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64节
帝皇所在便为宫廷!
在家为庭,在国则为廷。
紫禁城是天底下最大的庭院,所体现的是帝王天下一人的权威。
看着看着,朱厚熜就笑了,陆炳发觉朱厚熜心情极佳。
于是赶忙言道:“主上,反对修礼的折子还往京师递,要不要借着此次大案封口?”
朱厚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陆炳:“陆炳,朕之前让你读《道德经》,读得如何了?”
陆炳嘿嘿一笑,脸上倒也不虚,尽管他不怎么爱读书,但对于朱厚熜的话,他一直都是听到心里去,家里的那本书也都快翻烂了。
“何谓反者道之动?”
“嗯”
“宇宙万物周而复始,任何事物都将走向它的对立面?”陆炳试探性地回答道。
“哈哈哈”朱厚熜笑了笑,“看来你也是用心读了。”
朱厚熜向前走了几步,负袖立于须弥台前,忽然伸手指着偌大的紫禁城言道:“陆炳,你说这紫禁城最重要的地方是什么?”
陆炳下意识地揉揉脑袋,“三大殿?”
朱厚熜摇头,“这紫禁城最重要的,就是空着的地方。”
“空着的地方?”
“就像一个杯子,最有意义的也是空着的地方,虚实之间妙不可言。”
他随即转过身,向陆炳问道:“如今你可懂得了什么叫反者道之动?”
陆炳“……”
朱厚熜自顾自地说道:“反者道之动,一个事物要想长久,必然要包含它的对立面。”
他看了看陆炳笑道:“想让天下人闭嘴,那就要让他们开口说话,要想让礼法推行天下,那必须要有反对的人。”
陆炳的眉头皱得很紧,思索良久,但终究有些一知半解的味道,最后干脆摇摇头,不想了。
……
佥督御史石德宝,不紧不慢的用筷子夹着两颗花生,小心翼翼的往小碟里蘸了些盐,才美滋滋的放进嘴里。
“嘎嘣”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石德宝摇头晃脑,时不时捋一捋,下巴上的长须。
他只是四十多的年纪,漆黑浓密的长须,花白的头发,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两个消瘦的青年,也陪坐在一侧,其中稍年轻的一个,满脸的担忧。
“老师,如今白纸案开,朝野上下都是一股子血腥味!”
石德宝置若罔闻,又夹起一颗花生米,刚想下肚,就被一旁的青年咬在了嘴里。
“哎哟”
一个响亮无比的脑瓜嘣,石德宝老神在在,又抿了一口小酒。
“老师,我是怕……”
“哈,怕什么,你老师我做人堂堂正正,有什么好怕的?”
他话锋一转,眉毛高高一挑。
“况且,你老师我,虽然曾经为白莲教分坛主,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心为我大明,可是连半点不义的事都没做过!”
两个青年闻言连忙点头称是,心中的忧虑也散去许多。
他看了看两个弟子,又喝了一口小酒,透露出一个消息。
“陛下看重你们老师,不日就宣派我到广东,督查市舶司一案!”
“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叫出了声,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激动。
看了看一脸悠闲地石德宝,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看来陛下是真的要重用老师了。
古人常说泼天富贵不还乡,那便如同锦衣夜行,索然无趣,而他们老师又是广东出来的,如今奉天子之意督查案件。
“嘿嘿嘿……”
“哎哟!”两个弟子忍不住揉了揉手背,石德宝却痛心疾首的模样。
“陛下看中我是我的本事,我更要兢兢业业,一心为国,你们俩怎么还如此没有眼力,还不快去翻查资料,到时候带你们过去,莫非当个瞎子不成?”
两人闻言眼前一亮,“去,老师我们这就去”,两人随即快步离开了房间。
石德宝晃晃脑袋,心中感慨不已,他总算是跟对了人。
石德宝在感慨,杨廷和也在感慨,他提着两坛青梅酒,就直奔王阳明在京师的府邸。
刚到庭院,正巧碰到王阳明练剑。
那剑光凛冽,气势逼人,却又堂皇大气,如同滔滔江河一泻千里。
王阳明一个转身,利落地将剑向后掷去,利剑横空,径直归入剑鞘之中。
杨廷和向前走了几步,感慨道:“伯安之剑法,过天星似箭,吐魄月如弓。”
王阳明哈哈一笑,迎了上来,“首辅谬赞,不过一些强身健体的把式罢了。”
杨廷和嘴角一抽,上下打量了一番王阳明,强身健体的剑法?
