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代表的公文包穿越了 第109节
这就大大延长了卸货所需的时间,吸小麦的管道系统工作一会儿、停顿一会儿,五天卸完一点都不夸张。
好像应该由美国公司投资,在上海搞一个现代化的粮食散货自动卸货码头……但这克鲁尼也就是想想罢了,他只不过是个开船的。
既然如此,那就享受5天的带薪假期吧。
克鲁尼早就知道上海。民国时上海是东方小孟买,错了,划掉,东方巴黎。
现在不是民国了,根据上海在新中国的地位,美国人现在把上海叫做东方圣彼得堡(好像还是不太对)。
不过克鲁尼从没来过上海。与其听各种版本的传闻,不如亲自逛逛街。
逛了一天之后,克鲁尼深深地震惊了。
上海有外滩,从这里看,上海是东方巴黎。
上海室内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风格死板的建筑,这些建筑还很新,建起来不到10年,每群建筑都用围墙圈起来,成为一个独立的大院子,在院门口肯定有人站岗,有的院子还是军人站岗。从这些院子看,上海是东方圣彼得堡。
除了这些地方之外……
克鲁尼闲逛步入市区西侧的一个长途汽车客运站,在这里,克鲁尼看见了东方小孟买。
每隔几分钟,就有一辆满满当当的长途大巴(班车)从汽车站开出来,大多数是苏联造的大巴车,也有一些英美牌子的大巴。从车窗看进去,大巴车每个座位都坐了人,除此之外,在汽车的过道还站着一溜乘客,毫无疑问,这车超载了。
“这辆车是开往宝山的。”“这辆车是开往太仓的。”“这辆可就远了,是从上海到镇江的。”
克鲁尼和身边的的4个美籍船员配了一个翻译,现在翻译不厌其烦地翻译克鲁尼看到的每一个感兴趣的事物。
“停下!停下!上面的,下来!”
又一辆长途大巴要驶出车站,这次它在车站出口被交通协管员拦住了。协管员指着大巴车顶的两个人,“车顶是放行李的,不能上人,你们下来吧!”
“我们买票的啦。”“车顶好啊,车顶没汽油味,我晕车”车顶的两人辩解。
协管员:“这是违规的,不安全,交通条例里明写了的。司机,司机同志,你处理一下,没处理好,你的车别出站了。”
两名“挂票”乘客嘟哝着从车顶跳下来,可大巴车里面已经挤满了人,这俩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车里面。司机在两人屁股后头帮忙推他们上车,然后关上门,然后转另一边上驾驶座位。
“这些乡……这些农民同志,大多是江苏各地的农民,来上海打工的。也有少部分是从江苏、山东、湖北这些更远的地方来的。”翻译解释。
“喂,好像在苏联这是不可能的,苏联农民不可以随便离开自己出生所在的农庄。我在苏联港口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农民工。”
克鲁尼当海员当了二十多年了,苏联港口他可没少跑。
“上海发展速度快,工作机会多,除了原本的市民,上海的生产和建设还需要大量的工人。而且,对于农民尤其是比较落后的苏北地区农民来说,在上海打工和在农村种地,货币收入几乎有20倍的差距,即使考虑到务农可以获得口粮,总和收入差距可能也有5倍。”
克鲁尼:“自由的劳动力流动,这说明肯定存在自由的经济,你们这还是共产国家吗?”
“这话说的,马克思在书里说了不许农民离开自己的村庄了吗?”
离开上海的大巴挤挤挨挨,从外地开进上海的大巴也是人头攒动。每辆大巴车开进站,车里的乘客就像从鱼罐头里蹦出来似的,瞬间把车门附近的空地填满,然后乘客开始取自己的行李:大包小包,布袋麻袋,甚至还有扁担和箱子。
克鲁尼还看见了很明显是一家子的四口人:男人、女人、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一个可能周岁左右的孩子用布兜背在女人背上,五六岁的孩子则由男人的手牵着。男人一手牵牢自己的儿子,一手扶住扁担,使劲把担子挑了起来。往前刚走了两步,就因为没注意到汽车站出站的一槛台阶,摔倒在了地上。
男孩和女人一起动手,把男人扶起来,还好这一跤摔得比较轻,男人拍拍膝盖上的灰,摇摇手表示没事。再拿起扁担,这才发现他挑的担子里的一袋大米破口了。男人和女人大急,赶紧把米袋竖起来,把地上倒出来的大米再盛回去,先是用手捧,再然后是一粒一粒地,从地上捏起每一颗大米全部送回米袋。
克鲁尼:“噢,他们来上海找工作,为什么还要带上口粮?”
