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123节
略带疲态的崔呈秀,作揖行礼道:“臣斗胆…要说旧太仓、海运仓走水被焚,与仓场尚书王纪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臣还能相信一二,毕竟仓场事归其节制,可要说跟户部尚书毕自严相关,臣实在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何况京仓乃何等要地啊,臣说句大不敬之言,早不走水,晚不走水,为何偏在陛下要彻查仓场亏空,就离奇的走水了?”
“从京畿闹出哄抬粮价的不法事,臣奉诏赴通州,一封通州诸仓,二查通州漕运,三验北运漕粮,四抓魑魅魍魉,臣是一刻不敢松懈,生怕出现这等事情,臣觉得此事绝不像表面所看那样简单。”
“卿家能这样想,朕很欣慰。”
朱由校笑笑,放下手中茶盏,对崔呈秀所言给予肯定。
赌对了!
崔呈秀表面没有变化,然心底却生出惊喜,昨日从通州赶回京城,所经历的种种,他的机缘恐要来了!
“朝中的有些人坐不住了。”
朱由校继续说道:“姑且不提建虏暗桩一案,单说京畿哄抬粮价一案,在朝堂,在地方被逮捕的那批人,朕觉得就是些小鱼小虾。
若是没人在背后支持,他们断不敢这般猖獗。
没有旧太仓、海运仓被烧一事,朕还只是猜想,可偏偏就走水被烧了,这反而坚定了朕的想法。
朕召卿家归京就一件事,严查此案!京通诸仓要查,旧太仓、海运仓走水要查,此外漕运也要查,看看吧,这是山东巡抚袁可立,呈递给朕的密奏!”
山东漕运也有问题了?
崔呈秀闻言一惊,思绪立时驳杂起来,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复杂,这要是真深查下去,将牵连到多少人啊。
山东巡抚袁可立递京的密奏,不止涉及有漕运漂没,还有登莱两府设镇,登莱水师初建之事。
想要统御好幅员辽阔的大明,就是要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中枢是这样,地方是这样,两头都必须紧抓起来,只重中枢而轻地方,只重地方也轻中枢,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朕特设廉政院,可不是一时兴起。”
在崔呈秀看完那封誊抄的密奏后,朱由校语气铿锵道:“吏治腐败竟成了常态,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要不是袁可立呈递密奏,朕还不知漕运漂没,还能被玩出这种花样来。
朕决意特擢卿家为廉政院尚书,首查仓场诸事,先把此案给朕查明,查清,不管牵扯到谁,该逮捕就逮捕,该审讯就审讯,朕会着厂卫协助,至于漕运漂没一事,待仓场诸事查明后,就紧跟着给朕详查!”
“臣领旨!”
崔呈秀当即作揖道。
恶人还需恶人磨。
既然有些人憋不住了,要玩下三滥的手段,妄图想搅乱局势,以达混淆视听的成效,那朱由校就启用一批人,去专门对付这帮败类。
毕自严这些国之栋梁,不该身陷此等烂泥之中,国朝有大批的要事,需要这批贤才肱股去梳理,去解决。
“朕知廉政院是新设的,仅靠卿家一人支撑不够。”
看着努力克制情绪的崔呈秀,朱由校装作不知,“朕在朝野为卿家筛选一批人,至于他们的职务,卿家与他们接触后,该授何等职官,卿家向御前呈递奏疏即可。”
“廉政院衙署驻地,就定在王恭厂原址,内廷有司已派人修缮,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这些人,就在廉政院等着卿家。”
“请陛下放心,臣定不辜负圣恩,与廉政院诸官严查仓场诸事!”
崔呈秀跪倒在地上,行跪拜之礼道:“如若此案臣查不清,臣甘愿领任何惩罚!”
“去吧。”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卿家之能,朕清楚,莫叫朕失望。”
“臣领旨。”
在朝组建廉政院,乃朱由校整顿吏治的谋划之一,单靠厂卫势力终究不行,要从文官中选一批人,叫文官对付文官,先把廉政院的威立起来,至于初期的那批酷吏,如若被权力腐化迷失,到时再设法解决就是。
三板斧要先耍起来,不然文官群体就感受不到震慑!
启用崔呈秀、田吉这批人,朱由校看重的就是他们够狠,够毒,够阴险,想向上爬,不然怎么与文官群体为敌呢?
政治从不讲对错,更不分黑白,向来只以利弊来论,既然有人想要限制皇权,那朱由校就必须要反制!
乾清宫依旧是那样。
“皇爷,司礼监筛选一批奏疏。”乾清宫太监刘若愚,低着脑袋走进殿内,向伏案忙碌的朱由校作揖道。
“何事?”
处理朝政的朱由校,没有抬头去看。
“通政司所收奏疏,不少有司官员上疏请谏,望皇爷能早召廷推,以选栋梁就任内阁首辅……”
朱由校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刘若愚,好啊,这可真是一波接一波啊,前面的事还没有解决,就跟着又搞事情了。
“内阁这边可有此类奏疏呈递?”
朱由校剑眉倒张道。
“有。”
刘若愚如实禀明:“内阁大学士韩爌、朱国祚、何宗彦、沈、史继偕皆有上疏,其中以韩爌所奏……”
“那这批奏疏之中,谁的呼声最高?”
朱由校出言打断道。
“叶向高。”
刘若愚言简意赅道。
“留中!”
朱由校冷冷道。
刘若愚心下一惊,时下内阁首辅和次辅空缺,外朝有这等呼声也正常,可直觉告诉刘若愚,自家皇爷似乎有不满。
“派人去内阁,问问韩爌他们,朝中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置和解决,他们的眼睛,是不是就盯在空缺的位置上了?”
