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29节
朱由校在放长线钓大鱼。
短期目标回报,让勋卫充当质子,遴选可塑之才,使在京勋贵皆有顾虑,为彻改京营京卫谋势,让文官群体胡乱猜想……
此后还有中期和长期的目标回报,身处在错综复杂的大势下,就不要去奢望绝对的黑与白。
从权力诞生的那刻起,这世间哪有绝对之言?
绝对的公平有过吗?
不过是政治愚民的统治工具罢了。
“奴婢拜见皇爷!”
带着惧意、惶恐的声音,回荡在嘉乐殿内,朱由校扫视眼前这帮跪地的宦官,神情看不出喜悲。
伴驾的刘若愚、王体乾、纪用一行,此刻正警惕的看着这些宦官,生怕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你们被羁押在御马监,应该都还不知道,唯权阉王安马首是瞻的魏朝之辈,皆已被朕杖毙了吧?”
朱由校撩了撩袍袖,坐到一名宦官搬来的锦凳上,环视着眼前这帮宦官,“至于你们,朕应该如何处置呢?”
朱由校的声音不大,却宛若惊雷一般,在这些面露恐惧,心跳加快的宦官耳畔炸裂开来。
“皇爷饶命啊!奴婢从没有任何歹念啊!”
“奴婢就是天家的家奴,奴婢忠心耿耿啊!”
“皇爷!奴婢……”
嘈杂声在殿内响起,这帮宦官不停地磕头,甚至一些宦官的额头都磕出血来,朱由校眉头微蹙。
“闭嘴!”
瞧出天子的不悦,刘若愚当即上前,厉声喝道:“谁再敢于御前聒噪,乱了体统,悉数杖毙!”
众人尽皆闭嘴,身如筛糠的跪着。
“曹化淳。”
“奴婢在!”
在这群瑟瑟发抖的宦官中,就见一人趴地膝行,朝朱由校所坐而来,王体乾、纪用几人见状,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
“奴婢曹化淳,叩拜皇爷!”
打量着眼前的曹化淳,朱由校双眼微眯,眼前这帮宦官都是进宫之初,或多或少与王安或其党羽,有那么些微妙关系的人,底子还是比较干净的。
就像这个曹化淳家境寒微,十二三岁左右入宫,比较幸运去了内书堂培养,诗文书画无一不精,得了司礼太监王安的赏识。
本以为今后能得提拔,可惜世事无常,王安被朱由校杖毙了,而他则因为这层关系被逮捕了。
钻营抱团,不止在外朝很常见,在内廷就更常见。
内廷竞争之激烈,往往与死亡挂钩。
朱由校很清楚这些,诸如认干爹干孙这种事,就算再怎样打压,也绝不可能消失,人性就是这样。
与其去舍本逐末的打压这些,倒不如完善内廷体系,明确各项制度,构建起多班底相互制衡,相互监督的新格局,在到一定年限就更新迭代。
“曹化淳,朕要是想让你带队,奉旨去办件差事,你觉得自己能让朕放心吗?”朱由校语气淡漠的看着曹化淳。
“奴婢是皇爷的家奴,只要是皇爷的旨意,奴婢就算是万死,也必然能将差事办好!”
曹化淳当即叩首表态,“如若奴婢将皇爷交代的差事办砸,奴婢愿自裁谢罪!”
朱由校笑笑,摆手道:“先把他们都带下去,曹化淳留下。”
“奴婢遵旨。”
刘若愚几人当即领命,随后便指挥着伴驾的宦官,将那些跪地宦官悉数带离殿内。
第40章 紫禁之巅
“自朕御极登基以来,就不止一次的听过一些话。”
朱由校神情自若,瞅着跪地的曹化淳,语气平静道:“说的是什么呢?内廷太监也好,宦官也罢,奉旨离京赴各地办差,不似在内廷那样,就开始膨胀起来。
诸如目无法纪,祸乱地方,逼良为娼,欺行霸市等累累恶行,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不敢去干的。”
跪地的曹化淳也好,留下伴驾的刘若愚、王体乾也罢,都很是紧张的低下脑袋。
“曹化淳,朕要是让你奉旨离京,是不是也会做这些事情?”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笑着看向跪地的曹化淳说道:“毕竟离开了京城,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是真在私底下做些什么,朕身处大内也不知情嘛。”
“奴婢不敢!”
心下一惊的曹化淳,忙叩首道:“奴婢就是皇爷的家奴,这天下都是皇爷的,奴婢就算是万死,也不敢背着皇爷做这些事情。”
“原来这天下都是朕的啊。”
朱由校笑着摇摇头,“你要是不这样说,朕还以为这个天下,不止是朕的呢。”
刘若愚、王体乾相视一眼,流露出各异的神情,这一刻他们联想到很多,心跳的也快了不少。
“朕要颁几道中旨至辽地。”
朱由校收敛笑意,看向曹化淳说道:“差事办好了赦罪重用,差事办砸了处以极刑。”
“奴婢遵旨。”
曹化淳忙应道。
让受到牵连的曹化淳,领队赶赴辽地颁旨做事,是朱由校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皇权专制统治下,内廷的太监宦官是依附于皇权的特殊产物,想要选择重用他们,就要知晓双刃剑的利与弊。
通过此前的内廷清扫,朱由校知晓当前的内廷,皆对他生出了敬畏心,也知晓他的底线是什么。
不过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特别是牵扯到辽地的事情。
此时的曹化淳比谁都要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还有用,还有价值,不然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王体乾,时下内帑的存银,司礼监清查出来没有?”