翻译:“他们找的工作可能没有公粮指标,也可能是自己在上海开店的个体户。中国的粮食是凭票供应或者凭粮食指标供应的,没有指标就只能从老家公社里运米到上海来自己吃,或者就是从米市买议价粮。但议价粮还是贵,公粮三毛五,议价粮去年五毛五,今年都六毛了。”
听翻译介绍了一通背景知识,克鲁尼明白了。
——所以,这就是克鲁尼正在从事的海运粮食这件工作的意义?
现在的中国,布票最终还是没有发行,但粮票发行了,而且看样子得使用一段时间。
虽然此前按照八大前的政策变化,上调了粮食收购价和国营粮店的粮食售价。
中国实施粮食统购和配给制度,因为粮食供应并不充裕。中国大部分农村人口稠密,难以向城市大量提供粮食,中央提出的1966年全面解决温饱战略也要求农村把农民每年是否有足够的食物列入工作考核指标。
(粮票(粮食配给制)存在,但人口的自由流动被放开了,于是农民扛着米袋进城打工,这是1980~1992年的初代农民工的正常操作)
1960年,中国只有19%的人口户籍在城市,但还有在城市长期居住和工作的农民,这部分加进去,城市人口已经占总人口的25%了。1959年的粮食产量是2.02亿吨,1960年的全国粮食产量现在有了大致的数字,应该是1.95亿吨左右,下降了大约3.5%。所以,城市的粮食供应,的确是一个需要慎重解决的问题。
……
克鲁尼在逛街的时候,他认为自己看见了东方小孟买,主要是看到了上海市区边缘到处都有歪歪扭扭的平房棚屋与三四层的水泥楼房夹杂在一起,远看过去,跟孟买的确差不多。
其实这些平房里面住的并不是平民,也不是农民工,而是正儿八经的国企职工。
上海市长柯庆师上次来长宁区的这片小区视察是一年前,那时候小区刚刚完工,一排一排整齐的四层住宅楼。然而,短短一年时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然让每栋住宅楼都“生长”了不少。
其实就是住宅楼前面的空地,被工人自寻建筑材料,盖起了好多平房或者说棚屋,几乎每个单元门口都是这样。
“柯市长,我们厂盖是盖了新住宅楼,但实事求是地讲,新住宅楼的数量确实不够。所以,有很多两室一厅,实际住的是两对夫妻,是挺拥挤的,于是他们就自建了一点棚屋,放点家具、煤球、自行车什么的,也算是尽量使用空间。”
陪同柯庆师视察的是上机集团的副总经理和工会主席。柯庆师听了副总经理的解释,回道:“你们上海机械集团利润率可以的呀,你们不至于没有钱给职工盖房子吧。”
副总经理:“有钱,批不到物资。一年七十多个章盖下来,仔细算算,也只完成了审批工作的一半。这样,一年时间已经花掉了。”
柯庆师:“跑了一年章……可工人们自建的棚子为什么就盖得这么快呢?”
柯庆师干脆请了几个楼里住着的职工、职工家属下来现场说法。得到的消息反馈是,这些平房棚屋,大多是住在这里的工人用2到3个周末的时间盖起来的。
这些棚屋当中颇有几间质量很好的,别的一般的棚屋拿来堆杂物,建造质量好的棚屋,摆上床、桌子,好像就可以当起居室。
建筑材料?反正他们能弄到。批文?不需要。
柯庆师:“苏联最近两年在流行一种叫做赫鲁晓夫楼的住宅楼。其实也是小户型的两居室,40多平米,我们早就见过。但赫鲁晓夫楼的特点是什么呢,它是用预制板和预制零件建造的房子。”
“苏联人自己其实核算过,赫鲁晓夫楼虽然又小又窄,但并不便宜,它比常规方法建造的住宅楼贵个5%到10%。在咱们中国就更贵了,因为我们制造预制板和预制零件的工厂都很少。……但是,苏联的确在大量建造赫鲁晓夫楼,而且这种楼很受欢迎。”
“和中国一样,苏联也面临着计划指标的问题,建筑物资大多处于国家计委的管控中,你工厂就算有钱了,要盖点住宅楼分给职工,指标办不下来。那就别想房子的事了,手里纂着大把的钱,却什么都干不了。”
副总经理也深有同感:“江南造船厂就盖过赫鲁晓夫楼,他们用的是……苏联进口的套件,海运过来的。预制的房屋零件是整套的,只需申请1次计划指标,常规方法建造房子,你至少要拿到十几种材料的计划指标。所以啊,赫鲁晓夫楼,提出这种想法的人其实很聪明,或者说狡黠。”
工会主席:“现在我记得建筑用砖、水泥、石灰、玻璃,都已经不是计划物资了,交给市场了,怎么还有十几种材料要靠计划指标?”
