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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72节

“老爷说的是,小人一时糊涂”张平磕头如捣蒜,张子麟满意地抚了抚胡须,开口道:“你这厮也算有感恩之心,来人赏他十两银子。”

“谢老爷,谢老爷!”张平被管家叫来的下人架着两侧肩膀拖走了,双手还一个劲合十念叨。

张子麟夹起一块鹅肉,先是放在鼻尖慢慢闻了闻,又小心翼翼地在料碟里蘸了几下,一口咬进嘴里,鲜香四溢又略带嚼头。

他闭着眼睛细细品味,又喝了一小盅乌鸡汤,长舒一口气:“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不管皇帝怎么说,这吃吃喝喝是免不了的!”

过了酉初一刻,张府变得热闹起来,下人们则警惕地守在各处门口。

张子麟居于上首,手中端着一杯酒,他一挥右臂将酒撒在地上,“这一杯酒,祭我们已去的同僚,祭白大人!”

“呼啦啦”

滴落的酒液溅到了两侧的桌椅上,但很快就在紫红的木质纹路中消失不见。

张子麟神色一正:“诸位,今日我等聚会是要对皇上的易钞想个法子。”

“砰”左都御史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随即他的手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易钞,放他娘的屁,小皇帝想一出是一出,把我们放在哪里?”

“史大人,莫急”张子麟笑哈哈道。

左侧一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言道:“诸位,我敢担保,这易钞之策不可行,但我们不能去阻止,反而要大力推行!”

“啊!”史彭泽眉毛抖了抖,问道“左事中之言何异?”

“我等背后站着谁,诸位都是清楚的,这易钞可是真正发财的门路!”

他阴恻恻一笑:“我等用所谓的天宝换取金银,而百姓来换则言说库中无银,拖上个十天半月,不就……”

下方一青色澜衫人笑道:“左公此言甚好,但愚以为,不妨先将百姓手中金银换尽,再略微施以恩惠。”

他将手轻轻抬起,两个手指扣在一起,“指甲缝里露出这么一点,全一全我们的名声,那我们这位,喜欢修道不顾百姓死活的皇帝,不就更加深入人心了吗?”

史彭泽猛点头,言道:“我看此计可行,立即发书江南。”

“慢!”张子麟走下座位,在中央踱了几步,他语气感慨道:“诸位,今时不同于往日,我们这位皇帝耳目遍及京城,还是得小心行事。”

他轻轻将手合在一起,言道:“派来往的客商,将这消息送出去,切记这消息不能在我们这聚会上传出去。”

“同时告诉江南那边的人,先大肆用金银兑换宝钞,等时机一到,立刻用宝钞兑换金银”张子麟神色森然,右手狠狠挥了下去。

“我倒要看看,这天宝能撑到几时!”

“哈哈哈哈哈……哈”

“依我看呐,最多仨天宝就废纸一张,但我有一疑问却是要请教张公”

“左事中但说无妨”

“这白大人虽然被关在狱中,可终究还能说话的,万一……”

张子麟回到座位,轻轻的抿了口茶,先是冷眼扫视一圈,“白方家不会说的,也不敢说!”,他而后抬头不语。

史彭泽神色一厉:“我看还是尸体最保险!”

有几人附和道:“此事张公须早做决断,大事面前犹豫不决只会害人害己。”

张子麟面无表情,只是不停拨动着手中的茶盖。

不知想到了什么,黑衣人笑出声,神色玩味道:“皇帝如此逼迫我等,也是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顿了顿,笑道:“通政司有不少能人,再派两个到太医院吧!”

张子麟饱有深意地看着对方一眼,让一个不通医术的人去太医院任职,这不是要谋害皇帝吗?

但一想到今天的遭遇,他的脸皮抽动了几下,干脆心一横,应到:“昔年有刘文泰,为什么就不能多个李文泰,张文泰?”

“是极,我们这也是为了陛下的身体着想,派个人时时注意”史彭泽笑道。

突然左下方一个白衣人发声:“锦衣卫遍布京城,难保今日之事不会外泄,一旦事发就是万劫不复啊!”

“哈”张子麟将茶杯扣在茶盏上,目光仿佛透过重重的屋檐,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今夜,他们有的忙。”

第3章 月光下的黑暗

月上中天,张府恢复了冷清,张子麒呆坐于太师椅上。

过了片刻,他起身到了书房,从东侧书架的夹层里,掏出一张纸笺。

纸笺泛黄,末端还有些卷曲。

他的双眼微张,轻轻吹了吹它,笑意布满脸颊。

“赵无眠、李长恨、曾阿大,三位江湖罕见的大宗师联手袭杀,就是朱元璋都没这个待遇,即使杀不了你,也要把这紫禁城搅个天翻地覆!”

