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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在大观园种菜 第120节

将皮球踢回给桂公公,范固端起精美的茶盏,品着珍贵的雨前龙井。

“你们这些商贾就是喜欢多疑,咱家也用不着西宁伯替咱家做些什么,就是咱家一直对弃文从武的西宁伯心生向往,昨日西宁伯才刚进的金陵城,今晚,咱家亲自在秦淮河摆宴,替西宁伯接风洗尘。”

范固见桂公公神色坚定,看来,眼前这位桂公公,应是有什么事需要求到小主那边。

念及此处,范固直接道:“在下一定替公公传话,至于我们东家那边,在下却是不能替公公保证,我家东主一定能够赴宴,毕竟,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想来我家东主今天有得忙的。”

“你只需替咱家带话就成,不送。”

“如此,在下告辞。”

……

冬日正当空,眨眼时辰便到了巳时最后一刻。

陆慎一脸睡眼惺忪,正率领着金陵一众没有被抓捕的五部官员,还有使团里面的京官,齐齐来到燕子叽码头迎接文淮等人。

陆慎因一夜宿醉,整个人这时还是懵的。

昨夜,似乎是他自己在迷糊之中,应承了西宁伯一些事情?

他被前来传话的官吏喊醒,有衙差传报,文淮学士等人的官船马上便要进入金陵地界。

看来,自己需要找个机会探探西宁伯的口风了。心里想着这句话的陆慎,抬眼望着前面的江水出神。

不多会,一艘官船缓缓靠了岸,随着码头上面一阵忙碌,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植、大理寺少卿路从学、刑部左侍郎章文桥,以及十数名随行官吏下了官船。

陆慎虽心底疑惑怎么没见到文学士的身影,但他还是领着众人迎上前去见礼。

众人一时礼毕。

陆慎环视一圈,拱手朝左都御史王植说道:“总宪大人,怎么不见文学士的身影?”

王植下了船便拉紧了身上的官袍,这南边的天气比长安的要湿冷许多,见问,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道:“陛下给林御史带了旨意,文学士已经前往扬州了,陆侍郎,咱们先行回住处罢,这江边实在是太冷了,老夫的这把老骨头,实是有点承受不住。”

闻言,诸官员纷纷善意一笑。

“那咱们听总宪大人的,先行返回钦差行辕,我再替诸位大人接风洗尘。”陆慎也是笑着答道。

“咦,怎么不见西宁伯?”另一边的刑部左侍郎章文桥,略微惊讶问了起来。

陆慎领着王植等人出了码头,闻言,苦笑一声说道:“这金陵,出大事了,昨夜西宁伯与贼人厮杀了一夜,眼下许是还在歇息,我便接了西宁伯的差事,正想与诸位大人禀明,倒是章大人问了出来。”

“贼人?难道是水匪打进了金陵城。”脱口而出的是大理寺少卿路从学,微微转身望向四周,见码头上面的人群面色正常,倒不像被贼人冲击的情形。

见众人望向自己,陆慎于是将金陵原户部尚书盗卖官粮案事发,而后从宋士维的那处岛屿搜出兵甲再到紫金山剿灭叛军一事说了出来。

从神京过来的一众官员愕然过后,纷纷面色大变,对于先前听说西宁伯,差点将金陵户部官员一锅端的怨言收了回去。

这时候的他们,哪还敢再说西宁伯是酷吏的?

“咱们先行回去,你再与我细说详情,过后,我这就朝神京递上折子,此等大事须急报陛下才是。”王植皱眉想了一会,这才朝陆慎说道。

“总宪大人,不可,现在地下还藏有不知多少叛匪,事情的来龙去脉咱们也不清楚,更遑论背后那人是谁,目前咱们也都不知道。

如若贸然上书,陛下那边追问下来,咱们便就被动了,还是等西宁伯那边有了消息,咱们和西宁伯商议过后,再一并上书奏报陛下。”陆慎想了一下,便出声劝了一句。

王植听了,捻着他的小胡子点了点头,陆侍郎的话不无道理。

“哼,既如此,那位西宁伯倒是睡得踏实,不说他没有过来迎接我们,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在呼呼睡他的大觉。”一旁的章文桥容色颇冷,冷言讽语说了一句。

