一句话就把哈迪酝酿的情绪给击碎了。
萧伯纳不由得大笑,
“哈哈哈!”
哈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理了理衣领,看向陆时,说:“好吧,看来无论是宏观还是微观,似乎都打动不了陆教授。”
陆时喝了口茶,
“打动?”
他揉揉脖颈,继续道:“哈迪先生,你提到首相,难道不是因为听说了我和保守党的龃龉?”
哈迪不由得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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