“不知首辅此来为何?”
杨廷和闻言晃了晃手中的两坛青梅酒,笑道:“王尚书曾在贵州为官,想必对着青梅酒也颇为亲近。”
他顿了顿,继续言道:“伯安来京多日,我事务繁杂抽不出身,今日特来拜会。”
王阳明点点头,随手一引,两人步入堂屋内。
杨廷和进屋前,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大门上挂着的宝剑。
刚把手中的青梅酒放下,他就问道:“屋外所悬之剑,莫非昔年王越赠剑。”
“正是!”王阳明轻抚了一下胡须,眼含深意地看向杨廷和。
杨廷和哈哈一笑,“久闻伯安,少时名将入梦,解配剑以赠,如今阳明兄文武兼备,不失为一时佳话!”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声音恳切道:“吾儿也不知是否有这个缘分,能得伯安指点一二。”
王阳明沉思片刻,他也知道杨廷和的儿子杨慎要被派到山西为官,如今杨廷和登门拜访,想来也是为了杨慎安危。
王阳明也不迟疑,转身走到后院,回到屋内就将一本蓝色封皮《传习录》,递给了杨廷和。
“这是我做了批注的一本旧书,不妨让侄儿一看。”
“好”杨廷和语气略微有些激动,立刻就将书收到了袖子里。
第95章 九五登极
正德十六年,五月十六日,帝于紫禁城登极。
是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朱厚熜身着兖服,头戴冠冕,神色肃然地带领着众臣来到圜丘祭祀上天。
锦衣卫将一把金椅子放在了祭坛的东边,面向南方,寓意“坐北以南呼孤。”
金椅子上放好了一套帝王冠服,等待着朱厚熜亲手将它埋下。
古代以葬物祭天,老朱沿袭了这个传统,明代帝王登基都会亲手埋下冠服。
朱厚熜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他的两侧华盖簇拥,有卤簿仪仗,金甲守卫。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祭坛中央,双手缓缓托举起金椅上的冠服,将之郑重地放在祭坛中央的土坑里。
“哒哒哒”
黄土从他的指尖落到冠服上,片刻之后祭坛恢复平整。
百官随即拜倒在地,从天空向下俯视,巨大的祭坛上,皇帝一人独立于中央,就像是天地与人间联系的通道。
麦福一声高呼:“请瘗礼成!”
圜丘祭祀天地,在这之后朱厚熜又去了太庙祭拜祖先。
太庙的香火不绝,但今日却燃烧得格外快,弥漫的烟雾中似乎有着先辈对后人的期待。
朱厚熜对着历代皇帝的牌位和画像行了大礼,这是一个晚辈对前人的尊敬。
紧接着他亲自到大行皇帝几筳前,只告受命,又依次谒告了,太皇太后,皇太后。
晨霭升起,紫禁城沐浴在天光之中,仿若仙境一般。
朱厚熜走在最前面,领着浩大的仪仗队,和井然有序的文武百官。
丹陛大乐,中和韶乐,卤簿仪仗,依次排列,皇帝登基的诏书、表文、玉玺陈列完毕。
中轴线上的大门一扇接着一扇打开,奉天殿的大门再一次被全部打开,迎接着这个帝国新的主人。
朱厚熜走在御道上,一步一顿登上须弥台,在最高处他猛的转身。
五色流珠晃动,他的目光却奕奕有神。
他的视线从奉天殿前巨大的广场上扫过,无数的石块形成了一种秩序,一种节奏,象征着帝国广袤无边的疆土。
他们又好似笔直的线条,厚重而深沉,与雄伟的建筑合在一处。
朱厚熜有些出神地望着,这天地间最尊贵的一条中轴线。
中轴线是笔直的,但它上面却有着错落有致的宫殿,高低起伏的建筑。
他好像匍匐厚重的大地龙脉,又恍若天人联系的巨大通道。
这气势恢宏的中轴线,贯穿了一个王朝的气脉。
朱厚熜情不自禁挥了一下龙袍,立于这尊贵中轴线的高处。
他不禁思索,轴线意味着中心,象征着平衡,以此为基点,自上而下建立国家的秩序。
慢慢地他的目光变得很远,看到了奉天门外,金水河为弓,五座石桥为箭,将这种秩序从中轴线射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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