朱由校看着眼前的曹化淳,却出言对王体乾询问道。
“禀皇爷,内帑存银清查出来了。”
王体乾心下一紧,忙作揖禀道:“司礼监经过多次核算,内帑银共计731万余两,各式细料……”
真穷啊。
朱由校听着王体乾的详细禀明,心底生出唏嘘,万历帝御极登基四十余载,内帑积攒的家底不少,可惜泰昌帝御极一个月不到,前后从内帑拨走几百万两银子,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此外谁也没料想到泰昌帝会骤崩,这前前后后又花不少银子,体面是需要用银子来支撑兜底的,国丧这部分花的大头,多数是由内帑拨出来的。
“拨200万两内帑银,司礼监调遣人手押解,由曹化淳负责领队,离京赴天津三卫,征调可靠海船,秘赴辽前去找辽东经略熊廷弼。”
朱由校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刘若愚,记第一道中旨,内帑直拨的200万两银子,熊卿一半用于戍守辽前诸军所欠军饷,一半用于募集辽壮所需。
所发欠饷朕会让内监曹化淳一行监督发放,谁要是胆敢贪这部分内帑银,朕绝不轻饶。
至于所募辽壮,熊卿当谴可靠之人,赴辽南诸卫寻无产者,以辽南诸卫治下矿工为主进行募集,年限15至40间,老实忠厚优先,血亲同进优先,编练一支两万众的足额新军,给足饷,吃饱饭,于辽阳一带扎营操练,遣忠勇良将统辖,归熊卿直辖……”
刘若愚一边速记中旨内容,一边构思如何进行草拟。
中旨是有格式的,像朱由校说的这种大白话,肯定是不行的。
服侍在御前的太监,没有文化底蕴无法胜任。
“曹化淳。”
“奴婢在。”
讲完第一道中旨内容的朱由校,看向曹化淳道:“涉及到发饷一事,你要亲自带队跟进,让熊卿遣人随行,给朕好好盯着,将拖欠的军饷,必须实发到底层将士的手里。
给朕明确告诉他们,这只是一部分,余下所欠军饷,朕这个大明皇帝,后续会分批补发到位,兵部不拨,朕的内帑拨。”
“奴婢遵旨。”
曹化淳忙应道。
大明军队拖欠粮饷之事很普遍,朱由校想有效解决此事,需要做很多事情,整顿中央财政,解决吃空饷喝兵血,打击山头主义等等,这不是一个较短的时间,就可以起到相应作用的。
在明军麾下的底层将士,一个个还是太好了,被拖欠粮饷,被贪墨粮饷,被苛待谩骂,除非是被彻底逼到绝路上,才会出现哗变闹饷的事情。
要是朱由校的话,早撂挑子不干了。
连吃饱饭都无法保证,保个屁的大明。
辽东拖欠粮饷的窟窿太大,就算是朱由校也只能慢慢补,等到辽东局势能稳定下来,建虏气焰被打压下来,有些账就该一起去清算了!
至于拿银子让熊廷弼在辽南诸卫募集辽壮,编练新军,归熊廷弼直辖,一个是为后续的战事提前布局,一个是待这批新卒经历战事后,于战场见过血后,朱由校会将他们悉数召进京城,以增强京营的军事力量。
“第二道中旨,辽东经略熊廷弼心忧社稷,奉旨镇御辽地期间,功劳卓著,升授通奉大夫,赐蟒袍,朕知辽事艰巨,卿于辽地很难,为彰卿在辽地之名,特赐王命旗牌……”
刘若愚惊住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爷要赐熊廷弼王命旗牌,这份殊荣太大了。
只是刘若愚哪里知道,朱由校做此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辽事太危急了。
辽地相隔太远。
朱由校跟外朝的诸党各派不同,他的眼睛不止盯在朝堂,更看向别处,特别是这个辽东啊。
面对猖獗的建虏八旗,朱由校要不提前布局谋划,就这样让辽地继续乱糟糟下去,那就等着辽左前线被突破吧。
现在的辽地太乱了。
组织结构乱。
权力分属乱。
地方秩序乱。
就朱由校知晓的情况,诸如辽东都司所辖诸多卫所,辽东本土的诸军,萨尔浒之战惨败滞留的残部,奉诏援辽的诸军,自发援辽的兵马,可谓是妥妥的派系林立啊!
而仅在军队这一层面上,已有抱团之势的辽派将领,背地里干的一些勾当,就值得人去深思了。
除了在军队这边,辽地的文官体系,诸如参政、巡察、分巡道、兵备道之类的,各种职能叠加,朱由校都很是佩服,在这等错综复杂的环境下,在辽地人心惶惶之下,熊廷弼赴任辽东经略以来,是如何一步步稳定人心,巩固辽地守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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