闻听章文桥之言,知道他背景之人的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他是杨阁老的门下。

惟有陆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回去:“章大人言重了,我记得,刑部曾经有一位部司大人,曾因去勾栏顽儿了一晚上。

第二天无精打彩进了班房,还曾被大司寇训斥过罢,章大人许是不知道,一宿无眠的人确实需要休息片刻,何况钦差大人打从来到南边,就没有停歇过一日的。”

“你……”章文桥被气得一时语塞。

陆慎所说去花楼宿了一夜的人,正是章文桥本人。

王植微微惊讶起来,没想到陆慎竟会帮着贾玖说话,他望了一眼陆慎,而后才出声劝了一场。

“好了,我们先行返回行辕再作打算,还请陆侍郎头前带路。”

“诸位大人请。”陆慎微笑着侧身拱手相请。

王植带头坐上了官轿,其他诸位三法司随行官员,有品级的皆是坐着官轿返回金陵城,其他的官吏则是靠着两条腿走着回去。

王植虽是一位总宪,但他在朝中一直是充当老好人的存在。

原因便是因为承安二十年起,上皇便不怎么打理朝政,性喜修道喜好南巡。

后来,清流那些言官们便频繁上疏谏君勤政。

承安帝被扰得心烦,便在都察院连着换了好几个总宪大人。

最后,直至承安二十六年王植坐到这个位置,他硬是一坐十几年不曾挪动过位置分毫。

主要是因为都察院下面的奏疏。

不管如何都要经总宪点头或者知情,否则绝难能够呈交内阁,一旦越级上告,等待他的,必然是最严厉的惩罚。

王植就是坐在总宪的位置上,替当时的承安帝灭火的。

这次他们三法司来到金陵,前路可谓是错综复杂,刀光剑影。

王植堂堂一位总宪的身份,被崇德帝安排过来,未免不是充当粘合剂的作用。

在江南行省有所争执,王植是早有预见的,只是没想到才甫一下船,便充满了火药味。

原本打着这次南下,王植是准备躲着那些清流言官弹劾西宁伯的,却是没想到又到了另一处‘战场’。

彼时的老好人老王大人,正自坐在官轿上面诶声叹气。

什么秦淮河名妓艳名远扬,什么金陵美食,什么在金陵当官就是溜鸟逗狗的,早已经被老王大人丢到高丽去了。

……

另一边。

文淮只带了一位老仆还有两名身着便衣的护卫,轻装简从地进入扬州盐院林府。

林如海闻听下人传报之后,急命林管事代他前往迎接。便在两位嬷嬷和苏姨娘的搀扶下,来到内书房,恭候同年好友的到来。

彼时的林如海,他的脸色红润气息平稳,已不见早前的苍白喘息。

自打从游方那边学习龙虎山的吞吐气纳养生之息,林如海明显感觉到,他最近的身子较之前好上了许多。

而杨大夫那边,她的确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民间神医,在她的药膳调理下,林如海最近的咳嗽喘气明显是减少了。

不多会,文淮便在林管家的引领下来到内书房。

“恒舟兄,还请勿怪仆没有亲迎之过。”林如海在苏姨娘退下之后,便一直站在门边,等候同年好友的到来。

“如海兄,没想到一别经年,堂堂一位探花冠玉佳人的你,竟如斯憔悴。”甫一进门的文淮,当他瞧见同年好友枯樵瘦削的身形,当即感概了一句。

说罢,文淮忙上前将林如海劝落座,而后自己就近寻了张太师椅落了座。

“让恒舟见笑了,请茶。”林如海将一盏热茶推给文淮,而后这才问道:“陛下这次让恒舟带了什么旨意过来?”

