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代表的公文包穿越了 第99节
在北京,罗宾森甚至还看见了一座现代化的钢铁厂。从资料了解到,北京的这家首都钢铁集团公司,铁矿石和煤炭都是从河北运来的,当然河北就挨着北京,距离说远不远,但说近,也达不到鲁尔区的那种煤铁复合体的便利程度。
“其实首钢集团不只这一座钢铁厂,在河北省我们正在兴建一座更大的钢铁厂,地基正在挖,建成之后那座钢厂的年产量会是这个的四倍。”负责在北京全程陪同的是范秘书,他对北京的工业企业比较熟悉。
罗宾森:“的确,如果能够更靠近煤炭和铁矿产地,那么钢厂的生产成本会更低。”
范秘书:“不仅是更靠近煤炭和铁矿产地,我们在厂址选择时还挑了全年平均风力比较大的风口地区,此外还考虑到了钢铁厂的用水以及围绕钢铁厂会形成的一个新城市的用水。钢铁厂的消耗物质可不只是是煤炭,缺水也盖不了钢铁厂。”
罗宾森:“风力大的地区,是为了扩散钢铁厂排出的废烟,降低地表污染吗?”
“是这样。”
罗宾森觉得这也有点太不可思议了。英国也就是在50年代才考虑到工业环保的,到现在为止,伦敦还是雾都——伦敦的雾并不是天然地理形成的,而是英国的近代工业猬集在伦敦附近,排放的污染结合伦敦本地本来就比较高的湿度,人工制造出来的。
按照范秘书所说,首钢集团今后的主要经营方向是河北,北京这座钢厂规模将不再扩大,其实主要是作为炼钢新技术的实验基地,也就是北京钢铁学院和钢铁研究院的超大号实验室。就在现在,首钢集团就在测试国内自行制造的氧吹转炉炼钢工艺。
除了首钢,1959年北京还有很多工厂和企业。在城市的东北角有一大片厂区,是北京的电子工业园区,挂牌叫“酒仙桥工业园区”。在城市的西北方向,是北京的高等院校聚集区。在这片高校密集的区域,罗宾森终于看见了大量的中小型企业。不过,这些企业或者说公司都没有烟囱,按照范秘书的说法,这里是“高科技企业聚集区”。
“中央对北京的工业发展是有规划的,是把它放在全国的角度上去安排的,”范秘书说,“需要供给大量原材料和水、产出的产品重量也非常大的工业,基本上在远期规划里是不会放在北京的。北京以后将偏重于高新技术产业。”
……
罗宾森在北京说出了自己的“弥赛亚状态”理论,又考察了一周之后,见到了弥赛亚本人。
这也是罗宾森此次中国之行最想完成的事情,在来中国之前就与中国使馆人员反复沟通问过“这到底有没有可能”,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才来的。
罗宾森本人用21世纪的话说,是一个毛粉……
“你写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随笔》,我读了两遍,现在正准备读第三遍。”
主席在书房会见罗宾森。
罗宾森:“是吗。这本书里面对马克思的经济学理论并不都是赞同,其中我还提出了许多不同的观点。”
主席:“世界上没有什么理论是一成不变的,没有发展,任何理论都会是一潭死水。苏联发展过马克思主义,我们自己也在发展马克思主义。”
罗宾森:“据我所知,我的这本《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随笔》在苏联就是禁书。”
主席:“在我们这里不是。它出版发行都是公开的,有些同志认为应该归类为内部读物,可这样就只有党政干部才能读到了,我说这不好,应该公开发行,到底什么书我毛润之能读,老百姓不让读?这没有道理。”
罗宾森:“芝加哥大学有一种观点说,地球出现社会主义国家之后,实际上是促使了资本主义国家进行自我革新和改变,就如凯恩斯,凯恩斯的经济政策实质上是改头换面的计划经济,强调国家制定的经济计划,强调政府应当保持对经济的干预。而另一面,社会主义国家也会做出改变,两种相互对立的势力,暗中都在学习对方。这种观点在三十年代首先提出,可后来人们发现苏联只是疯狂购买美国的机器而已,并没有做出这种改变。直到弗里德曼和威尔茨访问中国,人们这才在中国身上找到了证据。”
主席:“暗中学习对方是很正常很合理的,不学习、故步自封是不行的。不过,我们只是学习对方的可取之处,不会变成对方。”
罗宾森:“我们也了解过赫鲁晓夫正在进行的改革,剑桥大学的学者认为那种改革其实看不到什么前景。”
主席:“前景还是有的,凡事事在人为。剑桥大学的经济学理论很多很丰富,凯恩斯出自剑桥大学,美国一开始也不想实施你们的经济理论和主张,但后来逼得没办法了,罗斯福就采用了。而你,是后凯恩斯学派的四大学者之一嘛,说不定未来美国也不得不采用你的主张呢。”
罗宾森:“哇主席您还知道后凯恩斯学派?”