副总经理:“多了。电线是计划的,上水下水煤气管道也是计划的,不过,最重要的必须要走计划指标的,是钢材。没有这个东西,我们就只能像工人们那样,搭棚屋。”
第三十章,下马威
“三天过后,在为国家服务半个世纪后,我将卸任,将总统的职责交给我的继任者。今晚,我将与大家告别,并最后与你们分享我的一些想法。”
“现在,世纪中叶已经过去十年了,在这期间,世界经历了四场重大战争,我们的国家参与了其中三场。”
“……在美国历史上,巨大的军事存在和庞大的武器工业二者的结合是以前没有过的。每个城市,每个州议会,联邦政府的每个部门,都能感受到它的影响,不论是经济上,政治上,甚至是精神上。我们承认这种发展的必要,但我们必须同时明白这种发展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
“对政府来说,我们必须避免军工复合体自觉或不自觉带来的影响。错位权力灾难性上升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会继续下去。我们绝不能让这二者的结合危及自由和民主进程。我们不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唯有谨慎而睿智的人民能将巨大的工业和军事国防技术与我们追求和平的目标和途径结合起来,唯有这样安全和自由才能共同繁荣。”
1961年1月17日,艾森豪威尔发表告别演讲。
在艾森豪威尔的8年总统任期,这位二战时的五星上将扮演了一个温和保守派的角色。他在任内持续推行新政,通过1957、1960版人权法案,扩大社会保障,同时尽量限制麦卡锡在国会激烈的反共主张,在终结麦卡锡时代的过程中起到了一定作用。为走出1957~1958年的经济萧条,艾森豪威尔启动了州际高速公路项目,这是让美国(政府)受益几十年的工程。
在他最后的告别演说中,还表达了对军工复合体绑架政府、维持规模巨大的军事开支的危险性和担忧——这种担忧在几十年后被证明是完全正确且具有前瞻性的。
艾森豪威尔卸任,肯尼迪就职。
肯尼迪还没正式宣誓就职,就使出一个“王炸”:
1月10日至20日,肯尼迪派遣罗伯特·麦克纳马拉访问南越。
因为肯尼迪还未正式宣誓就职,所以此时麦克纳马拉还不是美国国防部长,而是肯尼迪的竞选班子/过渡班子的成员,此前是美国企业界小有名气的高管,曾任福特公司的总裁。当然,虽然麦克纳马拉现在还没有头衔,但大家都知道,肯尼迪就职后他基本上应该就是国防部长了。
与麦克纳马拉一起去越南访问的还有美国空军少将、平叛专家爱德华·兰斯代尔。
在南越,两人共同撰写了一份关于越南局势的报告,认为“美国必须认识到越南处于十分危急的状态,现在必须做出重大改变,以努力重新夺回在中南半岛的主动权。美国,应当把越南视为冷战的一个战区,而且是必须优先解决的战区。”
兰斯代尔还对现任美国驻南越大使德布罗表示了不信任,说他过于软弱,过于从非军事角度考虑问题,痴迷于督促吴廷琰政府进行经济改革和政治改革,却对南越存在的军事危机过于看淡。兰斯代尔的意思就是,美国得换一个新的驻南越大使。
10天的访问结束后,麦克纳马拉1月20返回美国,就在这一天,肯尼迪发表了就职演说。
“今天我们庆祝的不是政党的胜利,而是自由的胜利。”
“我们的先辈为之奋斗的那些信念,在世界各地仍然有着争论。这个信念就是:人的权利并非来自国家的慷慨,而是本就由上天赋予的。”
“……为确保自由的存在和自由的胜利,我们将付出任何代价,承受任何负担,应付任何艰难,支持任何朋友,反抗任何敌人。我们格守我们的誓言:决不让一种更为残酷的暴政来取代一种消失的殖民统治。”
“因此,美国同胞们,不要问国家能为你们做些什么,而要问你们能为国家做些什么。全世界的公民们,不要问美国将为你们做些什么,而要问我们共同能为人类的自由做些什么。”
……
就职演说不是施政纲领阐述,因此看不到任何具体的政策。但这篇演讲稿是一个风向标,指出了肯尼迪政府的外交方向。