“你呀,身体都如此了,还是心心念念着政务。”文淮无奈地摇了摇头,复才说道:“陛下让我这次过来,有三件事情,其一是将如海你请回都中休养,京师有太医院坐镇,陛下那边也放心不少。

其二,便是陛下让我过来,瞧瞧有没有可能改制盐政一事,其三是陛下为了堵上朝臣的嘴,让我带了三法司的人员下来,将李观光一案钉成一桩铁案。”

说罢,端起热茶呷了一口,笑道:“这第三件事,我在来的路上便已经闻报,李观光这一案,多得了西宁伯,这算是已经圆满解决。”

林如海听见文淮说的第二件事情,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恒舟兄,这第二件事,才是你此次南下最重要的一件事罢。”

文淮闻言,端茶的动作一顿,长嘘了一口气,道:“什么都瞒不过如海你的眼睛。”

听见文淮的回答,林如海的眉头深深皱起,他于巡盐御史坐镇扬州近十年,深知盐政轻易不能动之,如若一个处理不慎,恐天下乱之。

见林如海脸色变幻不停,文淮当即明白过来,遂和林如海说了贾玖送上的精盐方子一事。

林如海这才恍然,原来,陛下一早胸有丘壑。

一口气说完,猛呷了一口茶汤,文淮放下手中的茶盅,说道:

“如今,经大内酒醋面局反复检验,这张方子与贾牧之所说无疑,不单盐的产量上来了,里面的杂质,可以说是历朝以来最少的一次,且它的耗资工时也大大缩短。

陛下命我前来,便就是让我与如海,还有西宁伯商制出一个可行之法,其一是让大周所有的百姓都能够吃得上官盐,其二便是盐引税收能够得到一次提升。”

林如海沿吟半响,微微皱眉方自说道:“如若让大周所有的百姓能够吃得上官盐,誓必要压制天下所有盐商,让他们将官盐的价格下调。”

“如此一来,恐这些趋利避害的盐商定然是会闹将起来,况且,仆恐朝臣中与这些盐商来往的朝臣,大有人在。”

文淮颌首,说道:“如海顾虑得是,这便就是我此次前来的原因了。”

“经两浙盐商一事,陛下已经照会内阁,新的盐政先从两浙或者江南这边实施,这还要看我实地勘察过后再作定论,故暂不推行其他地方,另外,我还要与贾牧之见过一面,才能制定具体方案。”

“至于以后,只要新的盐政没有比以往的税收减少分毫,那么朝廷之上,也就少了反对的声音,等那个时候,便是推行全国的时刻。

惟一的难处,便是如何去压服那些官盐总商了,这也是我目前头痛的事情。”

林如海微微颌首,恒舟说得不错,朝廷肯定会有反对之声,只要国库那边有所增加收入,这种反对之声也就自然散去。

倒是陛下会头痛,恐那些朝中大员会拿:与民争利为政不仁,而反复横跳。

而后,林如海就他坐镇十年扬州巡盐所见所闻,与文淮如同闲话般叙说出来。

时间不知不觉地往前推移。

“恒舟兄,这几年你在神京如何,咱们那一科的同年,就数你目前的官身最高了罢。”将多年来的政务与文淮说完,林如海直觉压在心头的重担一舒,故而与旧友叙说闲话起来。

“嗨,如海你只是没有在神京任职,如若咱们相互对调位置,我自问做得必然没你目前的好,而我,只是遇到了咱们的陛下,蒙陛下厚恩,我才能身居目前的高位。”

文淮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壮似无意地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如海,上皇在昏迷前降下谕旨,让陛下挑选宗亲过继一事,你是上皇特旨过来坐镇扬州盐政的人选,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林如海端茶的动作一顿,微微转眸迎向文淮直勾勾的眼神。

“恒舟你要参与夺嫡?”

文淮情知林如海误会了,忙出声指正,说道:“如海,你误会了,我是陛下简拔上去的人,又怎么会在这个时辰选择参与进来。”

言下之意,我是崇德帝的人。

林如海听懂了,半响,他长嘘了一口气,苦笑道:“仆如今的身体正当虚弱,经大夫诊治过后,大夫劝我最近几年以休养为主,切记操劳过甚,否则断难痊愈。

我家中那惟一的闺女,在她听闻大夫所言,她便每日叮嘱我少为操劳,昨日,她还劝我上本请辞归乡,以作休养。”

文淮匆匆接过话头,劝说道:

“如海,你才多大岁数,这就要颐养天年?不成不成,我们那一批同年进士的人,就数我与你的交情最深,一旦你离开朝政,我就真的是孤掌难鸣了。”

文淮对林如海避之不说的话头,心里并没有感到不满,反而是听出林如海不想参与夺嫡而选择致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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