“这是你们的杂志上提出来的说法嘛,好像是1957年?”主席笑道,“不过,我没有逐期看每一本杂志,是由一些同志做摘抄总结版,那样看起来快些。”
罗宾森:“我现在终于从本原上理解了。一些国家进入弥赛亚状态,是有确凿的理由和合理的原因的。”
主席:“我前几天就听陈沄说了你的弥赛亚理论,可我还是要否认这种说法。弥赛亚,就是救世主,实事求是地讲,并没有什么救世主,你看,在你面前的也就是个六十六岁的老头,讲话有口音,要不是要会见客人平时只穿拖鞋,一个钟头不抽烟就难受。”
罗宾森:“这与您或者别的领袖人物身上有没有‘神格’无关,重要的是,这个国家的人民,全国所有阶层,都持有对领袖的高度信任和服从,这种理念有巨大的能量,在经济运行时也不能不考虑到这种因素存在。”
主席:“高度信任和服从,是对我们的党,也应该是对我们的党。不能把这种‘弥赛亚’当成是对我,而是对这个几百万人的集体。从1921年到1949年,我们的党牺牲了几百万同志,建立了新中国。更重要的是,党始终代表着全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并且在二十多年的中国变革当中,党每一次都站在进步的方向。久而久之,人民群众信任党,在建立新中国之后也是如此,一直持续下来。”
罗宾森:“朝鲜也有劳动党,一个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政党。但是在朝鲜,金日成本人,是超出劳动党本身的存在。”
主席摇摇头但没说什么关于金日成的话。
罗宾森:“按照您刚才所说的,这个思路最终要建立的是,一个国家的人民对一个团体的绝对信任和爱戴?那么可能会是一种特殊的……弥赛亚状态?啊这个弥赛亚已经不是对个人了,但总之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真能做到这样,那么,确实,它可以持续很长的时间。”
主席:“我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并且为此做了很多工作。未来如何发展,其实我也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只能说,事在人为。”
……
罗宾森和主席的会谈,一开始是在谈关于马克思注意经济学和罗宾森的‘弥赛亚理论’,后来话题就非常发散。罗宾森甚至问起了中国会不会允许台湾以保持现社会制度的状态下与大陆统一。对此主席的回答是,《人民日报》1月1日发表的社论就是真的,只要常凯申承认一个中国,他那一亩三分地可以由他的三民主义去搞,搞好了,中国当然不会有意见;搞坏了,台湾老百姓自然就会把常凯申推翻了。
《人民日报》的社论是回应1959年11月艾森豪威尔政府的声明,以及最近美国高层的一些动向和言论。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台湾由联合国托管”以及“台湾地位未定”。
美国到现在为止,还是只与中华民国相互承认、相互派驻大使,也就是说美国认为只有一个中国那就是中华民国。其他国家大部分认为只有一个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
但现在都六十年代了,如果在演讲中说“只有一个中国那就是中华民国”,下面都差不多要笑场了。那该怎么办呢?
自小伯尼斯·S·道奇促成密歇根参议员凯恩访华之后,美国的商界和中上层渐渐开始想别的办法,既让东亚局势不要那么紧张,也让美国能多一些商机。
然后美国政治家们提出的是“台湾托管”,也就是事实上让台湾独立出去,台湾岛成为联合国托管地,常凯申政权变成联合国托管地的“代管地方政权”。
好家伙,常凯申的编制直接挂在联合国下面了,不是挂在中国下面了。
可是——常凯申坚决反对!和中国一样坚决反对!
这位参议员提出了一个能让两岸同步愤怒和强烈反对的提案,这真是罕见。
“先生们。对于台湾以及其上的中华民国政权,美国必须到了重新审视其地位的时候。”
这是另一个美国参议员在国会阐述自己的主张。“台湾托管”主张已经混不下去悄悄消失了,美国高层需要一种新的想法。
“常凯申的中华民国政权是自由世界的一部分,我们是不可能放弃的。而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质上拥有着中国的几乎全部人力、资产、资源和外交地位,这也是事实。我们放弃与红色中国交往而只局限于与常凯申交往,这实际上造成了东亚地区的不稳定,也直接损害了美国的利益。”
“美利坚应当恢复与红色中国的正常外交关系。”
“至于台湾?”