1月21日,麦克纳马拉被肯尼迪任命为国防部长。他上任后的第一个决策就是关于越南的。除了确认南越军队此前从15万到17万的扩军计划外,美国还将支持南越军队扩充到20万人——美国给够武器装备,给够军事顾问,只要南越能招到兵。
除此之外,五角大楼还假装“不经意”地向媒体透露了一项作战计划:他们打算向越南派遣一支400人的地面部队,都是精锐的游骑兵团,他们担任特种作战的任务,协助南越陆军搞定丛林中的越共。
对这项媒体透露出来的作战计划,苏联和中国都迅速做出了反应。赫鲁晓夫宣布苏联将支持世界各地的民族解放战争,不会因某些国家政策的改变而缩回去。
中国外交部表示,一旦日内瓦和约被完全践踏,越南局势的恶化将会让美国“自食其果”,而且,中国必将做出自己的反应。
真是让全世界始料未及:肯尼迪宣誓就职之后,连续一周,每天都有关于越南的不好的消息。
20日是肯尼迪在就职演说中内涵越南;21日麦克纳马拉上任、媒体披露游骑兵派往越南的计划;22日麦克纳马拉宣布支持南越陆军继续扩军,23日,白宫肯尼迪的幕僚团队提出了“多米诺骨牌”理论。
多米诺骨牌理论意思就是,南越是中南半岛乃至东南亚的一张牌,它倒下了,柬埔寨、泰国、马来西亚等等国家都会接着倒下,美国必须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24日,媒体披露美国情报机构在偷偷搞一个“动量行动”,美国打算从老挝的苗族部落中征兵,组成反共雇佣军对抗北越的游击队——老挝王国的军队太怂,根本不敢去丛林山区。据说一个叫王宝的苗族军官,曾作为联军的一分子参加过奠边府战役的,后来在老挝王国陆军服过役,现在已经被美国人招入麾下了。
25日,肯尼迪的国家安全团队组建起来了,这个团队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南越量身定做“反叛乱计划”。
26日,白宫宣布:肯尼迪新任命的国务卿迪安·腊斯克将在1月31日至2月6日访问南越。
这也太快了吧,肯尼迪这一届政府才刚刚宣誓就职一周!
《肯尼迪上任就给东亚一个下马威》
——这是国府的报纸欢天喜地的报道。这位少壮派总统上任之后光速做出的强硬态度,的确让民国感到重新有了底气。
回来了回来了,那个人类灯塔又回来了!
肯尼迪这么冲动,中国这边必须要再次回应了。就在迪安·腊斯克访问南越的消息披露之后,中方联络小组就通过正式渠道告诉了美方中国的态度,而且在第二天中国外交部还正式表态了。
中方的意见是:越南南北对立的根源是美法对日内瓦和约的藐视,当前越南南北局势动荡,到了战争一触即发的地步,作为负责任的大国,应当做的是尽量让南北局势平息下来而不是拱火。但美方先是麦克纳马拉、后是腊斯克,接连访问南越,并且肆意给予南越军队大量重型装备支援,这已经触碰了中国的底线。
和中方碰面的白宫官员问:那你们能让北越撤回渗透到南越的游击队和干部吗?
中方反问:你们能把发放到南越军队手中的美国武器再收缴回来吗?
——双方把天聊死了。
最后中方联络小组表示,中国仍然对中美关系的缓和抱有希望,但是,针对腊斯克访越以及美国公开大量向南越提供重武器这两件事,中国不得不做出一定的反应。
对中方的表态,肯尼迪以及他的幕僚班子表示听懂了,但腊斯克访问越南这件事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现在的问题是,美国(肯尼迪)必须做几件事情来表示它仍然对中南半岛有掌控能力,至少是现在美国在中南半岛的势力范围必须由美国说了算,而不能被中国吓回去。
1月30日,迪安·腊斯克的专机从华盛顿起飞,经停两次飞往西贡。
1月31日晨,腊斯克在西贡落地,南越总统吴廷琰在机场迎接腊斯克,场面极为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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