朱由校语气铿锵道:“不该他们操心的事,一个个比谁都上心,该他们操心的事,一个个比谁都松懈,皇粮就这么好吃是吧?官俸就那么好拿是吧?”
“奴婢遵旨。”
刘若愚忙低首道。
搅吧,搅吧!
看着刘若愚离去的背影,朱由校冷笑起来,一个个从没想过消停,想以此来转移朝中注意,都这样玩是吧,这样也好,朝中有司的人都聚焦在朝堂之上,那辽东发生的种种,就不会引起过分关注了!
第198章 再起风波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嘛,当某些变故出现,必然会引起新的变数,毕竟人人都置身这大势之下。
兵部。
尚书署。
“大司马,您为国分忧的心,下官是能理解的,不过事情不能这样办。”
兵部左侍郎赵彦神情严肃,坐在官帽椅上,看向兵部尚书王象乾说道:“就说时下的朝局吧,是何等的复杂啊,受旧太仓、海运仓走水被烧影响,朝中有司是众说纷纭,户部跟仓场皆成众矢之的。”
“这绝非是下官想着推脱,实则乃当前这种形势下,我们兵部响应他们户部,去明确裁汰冗兵冗役,检查军饷虚冒诸事,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啊。”
“户部管着财税,兵部管着兵政,哪处敢出现任何纰漏,造成的影响都不小啊。”
“是,他户部的处境是艰难,朝廷的各项开支很大,而国库的财税银子,常有入不敷出之势,不过兵部的处境也难啊,此前陛下要有司清查亏空,眼下还没有梳理出眉目,大司马……”
王象乾坐在官帽椅上,静静聆听赵彦所讲。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自从坐了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不说朝中的局势怎样变,单说兵部下辖那些事宜,就常让王象乾感到忧愁。
事情太多了。
问题太多了。
这些都不是短期内就形成的,而是从万历朝的中后期开始,期间发生不少事情,再加上有司职官补充不及时,更别提愈演愈烈的党争,一步步演变成今天的局面。
为什么朱由校没有在御极登基后,就高喊出维新变法的口号,要在大明竖起新政的大旗?
根子就在这里。
在万历皇帝驾崩后,是给后继之君留下较充沛的内帑,只是麻烦也留下不少,烂摊子就更多了,而继位的泰昌皇帝,是有想稳定局势的心思,毕竟局势乱下去,他的皇位也不稳当啊。
只是对大明实情了解不充分,加之被一些人说利用也好,说算计也罢,总之东林党在朝势起了,党争进一步加剧,这导致朝局更加暗潮汹涌,而在意外驾崩下,内帑被折腾走不少银子,麻烦依旧在,烂摊子依旧在,朱由校如若不考虑实际,选择大刀阔斧的谋改,结果只会变得更乱。
党同伐异、各有算计、吏治腐败、风气败坏、各扫门前雪……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啊。
事情难办就难办在这里。
“下官觉得左司马说的没错。”
兵部右侍郎张鹤鸣此刻开口道:“时下对于我兵部而言,当务之急是清查亏空,先把这件事办好再说别的。
毕竟受到仓场诸事的影响,户部尚书毕自严,仓场尚书王纪都牵连进来,仓场诸官就更不用提了。
哪怕说调查仓场诸事,被陛下颁旨移交至廉政院,可是朝野间的舆情和关注,我等也不能不……”
“那要是依着二位所言,本官是不是能这样理解?”
王象乾眉头微皱,看向二人说道:“我兵部既要考虑这些,又要考虑那些,干脆什么事都别做了,毕竟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嘛。”
赵彦、张鹤鸣沉默了,王象乾把话讲的太直白了,这反而让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方才你们都提到清查亏空,好,那咱们就聊聊兵部亏空诸事。”
王象乾继续说道:“不说兵部眼皮子底下的三大营,还有北直隶下辖诸卫所,过去陛下做的那些决断,朝野间有不少都说陛下乾纲独断,本官就问你们一句,冒领军饷是不是事实?武备松弛是不是事实?”
“对,在那个时候,本官还没有进京赴任此职,赵侍郎还在山东就任巡抚,可张侍郎在兵部吧?”
“既然是聊兵部亏空,本官就想问问二位,就兵部所辖各地驿传,你们眼下知晓的那些情况,朝廷每年直拨数十万两银子,这还没算上各地官驿的销账,谁来告诉本官,为何朝廷花那么多钱粮,可是驿传的种种表现,却总是那般的差强人意啊!”
赵彦、张鹤鸣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对于官场上的某些现状,王象乾比谁都要清楚,他对此闭口不谈,不代表他不知道。
别看眼下的朝局很乱,可是他王象乾却不忧心忡忡,甚至心底还燃起了斗志,有些浓疮你不挑破,那就一直存在,不仅疼,还恶心人,可一旦选择挑破,或许开始会疼,但只要处理好,那就能解决掉。
“兵部做的事情,不是看谁的脸色做事,而是本就该做的事情。”
王象乾向前探探身,对赵彦、张鹤鸣说道:“裁汰冗兵冗役,检查军饷虚冒诸事,不止是关系到兵部自身,更关系到国朝社稷,倘若本官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看户部脸色,那这兵部尚书不做也罢!”
“辽东急报!”
王象乾话音刚落,赵彦、张鹤鸣不知该怎样说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在外响起,却让王象乾立时警觉起来。
建虏大举进犯辽左的紧急军务,姗姗来迟之下,终于还是传递到了京城,传递到兵部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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