“我们应当将对台关系定位为,美国与一个中国国内的特殊的政治实体的关系。”
第十三章,循循善诱的李强
1960年1月22日,正好小年夜这天,南开大学液晶实验室主办的“中国液晶科学成果交流会”。
说是由南开主办,也就是说其他学校如果有搞液晶相关研究的老师教授,也可以过来参会,但到现在为止,液晶科学方面南开大学国内第一的地位不可动摇,全国只有南开大学的液晶实验室有世界一流的设备,且真的在寻找新液晶物质。
其他大学来参会的教授老师是捧个人场,啊不,也有一些学校有机化学和物理化学专业的教授做了一些计算和理论探讨,算是配合南开的研究。
“李局长,……李组长,您能百忙之中来参加成果交流会,真是太好了。”
天电集团的汪亚雄和林恒也参会,他们天电集团是液晶实验室的第二赞助人嘛。
迎接李强时,一开始王亚雄说出口的是李局长,但又一想今天李强不是以电子工业局局长的身份而是以科技小组副组长的身份列席会议的——这个液晶实验室是国家实验室,所以还是称李组长比较恰当。
李强:“去年我说过要来参加一次成果交流会的,当然不能食言。说起来这个实验室的进步很快,五年时间,你们就把工作提升到了和国外并驾齐驱的水平。”
液晶实验室主任高振衡谦虚地回道:“这五年我们只是弄明白了液晶的基本原理,并且利用所掌握的知识找到了一些新液晶物质而已。有机物的数量极其庞大,现在人类发现的液晶性质的物质也超过三位数了,我们还有国家用外汇进口的整套精密仪器,发现几种新液晶,其实对于咱们实验室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研究其中的物理和化学过程,以找到更深层次的规律。”
李强:“找到更深层次的规律,那么实验室就能用更高的效率发现更多的新液晶物质。这种思路是对的。”
各人落座,交流会就算开始了。
李强对南开大学的这个液晶实验室很重视,首要原因当然是2021统计公报里面提到的上亿台电视机的惊人产量,而且这些电视机95%是“液晶电视”,这意味着现在天电集团正在苦苦改进提高的显像管电视机,在未来某个时刻会被淘汰。
当然,现在天津的电视机做得着实可以,不仅在苏东地区乱杀毫无竞争对手,还能卖到南洋,甚至开始出现在欧洲——欧洲市场可不是凭华人的情怀而卖出去的。但天电集团必须为未来某一时刻,电视机技术从显像管转向液晶的时候,手头有足够的技术储备,这样才不至于被突然而来的电视机技术革命打趴下。
如果能更进一步,天电集团率先掌握了液晶技术,那就太美妙了,这样就不是天电集团被动地跟上电视机的技术革命步伐,而是天电领跑,其他国家被动地被拽着走。
重视液晶实验室的第二个原因,是李强以及中央需要为前沿探索和前沿科研建立一套完善的体制,趟出一条娴熟的科技强国之路。也就是第一个公文包里的那份《雷布斯提案》里面提及的,公有制经济在人类完全未知的前沿探索领域,如何灵活而又高效地组织科研。
本来半导体领域也是在做充满未知的前沿探索,为此中央建立了4大电子集团并且让他们在地理上经济上隔绝开来,相互竞争,其中北电和上电都在研究半导体技术和晶体管。但是李强在上电参观败家小王子黄昆鼓捣出来的硅晶体管新生产设备时,一边看一边听黄昆介绍工艺流程,李强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地联想到了芯片。
于是,随着李强大吼“为什么要切开!”,从晶体管到集成电路芯片的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虽然中国因此以神速进入了芯片时代,可李强宁愿这是黄昆自己通过一段时间的尝试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自己的电光火石的联想,毕竟有未来文件的启发因素在内。
但李强确定,液晶实验室这方面,取得技术突破肯定要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达成,因为在液晶这个领域,李强真的不是太懂。所以就坐在会议室里列席旁听就行。以后如果有时间,李强也打算到一月份的时候抽空多来几次,听他们的最新理论、最新科研成果以及围绕新成果展开的头脑风暴。
现在李强对液晶的了解,基本上就是读完了科普读物的水平:
现在发现的液晶物质基本上都是有机物,其中酯类最多,其次是蛋白质,1888年莱尼泽发现的第一种液晶物质就是苯甲酸胆固醇脂;
有机物的种类极其庞大,因此这几十年,各国科学家发现的液晶物质数量也很多,三位数是保守估计了,实际上现在液晶的三种主要类型,向列型、层列型、胆固醇型,各个都已发现了上百种的液晶物质。
不同的液晶物质的变相过程也大同小异:
比如某种特定的有机物,看起来像装了一试管的花生油。它在温度低于某个数字时呈现浑浊不透明的状态,就像凝固的花生油;温度升高之后浑浊状态消失,就像一管花生油;继续升温,到了某个阈值,就突然从清澈的液体变成绚烂闪亮的状态。