他想了想,从上一次武宗出事,这紫禁城的高手就没多少了,待在皇陵的老太监算一个,王阳明算一个,其他就尽是些软脚虾。

至于朱厚熜带进京的人,张子麒握紧了手,自语道:“麦福或许是大宗师,但外界盛传跻身大宗师境黄锦和陆陃。”

他轻蔑一笑,缓缓摇了摇头,“二十岁出头的大宗师,哼,话本都编不出的瞎话!”

“毕竟天下没有第二个赵无眠,这肯定是小皇帝的疑兵之计。”

“砰”他左手握拳狠狠地砸在紫檀木桌上,桌案旁茶碗落地应声碎裂。

“我张子麒,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朱厚熜啊,朱厚熜,我要看看你这皇位还能坐几天!”

窗外月光斜照,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忌惮的神色一闪而过。

“王阳明!”

但很快大堂里听到一阵笑声,他想到王阳明即使本事再大,也还是个凡人,难道还会分身术不成,今夜发生的事还多着。

王阳明顾得了这,也顾不了那。

一转身,他的视线撞上了白方家送他的对联,少许的迟疑在他眼神中闪过,但张子麒立刻侧过身去。

“白公,我永远记得你的恩惠,但既然你已经给了我这么多,不妨最后再送我一程!”

“啪”

他双手轻轻拍击在一起,一个黑布蒙脸的身影闪落在书房。

“张大人!”

“今夜京中会起大火,各位高官都会受到刺杀,锦衣卫分身乏术,你替我去诏狱”

“杀了白方家!”他一个杀字干脆果断,仿佛真的将白方家视为仇人一般。

黑衣人立即双手抱拳,回复道:“是”

看着黑衣人离去的身影,张子麒心中突然出现了几分忧虑,但他转念一想,白方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杀他应该不成问题。

正在他思索之际,突然临近的几个院子有人大喊。

“来人啊,有刺客!”

张子麒闻言,快步闪到厨房,拿起菜刀就对着自己的胳膊狠狠来了一下。

肉眼可见,血顺着刀尖往下滴落,刀刃的右侧粘着带体毛的薄皮。

他强忍着痛意,从后门绕到大堂,而厨子张平早早就被管家叫来,在此等候。

他满心欢喜,期待着老爷的赏赐,为此还特地换上了舍不得穿的一件粗布衣服。

“老爷!”

“有刺客!”

张平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张子麒面无血色的脸,随即倒在了血泊中。

“老爷,都已经安排好了,怎么查都只查得到,这厨子是北边的细作”管家低眉顺眼的缓声道。

张子麒点点头,一脚踹开张平的手,从他的胸膛前掏出了那袋十两银子。

看着袋子口的血迹,他似乎有些嫌弃,用张平粗布衣服的衣领擦了擦,才满意地丢给了管家。

“谢老爷赏赐!”

…………

白方家四平八稳地坐在茅草床上,听着牢房外混乱的响动,嘴角就带着笑。

诏狱被翻修过,茅草也是新换的,白方家闻得到空气中若有若无被太阳晒过的味道。

他依旧穿着一身白,白得像雪一样,即使在牢房里依旧正襟危坐,一套囚服被他整齐地叠在床头。

离他最远的一个牢房,还在东侧的拐角,蓬头垢面的几个犯人,双眼无神地蜷缩着。

白方家床头粗陶碗缺了一角,但碗的水分外清澈。

忽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牢房外,不由分说就往里面甩了银针。

那银针细如毫毛,在微弱的月光下,就仿佛几点亮光,带着凛然的寒意冲他飞来。

白方家状若无意地向后一转,银针直直地撞到了墙壁的左侧,但那里上连一丝孔洞都没有。

诏狱特制的青石砖,号称宗师也击不穿,门口的木柱,更是号称百两银子一根木。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牢房都有这样的待遇,纵观整个诏狱,只有最里面的三五间。

“是子麒派你来的,来取我性命”白方家背对着黑衣人,虽是问句,但语气无比肯定。

黑衣人不答话,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白方家突然笑出了声,感慨道:“子麒昔年落寞,父母双亡连一口薄棺都没有,我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去街上叫卖,凑够了三两银子,和他一起安葬了父母。”

“他被阉党陷害,原本将成为杖下亡魂,是我替他挨了二十廷杖。”

白方家的语气无比平静,仿佛面对背叛的不是自己。

黑衣人虽然瞳孔微缩,心中震惊不已,但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有慢。

白方家长叹一口气,沐浴在月光下,面无表情的言道:“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人性啊就是如此不堪”

飞针和飞刀不断向里射入,白方家却猛地转身,只是一拂袖。

“乒乒乓乓”

飞针和飞刀落地,与青金石板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我劝你,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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