这种突然绚烂闪亮的状态,现在有很多理论去描述它:为什么是这种颜色,这要从分子长度来研究,不同大小的分子反射折射不同波长的光;为什么是在这个温度变相,是因为这种物质的液态分子在不同温度的震荡频率不同,等等。
科学家总结出自己的一套理论之后,就用这套理论反回来“精准寻找”新的液晶物质,如果找到的符合理论计算的有机物也出现了液晶态,说明理论是正确的;如果没找到,那就继续改进理论。
总之就是三成靠物理化学理论、七成靠经验和运气。
这不仅是国外液晶研究者们的经验之谈,也是现在南开液晶实验室总结得出的经验。
今年的学术交流会,液晶实验室拿出的成果比去年多一些:在过去一年,实验室一共发现了6种新的液晶物质,此外还有1项已知液晶物质新状态的补充发现。
第一种液晶物质按照实验室的命名规则叫做RKNS-33,是一种胆固醇型液晶。由于RKNS-33有独特的螺旋状分子结构,发现它的实验室研究小团队把这种液晶命名为“麻花”。RKNS-33在175摄氏度时突然从淡黄色的透明液体变相为橙红色的光彩夺目的液晶体。
第二种液晶物质是RKNS-37,也是胆固醇型液晶。发现它的就是发现RKNS-33的那个三人团队。
“这种液晶的分子结构也像是螺旋拧在一起,RKNS-33已经叫做麻花了,你们给RKNS-37起的绰号是什么?”
林恒提了一个略微跑偏的问题。
“咱天津还能缺麻花的名字?RKNS-33是麻花,RKNS-37我给他命名叫做“蛋酥麻花”。它在温度达到145摄氏度,并施加0.12兆帕的压强时,液体变相为具有蛋黄色光芒的液晶体,这就很像蛋酥麻花。”
林恒:“……”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学者同行,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绍的是一种你们从未见过的全新版本,它是一种激发机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液晶物质。”
现在上台的是液晶实验室的青年研究员张天乐,他的第一句话听上去就自信爆棚的样子。不过接下来他的详细解释,让人不得不承认,他发现的液晶物质确实别出心裁。
“这种叫做DDNS-4的扁平状醇类物质,它不对温度敏感、不对压力敏感,实际上,它在5~65摄氏度的温度范围内都是很稳定的,不会因温度变化而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当它被通上一定的电流的时候,就会发生魔术般的变化。它本来是乳白色的液体,但如果有微弱的电流通过,它就会在瞬间变相,变成亮蓝色的液晶体。更奇特的是,当换为一个等大的反向电流之后,它又从液晶体恢复到了乳白色液体的状态。”
李强的心脏砰砰砰地加速跳起来,虽然张天乐还没说完他的发现报告,但这段话中的“微弱电流”“瞬间变相”字样已经戳到了他的敏感点。
张天乐继续说这种DDNS-4的详细特征。这种乳白色的液体在5~65摄氏度都是处于液态,只要在这个温度范围内,给它通上一点点电流,马上乳白色变成亮蓝色。在低于5摄氏度时失效,因为液体处于半凝固状态了。高于65摄氏度时也失效,原因张天乐根据自己的计算判断为分子热运动过频。
报告念完,张天乐又用几分钟做了现场展示——这个东西的现场秀花的时间比前两个都短,因为不需要校准温度和精确加热,把展示试管抬上来通电就行。
李强压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平淡。
这件事,最好还是让天电集团的汪亚雄和林恒,自己发现DDNS-4的“有趣之处”。如果他们能在没有任何提示的前提下想到这东西在未来的前景,那就说明他们俩,不,整个天电集团的任督二脉已经打通了。
在演示完成后,按会议程序,安排了几分钟的问答交流时间,如果问题很多还可以酌情延长。李强看了一眼汪亚雄和林恒的后脑勺,他是希望这两人能在这几分钟里头脑也刮起风暴。
1秒,2秒,3秒,4秒……
李强又看了一眼。30秒,31秒,32秒……
终于,两人有反应了。
汪亚雄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林恒眼睛一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再然后,两人脑袋凑一起,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上一篇:三国:我拿剑逼着水镜为我打广告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